秦日綱
太平天國燕王
秦日綱(1821—1856),出生於廣西貴縣,本名秦日昌,因避北王韋昌輝諱而改名日綱。漢族,客家人,太平天國將領。
道光二十七年(公元1847年)十二月,洪秀全潛入平天山傳教暗結礦工,認識了秦日綱,由此秦日綱成了太平天國的開創者之一。庚戌年八月,白沙林鳳祥等與地主團練鬥爭,便是日綱組織會眾對抗。癸好三年九月,封頂天侯。十二月,代翼王石達開守安慶。辛開元年(1851年)十月二十五日秦日綱被封為天官正丞相。在秦日綱的戎馬生涯中,最輝煌的勝利,當屬1856年4月攻破江北大營的揚州之戰,以及同年6月攻破江南大營的天京之戰。
金田起義
道光二十七年(公元1847年)十二月,洪秀全潛入平天山傳教暗結礦工,認識了秦日綱,洪秀全熟知他是個難得的人才,加強對他的交往,同謀起事。由此,秦日綱成了太平天國的開創者之一。
咸豐元年(公元1851年)九月二十五日,太平軍攻佔永安州城,秦日綱奉命領軍屯駐永安外圍的水竇,連續三次殺退了清都統烏蘭泰的進犯。同年十二月十七日,天王對金田起義功臣封王和晉陞官職,12月17日只是封王的時間。秦日綱封天官正丞相的時間不一定是在永安封王的12月17日。後秦日綱封為天官丞相。
咸豐三年(公元1853年)二月八日,太平軍約幾十萬人,從武漢出發,分水陸兩路東下,勢如破竹,僅二十多天一舉攻下了南京。論功行賞,秦日綱受封真忠報國頂天侯。
咸豐四年(公元1854年)翼王石達開在安慶一帶安民,大得人心,政績顯著,引起楊秀清的嫉妒,楊命秦日綱代翼王守安慶,在安慶秦日綱擴增兵員三千餘人,軍容甚盛,引起楊秀清猜疑。同年十一月,秦日綱兵敗田家鎮。
咸豐五年(公元1855年)二月,曾國藩見太平軍節節敗退,親領湘軍水師攻打九江,秦日綱緊密配合石達開與湘軍決戰,湘軍潰敗不復成軍,曾國藩差點喪生、總兵胡林翼欲投江自殺。太平軍士氣高漲,次年四月三日攻克重鎮武昌。當太平軍打垮強大的江南江北大營,奪取全國勝利時,天國領導集團各種矛盾開始激化,演繹出慘烈的幕幕悲劇,猜疑、互相加害、殺戮。具有不凡的軍事才能、為太平天國取得輝煌軍事成就的秦日綱,被洪秀全處死。雖然不能排除石達開逼迫洪秀全的可能,但秦日綱的悲劇卻是洪秀全一手製造的。
拜上帝會
庚戌年八月,白沙林鳳祥等與地主團練鬥爭,便是日綱組織會眾對抗。金田起義后,太平天國辛開元年二月二十八日,因兵將多有不遵令的,要教導他們,責罰他們,由蕭朝貴假託天兄下凡,以天兄聖旨交給馮雲山和日綱兩人執行,即取得重大信任。三月十八日,天兄下凡要親自教導眾兵將,也是下聖旨命馮雲山和日綱調各軍軍長、百長、營長各帶齊各營內兵將到來。日綱的地位在起義人物中突出了起來。到永安州封王時。就高封為天官正丞相,列在群臣之首,僅在東、西、南、北、翼五王之下。清軍分南北兩路圍困永安。太平天國命日綱統率精兵駐水竇和莫村,與州城為犄角,以保衛永安。
癸好三年九月,封頂天侯。十二月,代翼王石達開守安慶。
北山銀礦是在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由貴縣縣令王濟下令重開的,但由於礦工經常串聯,和天地會各堂口來往密切,曾多次遣散重召,秦日綱就曾經慘遭遣散,並因此當了一陣子鄉勇。
馮雲山是1844年開始組織拜上帝會的,秦日綱是什麼時候加入的,並無確切記載,考慮到馮雲山早期招募的會眾許多是知識分子,非知識分子又多半是桂平縣人,身為貴縣礦工或鄉勇的秦日綱,似乎不會加入得太早。
現存的《天兄聖旨》是從戊申(1848)年九月開始紀錄的,但秦日綱的名字直到庚戌(1850)年六月才出現,六月二十日,蕭朝貴假借天兄名義“超升”了一大批骨幹,其中就有秦日綱的名字;這年八月,貴縣白沙村林鳳祥和當地“土人”團練因耕牛發生衝突,秦日綱率眾助戰,大破團練,將耕牛奪回。此役秦日綱等據說以十多人追擊土人數千家,土人閉門不敢出,雖然明顯誇張,但從遠在廣東花縣的洪仁干都很快知道這個故事不難看出,此役大漲了拜上帝會的士氣,為金田起義開了個漂亮的頭。這一仗后,原本在上帝會中名不見經傳的廣東揭陽遊民林鳳祥成了骨幹,而原本勉強排入骨幹行列的秦日綱,自然成了骨幹中的骨幹。礦工和農民不同,他們組織性強,能吃苦,又因為沒有土地、房產,不怕抄家、遷徙,秦日綱在礦工中有不低的威望,又當過鄉勇,有一定組織能力和軍事經驗,很快就拉起了千把人的隊伍。在金田起義中,貴縣山頭從人數上講,應該僅次於桂平山頭,石達開、秦日綱和洪秀全的表親賜谷王家,都拉起了頗具規模的隊伍,王家因為受蕭朝貴排擠,在天京事變前始終處於邊緣地位,石達開憑藉家族部眾的實力和個人軍政才能脫穎而出,成為最早的五王之一,而貢獻了千餘名精壯士卒,又為太平天國18年軍事征戰史開了個好頭的秦日綱,則同樣獲得了不菲的回報。
裝備精良
他在金田時期的職銜不明,《賊情彙纂》說他是“洪秀全麾下健兒”,估計是御林侍衛一類角色,職位不算高,卻是“天子近臣”,機會多多;到了永安,洪秀全封立百官,辛開元年(1851年)十月二十五日他封了五個王爵,大約在同日或稍後,封了一大批丞相以下高官,其中職位最高的,就是被封為天官正丞相的秦日綱了,按照楊秀清的話,就是“官居極品”。
雖然太平天國編製丞相有24名之多,但在永安卻只有秦日綱和春官正丞相胡以晄兩名,且不論有多少丞相,天官正丞相地位都不一般,被稱為“朝官領袖”,印章用銀包木(其它23個丞相都只能用木頭),由此可見,此時的秦日綱,地位可謂顯赫之至。不僅地位高,任務也重。在永安,太平天國控制的地盤很小,除了州城,就只有城外東平里一個里、70多個村,總共400平方華里的面積,他們採用的守城戰術,是“守險不守陴”,將主力集中在城外幾個戰略要地,即城南的水竇,城北的龍眼潭,和靠近城垣的莫家村-長壽圩等,其中兵力最多的就是水竇,能戰之士數千,加上家屬老弱,總人數近萬人。之所以如此厚集兵力,是因為水竇當面是清軍兵力最多的烏蘭泰部,總兵力超過1萬(都是戰鬥兵),且有清軍最精良的重炮裝備(烏蘭泰本人是用炮能手),而守水竇的主將正是秦日綱。
頂住猛攻
在長達6個半月的永安攻防戰中,水竇要塞頂住了烏蘭泰的猛攻,始終未曾失守。秦日綱克服了火力差距懸殊(太平軍因為缺乏火藥和炮子,後期不但很少開炮助戰,即使開炮也只能發射石子、銅錢等)、外援不濟等,“赤身赴敵,有進無退”,以血肉之軀,牢牢捍衛了永安的南大門。由於彈盡糧絕,1852年4月,太平軍部署突圍,5日傍晚,太平軍冒著傾盆大雨全軍突圍,取道城東古蘇沖向昭平進發,秦日綱率領的水竇守軍一部奉命殿後,後半夜才拔隊出發,到第二天凌晨,因前隊尚有很多家屬、老弱掉隊,不得不在古蘇沖、龍寮嶺成兩線布防,結果在6日下午遭到清向榮、烏蘭泰兩支主力搶佔龍寮嶺制高點後輪番衝擊,損失數千人,成為太平軍歷史上第一次慘敗。
雖然太平軍僅用了1天時間,就以一個殲敵數千、殺死四個總兵的大峒殲滅戰還以顏色,但龍寮嶺慘敗卻給許多太平軍將士留下陰影,秦日綱“並無什麼才情”的傳說,恐怕也是此時傳出的,此後直到定都南京,秦日綱再沒有得到獨當一面帶兵打仗的機會,怕正是因為這一仗的關係。龍寮嶺會戰的實際負責人是秦日綱,不是蕭朝貴,所以秦日綱應為龍寮嶺會戰的失敗負責。
秦日綱在這一仗中將不多的兵力兩線布置,又沒有防住向榮對制高點的偷襲,導致幾千人馬擠在狹窄泥濘的峽谷中被動挨打,責任是不可推卸的。不過此戰的直接指揮是蕭朝貴,而不是秦日綱,這個導致被動挨打的布陣,怕也是出自蕭朝貴的授意,否則以楊秀清執法之嚴,秦日綱早就革職查辦了,而實際情況則是他雖然不再帶兵,天官正丞相卻當得穩穩噹噹。從永安直到天京,他並沒立什麼功勞,當然也沒犯什麼錯誤,等到了天京城,他就踏踏實實地住進分配給自己的家宅,在門口畫上一對醒目的大象(太平天國制度,天王宮殿門口畫雙龍雙鳳,東王、西王一龍一鳳,侯爵龍虎,丞相畫象,檢點以下都畫不同姿勢的豹)。要知道當時太平天國禁止夫妻團聚,偌大天京城,能跟老婆同住的,連秦日綱在內一共八戶而已。
太平軍北伐之戰
六月回天京。八月奉命去湖北一帶,稽查河道,密拿姦宄。日綱行抵九江,聞清軍已陷武、漢、守將石鳳魁、黃再興退到田家鎮。日綱立下誡諭,痛責石鳳魁、黃再興失機,命帶部隊駐紮田家鎮候調度,一面稟奏楊秀清。日綱處置與楊秀清相合,稟奏未到,即有旨命解石鳳魁、黃再興回天京,而以田家鎮大營軍務委日綱督理。田家鎮在湖北蘄州東南四十里,廣濟縣南五十里的長江北岸,與興國州的半壁山隔對峙,南扼九江,東控安慶,太平天國在這裡建為上游江防要塞。自蘄州至田家鎮沿岸增築土城,安設炮位。自田家鎮至半壁山,用鐵鎖橫截江面,以遏敵軍水師。
十月十八日(夏曆十月初四日),日綱指揮軍隊與敵陸軍在半壁山大戰,先勝后敗,退回田家鎮,半壁山下橫江鐵鎖被斫斷。明日,渡江再戰,石鎮侖、韋以德都戰死,半壁山失陷。太平天國安置江防鐵鎖的方法與三國時吳國不同。
二十日(夏曆十月初六日)后,復將南岸一節續行鉤聯在半壁山下簰上,安炮船二,布置槍隊,以防敵水師進攻。簰上鋪沙,船中貯水,以防敵火彈延燒。在鐵鎖的上游,衛以戰船三、四十號,在鐵鎖的下流,停泊軍運船隻大小約五千餘號,也時放槍炮以助聲威。其北岸則以田家鎮街外築一土城,長約二里,街尾為吳王廟,建築營壘一座,系鐵鎖於北岸之根,日綱親駐其中指揮。街之上為老鼠山,建築營壘一座,又上為磨盤山,建築營壘一座,又上為牛肝磯,建築炮台一座。自牛肝磯至吳王廟長約六、七里,都密排炮眼,以向江心轟擊。要塞設防,布置是異常嚴密的。只因水師未建立,而敵則水師精練,江上作戰,取決於水師,故勢不能敵。
廿七日(夏曆十月十三日),敵水師悉銳來犯,第一隊專斷鐵鎖,用炭爐鐵剪大斧熔斷鐵鎖,第二隊專攻炮船,掩護頭隊,第三隊候鐵鎖開后,直闖下游,放火燒軍運船隻,防江鐵鎖為所破。至夜四更,日綱率各軍退守黃梅縣城及九江對岸小池口等處,指揮羅大綱、林啟容、陳玉成等將領分扼要隘,敵人不得進。既而石達開統率援軍到,明年正月,遂在九江大敗敵水師,克複武、漢。論失守半壁山、田家鎮罪,革去日綱王爵,改為頂天燕不過秦日綱並沒有真的當三年奴隸,而是掛著“奴”的頭銜繼續理事,他是乙榮五年(1855)正月為奴的,當年八月十七日,他就洗脫奴名,被封為“頂天燕”,恢復了5王以下、群臣以上的高位。
二月十一夜(夏曆二月十二夜),打破清朝封鎖,與鎮江守軍會合。
二十六夜(夏曆二月十七夜),日綱率軍渡過瓜洲。第二天黎明,進攻土橋,打破清軍欽差大臣托明阿馬營,連破虹橋、朴樹灣、三汊河清營,清軍大敗,大小清營一百二十多座都聞風而逃。
二十九日(夏曆三月初一日),大軍進入揚州。這是太平天國第二次克複揚州。因為當時正要運用兵力來解決清朝江南大營及用兵贛、鄂,所以進入揚州徵購當地糧食運回鎮江后,就在三月十一日(夏曆三月十三日)撤退,留兵守瓜洲,作鎮江屏蔽,以牽掣江北清軍。那時候,高資是太平軍運糧要道,清軍謀奪取,分軍來紮營,四月二十日(夏曆四月二十四日)日綱督軍進擊高資清軍營。
二十五日(夏曆四月二十九日)晨,吉爾杭阿用手槍自殺。這一夜,清軍棄營而逃,太平軍佔領了高資敵營。
二十七日(夏曆五月初一日)進攻九華山清軍大營。九華山清營七、八十座,知主帥自殺,也都棄營潰逃。日綱既破吉爾杭阿軍,清朝江南大營派張國梁率軍來救,兵屯丹徒鎮,日綱指揮軍隊進擊,大敗張國梁軍。
五月初七日(夏曆五月十一日),率領勝兵凱旋迴京,與石達開軍會師,十三日(夏曆五月十七日)打破孝陵衛清朝江南大營。清軍退丹陽,天京圍解。
1856年七月,日綱正在金壇督師進擊清軍,楊秀清謀稱萬歲事起,奉天王密詔回京誅楊秀清。楊秀清執政,對日綱時加威迫,日綱自以與楊秀清同在金田首義,積不能平;又因牧馬的事件,受了楊秀清無理杖責,銜恨愈深。至是接到天王密命,與韋昌輝乘夜帶兵入城殺楊秀清。他在殺楊秀清后,附從韋昌輝,妄肆殺戮。石達開出走,他奉韋昌輝命帶兵追至西梁山。此時他得到情報,知京外太平軍都起來聲討逆賊韋昌輝,石達開也集合了一枝強大的軍隊,才轉移目標去攻擊清軍,希圖討好革命群眾。天王既誅韋昌輝,亦逮其回,十月二十二日(夏曆十一月初一日),在天京處死。爵除。
在秦日綱的戎馬生涯中,最輝煌的勝利,當屬1856年4月攻破江北大營的揚州之戰,以及同年6月攻破江南大營的天京之戰。
1853年3月太平天國定都天京后不久,清軍即分別於天京東郊和揚州建立江南、江北大營,彼此呼應,威脅天京、鎮江、瓜洲,並阻太平軍東進蘇州、常州。
1855年後,太平軍戰局不利,北伐軍全軍覆沒;西征軍在鄂、贛雖有轉機,但安徽太平府(今當塗)、蕪湖、廬州(今合肥)相繼失守,天京糧運受困,水路亦為清軍所斷;上海小刀會起義被鎮壓,清軍移師鎮江,守軍外援斷絕。為擺脫不利處境,太平天國領導人決定集中兵力,進攻江北、江南大營,消除肘腋之患。
1856年初,東王楊秀清從安徽調集數萬人,由燕王秦日綱統率,於1856年2月1日從棲霞、石埠橋一帶東進,往援鎮江。欽差大臣、江南大營統帥向榮和江蘇巡撫吉爾杭阿派兵防堵。雙方在龍潭、東陽、倉頭、下蜀、湯頭一線接戰40餘日,不分勝負。鎮江守將檢點吳如孝多次派兵西出接應,均為清軍所阻。為打破僵局,秦日綱於1856年3月下旬派冬官正丞相陳玉成乘小船衝破清軍封鎖,抵鎮江晤吳如孝,約期東西會攻。4月1日,秦日綱率軍東攻,與清軍激戰於湯頭,相持不下。戰前迂迴至清軍側后的地官副丞相李秀成部突然發起進攻,清軍腹背受擊,陣勢大亂。這時,陳玉成、也率軍由鎮江西攻,兩支太平軍勝利會師。
陳玉成
1856年3月2日,大敗清軍吉爾杭阿部,連破其營16座,直抵鎮江。是夜,秦日綱軍自金山渡江,與瓜洲守軍會合。
1856年3月3日黎明,太平軍乘清軍疏於防範之時,向土橋發起猛攻,突破清軍為圍困瓜洲而構築的土圍長牆,連破虹橋、朴樹灣等清軍營盤。清軍大半潰散,欽差大臣、江北大營統帥托明阿等逃往三汊河。次日,太平軍一鼓作氣,又攻毀三汊河清軍營壘120餘座,托明阿率殘部逃往揚州東北的邵伯鎮。
1856年3月5日,太平軍佔領揚州,清軍經營3年之久的江北大營遂被摧毀。秦日綱在徵集大批糧食后,為回軍攻江南大營,僅留少量兵力守揚州,自率大隊於1856年3月13日南返。原擬自瓜洲渡江,因留守倉頭的夏官又正丞相周勝坤部為清軍所敗,南返之路被斷,乃於1856年3月14日率軍西進,1856年3月16日前隊攻佔浦口,準備由此渡江。在大隊尚未集結時,清軍於1856年3月22日再陷浦口,秦日綱只得率軍返回瓜洲,短期休整后,於1856年5月27日渡江。
1856年5月29日,攻佔黃泥洲,並乘勝猛攻高資清營,擬打通回天京之路。吉爾杭阿聞之,自鎮江九華山大營率兵往援。
1856年6月1日,秦日綱部於煙墩山將清軍包圍,吉爾杭阿知難脫逃,自殺身亡。
1856年6月3日,秦日綱率大軍攻破九華山清營,1856年6月6日復破京峴山清軍大營,解鎮江之圍。
1856年6月13日,秦日綱放棄小茅山、九華山、煙墩山、黃泥洲各營壘,經高資、下蜀、東陽、石埠橋退至天京東北燕子磯、觀音門一帶待命。當秦日綱軍東援鎮江之際,翼王石達開由江西親率西征軍勁旅二三萬人回師。
1856年5月下旬抵天京南秣陵關一帶。時向榮分兵四齣,江南大營存兵不滿5000人。為調動清軍,石達開採取聲東擊西戰法,1856年於6月13日分兵攻取東進蘇、常的要道溧水。向榮聞訊,急派總兵張國梁往救,江南大營兵力更加空虛,東王即令秦日綱會石達開進攻。
1856年於6月17日,秦日綱部由燕子磯移營仙鶴門,天京太平軍一隊數千人越過龍脖子,另一隊七八千人自神策門、太平門出城,佔據大小水關及馮家邊一帶,與秦日綱部對清軍形成東西夾擊之勢。向榮急派副將王浚率2000人前往仙鶴門防堵。
1856年於6月18日,石達開部亦趕到堯化門;仙鶴門一帶,築壘數十處,前鋒抵達紫金山東黃馬群,切斷江南大營與仙鶴門之間的聯繫。向榮見大營危在旦夕,急令張國梁由溧水星夜趕回,並從丹陽、秣陵關等處調兵回援。
1856年於6月19日天未明時,石達開、秦日綱派四五千人攻仙鶴門王浚營盤,稍後出兵數千包抄,激戰至晚,大敗清軍。是日張國梁率1200人趕回大營,連夜在青馬群築營,欲堵太平軍西攻之路。20日晨,太平軍十數路猛攻青馬群。與此同時,楊秀清派兵數千出通濟等門,直撲七橋瓮。向榮親率1200人自孝陵衛大營往援,實則作南逃準備。午後,秦日綱分軍四五千人自靈谷寺翻紫金山攻破清軍馬隊營盤,直逼孝陵衛;洪武、朝陽門太平軍分路出擊,攻破孝陵衛附近清營20餘座。接著各路太平軍合攻孝陵衛,鏖戰數時,攻破向榮大營,斃清軍千餘人。向榮、張國梁等連夜敗走淳化鎮,1856年於6月21日又經句容逃往丹陽。至此,威脅天京達3年之久的江南大營已被太平軍攻破。
秦日綱入會後,積極在貴縣北山銀礦發展會眾。北山銀礦聚集著數千工人,他們原來大多是農民,或因土地被地主兼并,或因逃避苛捐雜稅流亡到礦上,受到銀礦老闆的殘酷剝削。秦日綱以礦工首領的身份“勸化”他們敬拜上帝,令礦工們趨之若鶩。太平天國起義的時候,到金田“團營”的礦工共約3000人,其中秦日綱率領的貴縣北山銀礦工人就多達1000多人。
金田起義后,秦日綱率領這支礦工鐵軍,屢與官兵對陣,多次立下戰功。太平軍攻克永安州(今蒙山縣)后,洪秀全論功行賞,封秦日綱為天官正丞相,僅在翼王之下,為群臣之首。之後太平軍派他率精兵守衛永安州南面的門戶水竇。秦日綱充分發揮礦工的專長,在水竇山嶺上挖壕築寨,遍布地雷暗溝,防禦工事做得極為堅固,清軍始終無法攻破。由於秦日綱和馮雲山、石達開、羅大綱等率部,與烏蘭泰、向榮統率的清兵喋血苦戰,使太平軍爭取到半年的寶貴時間,比較從容地制定典章制度,進行政權建設。
1852年4月初,太平軍從永安州突圍,秦日綱部擔負全軍的後衛,阻擊追兵。因軍中夾有大量婦幼老弱,加之天下大雨,大隊人馬擁擠在泥濘的山道上,行動十分緩慢,要完成這一艱巨任務,困難可想而知。在玉龍關和平沖,秦日綱軍與人數和裝備均佔優勢的清軍麈戰兩日,給敵人以重大殺傷,自己也付出了沉重代價,陣亡2000多人,這是太平軍自起義以來最大的一次損失。
4月8日清晨,秦日綱軍乘著濃霧,與埋伏在山頭的大隊伍會合。天剛亮,烏蘭泰帶領清軍,緊追不捨。其他各路清軍唯恐烏蘭泰獨佔追擊的頭功,也紛紛出發,向旱沖、崩沖推進。在太平軍“永安突圍”和“三沖大捷”中,秦日綱功不可沒。
太平軍進軍岳州
1855年2月11日晚,石達開又指揮輕舟30多艘攻襲敵人,燒毀敵船5000多艘,還差一點將湘軍主帥曾國藩活捉。秦日綱乘機自宿松、太湖一帶向西攻,一路勢如破竹,連克廣濟、蘄州、黃州。2月23日,他率陳玉成等佔領漢口、漢陽。3月16日秦日綱督領諸軍猛攻武昌。到了4月3日,太平軍第三次攻克武昌。
秦日綱和他的貴縣同鄉石達開矛盾很深。金田起義時,貴縣的最高上帝會領導人本來是石達開,但秦日綱卻直屬洪秀全,頗有“摻沙子”的意思;等定都天京后,石達開出鎮安徽,政績卓著,深得民心,楊秀清頗為忌憚,就派秦日綱去接任;田家鎮、半壁山之戰,秦日綱弄出個大大的爛攤子,迫使石達開費盡心力才轉危為安;等到天京事變,雖然拿大主意的是韋昌輝,但直接殺人的卻是秦日綱帶領的親兵,家破人亡的石達開對秦日綱的仇恨可想而知,而且秦殺了那麼多無辜,論他死罪,原本理所當然。問題是,秦日綱只不過是一個工具,一顆棋子。
史書上常常說,秦日綱和楊秀清矛盾很深,他的車夫因為遇見楊秀清的同庚叔沒有起立,被楊秀清抓住小辮子處死,秦日綱也被連累打了100大棍。問題是楊秀清這種做法並非罕見,就以本案而言,被連累的有陳承鎔、黃玉琨,後者不但丟了侯爵,挨了板子,還差點自殺喪命;秦日綱曾被革爵、“為奴”,但僅僅《天父聖旨》上遭到同樣處分的就有林啟榮、曾釗揚、曾天皓等許多名臣名將,他們和秦日綱一樣,有罪就革職,立了功就復職,秦日綱革爵不過半年多就重新爬上高位,得到重用,照理不該嫉恨。
秦日綱在出兵湖北時,曾主動編過一本《行軍號令》,裡面紀錄的都是楊秀清的軍事思想,後來楊秀清的寫作班子就依照這本資料,編出了保存至今的《行軍總要》;他在帶兵打鎮江、破江南江北大營時,對楊秀清同樣言聽計從。他的確奉命回城,殺死了楊秀清,但那是因為洪秀全讓他這樣做。前面已經提到,他和洪氏父子關係十分親密,本人又如李秀成所言“忠勇信義”,洪秀全讓他殺誰,他自然就會去殺誰。
現存《天父聖旨》卷三最後一則,是丙辰六年(1856)七月初九,楊秀清假託天父說“秦日綱幫妖,陳承鎔幫妖,放煷燒朕城了矣,未有救矣”,18天後天京事變就爆發了,有人據此認為,楊秀清猜忌秦日綱,導致矛盾激化,但這本書是天京事變后多年才出版發行的,那時楊秀清、秦日綱都已死去,“總編”是洪秀全本人,這則記載與其說是事實,毋寧說是洪秀全希望的“事實”。套用後來人的說法,他這叫“犬忠”——要他咬誰就咬誰,要咬幾口就幾口。
縱觀秦日綱的事迹,可謂苦勞不少,功勞不多。他曾有機會主持過幾次重大會戰,但除了守永安水都算是完成任務,龍寮嶺、楊家店、天京江面、半壁山,幾乎每戰都敗,救鎮江、攻破江南江北大營之戰固然是完勝,可上有楊秀清直接遙控,下有5個如狼似虎的丞相,他的“戲份”實在少得可憐,以至於李秀成在回憶這段史實時乾脆對他隻字不提(不應該是為了爭功,因為照他的敘述,陳玉成比他功勞更大,應是秦日綱實在沒起多少作用)。他所主持的幾次大戰,全軍覆沒兩回,半路逃回一回,坐船丟失兩回(他的文件簿和草稿本兩次被清軍從水裡撈起來,因此目前保存的前期重要文件,和秦日綱有關的特別多),軍事能力著實一般,李秀成說他“並無什麼才情”,也並不冤枉。
不過他工作作風十分踏實,讓他防守,他總是不停修築工事,曾國藩說他“掘壑如海,立棚如山”,彭玉麟也說他修的半壁山工事是“天塹”;讓他去安慶管理民務,他就蕭規曹矩地按照前任石達開的模式去做,倒也幹得不差;他還注重汲取新知識,身邊常常帶著幾個洋人,他的親兵恐怕是太平軍中較早開始用洋槍的。他並沒多少主見,當洪秀全隱居深宮,楊秀清發號施令時,他就一味遵從楊秀清指令,有條件地要完成,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完成;當洪楊矛盾激化,洪秀全下密詔討伐楊秀清時,他又毫不猶豫地聽從指揮,把楊秀清殺了。洪秀全讓他聽韋昌輝的,他就順著韋昌輝去追石達開;洪秀全讓他不聽韋昌輝的,他就反戈一擊,對韋昌輝的追石號令陽奉陰違。
很顯然,對於這樣一個人物,過多的苛責是不公平的:他的確犯了不少錯,但罪魁禍首不是他,如果說“天京王殺王”中,他是那把滴血鋼刀的話,那麼最該指摘的,是攥著這把屠刀的幕後黑手。也許是對真正責任心知肚明,也許是對這個犧牲品心存愧疚,洪秀全雖然沒有為秦日綱“平反”,卻給其家族以極高地位:他的弟弟日南、日來、日慶、日源都作為“平在山勛舊”早早封了義爵,老爹秦子以也被隆重紀念,秦日南、秦日來在洪秀全封王還不算很濫的1861年,就成了賀王、畏王,前者被“摻沙子”派去洪秀全最不放心的侍王李世賢部,後者曾經作為使者,去撤英王陳玉成的職,而秦日慶和秦日源也當了慶王、報王,前者防守過富庶的湖州南潯鎮,後者是天京門戶天浦省(轄江北的浦口、江浦、六合,是太平天國最小的一個省)總司令(武將帥),可見是實實在在的重用。到了給秦日綱一個公正評價的時候了:他是一個頭腦簡單、耿直忠厚的“一根筋”人物,他所犯的罪行是嚴重的,理應負責,但更主要的責任,應由幕後的指使者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