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注

鄭注

鄭注(?—835年),本姓魚,絳州翼城(今山西省翼城縣)人。唐朝大臣。

出身微賤,詭譎狡險,以醫術遊歷江湖。得寵於襄陽節度使李愬,結交監軍王守澄。元和十五年(820),進入京師,交結朝臣,出任昭義節度副使,權勢熏灼。大和八年(834年),治癒唐文宗的風疾,深得聖眷,拜太僕卿、御史大夫。

大和九年(835年),遷工部尚書、翰林侍講學士,推薦仇士良為左軍中尉,參與處死觀軍容使王守澄,出任鳳翔節度使。聯合宰相李訓圖謀消滅宦官勢力,策劃“甘露之變”,事敗被殺。

人物生平


出身貧寒

鄭注本姓魚,冒為鄭,時號“魚鄭”,人稱“水族”。鄭注出身貧寒,相貌醜陋,不能遠視,任官以前,靠醫術維生,飄蕩於江湖。
元和十三年(818年),鄭注到了襄陽。當時襄陽節度使李愬患有痿病,鄭注使用偏方,為李愬“煮黃金,服一刀圭”,李愬服用后,十分見效,因而厚遇之,署其為節度衙推。后李愬移鎮徐州,鄭注也隨同前往,又任以職事,凡軍政之事,李愬都與他參決。他也很有才幹,“與愬籌謀,未嘗不中其意”。鄭注因醫術受到李愬的重用,故招致了一些人的非議,有人說他“專作威福”。
當時宦官王守澄為徐州監軍,聞知此事後也怨恨鄭注,便告訴李愬,欲除掉他。李愬極言鄭注是奇才,天下難得。李愬即令鄭注拜見監軍。起初,王守澄還有些勉強,可是一與鄭注交談后,見他“機辯縱衡”,所說的符合自己的心意,於是馬上把他請入內室,促膝交談、相見恨晚。第二天,王守澄即對李愬說:“確實如您所說,真是奇才啊。”從此,鄭注經常出入王守澄門下,關係很融洽。李愬署他為巡官,得以列於賓席之中。

參與朝政

元和十五年(820),王守澄調任內職,鄭注隨之到了京師。不久,王守澄與陳弘志等宦官弒殺唐憲宗,擁立太子李恆為帝,即唐穆宗。王守澄專樞密使之職,並將鄭注引入朝中,“穆宗待之亦厚”。王守澄非常器重鄭注,兩人常常是“言必通夕”。鄭注依靠王守澄的權勢,交結朝臣,“數年之後,達僚權臣,爭湊其門”。後來,他又在山東、京西諸軍做幕僚,歷任衛佐、評事、御史,又檢校庫部郎中,為昭義節度副使。
唐文宗即位后,王守澄有翊戴之功,升為驃騎大將軍,充右軍中尉。太和五年(831),唐文宗與宰相宋申錫謀剪除宦官,京兆尹王璠將密謀泄露給鄭注,守澄也因獲悉此謀,即令軍吏豆盧著誣告申錫與漳王謀反,因此,宋申錫被貶,致使文宗謀除宦官的計劃也破產了。
太和七年(833)九月,侍御史李款見鄭注依倚王守澄,“權勢熏灼”,遂於閣內彈奏鄭注罪行。守澄將鄭注匿於右軍,保護起來。左軍中尉韋元素、樞密使楊承和、王踐言與守澄不和,厭惡鄭注,左軍將李弘楚與韋元素定計:詐稱中尉有病,召鄭注前來治病,乘機擒而杖殺。可是鄭注來后,口若懸河,侃侃而談,韋元素“不覺執手款曲,諦聽忘倦”。李弘楚再三示意,韋元素皆不理睬,最後“以金帛厚遺注而遣之”。宰相王涯扣壓了李款的奏疏,任命鄭注為侍御史,充右神策判官。同年十二月,唐文宗患了風疾,口不能言。經王守澄引薦,鄭注得以給文宗治病。唐文宗服了鄭注調製的藥劑,很見效,於是,鄭注得到了唐文宗的寵幸。
太和八年(834)九月,鄭注總結了自己治病的經驗,奏上《藥方》一卷。唐文宗於浴堂門召見鄭注,還諮詢富國之術,鄭注建議恢復榷茶政策。榷茶是一種徵收茶稅、管制茶葉生產、取得專利的措施,其方法是“以江湖百姓茶園,官自造作,量給直分,命使者主之”。當時飲茶盛行,茶葉生產有很大的發展,鄭注建議通過榷茶以增加朝廷的財政收入。文宗採納了他的建議,以宰相王涯兼榷茶使,並賜給鄭注錦彩若干。
唐文宗喜歡詩文,曾讀杜甫詩《曲江辭》,其中有“江頭宮殿鎖千門,細柳新蒲為誰綠”的詩句,知道天寶以前曲江沿岸有樓台行宮府署等,心裡很羨慕。鄭注猜知文宗想在曲江建造亭榭宮室。太和九年(835)正月,鄭註上言秦中有災,應興工役以禳災。經鄭註上言,文宗以此為由,即命左右神策軍差人疏浚曲江、昆明池,並修造了紫雲樓、彩霞亭等。鄭注讓公卿在堤上列舍,使唐文宗大為歡喜。
四月,唐文宗任命鄭注為太僕卿,兼御史大夫。鄭注受任以後,遂舉薦倉部員外郎李款代替自己原來的職務。雖然李款以前曾彈劾過鄭注的罪過,但他不計較個人恩怨,認為“加臣之罪,雖於理而無辜;在款之誠,乃事君而盡節”。
九月,鄭注擢為工部尚書,充翰林學士。唐文宗親自於九仙門召見,併當面賜以告身。從此,鄭注得以充任近侍,深受唐文宗倚重。

擴張勢力

取得了唐文宗的寵愛信賴后,鄭注便為所欲為,賣官射利,貪贓違法,賄賂公行,不避人耳目。他死後,度支籍其家產,得絹百餘萬匹,他物稱是。他在善和里修建的府第,飛廡複壁,莫有人能相比。同時,鄭注又勾結京師輕薄亡命之徒和各地方鎮將吏,常在家中聚會,以張聲勢。在朝內,鄭注出入神策軍中,無人敢問。與宦官王守澄晝夜密語,人莫能知。
後來,鄭注和李訓把持了朝政,一唱一合,日夜在文帝面前議論治國方針。聲稱:“先除宦官,次復河、湟,次清河北,開陳方略,如指諸掌。”唐文宗受其迷惑,彌加信任。因而,鄭注與李訓“二人相挾,朝夕計議,所言於上無不從,聲勢烜赫。注多在禁中,或時休沐,賓客填門,賂遺山積。”而且,以親疏聘退大臣朝士,隨愛好破壞朝政法規,“權震大下”。
為壯大勢力,鄭注拉幫結派。其中,王涯、李訓等人都是他安插在左右的主要成員。與此同時,鄭注排除異己,公報私仇,凡對自己有一點不滿者,必致於死地而後快。
鄭注把李訓提為要職后,宰相李德裕反對,極言李訓邪,不宜為侍臣,與鄭注、王守澄相對抗。李德裕遭到鄭注等人的仇視后,經常受排擠。鄭注得知山南西道節度使李宗閔與李德裕不和后,便推舉李宗閩為宰相,迫使李德裕大權失落,出任山南西道節度使。
宰相路隋上言,為李德裕說情,由此,鄭注對路隋懷恨在心,上奏唐文宗,將路隋排擠出朝,充鎮海節度使。鄭注求任兩省官,宰相李宗閔認為不可,鄭注就在唐文宗面前倍加詆毀李宗閔。因此,李宗閔貶為明州刺史,再貶為處州長史。
鄭注不僅利用權勢連逐三相,即使平日與自已有毫髮之怨的人也不放過。如鄭注誣陷左神策中尉韋元素,樞密使楊承和、王踐言是李宗閔私黨,分別貶為淮南監軍、西川監軍和河東監軍。侍御史李甘反對鄭注為相,被貶為封州司馬;戶部侍郎李鈺因曾經說過鄭注*邪,被貶為江州刺史;中書舍人因說過鄭注以醫藥奉君、被貶為閬州刺史;史言“貶逐無虛日,班列殆空。”

助帝除宦

唐文宗時,尚書右丞、同平章事宋申錫與御史中承宇文鼎受密詔誅殺鄭注,派京兆尹王璠掩捕其黨。王璠泄密,被鄭注和王守澄獲悉。鄭注令神策都虞侯豆盧著誣告宋申錫陰謀擁立漳王李湊為皇帝,唐文宗情以為真,立刻命王守澄捕捉豆盧著。結果,宋申錫貶為開州司馬,不久懷冤而死。參預者晏敬則等人有的被誅,有的流放,百餘人皆遭迫害。自宋申錫獲罪后,宦官勢力更加猖獗,唐文宗悔恨不已。
當時,唐文宗嫉惡宦官專權,欲盡誅宦官,但此事難與將相明言。鄭注深知唐文宗的心意,並“屢見密計”,還引薦李訓相助。文宗以為鄭注、李訓皆經王守澄所引薦,與之會謀事,不至於引起宦官的懷疑,遂推心置腹,擔心事密告於鄭注。於是“遂以誅宦官為己任,兩人相挾,朝夕計議,所言於上無不從,聲勢烜赫”,外人也只知鄭注與李訓“倚宦官擅作威福,不知其與上有密謀也”。
鄭注與李徠訓密謀剪滅宦官,先是利用了宦官內部的派別及其矛盾,右神策中尉王守澄和左領軍將軍仇士良不和,鄭注勸唐文宗命仇士良為左神策中尉,以分王守澄權力,又出謀以王守澄為左右神策觀軍容使,以虛名奪其實權,進行分化瓦解,然後分而治之,誅殺了大宦官韋元素、楊承和等,又設計酖殺了宦官頭子王守澄。

自取滅亡

為了將宦官一網打盡,鄭注出任鳳翔節度使。鳳翔地近京師,京兆三輔之一,是一個軍事要鎮。
鄭注赴鎮前,曾與李訓約定:到藩鎮后,即選拔數百名勇士,人人手持白梃,懷揣利斧,作為親兵。李訓與鄭注約定,將於十一月二十七日,王守澄在滻水附近下葬時,由李訓奏令宦官中尉以下都去滻水送葬,鄭注即奏請以親兵護喪,屆時命親兵以斧砍殺宦官,“使無遺類”。
李訓雖憑藉鄭注得幸,但忌妒鄭注權勢大過自己,決定自己剷除宦官,不讓鄭注搶功,然後再殺掉鄭注。李訓便於私黨另定計謀,大和九年(835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派親信王行瑜、王璠各處其鎮,募壯士為部曲,並去用金吾、台府吏卒提前動手,演出了唐代歷史上有名的“甘露之變”。李訓失敗后,仇士良命左右神策軍洗除李訓私黨,控制了唐文宗和京城。在鳳翔鎮的鄭注聞知李訓已開始了行動,隨即率五百名親兵火速趕往京師援助。當鄭注一行人馬行至扶風縣境時,聽說李訓已經失敗,即返回鳳翔。
仇士良等人派人攜帶文宗的密敕授予鳳翔監軍張仲清,命令他誅除鄭注。張仲清疑懼不知所措。押牙李叔和勸張仲清說:“我以您的名義用好言好語召來鄭注,然後設計退下他的親兵,在坐席把他殺死,叛亂即刻就可平定!”張仲清同意,於是,設下伏兵等待鄭注。鄭注依恃他的親兵,因而也不懷疑,徑直進入鳳翔城來見張仲清。李叔和把鄭注的親兵引到門外予以款待,只有鄭注和幾個隨從進入監軍使院。鄭注剛剛喝完茶,被李叔和抽刀斬首。隨即關閉外門,全部誅殺鄭注的親兵。於是,張仲清出示唐文宗的密敕,向將士宣布。接著,殺死鄭注的家眷,以及節度副使錢可復、節度判官盧簡能、觀察判官蕭傑、掌書記盧弘茂等人和他們的同黨,總共一千多人。這時,朝廷還不知道鄭注已經被殺,丁卯(二十六日),唐文宗被迫下詔,免去鄭注的職務和爵位,命令與鳳翔鄰近的藩鎮按兵不動,觀察鳳翔城中的動靜。同時,任命左神策大將軍陳君奕為鳳翔節度使。戊辰(二十七日)夜晚,張仲清派李叔和等人前往京城獻上鄭注的首級,朝廷命掛在興安門上示眾。事後,朝廷查抄鄭注的家產,得絹一百萬匹。

人物評價


李愬:實奇才也。
王守澄:誠如公言,實奇士也。
劉昫:①訓、注天資狂妄,偷合苟容,至於經略謀猷,無可稱者。②訓、注奸偽,血頹象魏。非時乏賢,君迷倒置。
宋祁歐陽修:李訓浮躁寡謀,鄭注斬斬小人,王涯暗沓,舒元輿險而輕,邀幸天功,寧不殆哉!……《傳》曰:“國將亡,天與之亂人。”若訓等持腐株支大廈之顛,天下為寒心豎毛,文宗偃然倚之成功,卒為閹謁所乘,天果厭唐德哉!
司馬光:訓、注小人,窮奸究險,為取將相。
尚宛甫:“訓、注雖譎進,然亂賊人人得誅;舉世畏宦官,訓、注獨捨生誅之,使其謀成,則武、宣、懿三宗必無復廢立之事。”
王夫之:“文宗恥為弒君之宦豎所立,惡其專橫而畏其害己也,旦夕思討之,四顧而求托其腹心,乃擢宋申錫為相,謀之不克,申錫以死,禍及懿親,而更倚李訓、鄭注、王涯、舒元輿以致廿露之變。申錫之淺躁,物望不歸;訓、注則無賴小人,繇宦豎以進,傾危顯著,可畏而不可狎;涯、元輿又貪濁之鄙夫也。”
王鳴盛:“李愬目鄭注為奇士,其實訓、注皆奇士,特奇功不成耳。……訓本挾奇進,及權在己,銳意去惡,欲先誅宦豎,乃復河湟,攘卻回鶻吐蕃,歸河朔諸鎮,志大如此,非奇士乎?……即使本欲攬權,假公濟私,脫令具功得成,亂本拔矣。天不祚唐,俾王叔文一不成,訓、注再不成,以至於不可救,而訓、注固未可深責。傳中譏其詭譎貪沓,皆空底無指實處。……詆譏之詞,安知非沿當日史官曲筆。千載而下,於訓、注但當惜之,不當復惡之。”
王叔文一不成,訓、注再不成,以至不可救,而訓、注固未可深責。”
蔡東藩:李訓、鄭注,皆小人耳。小人安能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