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胤
崔胤
崔胤(853-904),唐清河武城(今山東武城西北)人,字昌遐,一說字垂休。右僕射崔從之孫,工部侍郎崔慎由之子。乾寧二年(公元895年)進士及第,多次升遷后官拜御史中丞。景福二年(893),官拜宰相。與朱溫相結,想要靠朱溫掉除宦官。屢次被罷官,均因為朱溫的支持再起,先後四次官拜宰相,當時人們稱他為“崔四人”。天復元年(901),崔胤遺書朱溫,令他出兵迎駕,宦官韓全誨先劫昭宗到鳳翔投靠李茂貞。天復三年,昭宗回到長安后,他勸朱溫盡殺宦官,自任判六軍十二衛事,籌謀另建禁軍。第二年,被朱溫殺死。
人物關係
崔胤,字昌遐,晚唐大臣。生於公元853年,乾寧二年(公元895年)進士及第,王重榮當時任河中節度使,曾辟請他為從事。後來,他進入中央朝廷做官,不斷得到升遷。唐大順年間,崔胤歷任兵部、吏部侍郎,不久又以本官任平章事,這是崔胤第一次拜相。
唐末皇室衰微,大權旁落,宦官與朝臣南北二司互相爭權。他們都樹立朋黨,又各自結納外鎮的藩帥,在朝廷中相互傾軋欺凌。崔胤為人陰險狡詐,工於心計,又善於阿諛附合,外表看上去老成持重,實則內心險惡。在這樣的政治環境中,他可謂如魚得水。鳳翔(今屬陝西境)節度使李茂貞、分寧(今屬隴陝地區)節度使王行瑜等起兵反叛,兵鋒強勁,宰相杜讓能、韋昭度因此而遭誅戮。宰相崔昭緯與王行瑜相結納,因此保住權位。他待崔胤以宗人之禮,屢屢大加推薦,崔胤因此而官運亨通。
不久,李茂貞進軍長安,挾持昭宗到華州(今陝西華縣)。昭宗開始昭雪杜讓能、韋昭度無辜遭殺害之冤,懲處了崔昭緯,罷免了崔胤的相位,讓他出任嶺南東道節度諸使。這時候朱全忠剛剛獨霸關東,勢力強大。因此崔胤秘密寫信給朱全忠求援,朱全忠馬上上書給昭宗陳述崔胤之功,為崔胤辯護,並要挾昭宗說,不能讓崔胤離開宰輔的位置。昭宗無奈,只好收回前詔。這時崔胤已到湖南,馬上被召回任平章事。他再度為相。崔胤既獲得了汴州軍閥的支援,因此頗弄威權。他嫉恨徐彥若、王搏等人揭發崔昭緯的前事,害得自己也受連累,因而極力排擠他們,不久就把徐彥若排擠出朝廷。接著,他又誣陷王搏有策反危害國家之心,讓朱全忠出面彈劾他。唐光化年中,貶王搏為溪州司馬,賜死於藍田驛(今陝西藍田)。之後,他又勸皇帝誅殺了宦官宋道弼、景務修等,令宦官們對他十分畏懼,不勝忿恨。崔胤不久又擔任度支、鹽鐵、戶部三司使,自此,朝廷權政都歸於崔胤一人,權勢可謂炙手可熱。崔胤先後四次拜相,時人都稱他為“崔四人”。
宰相崔胤(崔慎由之子,慎由也恨宦官的專橫),內心素存剷除宦官之志。唐光化年中,崔胤勸皇帝殺掉了專權的宦官宋道弼、景務修,以及和宦官相表裡的宰相王搏,此後,崔胤專制朝廷,勢震中外。令宦官們對他十分畏懼,不勝忿恨。
但由此引起宦官的恐懼與仇恨,左神策軍中尉劉季述、右神策軍中尉王仲先等(都是宦官首領)密商奉太子臨朝,引李茂貞等藩鎮為外援。十一月,藉昭宗打獵時酒醉誤殺宮女之過,宣稱“主上所為如是,豈可理天下”。領兵入宮,押著昭宗及皇后幽之於少陽院。季述以銀捶畫地指責昭宗說:“某時某事汝不從我言,其罪一也;某時某事汝不從我言,其罪二也……”如此數十而不上。然後將門鎖上,只許從小洞里送進食物。當時正值嚴冬,隨從的官人衣不能禦寒,號哭之聲傳至院外,狀至凄慘。
劉季述等按著矯詔令太子裕即位,以昭宗為太上皇。並殺昭宗所寵愛的宮女、方士、僧道多人。他本想殺掉崔胤,但因崔胤暗結強大的藩鎮朱全忠而未敢動手,僅免除其職務。
朱全忠
朱全忠率軍尚未入關,唐王廷卻發生了變故。神策軍大將孫德昭經常忿恨宦官任意廢立侮辱天子,崔胤想策動他起事,因此派親信石戩和他一起遊玩,乘機觀察,孫德昭飲酒過量以後經常哭泣。崔胤揣摸得他的情況,就讓石戩遊說他說:“自從劉季述廢立天子,天下人都矚目此事,武夫義臣也都扼腕思憤。今日反者劉季述罪大惡極,很多人迫於劉季述的威權,不能有所作為。您若能乘機誅殺這兩個奸賊,迎復天子,就會功成名就,名垂青史。您如果不早作打算,恐怕別人會搶先一步。”孫德昭頓受鼓舞,連聲稱是。石戩就把崔胤的計劃告訴孫德昭,孫德昭允諾。崔胤與他斬帶盟誓。十二月的一天,孫德昭埋伏兵士誅殺劉季述,迎昭宗重登帝位。昭宗即位后論功行賞,要進位崔胤為司徒,崔胤堅辭不就,以示謙虛。但他還是輔領朝政,兼領三司諸使,執掌大權。昭宗對他更為信任,召見時有時竟然不喊他的名,而只以字稱呼,一時寵愛萬千,無與倫比。
朱溫
昭宗令崔胤遇事要用奏疏密封,不可口奏,以免被宦官竊聽。宦官又求得幾位識字的美女入侍左右,暗察崔胤留疏。因而得悉崔胤盡誅宦官的密謀。韓全誨等大權,便秘密聯絡鳳翔節度使李茂貞,以與崔胤對抗。當時李茂貞、朱溫都有挾天子以令諸侯的野心。而朱溫的勢力尤盛,他已屢次擊敗宿敵李克用而佔有優勢。
崔胤探知韓全誨的聯絡李茂貞,而且自己的密謀已經泄漏,乃致書朱溫,謂奉昭宗密詔令其出兵西上迎駕。朱溫得書後,遂放天福元年(九0一)十月,引兵向京。韓全誨聞知消息,乃挾持昭宗西走鳳翔依附李茂貞。朱溫至長安,聞昭宗已被劫走,乃揮軍西上,包圍鳳翔。李茂貞求救於李克用,克用南攻晉絳等州以牽制朱全忠,朱溫還軍河中,擊敗李克用,乘勝進圍李克用於首陽,然後旋軍西上,屢敗李茂貞兵,復圍鳳翔。天福二年(九0二)冬,鳳翔大雪,城中食盡,凍餓死者不可勝數。西川節度使王建復乘機進取興元。李茂貞自知孤城難守,乃殺韓全誨等與朱溫和,奉昭宗還長安,時在天福三年正月。崔胤堅持盡殺宦官,昭宗從其議,於是朱溫命軍士盡殺宦官數百人(此前李茂貞在鳳翔殺韓全誨等七十二人,朱全忠已殺在京老宦官九十人),其出使在外監軍者,令各地藩鎮全部誅殺,只留職位低而幼弱者二一十人以備灑掃。
崔胤自思,朱溫能在數千里之外遙控朝廷,無非是朱家將掌握著宿衛兵權。崔胤簡單的將朝廷大權和禁軍兵權連在一起,想到田令孜與楊復恭以閹人掌禁軍,尚能控制朝廷,若以世家身份,保駕功臣和當朝宰相資格控制禁軍,難道還不能穩執政柄么。一個重建京師禁軍的計劃就此再度提出。
也正巧,汴軍在鄂州和青州兩地先後受挫,朱溫兵員緊張,崔胤徵得昭宗口頭同意,向朱溫寫了一封長信,要旨為:“李茂貞輩近日又復故態,蠢蠢欲動。長安不可不為守御之備。而關東未寧,淮南仍囂,大帥不能全力保衛京師。京師除貴賢侄所領之外,舊六軍十二衛俱皆名額空存,編製實無。朝議擬召募壯士,恢復舊額,使東討無西顧之憂,國家有根本之固。”寫好信,將李振請至中書堂,將信給他看過,然後封好,請李振轉交。為表示不存蒂芥,又特在家中舉行私宴,席間,說到李振祖上也是累世名臣,兩傢俱為唐室砥柱,當共獎王室之類的酸話,李振敷衍而退。
這李振因從小孤貧,久滯名場,人到中年才得了個僻舉縣令,卻是遠在浙江樂清,也因時局混亂而不敢赴任,倫落在汴梁,見過了多少世間偽惡!自投靠朱溫,早已喪失士大夫忠貞之氣,雖然頭上頂著唐廷的烏紗帽,只把朱溫一個看作主兒。沒有朱溫,那有李振的今天。身為朱溫手下第一謀臣,其事業甚至生命早就綁在朱溫戰車上,何容改弦更張。遂將詳情報告朱溫,並建議將計就計,暗令汴軍武士前去應募,以座實崔胤之謀。
朱溫從青州行營回到大梁,去信讚揚崔胤為國盡心,考慮周全。崔胤大喜,正式與昭宗計議此事,昭宗正求之不得,立即下勅書,在京師及三輔到處張貼露布,懸格招募。這是昭宗朝第三次召募禁軍,雖然傍觀者皆知朝廷比以前更衰弱,但新一批青年還是爭相報名,去吃這份由國庫支出的豐厚薪金。
為慎重其事,特請出前朝老將軍鄭元規為六軍十二衛副使,具體負責召募和組訓,崔胤則被明旨兼“判六軍諸衛事”,開創了唐王朝由首相兼職禁軍統帥的先例,圓了崔胤的美夢。
朱友倫身為“宿衛軍都指揮使”,卻不參與新禁軍的任何事務,其屬下的兩萬名“宿衛軍”也未納入六軍十二衛序列,但卻仍在原先禁軍營房(宮城北面玄武門內兩側)駐紮。新兵暫時在城南地面操訓。兩方商洽營地換防,但朱友倫態度驕慢,並未打算退出宮城。
朱溫在等待崔胤的下步舉動,暫且不露聲色,但一件意料不到的事故,使政局的變化突然加快,朱友倫在酒後的消遣時,從蹴鞠馬上摔了下來。這位年齡不大但經過多次戰火的將軍竟然這樣不經摔打,當場死亡。
得到喪訊的朱溫又是暴怒。按正常情形,朱溫在短期內接連死了兩位堪稱得力助手的親侄,應當大悲,或者大急,但他兩次都是大怒。而這次大怒更是火發無名。因為遊戲中失事當然是意外的。朱溫的大怒使得他憑著“大怒”這一理由將一同玩球的數十人全部處死。因為他將這一件事看成首都軍事陰謀的一部份。他急急派出另一侄兒朱友諒到長安頂替朱友倫的職位。朱友諒馬上加強了宮廷戒備,朱溫也隨後從汴梁起身,率軍西進。
長安頓時緊張起來,但風暴的中心往往平靜,沒有人將消息告訴昭宗和崔胤。新一年元宵剛過,百司開印,崔胤見新軍建制粗備,心中高興,進宮與昭宗一邊吃酒,一邊縱談國事,倘佯著未來美景,直至起更時分,崔胤方才告退。昭宗正要進寢宮,小宮女逞上一份函封嚴密的密奏,昭宗打開一看,頓時目瞪口呆。原來密奏是朱全忠彈劾崔胤。這無疑是一聲政治驚雷。只見奏章寫道:
“司徒兼侍中、判六軍諸衛事、充鹽鐵轉運使、判度支崔胤,身兼劇職,專權亂國,離間君臣”。一大堆官銜與八個字的罪由連在一起,便有一種震撼人的感覺,下面列了一些事實,接著直接提出處理要求:“請陛下立即誅之,兼其黨與。布告天下。”隨後附列了包括鄭元規在內的一串名單。這那裡是奏章,簡直是命令。
昭宗只覺得眼發金花,天旋地轉,頹然歪倒在榻上。內人忙扶入寢宮,驚動了皇后,宮中一夜燈火通明。第二天早來,昭宗已經清醒,但只是緊閉雙眼,不願睜開,好象只要他保持沉默,一切事情就會中止,消之於無形。他明白只要同意處置了崔胤,自己將落到比在鳳翔城中更糟的地步。他下決心以死相拼,不按朱溫之意下達詔書,看朱溫下步如何行動。
皇上並不知道朱溫的奏章和他下達給朱友諒的密令是一塊送到長安的。此刻朱溫已經率領大軍抵達河中府,將隨時進入關中。官員們已經沒有人敢到朝堂,只有朱友諒在宮門等待皇上的批勅。只到下午還不見宮中動靜,朱友諒便直接派兵圍了崔胤和鄭元規等人的住宅。事情已經到了攤牌的地步。
昭宗一度產生的無論如何也不動搖的決心很快動搖了。皇上想,汴軍既然已經事先控制了崔胤住宅,那麼殺害崔胤的責任就不在我了,朕是被人強迫的呀!若是堅持下去,說不定對社稷更不利呢!再說,崔胤行為的動機朕也實在難得把握哦!昭宗長吁一口氣,終於在汴人準備好的勅書上籤了字。
崔胤見相府中的衛士突然多了起來,而且之前對他畢恭畢敬的人突然兇狠起來,嚴守門庭,禁止人員出入,就知道事情來了。但他不知錯在何處。因為雖然骨子裡是對抗朱溫的,但遠沒有到公開的程度,甚至也沒有這方面的謀划和行動,談不上有誰泄密。自己只是出於懼怕成為貳臣的耽憂,作一點維繫朝廷繼續存在下去的事而已,而且並不打算去觸動朱溫在關東的利益。自己對朱溫的態度也是恭敬有加,有何破綻?難道是朱溫能規測到我心靈深處的東西,抑或是朱溫自要入朝執政,可他親口說過他不想當曹操的呀!
崔胤無法知道外面情形,還在希望是出於某種誤會,但汴兵已經成隊進入相府,內中包括一些充作新兵的卧底汴人,他立刻明白自己早就輸了,今天是死期到了,他突然歇斯底里的狂笑起來,笑了又淘淘大哭,不斷打著自己的耳光,罵道:“賣國賊崔胤,引狼入室,賣國賊崔胤,罪該萬死,賣國賊崔胤,死得好!”
自六朝以來傳衍不息的清河崔氏,一門數百人同時被殺,破黃巢的功臣,八十歲的老將鄭元規也因退而不休,欲以朽骨報國恩,也同時被殺。他的家族也成了殉葬者。
崔胤既死,人們普遍預料朱溫將留在長安執政,但這局面並未出現,朱溫很快離朝,而且也不過問其它政事,留下的兩個宰相名額的空缺也由昭宗自行定奪,甚至崔胤的判六軍職務也任由現職宰相崔遠和裴摳分任,這真使昭宗大感意外,昭宗以手加額:朕又過了一關。
朱全忠:司徒兼侍中、判六軍諸衛事、充鹽鐵轉運使、判度支崔胤,身兼劇職,專權亂國,離間君臣。
洛陽百姓:國賊崔胤導全忠賣社稷,使我及此。
崔安潛:吾父兄刻苦以持門戶,終為緇郎壞之。
祖父:崔從,官至宰相。
父親:崔慎由,亦官至宰相。
叔叔:崔安潛
《舊唐書·列傳第一百二十七》
《新唐書·列傳第一百四十八下·奸臣下》
《新五代史》卷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