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宇廉

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

劉宇廉(1948.11—1997)出生於上海。畫家。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1969年作為知青赴黑龍江北大荒。與陳宜明、李斌合作的連環畫《傷痕》《楓》等,以前所未有的畫風和對人性的表現,成為“傷痕美術”的發端與代表作,享譽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鑄就了中國當代美術史上一段華美篇章。

人物概述


劉宇廉
劉宇廉
劉宇廉(1948.11—1997),生於上海,祖籍浙江鄞縣。擅長油畫、連環畫。自幼喜愛畫畫。劉宇廉是上個世紀後半期成長起來的知青藝術家,藝術生涯開始於1967年“文革”初期的街頭大批判專欄畫、毛主席像等宣傳畫。1969年,劉宇廉隨“文革”洪流和幾十萬知青前往黑龍江北大荒,成為生產建設兵團的戰士。劉宇廉在北大荒版畫群體的影響下,開始從事速寫、素描、油畫、水粉等基本功練習和創作。1977年調入哈爾濱畫院任專職畫家,1980年考入中央美術學院年畫連環畫系讀研究生。1987年赴日留學,1992年起在日本從事藝術創作。1997年因腦瘤不幸病逝。
劉宇廉與陳宜明、李斌合作創作的連環畫作品《傷痕》《楓》,以及被禁止出版的連環畫《張志新》等享譽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以前所未有的畫風和對人性的表現成為“傷痕美術”的發端與代表作,鑄就了中國當代美術史上一段華美篇章。《九色鹿》《黃河祭》《黃河》使劉宇廉在畫壇產生廣泛影響。黑龍江美術出版社曾出版《劉宇廉的藝術世界叢書》,包括《劉宇廉畫集》《劉宇廉文存》《兩地書——寄往天國之門》《黃河夢》等。

藝術履歷


傷痕美術
《傷痕》
劉宇廉畫集
劉宇廉畫集
劉宇廉與陳宜明、李斌於1978年合作的連環畫《傷痕》,在全國引起極大反響。他們合作的連環畫《傷痕》《楓》與《張志新》,一掃新中國成立后極左政治路線統治下的虛假藝術模式,以高度寫實的藝術手法再現了歷史的真相,其真摯的情感,新穎的形式,令千百萬剛剛走出文革陰影的中國人為之動容。劉宇廉、陳宜明與李斌在20世紀70年代末的合作創作,是“傷痕美術”的發端與代表作,具有重要的歷史價值。鑄就了中國當代美術史上一段華美篇章。
1978年,《連環畫報》邀請劉宇廉和陳宜明、李斌一起創作《傷痕》,這是根據當年影響很大的盧新華的同名小說改編而來,表現“文革”中悲劇災難的生活歷史。1979年刊出后獲得廣泛好評。獲第二屆全國連環畫展覽一等獎。
《楓》
1979年他們又應邀合作連環畫《楓》,描畫一對戀人在“文革”中分屬不同紅衛兵派別,最終都成為犧牲品的悲劇故事。由於這組連環畫真實刻畫了當時的社會環境,出現了四人幫、林彪的畫像等,當時有主管領導人認為有宣傳四人幫的嫌疑,刊載《楓》的《連環畫報》一度被禁止發行,後放行並加印十萬份。這組畫引起很大的反響,據說有上百萬的讀者,和當時的“傷痕文學”同步,被媒體評論為“傷痕美術”的代表作,在新中國成立30周年全國美展上獲一等獎。
《張志新》
鮮為人知的是,1979年劉宇廉和陳宜明、李斌還創作過一組從未發表的連環畫《張志新》。他們為此深入曾監禁張志新的瀋陽一監獄進行調查寫生,並了解到張志新遭到很多非人的待遇,聽說因為不給水她還曾拿經血沾饅頭吃,他們邊寫生邊請模特拍攝,嘗試用報道式的手法和政論式的文字來表現對那個時代的反思,但是畫稿出來後上面說張志新已經宣傳得夠多了,不準刊登。
《黃河的故事》
1980年劉宇廉考入中央美術學院年畫連環畫系研究生班,1982年的畢業創作白描《黃河的故事》,把傳統繪畫《清明上河圖》的時空表現以及木刻本《飢荒圖》插圖的手法結合起來創作的30米的長卷。《黃河的故事》描述了一群人的生存狀態及追求,從而揭示黃河人的苦難及為生存而搏鬥的精神,並通過畫面大量地描繪漢民族古老的文化和習俗,展現了壯闊的中華民族精神史。
《九色鹿》
劉宇廉1987年赴日本。先後三次走黃河、上敦煌臨摹壁畫,並開始裝飾風格的油畫創作。在一系列作品中融合了中國古代漢畫像磚、剪紙、日本雕飾、日本畫等藝術形式。主要作品有《紫禁城》《飛天》《伎樂》《魔笛》等。劉宇廉的《黃河祭》《洪水》《九色鹿》等作品獲東京亞細亞現代美術各種國際獎項。在患病期間還堅持搞創作,設想出一系列歷史主題的創作,並以一幅輝煌的風景《莫高窟》終結了他的敦煌題材創作。

藝術回顧


2005年8月23日,由中央美術學院、中國美術館主辦的《西去九色鹿·劉宇廉藝術回顧展》在中國美術館開幕。通過畫家短暫的藝術生涯,回顧與祖國的歷史共命運的年代,從而追憶中國當代美術史上的一段篇章。
一組關於“文革”中被迫害致死的烈士張志新的連環畫《張志新》,在此次劉宇廉藝術回顧展中第一次面向公眾,引起參觀者的極大興趣,不少年過五十的中年人還在畫前合影,以志紀念。中國美術館收藏了劉宇廉的一些代表作。

系列叢書


在《西去九色鹿·劉宇廉藝術回顧展》的同時,《劉宇廉的藝術世界》系列叢書在中國美術館舉行了首發式。這套叢書包括《劉宇廉畫集》《寄往天國之門·兩地書》《黃河夢》以及《劉宇廉文存》。這套叢書由劉宇廉的家人和朋友,歷時四年整理完成。
劉宇廉連環畫
劉宇廉連環畫
《劉宇廉的藝術世界》系列叢書,不僅包括了劉宇廉較為重要和知名的畫作,如《九色鹿》《黃河祭》等,還收入了劉宇廉早期的,現在已不易找到的連環畫作品,其中包括《張志新》。除了他的畫作之外,《寄往天國之門·兩地書》收錄了劉宇廉的幾十封書信,在這些書信中再現了他本人與一位才女之間的愛情故事。《劉宇廉文存》包括他1981年至1997年之間的日記,從中還可以清晰地看到畫家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的心路歷程。那些用生命的時時刻刻串連起的文字,袒露了一個藝術家的心路歷程,直到他短暫一生的最後一年。

代表作品詳解


一個學生模樣的男孩狐疑地問:“張志新是誰?”
這是一組本應在1979年10月出版發行的連環畫作品,然而26年後的2005年8月23日,它才第一次真正面對公眾。26年的物移時異、時空變幻之間,觀眾和社會已經不復是當年模樣,作者之一的劉宇廉已經在1997年病逝;甚至這組連環畫的主人公“張志新”,都已經變成了一個需要解釋的名詞。
“該審判的,是勇敢的思索,還是思想的禁錮”
2005年8月23日,在中國美術館《西去九色鹿·劉宇廉藝術回顧展》上,這組14幅的連環畫《張志新》,並沒有被擺放在特別顯眼的位置。對作者而言,他後來的作品《黃河》《九色鹿》和早期的《傷痕》《楓》,知名度和影響度都要遠遠大於這組從未公開發表的《張志新》。不過,不少觀眾還是在這組作品前放慢了腳步,停下來,仔細閱讀展櫃里的這首小詩,這是當年劉宇廉為連環畫《張志新》所做的文字說明――
“你曾經一腔激情,投入那史無前例的歲月
熱烈和真誠,像沸騰的整個中國
可是你你懷疑了……
人民的監獄里,囚禁著人民的兒女
因為你,說出了勇敢的真理……
該審判的,是勇敢的思索還是思想的禁錮
真有罪的,是你還是現代的封建主義……
這不是你的屈辱,卻是我們民族歷史的屈辱……”
1979年5月25日,《人民日報》刊登了題為《敢為真理而鬥爭》的長篇報道,介紹張志新的事迹。之後,《光明日報》從6月5日開始,在3個多月的時間裡相繼刊發了《一份血寫的報告》、《走向永生的足跡》、《她是名副其實的強者》等報道,披露了張志新因為思想而獲罪,以及在獄中所受的非人待遇,包括因為怕她喊“反動口號”,在行刑前割斷她喉管的細節。一時間,舉國震驚。“張志新”在人們心中成為堅持真理、反抗強權的代名詞。
就在這個紀念的浪潮剛剛湧起時,當很多細節還尚未見諸報端、廣為人知的時候,劉宇廉、李斌、陳宜明就已經接到《連環畫報》編輯部的約稿,並從哈爾濱出發,前往關押張志新的遼寧盤錦監獄調查採訪。
1979年7月24日,李斌在寫給好友、畫家沈嘉蔚的信中提到正在創作中的《張志新》:“我們初步打算畫成14幅,大都採用歷史照片和畫結合的方法,以引起人們的回憶與思考。”他們幾人都是黑龍江兵團的畫友,當時分別在黑龍江省美協、哈爾濱市美協和瀋陽軍區搞創作。在這之前,由劉宇廉、李斌、陳宜明三人根據盧新華小說創作的連環畫《傷痕》,已經引起了巨大的反響,而他們還不知道,由他們三人合作、即將在《連環畫報》8月號上刊登的《楓》,將引起更大的反響以及軒然大波。
“如果不把這些畫出來,如果不把我們自己胸里的這口氣吐出來,恐怕我們就要被憋死了”
憑著北京的介紹信,他們在遼寧又換到了省公安廳開給盤錦監獄的介紹信。“當時的盤錦監獄,就像後來開放的撫順戰犯管理所,關押過張志新的牢房被開闢出來,還有專人負責接待。”李斌還記得,當時和他們一起參觀的就有好幾撥兒人。“我記得,房間不太大,靠牆有一排炕,屋頂很高,仰起頭才能看見一個小小的窗戶,人在裡面有種窒息感。”李斌回憶。他們看到的,還是張志新和其他犯人關在一起時的牢房,後來她被單獨關押的小房間不允許參觀。
畫面上,牢房內張志新被一群犯人毆打,線條粗亂錯雜。近景是牢門外,一個身穿公安制服的女警叉手而立,靜靜觀望的背影。這幅畫的內容就來自管理員的證實,張志新確實在獄中被打,頭髮幾乎被拔光。
聽管理員講,張志新在獄中拿到離婚協議書的那天,哭了整整一夜。這個細節,後來成了這組畫中的另一幅:背景是真實的張志新的家庭照片和生活照片,主體是戴著腳鐐手銬、穿著囚服的她在落淚。“她不僅是一個英雄,也是母親、妻子。我們是有意識地尋找這樣的人之常情,但是被蹂躪摧殘的內容。”
並不是所有的細節和故事都適於入畫,但是卻無法讓人忘記。被槍斃的前一個晚上,4月初,東北的天還很冷,犯人都還穿著棉衣棉褲。張志新提出要解手,看押她的犯人去請示管理員,得到的回答是:“讓她尿褲子里。”“你想想,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出身音樂世家,參加過志願軍,讀過大學,25歲入黨,省委宣傳部的幹事,形象又是那麼完美,這種事,對她而言,是怎樣的羞辱。”
因為事隔太久,在李斌的描述中,有些記憶只有形象,卻想不起具體的時間地點。他記得看見了張志新的囚服,號碼很大,像一件男人的衣服,印象最深的是領子、前胸的一大片,全都是被血洇濕的痕迹。他們親眼看見了張志新行刑前的一張照片。她跪在地上,五花大綁,面容扭曲,脖子上掛著一塊“現行反革命犯張志新判處死刑立即執行”的牌子。
這張照片當時被李斌快速用炭筆素描下來,連環畫作里表示這一情節的那幅,幾乎是原樣拷貝了這張照片。“只是,”李斌說,她的喉管當時已經被割斷,她的臉扭曲得根本沒了人形,“在畫的時候做了些處理,不像照片那麼慘烈。”在那裡,他們三人還碰上了中央美術學院版畫系的伍必端教授。伍教授告訴他們,他還看見了一張張志新行刑后的照片,更是慘不忍睹。在行刑前被割喉的犯人,張志新並不是第一個。曾經用過的辦法是用鐵絲勒住犯人的舌頭和嘴巴,後來一位醫生髮明了割氣管的方法,李斌印象中聽管理員介紹過,張志新是第41個。
“那時的感覺就是,如果不把這些畫出來,如果不把我們自己胸里的這口氣吐出來,恐怕我們自己就要被憋死了。”李斌說。兩天後,在回哈爾濱的火車上,他們就開始討論要如何安排和表現畫面了。之所以決定採用歷史照片和畫相結合的方式,主要是考慮到這一題材的現實性。照片更能強調真實感。這種有點類似西方波普藝術中拼貼的方式,在那個年代的中國,在沒有電腦和多媒體技術的時候,還是非常新鮮稀奇的想法。
“我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資料照片的搜集不是難事,作為畫家,對圖片的關注本來就是他們的職業習慣,而且當時“文革”結束不久,文字資料來源也很多。麻煩的是製作過程。他們必須把選中的照片拼貼之後翻拍,在暗房製作好照片后貼在三合板上,再在照片背景上用水粉畫出主體形象。
截稿的日子那麼緊,那些天里他們幾乎是連軸轉,晚上做暗房部分,白天畫。“簡直困死了。但我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李斌說,那時支撐他們的力量,就是想,和張志新的遭遇比起來,這算得了什麼!因為政治風向的變化,對張志新的宣傳和報道戛然而止。完成了的連環畫作品,永遠失去了刊發的機會。
26年後,即使以今天的眼光來看,有的畫面依然讓人震撼。有一幅背景剪貼了中共中央文件《關於在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中加強公安工作的若干規定》,其中兩行量定“現行反革命行為”的說明,正好封住了張志新畫像中嘴的部位。另一幅,帶著紅領章的審訊人員和被審訊的張志新,之間是一個穿白色制服的公安背影。背景照片上有正面的慈禧、袁世凱、蔣介石等舊時代統治者,一幅江青拍攝的廬山仙人洞照片,一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對聯照片,寓意了歷代統治者一脈相承的專制本質。
表現“割喉”場景的那幅畫面構思,也獨具匠心。執行人和受害者的臉都被隱去了,黑色剪影似乎在告訴觀眾這是見不得人的勾當。近處有人俯視著,沉默地關注著這一罪行的發生。再往上的背景,是波瀾壯闊的天安門廣場上清明節群眾集會的圖片。畫面中心看似空白,細看,是張志新仰天長問的面容。好像暗喻著“一個聲音被扼殺,千萬吼聲響起”。
由此,旅澳畫家沈嘉蔚在為《劉宇廉畫集》撰寫的導論中,評價“這套不足20幅的連環畫佳作甚多,是以筆者所見,迄今為止海內外對‘文化大革命’批判最深刻最尖銳的繪畫作品。”
“能觸動民族記憶的東西,永遠都是有生命力的”
歷史無法假設。誰也不知道如果這套《張志新》能繼《傷痕》和《楓》之後面世,在那段歷史上將會留下怎樣的一筆?回想起來,當知道不能發表的時候,李斌說“好像也沒覺得怎麼樣。”以至於原作都送給了沈嘉蔚保存。對於他們來說,想表達的東西已經都在畫里了,鬱積在胸口的那口氣,也就算吐了出去。連環畫對於他們來講,原本就不是本職工作。在《張志新》之後,他們三人的連環畫創作組合也就解散了,此後三位作者各自朝著不同方向發展。
作為這套作品20多年的保存者,沈嘉蔚一直堅信“能觸動民族記憶的東西,永遠都是有生命力的。”他說,當時把這14幅畫用紙包好,放進箱子里的時候,“我就相信這套東西總有一天能見天日。”對作者李斌來說,連環畫《張志新》的命運,給他最大的觸動是:畫出來是最重要的。藝術家的生命很快消失,但作品會留下。他說:“26年前不能發表,今天就能。如果當時我們沒有畫,今天就什麼也沒有。有的事需要先做出來,再考慮其他。”
中國美術館已收藏這套《張志新》連環畫。

著作編撰


《寄往天國之門》作者:劉宇廉,編著:趙曉沫,黑龍江美術出版社2005年;
《黃河夢》作者:劉宇廉,編著:沈嘉蔚,黑龍江美術出版社2004年;
《劉宇廉畫集》作者:劉宇廉,編著:沈嘉蔚,黑龍江美術出版社2004年;
《劉宇廉文存》作者:劉宇廉,編著:沈嘉蔚,黑龍江美術出版社200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