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志清
中國文學評論家,教授
徠夏志清,原籍江蘇吳縣(今蘇州),1921年生於上海浦東。上海滬江大學英文系畢業。1948年考取北大文科留美獎學金赴美深造,1952年獲耶魯大學英文系博士學位。1962年應聘為哥倫比亞大學東亞語文系副教授,1969年升任為教授,1991年榮休後為該校中國文學名譽教授。2006年當選為中央研究院院士。
2013年12月29日(當地時間),在美國紐約去世,享年92歲。
夏志清
夏志清1921年生於上海浦東,父親讀的是吳淞商船學校,卻一生從商。1942年自滬江大學英文系畢業時,夏志清對當代中國小說基本不看。1946年隨長兄夏濟安至北大擔任助教,寫了篇研究英國詩人布雷克(William Blake)的論文,脫穎而出。1947年赴美,1951年在耶魯大學取得博士學位。先後執教美國密歇根大學、紐約州立大學、匹茲堡大學等校。1961年,夏志清在美國用英文出版了使他一舉成名的《中國現代小說史》。1961年任教哥倫比亞大學東方語言文化系,1969年為該校中文教授,1991年榮休後為該校中文名譽教授。
夏志清的著作近年相繼在國內出版,最有影響的《中國現代小說史》在英文版問世40年後於2005年終於在中國內地出了中譯簡體字增刪版,此外,尚有《中國古典小說導論》(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88)、《中國古典小說史論》、《文學的前途》、《人的文學》、《新文學的傳統》、《歲除的哀傷》、《談文藝、憶師友:夏志清自選集》、《夏志清論評中國文學》、《愛情·社會·小說》、《夏志清文學評論集》、《夏志清序跋》(古吳軒出版社,2004)和散文集《雞窗集》、《談文藝 憶師友》(上海書店出版社,2007)等多種。
夏志清著述甚豐,英文著作還有《中國古典小說》(1968年),《夏志清論中國文學》(2004年),此外港台出版的中文論文集有《愛情·社會·小說》(台北:純文學出版社,1970)、《文學的前途》(台北:純文學出版社,1974)、《人的文學》(台北:純文學出版社,1977)、《印象的組合》(香港:香港文學研究社,1983)《夏志清文學評論集》(台北:聯合文學雜誌社,1987)、《新文學的傳統》(台北:時報文化出版事業有限公司,1979)和散文集《雞窗集》(台北:九歌出版社,1984)等。
《中國現代小說史》中譯繁體字本於1979年和1991年分別在香港(友聯出版社)和台灣出版,2001年又(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又出版了中譯繁體字增訂本,中譯簡體字增刪本則於2005年由復旦大學出版社在大陸出版。
紐約當地時間2013年12月29日,著名中國文學評論家夏志清因心臟病去世,享年92歲。夏志清《中國現代小說史》在上世紀60年代最早向英語世界介紹中國文學,併發掘張愛玲、錢鍾書、沈從文等重要作家。2013年,夏志清著《張愛玲給我的信件》出版,共刊出103封張愛玲的信件、卡片。夏先生葬禮將於1月19日在紐約舉行。
夏志清著《中國現代小說史》
《中國現代小說史》這部著作與正統的文學史觀有著較大的差異,對以前被忽略和屏蔽的作家錢鍾書、沈從文、張愛玲等人給予高度的評價,張愛玲的《金鎖記》被稱為“中國從古以來最偉大的中篇小說”,錢鍾書被推崇為吳敬梓之後最有力的諷刺小說家,張天翼是“這十年當中最富才華的短篇小說家”。有評論稱,《中國現代小說史》是中國現代小說批評的拓荒巨著,不亞於一次文學的革命。從這本書以後,中國現代文學研究才進入西方高等院校。夏志清也相當欣賞白先勇的作品,在《白先勇論》一文中認為:“《台北人》甚至可以說是部民國史,因為《梁父吟》中的主角在辛亥革命時就有一度顯赫的歷史。”他推崇白先勇兼采中國傳統與西方小說技巧的優點,作為小說家,他具備悲天憫人的胸懷,藝術成就是無庸置疑的。
夏志清是西洋文學專家,但以中國文學揚名,從其《中國現代小說史》撰述的用功精神,“濯去舊見,以來新意”,融合中西的治學方法,並且挖掘許多現代極有潛力的作家,對於當代作家如余光中、陳世驤、盧飛白、於梨華、陳若曦等人都有極獨到且公正的見解。
兩部英文著作——《中國現代小說史》和《中國古典小說史論》,奠定了夏志清在西方漢學界中國文學特別是中國現代文學研究領域的地位。《中國現代小說史》是一部有相當影響也是有相當爭議著作。作者以其融貫中西的學識,寬廣深邃的批評視野,探討中國新文學小說創作的發展路向,尤其致力於“優美作品之發現和評審”,發掘並論證了張愛玲、張天翼、錢鍾書、沈從文等重要作家的文學史地位,使此書成為西方研究中國現代文學史的經典之窗。《中國古典小說史論》是一部是以獨到眼光審視中國白話小說傳統的著作。
夏志清一生治文學史,卻反對給中小學生灌輸文學批評和文學史,主張讓孩子憑興趣把那些公認的中西名著一本本讀下去。他認為少年人自有自己的想法,而那些專家都是成年人,假若少年人讓自己的想像和判斷受縛於那些成年人的意見,反而不能培養對文學的真實愛好。
夏志清
夏志清畢生研究中國現代小說,錢鍾書是他研究的對象之一。錢鍾書是學者,他的小說本為世人疏漠。夏志清評品他的《圍城》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中寫得最有趣、最細膩的小說,或許是最偉大的小說。”經他這麼一評,眾人刮目,再度審視,果真精彩絕倫,獲得認同;加之改編成電視劇一播,竟至家喻戶曉。
正因夏志清對錢鍾書的殷殷垂注,方才鬧出一則笑話,讓健在的錢鍾書在瞑目前20年,看到摯友夏志清撰的悼文——1975年,友人誤傳錢鍾書過世的消息,夏志清悲哀難抑,他匆匆寫了篇《追悼錢鍾書先生》長文,交台北《中國時報》發表。兩人都是大名人,此事以訛傳訛如迅雷。風從西方來,直颳得錢家聲震屋瓦,“悼”得家人坐立難安。若干年後,錢鍾書訪問哥倫比亞大學,夏志清只好雙手揖拱謝罪。
夏志清對“沈從文在中國文學史上的重要性”予以充分地肯定,在評點他的《靜》時竟說“三十年代的中國作家,再沒有別人能在相同的篇幅內,寫出一篇如此有象徵意味如此感情豐富的小說來。”
夏志清認為張愛玲“該是今日中國最優秀最重要的作家”,夏志清在他的“小說史”中濃筆重彩,竟給張愛玲42頁篇幅,足見關注和推崇。
夏徠志清在書房
當夏志清復請胡適為他寫推薦信時,胡適寫是寫了,但不大熱心。緣於“聽說我是滬江大學畢業生,他臉就一沉,透露很大的失望……好像全國最優秀的學生,都該進北大、清華、南開才是正路。”這件往事夏志清一直耿耿於懷。
幾十年後他的《中國現代小說史》出版引起轟動,並成為大學者大名人時,也未能釋懷“推薦信”那個疙瘩,沒有把自己的書送給老校長。從另一角度審視,夏志清倒有一分可愛的常人心。
夏志清
夏志清:“洋人看中國書看得少的時候,興趣很大;看得多了,反而沒有興趣了。阿瑟·威利、艾茲拉·龐德翻譯的中國古詩,看的人很多,大家說:就是好!翻譯得多了,就沒什麼好了。小說也一樣,《西遊記》翻譯一點點,大家覺得很好,後來多了以後,就看得很煩,中國人不覺得什麼,洋人就覺得長,而且人名又都差不多,看不下去。所以,中國文學弄不大,弄了很多年弄不起來,要起來早就起來了。法國的《包法利夫人》大家都在看,中國的《紅樓夢》你不看也沒有關係,中國沒有一本書大家必須看。”
1961年夏志清出版《近代中國小說史》,其中對魯迅評價比較低;捷克著名漢學家雅羅斯拉夫·普實克(Jaroslav Prusek,1906年—1980年)立刻寫了書評《中國現代文學的根本問題和夏志清的〈中國現代小說史〉》批評夏志清《現代中國小說史》的分析方法不夠“科學”,文章指出其他所有現代作家都缺乏魯迅之所以成為魯迅的特點:“寥寥數筆便刻畫出鮮明的場景和揭示出中國社會根本問題的高超技藝。”夏撰文反駁,這兩篇長文都刊在布拉格東方研究院的雜誌ArchivOrientalni上,已經成為研究中國現代文學的必讀之作。1976年寫〈勸學篇——專覆顏元叔“印象主義的復辟”一文〉,不客氣地反駁顏元叔教授〈印象主義的復辟〉一文。夏志清開列顏翻譯的書所犯的基本錯誤,不但德、法文姓名翻錯,就連Leicester也給譯成“李色斯特”(讀作賴斯特)。他說英國文學教授犯這種程度的錯誤,可謂“貽害學子”。1986年唐德剛與夏志清發生紅樓風波。唐〈海外讀紅樓〉行文之中提到了夏志清,說“吾友夏志清教授熟讀洋書,以夷變夏,便以中國白話小說藝術成就之低劣為可恥,並遍引周作人、俞平伯、胡適之明言暗喻,以稱頌西洋小說態度的嚴肅與技巧的優異”。
夏志清為文反駁刊載在台北《聯合報》、《傳記文學》和美國《世界日報》上,題目為《諫友篇—駁唐德剛〈海外讀紅樓〉》。全文分九節,小標題順序為:“極右派的罪證”、“狄更斯改姓成孤兒”、“膽大心粗讀導論”、“刪削譯文改原意”、“惡意類比,毫無道理”、“多少腳,昨晚夢魂中”、“評斷小說非易事”、“林黛玉與梅蘭芳”、“批夏之政治用意”。
唐德剛回答夏志清的文章題目叫《紅樓遺禍——對夏志清“大字報”的答覆》,刊於《中國時報》的《人間》副刊。文章有18個小標題:“夏教授的‘大字報’”、“自罵和自捧”、“瘋氣要改改”、“學問倒不妨談談”、“以‘崇洋過當’觀點貶抑中國作家”、“學界姑息養奸的結果”、“崇洋自卑的心態”、“對‘文學傳統’的違心之論”、“社會科學上的常識”、“從宏觀論‘左翼作家’”、“宏觀下之‘右翼’與‘極右‘”、“也談:《塊肉餘生錄》”、“‘好萊塢’電影算不得學問”、“紅學會議的資格問題”、“紅學會的性質和意義”、“為林娘喊話”、“為梅郎除垢”、“做人總應有點良知”。
夏志清
夏志清的〈現代中國文學史四種合評〉書評認為,司馬長風(1920年—1980年)《中國新文學史》是一本“草率”之作,司馬長風《中國新文學史》上卷附錄2有《答覆夏志清的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