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詩歌

梁啟超的“詩界革命”將“革命”一詞帶入詩歌領域，開啟了中國二十世紀詩歌中的革命話語之源。此後的詩歌革命和革命詩歌的內涵外延的變化及其所取得的成就和局限，都可以在梁氏的詩學理論中找到源頭。在“詩界革命”口號的提出、展開、總結過程中，社會政治的要求直接進入到詩歌當中，凌駕於詩歌之上，制約了詩歌美學的開掘。重新審視“詩界革命”理論的濫觴與流蕩，對於二十世紀詩歌發展及詩歌美學的學術研究具有重要的借鑒作用，也有助於釐清當代紛亂的革命詩歌話語理論。

隨著“革命”一詞外延的不斷擴大，“革命詩歌”的內涵也在發生著變化。今天的“革命詩歌”，大多是指中國共產黨成立之後，擁護黨、擁護社會主義，為表達決心、讚美新生活、憧憬未來所創作的詩歌。

其中有許多詩歌我們耳熟能詳，比如小學課本上的《把牢底坐穿》、《囚歌》；初中的《梅嶺三章》等等。

樸素的青布馬褂

褪色的灰色長袍

敲響晨鐘的《新青年》

喚醒青年的《晨鐘報》

一篇《庶民的勝利》

萬丈紅色波濤

北大紅樓燈火

曾把中國照耀

三十八年曆程

千秋萬代風騷

與墓碑一起入地*

和民族共同自豪

站著 分明是衝鋒的戰士

倒下 依舊是革命的先導

生命 是飄揚的旗幟

靈魂 是嘹亮的號角

註：1933年4月23日，李大釗同志的靈柩安葬時，共產黨為他

送了一筒刻有鐮刀，斧頭的石碑，迫於當時情勢，只能

與他同埋於地下。筆者曾有“有碑未可明處立，同埋地

下聽大潮”句，即指此事。

——葉挺

為人進出的門緊鎖著，

為狗爬出的洞敞開著，

一個聲音高叫著：

爬出來吧，給你自由！

我渴望自由，

但我深深地知道——

人的身軀怎能從狗洞子里爬出！

我希望有一天，

地下的烈火，

將我連這活棺材一齊燒掉，

我應該在烈火與熱血中得到永生！

——陳然

任腳下響著沉重的鐵鐐，

任你把皮鞭舉得高高，

我不需要什麼自白，

哪怕胸口對著帶血的刺刀。

人，不能低下高貴的頭，

只有怕死鬼才乞求自由，

毒刑拷打算得了什麼，

死亡也無法叫我開口。

對著死亡我放聲大笑，

魔鬼的宮殿在笑聲中動搖，

這就是我——一個共產黨員的自白，

高唱凱歌埋葬蔣家王朝。

“生的偉大，死的光榮！”——毛澤東

一朵粲然的花蕾

還未來得及怒放

少女沸騰的熱血

濺紅凄然的朝陽

那口滴血鍘刀

不知有誰收藏

十五歲短暫生命

至今天依然芬芳

胡蘭 胡蘭 胡蘭

——時代在呼喚信仰

我夢見你還活著

已被調離了蘭考

坐著“212”吉普

在大戈壁上奔跑--

是在考察水資源？

是在治理沙塵暴？

你與孔繁森相遇

見面就緊緊擁抱

他說你瘦了許多

你說他黑了不少

醒來我一身冷汗

到書房胡亂翻找

發現那本發黃的“老三篇”*

仍在書架上默默的思考

註：筆者小時，社會上流行一本小冊子，人稱“老三

篇”，收入毛主席《愚公移山》，《為人民服務》，

《紀念白求恩》三篇文章。其中《為人民服務》一篇，

至今我還能背誦。

仍然房子

你註定這麼走進走出

是門存在的理由

是窗存在的理由

房子

沒有房子你承受不住風冷

住進房子你承受不住悶熱

你怎麼也說不清楚

這牆

是該加固呢還是應該拆除

剛剛感到一種安全之後

立刻就感到了窒息

你不能破壞這房子 有如

這房子囚不住你一樣

熱愛和蔑視都很真實

一蓋房子的時候 工匠們

就認真的留出了這門和窗

自從有了牆就誕生了梯子

一切建築都會倒坍

建築

在繼續進行

終於有這麼一天

每隻老牛都有這一天

這一天，他平生第一次

告別了犁杖告別了勞作

被人剝下來一層皮

然後製成了千條鞭

千條鞭揮舞著

抽打活著的牛

抽打幹活的牛

抽打牛的子孫

子孫們對祖上這份遺產

（這份唯一的遺產啊！）

只承受著，不說一句話

說什麼老牛也聽不到了

——老牛已經被宰割了

只拋下一層皮

就擰成千條鞭

活著的牛忍著鞭痛

懷念著那死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