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十三釵

嚴歌苓創作中篇小說

《金陵十三釵》是作家嚴歌苓著中篇小說。

它發生的背景是在1937年12月12日,地點是在南京,這一天守城的中國軍隊全線崩潰和撤退,第二天,也就是1937年的12月13日,像野獸一樣的日軍就佔領了南京,從此開始了沒日沒夜的對中國人民的大屠殺、大姦淫、大劫掠。作者借姨媽書娟的眼睛感受了這場屠殺、這場浩劫血腥殘暴黑暗的事實,講述了一群“特殊女人”英勇獻身的故事。

2011年,該作被改編成同名電影,由張藝謀執導。

內容簡介


《金陵十三釵》不是一個有關“特殊女人”賣淫的故事,慘絕人寰的一幕幕從此深刻地烙印在中國人乃至愛好和平的世界人民的心裡。作者借姨媽書娟的眼睛感受了這場屠殺、這場浩劫血腥殘暴黑暗的事實,講述了一個“特殊女人”的故事,也就是《金陵十三釵》那令人心酸、可憎可憫而又令人感動的英勇獻身的故事。
故事一開頭,就見到“血”,雖然這個“血”是來自“我姨媽”書娟才十四歲“初潮”剛來的身體,但也暗示出殘酷的戰爭和大屠殺所帶來的血腥已經瀰漫在這一座古老城市的每一個角落了。“我姨媽”書娟是寄學在金陵城中一座名叫聖瑪麗?美國天主教堂里的一位學生,這時的美國處在中立國位置,所以美國的教堂自然成了避難所,12月12日這天清晨,神聖莊嚴的聖瑪麗教堂後院的牆頭上冒出了幾個打扮俗艷的女人,她們懇請英格曼神父收留,基於人道主義立場,神父通過艱難的決定,最終收留了她們。她們是來自秦淮河畔青樓堂子間的女人,也就是在清純的書娟眼裡的“特殊女人”,這群人中還有一位令“我姨媽”書娟切齒仇恨的後來成為“金陵十三釵”中主角的玉墨。玉墨是“我姨媽”父親的相好,正是因為她的介入,使得父母決計遠涉重洋到美國,而將“我姨媽”留在了國內;正是因為玉墨,書娟遠離父母,不得不獨自經歷這場人間殘酷血腥的大浩劫。被收留的這群“特殊女人”,起初真是“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她們並不知道發生在教堂外那血淋淋的一幕幕,只是從神父們偶爾的言語流露中約略知道外面正進行著血腥的屠殺,雖然成千成萬的中國人被殺、被活埋,女人的被強姦、被剖腹……但她們只是約略感覺到這事的邪惡,而並沒有感覺到切膚的痛楚,只有當同伴十五歲的豆蔻有一天為了要拿到一把琵琶演奏給一位從死人堆里爬出的軍人王浦生而離開了教堂之後,所經受絕無人性的日軍殘酷輪姦、折磨而變成精神錯亂之時,她們才知?這場戰爭的殘酷已經不是跟她們沒有一點關係,而是隨時都會發生的。從這個時刻開始,她們恢復了人性中最善良聖潔的一面,她們盡心照顧已經放下武器到教堂避難的傷殘的中國軍人,與院內四十幾位女學生也達到某種程度的和解。
但中立的美國聖瑪麗教堂終究不是避難的天堂,在毫無人性,不遵守任何規則的日軍眼裡,只要他們想要,就沒有進不去的地方,聖瑪麗教堂終於在12月20日的晚上被日軍侵入了,他們搜查避難在教堂中的中國軍人,並最終將傷殘的中國軍人全部用刺刀槍殺,躲在暗處的女生書娟、窯姐玉墨等不覺痛哭失聲。第二天清晨,她們一起為這五位被英勇獻身的中國軍人唱起了安魂曲。
唱詩班女學生童稚聖潔的聲音在南京城夜空中穿越回蕩,它充滿著誘惑,使日軍邪惡淫蕩的魔爪再一次伸進了教堂。12月24日下午,一名日軍大佐率領著一群日軍即使在英格曼神父強烈的抵制下,還是強行闖入了這塊避難之所,他們以慶祝聖誕名義,要唱詩班女生到軍營為他們獻唱。這是一個陷阱,一個邪惡血腥的陷阱,在這無可退避的時刻,以玉墨為首的一群“特殊女人”挺身而出,她們一共十三位,這就是標題所說的“金陵十三釵”,借著夜幕掩護,每個人都以必死之心,身揣暗器,成功地替?尚在稚齡中的女生,而跟隨日軍前去。
故事到這裡戛然而止,它留給了我們一個想象空間,這群“特殊女人”的結局如何?
作者用精細的語言為我們敘述了一個發生在南京1937年12月12日至24日間的故事。故事雖然不長,也不是正面寫南京大屠殺的場景,但從側面,將日軍凶暴殘酷野獸般的本性刻畫無遺,同時將中國軍人怯弱而英勇的一面也刻畫得淋漓盡致,更值得提起的是對“特殊女人”的描寫、敘述,是真實的,也是生動的,成功的,正是血的洗禮使這群“特殊女人”完成了由醜陋恥辱到聖潔善良人性的蛻變。
在《金陵十三釵》這部作品中,你肯定能感受到這個夢魘一般的現境雖然血腥、殘酷,卻是英烈、凄美的。

創作背景


嚴歌苓曾明確談過《金陵十三釵》的題材來源,一是《魏特琳日記》,二是蔣公轂的《陷京三月記》。魏特琳女士也以“惠特琳”的名字在《金陵十三釵》中直接露面。“在給張藝謀編劇時,我又收集了很多新的關於南京大屠殺的資料。我爸爸的姨夫蔣公在南京大屠殺的時候是國民黨的一個衛生部醫官,在他把大部分的傷兵撤離南京后,他沒有走,留在了南京,他記下了一本日記。後來他的後人把那本日記出版了,叫《陷京三月記》。”另外,美籍華裔女作家張純如的歷史著作《南京大屠殺:被遺忘的二戰浩劫》(1997)也給她良多啟發。

人物介紹


玉墨
故事中,玉墨一出場就顯示出與其他女伴的不同。當她們死乞白賴地用對付嫖客的手段來博得教堂人員的同情,破罐破摔的時候,玉墨並沒有自輕自賤,而是真誠地跪下來,用一種深明大義的口吻乞求神父給她們這些並不貴重的賤命一個好死的機會。當神父終於抵擋不了這群洪水猛獸般的女人的攻擊,答應先暫時收留她們兩天的時候,她沒有隨她們莽撞地橫衝直撞,而是又一次跪下道謝。入住教堂之後,當阿多爾多問她名字的時候,她那種知書達禮、落落大方的神態和動作,根本就不像是個窯姐。作者這樣形容此時的玉墨:“她不是那種艷麗佳人,但十分耐看,也沒有自輕自賤、破罐破摔的態度。女孩們和阿多爾多都給她收服了。一剎那,忘掉了她是一個身份低下的風塵女人。”在代表高貴氣質的對妓女深惡痛絕的書娟的眼裡,“她雖然有一點拿捏矯情,但基本上是入的眼的。”
玉墨刻意地要在人前樹立起與紅樓們潑辣無理截然不同的淑女形象,來扳正人們對她這類風塵女子的看法。或許是有一種虛榮在作怪,但這也是她不甘於命運擺布,勇於抗爭的表現。知識分子家庭出身的她四書五經也讀過,琴棋書畫也通曉,並不比那些大家閨秀少些什麼,只是命運捉弄了她,家庭的敗落摧毀了她大家閨秀的夢想,將柔弱的女孩逼上了風塵之路。生在那樣一個父權制依舊根深蒂固的時代里,她除了拿自己的身體做賭注,剩下的就只能是找一個男人來依附,她也這麼做了,但她表現出了不屈的精神。
書娟
主人公書娟對妓女在書中是有明顯轉變的。在小說的前半部分她對妓女夾雜著的深深的憎惡。她因為趙玉墨的妓女破壞了她的家庭而懷恨在心,伺機報復。在書娟的眼裡,妓女全是“不要臉的騷妹子”,是蛆蟲一樣的東西。有一次,她就手拿著火鉗站在趙玉墨的門口,差點給趙玉墨毀了一次容。討厭妓女的還不只是書娟,她的同學們也是如此,她們不歡迎妓女們的闖入,甚至還因為盛湯這種小事和妓女打了一架。但是後面的故事使書娟徹底改變了對妓女的看法:妓女豆蔻為了讓傷兵王浦生聽上一曲好聽的琵琶曲而不惜犯險跑回妓院去取琴弦,哪知在途中卻飛來橫禍遭日本兵輪姦;再就是妓女們代替女學生參加日本人的宴會,明知道凶多吉少,她們卻毫不退縮。小說的最後在書娟的視野里結束:十三個白衣黑裙的少女排成兩排,被網在光柱里。排在最後的趙玉墨的一個嬌羞一笑,“他們怎樣也不會把她和一個刺客聯繫到一起了”。
英格曼和阿多那多神父
可以說這兩位神父是熱心的國際救助者:他們與戰爭毫不相關,本可以安然無恙的離開南京,但是他們選擇了和中國的孩子一起面對這場浩劫,守護孩子不被傷害。另外,他們也是這場大屠殺的見證者:他們憑著洋人的面孔,穿梭於被屠城后的南京的大街小巷,收集了許多以後控訴日本軍人胡亂傷害平民的證據。
但是在日本軍人的槍下,他們同樣是弱者。他們的國旗和法律在這群惡魔般的日本人面前完全失去了效力。他們本以為能保護好這群傷兵、妓女和女學生,卻最終不能。最後,他們也只能看著悲劇一幕幕上演:工人陳喬治和五名軍人相繼被殘忍殺害。日本軍人征孩子們去表演節目,他們無力阻攔。

作品鑒賞


作品主題

自我犧牲精神
《金陵十三釵》寫的是中國民眾承受的凌辱和苦難,以及這些苦難對普通人甚至等而下之之人精神的淬鍊和提升,激發他們捨己為人的自我犧牲精神,體現出“患難見真情”的人間關愛,亦即“敵愾情緒演化出來的”“可歌可泣的事實”。
《金陵十三釵》的人心之變既體現在對他人態度的變化中,也體現在人物自身的改變。對他人態度的變化主要通過女學生書娟和阿多拉多神父來表現。他們開始都對闖人的秦淮妓女抱有強烈的敵意和鄙視,在書娟眼中,她們是“六月的爛冬瓜”,在阿多那多神父眼中,她們是無需躲藏的賤貨。她們帶來喧囂、混亂、醉生夢死,大敵當前,她們還要吃要喝,嬉笑耍鬧,賣弄風情。但她們的喧囂透著生命活力,她們的調笑混雜著人性溫暖,趙玉墨的沉靜自重,豆蔻的一往情深,這些都在悄然撼動著書娟和阿多那多固守的貴賤壁壘。直至大難臨頭,十三個女子挺身而出,替幾小時前還與之相罵的女學生慷慨赴難,她們的仗義行為終於徹底刷新了書娟和阿多那多的成見,他們帶著內疚、懺悔、憐惜、感激和敬重等複雜心情目送她們走進夜色,又傾其餘生追蹤這群風塵女子的下落,關注她們的命運。這個過程被作者刻畫得相當細膩。相比之下,秦淮女子們自身的改變則寫得比較簡單粗略。開始,她們處處表現出青樓女子的積習,舉止輕桃,言語粗俗,但豆蔻慘遭凌辱,陳喬治慘遭血刃,中國傷兵慘遭殺害,慘烈的現實終於激發了她們同仇敵愾的民族情感,在日本人二次闖人教堂時,女性間雞零狗碎的爭執瞬間被同胞姐妹間的關愛和同情所替代,她們以獻祭般的高貴犧牲換來女學生的安全,她們人性中聖潔的光華髮散出來,彰顯出原有的人格尊嚴。嚴歌苓曾坦言過自己的創作意圖:“我的寫作,想的更多的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下,人性能走到極致。在非極致的環境中人性的某些東西可能會永遠隱藏。”戰爭自然是能表現隱藏人性的極端環境,十三釵的精神之光由此得以放射。
但人性的這種極致體現其實是瞬時性的、不可靠的,拉開一段距離,站在未來的某處淺灘回望歷史長河,就會明白,戰爭及一切暴力只會讓人類精神水準總體下降,而不能使人性真正提升。
邊緣氣息
《金陵十三釵》是嚴歌苓又一部書寫邊緣的作品,無論是“我姨媽”似的敘述視角,還是秦淮妓女式的書寫對象,都瀰漫著一種邊緣氣息。邊緣意味著孤獨,孤獨則催生著反抗。秦淮妓女本是社會底層的邊緣人,她們遭盡世俗玩弄,卻不為世俗認可;她們風情萬種,卻註定無法逃脫塵世的宣判與道德的仲裁;她們茫茫然遊走於傳統的正義與道德之外,凄凄然混身於流金瀉玉而又窮山惡水的紅塵之中,擔一付人人唾棄的娟妓之名,受一世情慾煎熬的孤獨之苦。於是她們反倒以放蕩頹敗的行為舉止,以粗鄙與狂歡化的生活方式,來嘲弄道貌岸然的世俗權威,並曲折傳達著內心對於尊嚴的嚮往。
玉墨是作者著力刻畫的娟妓領袖,與敘述者“我姨媽”有著斬不斷理還亂的瓜葛牽扯。玉墨與我外公交往時刻意裝扮的大家閨秀的氣質,與教父乃至阿多那多的不無做作的應酬,雖然不期然流露著幾許逢場作戲的姿態,但又何嘗不是她試圖從邊緣走向主流的行為表徵?她滿腹詩書,不甘下賤,與紅菱輩有天壤之別,然而無論她怎樣努力地想去改變人們對自己的看法,歧視與偏見卻彷彿一道無形的屏障,始終將窯姐與常人一劃而開。玉墨對“我外公”的“勾引”,在其身份被揭穿之後,便如青煙隨風而逝,她終究還是屬於這個世界的異己。

藝術特色

小說《金陵十三釵》的標題就有著中西文化交融的雙重象徵。我們都知道在曹雪芹筆下的《紅樓夢》中有著“金陵十二釵”的經典形象,她們都有出眾的外表卻難逃多並的命運。因此,“金陵十三釵”可以說是從中國傳統文化的角度出發象徵著《紅樓夢》中的“金陵十二釵”,同時也暗示著小說中的女性形象—趙玉墨、豆寇等既像林黛玉、薛寶釵們那樣年輕、美麗,但又有著比她們還要悲慘的一生。
另外,從西方文化的角度來看,標題中的“十三”又包含另一個隱喻。“十三”是基督教文化中一個重要的象徵。耶穌基督和他的十二個弟子共十三個人共進最後的晚餐,由於猶大的出賣,耶穌被帶走釘上了十字架,“十三”成了《聖經》典故中一個重要的數字,意味著不吉利。小說標題中的“十三”也暗含著不祥的含義——與耶穌為了解救人類、犧牲自己一樣,在小說中,趙玉墨和她的姐妹們一共十三人,為了使“戰爭中最柔弱的生命”不被糟蹋、不成為“最不堪設想的犧牲品”,在平安夜裡,她們挺身而出,主動將自己送上祭台。在這裡,作者把以趙玉墨為代表的風塵女子們描寫成了為解救別人而犧牲自己的基督形象。
在小說《金陵十三釵》中,作者選用“我的姨媽書娟”這樣一個與現實生活相聯繫的人物進行回憶與訴說,用“書娟”去追述曾發生在民族歷史上無法抹去的傷痛,用“書娟”去引領當下的讀者進人作者搭建好的再現創傷記憶的城堡。小說的語調是平緩的,正如回憶之溪一樣涓涓流淌,無論是敘述被欺騙、推向萬人坑的中國軍人,還是展示豆寇慘遭輪暴又被釘上恥辱柱的畫面,故事的語調始終平穩,彷彿辭彙在一片寂靜中踟躕徘徊,而這片寂靜正是普通人平時發覺不到,甚至是意識試圖掩蓋與壓抑的記憶,在無法親歷那場慘劇的普通個體的日常生活中,這種隔代的創傷記憶彷彿是一顆在軌道上運行的衛星,我們知道它在那裡,一直在那裡,但卻太遙遠。

作品影響


《金陵十三釵》獲得第十二屆百花獎原創中篇小說獎,並被張藝謀改編成同名電影,影片於2011年上映。

出版信息


作者:: [美] 嚴歌苓

作者簡介


嚴歌苓,1958年11月16日出生於上海,美籍華裔女作家、編劇。
金陵十三釵作者
金陵十三釵作者
1965年,到成都學習舞蹈。1971年,到西藏當兵。1978年,發表童話詩《量角器與撲克牌的對話》。1979年,完成小說《七個戰士和一個零》。1980年,發表電影文學劇本《心弦》。1984年,從部隊複員。1986年,進入魯迅文學院作家研究生班學習。1989年,完成小說《海那邊》。1990年9月,進入哥倫比亞大學藝術學院。1991年,出版小說《少女小漁》。1996年,出版小說《倒淌河》《誰家有女初長成》。1998年,出版小說《雌性的草地》。2002年5月,正式成為好萊塢的專業編劇。2005年,出版小說《穗子物語》。2006年,出版小說《第九個寡婦》《一個女人的史詩》。2011年,出版小說《陸犯焉識》。2019年,出版小說《穗子的動物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