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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軍行
南北朝劉孝儀詩作
《從軍行》是南北朝劉孝儀創作的一首五言古詩。劉孝儀這首詩,借漢代征討匈奴的偉績,表現了神且武的從軍之樂。
冠軍親挾射,長平自合圍。
木落雕弓燥,氣秋征馬肥。
賢王皆屈膝,幕府復申威。
何謂從軍樂?往返速如飛。
冠軍:謂列於諸軍之首。古將軍名號。魏晉南北朝皆設冠軍將軍,唐代設冠軍大將軍,為武散官。
挾xié射:挾弓射箭。
長平:古城名。故址在今山西省高平縣西北。戰國時秦白起曾大敗趙趙括,坑殺趙降卒四十餘萬於此。指漢名將衛青。因出擊匈奴,屢建功勛,官至大將軍,封長平侯。
木落:葉落。
雕弓:刻繪花紋的弓;精美的弓。
氣秋:秋天節氣。秋氣。
賢王:匈奴 貴族的封號。有左賢王、右賢王。共同襄助大單於處理國事。
屈膝:下跪投降。
幕府:本指將帥在外的營帳。后亦泛指軍政大吏的府署。
復:又,再。
申威:申述威風。施展神威。
何謂:什麼是。什麼說。
詩之起筆即將讀者帶入了一場出擊匈奴的宏偉戰事之中:“冠軍親挾射,長平自合圍。”“冠軍”即名將霍去病。元朔六年(公元前123年),他年方十八,即以“輕勇騎八百”奮擊匈奴,“斬首虜二千二十八級”,“生捕(單於)季父羅姑比”,被漢武帝封為“冠軍侯”。“長平”則指大將軍衛青,他曾率師出雲中、至隴西,“捕首虜數千,畜數十萬”,封為“長平侯”。不過,詩中所敘戰事,則已在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漢武帝命衛青、霍去病各率五萬騎,分擊匈奴。霍去病出代郡千里,大破匈奴,“封狼居胥山”、“登臨瀚海”,俘獲敵虜“七萬四百四十三級”以歸;衛青則出定襄,以左右翼合圍單於主力,迫得單於僅以“乘六羸(即騾子)、輕騎可數百”突圍逃逸,還差點失去“單於”之位。這兩句先以勁健的筆力,勾勒霍去病挾弓親射敵虜的雄姿,隨即續以衛青之師鐵鉗般“合圍”單於的遠鏡頭,在縱橫千里的背景上,展示兩支雄獅猛然直搗匈奴的雄奇景象。寫得辭意暢足、振奮人心。
接著兩句鏡頭急速拉近,呈現於讀者眼前的,便是行進萬千漢騎的雄壯軍容——“木落雕弓燥,氣秋征馬肥。”此刻正值天高氣爽的秋日,萬木葉落,連勇士們手中的雕弓,也變得燥硬強勁;浩瀚遼遠,正適合肥健的征馬揚蹄而飛!這兩句在落葉的蕭蕭聲中、舒爽的秋空之下,展現了漢將士們手控雕弓、足蹬壯騎的軒昂驃勇之態,令人神往。以這樣弓強馬壯的雄獅橫行塞外,又何敵不克、何城可擋?所以,詩中接著便化出了便化出了一幕幕鐵騎所向、敵虜紛紛潰降的鏡頭:“賢王皆屈膝,幕府復申威。”這裡是霍去病之師的斬將搴旗、長驅直入,直殺得敵虜聞風喪膽,連匈奴的左右賢王也戰戰兢兢屈膝求降;那邊又傳來大將軍的勝利捷報,單於夜遁,漢師之幕府(將帥之外的營帳),聲威震動匈奴上下。以上四句,分詠這次出擊匈奴中的敵我景象。敘我軍則語帶誇耀之氣,畫面呈現著一種馬嘶弓鳴的壯色;述敵虜則筆含嘲諷之意,畫面交疊著一片降幡屈膝的頹容,筆墨頗得映襯之妙。
此詩結尾是兩句問答之語:“何謂從軍樂?往返速如飛。”初讀起來,以此問答之語,上接勝利的激戰,似乎顯得突兀。但若考慮到此詩的節奏和畫面的轉換本就快疾,讀者便可知道:此鏡頭已轉到勝利凱旋的路上。剛剛經歷了一場痛快激戰的將士們,正雄赳赳回返邊塞。因為那是騎兵,其凱旋景象大約亦不同一般:紛揚的旌旗,推湧出無數戰騎;凱旋的樂奏,應和著豪爽的笑語。他們才在天邊的地平線上出現,轉眼就已來到迎接者的面前。勇士們的臉上,想必漾滿了一派歡樂之情。在這樣的時刻,誰要問他們“什麼叫從軍樂”?他們難道不會像詩中所說的那樣,驕傲地回答:“參加這樣往返如飛的勝利作戰,就是從軍者的最大快樂啊!”上述兩句結句,正以一問一答,既傳達了從軍將士凱旋歸來的歡樂與驕傲;又回照全詩,把這場戰事速戰速決、往返如飛的特點,巧妙地點明了。要讓將士們體驗從軍之樂,就需要追隨霍去病、衛青這樣神且勇的名將,打幾場乾脆利落的勝仗,使士卒往返如飛才是啊!反過來說,倘若將帥無能,指揮失措,如梁武帝征魏之戰那般,托時費日、疲憊多年,又何來“從軍樂”可言呢?問得有意,答得深情,古今相映,發人深思。這樣的結尾,自然也結得很妙。
劉孝儀(484~550)初為始興王蕭法曹行參軍,隨同出鎮益州,兼記室。后又隨晉安王蕭綱出鎮襄陽。曾出使北魏。累遷尚書左丞,兼御史中丞。歷任臨海太守、豫章內史。後來侯景叛亂,州郡失陷。大寶元年(550)病逝。
劉孝綽品評諸弟有"三筆六詩"之說,"三"即三弟孝儀;"六"為劉孝威《梁書·劉孝儀傳》稱孝儀曾奉制《雍州平等寺金像碑》(《藝文類聚》題作《雍州金像寺無量壽佛像碑》),文甚弘麗。如"日輪照耀,月面從容,毫散珠輝,唇開異色。似含微笑,俱注目於瞻仰;如出軟言,咸傾耳於諦聽",這樣的描寫,生動而不失莊嚴。《藝文類聚》又錄有《平等寺剎下銘》,寫得也典重富麗,當是同時之作。《北使還與永豐侯書》,寫行役時的苦辛和回南后的欣喜,都生動而有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