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藏用
盧藏用
盧藏用(約664 - 約713),字子潛,唐代詩人,幽州范陽(今河北涿州市)人。刑部尚書盧承慶侄孫、魏州司馬盧璥之子。
盧藏用少以文辭才學著稱,舉進士,不得調,與兄征明偕隱終南山。長安(701-704年)中召授左拾遺,神龍中,為禮部侍郎,兼昭文館學士。以託附太平公主,流放嶺南。與陳子昂友善,曾編輯《陳伯玉文集》贊子昂“卓立千古,橫制頹波,天下翕然,質文一變”。是陳子昂詩文變革的積極支持者。能屬文,工草隸、大小篆、八分。書則幼尚孫(過庭)草,晚師逸少(王羲之),八分有規矩之法。有文集三十卷,《全唐詩》錄存其詩八首。《唐書本傳、書斷》
劉肅《大唐新語·隱逸》記,盧藏用考中進士,先去長安南的終南山隱居,等待朝廷徵召,後來果然以高士被聘,授官左拾遺。後來,另一隱士司馬承禎亦被徵召而堅持不仕,欲歸山,盧藏用送之,指著終南山云:“此中大有嘉處。”這就是“終南捷徑”。
盧藏用(664—713年),字子潛,現在的河北涿縣人。盧藏用出身北方大族,家族世代為官,他本人也是才華橫溢,很輕鬆地就考上了進士,但是他卻得不到上司的賞識,於是就寫了一篇《芳草賦》之後,跑到了終南山之上做起了隱士。在山中的時候,他跟隨道士修習道術,相傳將辟穀練到了一定的境界,可以幾天幾夜不吃飯。但是盧藏用的心思還是在仕途之上,他之所以選擇終南山隱居也是因為這裡靠近都城長安,而當皇帝去了洛陽之後,他就跑到嵩山隱居,於是他就得到了“隨駕隱士”這樣一個稱號。後來武則天也知道了這個人就將他請出山,任命了一個左拾遺的職務,沒有幾年他就升到了吏部侍郎,後來卻因為幫助他人取官而名聲敗落,唐玄宗更是因為他是太平公主的男寵而直接將他發配偏遠的廣東。
盧藏用,字子潛,幽州范陽人。父璥,魏州長史,號才吏。藏用能屬文,舉進士,不得調。與兄征明偕隱終南、少室二山,學練氣,為辟穀,登衡、廬,彷徉岷、峨,與陳子昂、趙貞固友善。
長安中,召授左拾遺。武後作興泰宮於萬安山,上疏諫曰:“陛下離宮別觀固多矣,又窮人力以事土木,臣恐議者以陛下為不愛人而奉己也。且頃歲谷雖頗登,而百姓未有儲。陛下巡幸,訖靡休息,斤斧之役,歲月不空,不因此時施德布化,而又廣宮苑,臣恐下未易堪。今左右近臣,以諛意為忠,犯忤為患,至令陛下不知百姓失業,百姓亦不知左右傷陛下之仁也。忠臣不避誅震以納君於仁,明主不惡切詆以趨名於後。陛下誠能發明制,以勞人為辭,則天下必以為愛力而苦己也。不然,下臣此章,得與執事者共議。”不從。
姚元崇持節靈武道,奏為管記。還應縣令舉,甲科,為濟陽令。神龍中,累擢中書舍人,數糾駁偽官。歷吏部、黃門侍郎、修文館學士。坐親累,降工部侍郎。進尚書右丞。附太平公主,主誅,玄宗欲捕斬藏用,顧未執政,意解,乃流新州。或告謀反,推無狀,流驩州。會交趾叛,藏用有捍禦勞,改昭州司戶參軍,遷黔州長史,判都督事,卒於始興。
藏用善蓍龜九宮術,工草隸、大小篆、八分,善琴、弈,思精遠,士貴其多能。嘗以俗徇陰陽拘畏,乖至理,泥變通,有國者所不宜專。謂:“天道從人者也。古為政者,刑獄不濫則人壽,賦斂省則人富,法令有常則邦寧,賞罰中則兵強。禮者士所歸,賞者士所死,禮賞不倦,則士爭先,否者,雖揆時行罰,涓日出號,無成功矣。故任賢使能,不時日而利;明法審令,不卜筮而吉;養勞貴功,不禱祠而福。”乃為《折滯論》以暢其方,世謂“知言”。子昂、貞固前死,藏用撫其孤有恩,人稱能終始交。始隱山中時,有意當世,人目為“隨駕隱士”。晚乃徇權利,務為驕縱,素節盡矣。司馬承禎嘗召至闕下,將還山,藏用指終南曰:“此中大有嘉處。”承禎徐曰:“以仆視之,仕宦之捷徑耳。”藏用慚。
無子·弟若虛,多才博物。隴西辛怡諫為職方,有獲異鼠者,豹首虎臆,大如拳。怡諫謂之鼮鼠而賦之。若虛曰:“非也,此許慎所謂鼨鼠,豹文而形小。”一坐驚服。終起居郎,集賢院學士。
盧藏用,字子潛,度支尚書承慶之侄孫也。父璥,有名於時,官至魏州司馬。藏用少以辭學著稱。初舉進士選,不調,乃著《芳草賦》以見意。尋隱居終南山,學辟穀、練氣之術。
長安中,征拜左拾遺。時則天將營興泰宮於萬安山,藏用上疏諫曰:
臣愚雖不達時變,竊嘗讀書,見自古帝王之跡眾矣。臣聞土階三尺,茅茨不翦,采椽不斫者,唐堯之德也;卑宮室,菲飲食,儘力於溝洫者,大禹之行也;惜中人十家之產,而罷露台之制者,漢文之明也。並能垂名無窮,為帝皇之烈。豈不以克念徇物,博施濟眾,以臻於仁恕哉!今陛下崇台邃宇,離宮別館,亦已多矣。更窮人之力以事土木,臣恐議者以陛下為不憂人、務奉已也。
且頃歲已來,雖年穀頗登,而百姓未有儲蓄。陛下西幸東巡,人未休息,土木之役,歲月不空。陛下不因此時施德布化,復廣造宮苑,臣恐人未易堪。今左右近臣,多以順意為忠;朝廷具僚,皆以犯忤為患。至今陛下不知百姓失業,亦不知左右傷陛下之仁也。臣聞忠臣不避死亡之患,以納君於仁;明主不惡切直之言,以垂名千載。陛下誠能發明恕之制,以勞人為辭,則天下必以陛下為惜人力而苦己也。小臣固陋,不識忌諱,敢冒死上聞。乞下臣此章,與執事者議其可否,則天下幸甚。
神龍中,累轉起居舍人,兼知制誥,俄遷中書舍人。藏用常以俗多拘忌,有乖至理,乃著《析滯論》以暢其事,辭曰:
客曰:“天道玄微,神理幽化,聖人所以法象,眾庶由其運行。故大撓造甲子,容成著律歷,黃公裁變,玄女啟謨,八門御時,六神直事。從之者則兵強國富,違之者則將弱朝危,有同影響,若合符契。先生亦嘗聞之乎?
主人曰:“何為其然也?子所謂曲學所習,曘昧所守,徒識偏方之詭說,未究亨衢之通論。蓋《易》曰“先天不違”,《傳》稱“人神之主”。範圍不過,三才所以虛中;進退非邪,百王所以無外。故曰:“國之將興聽於人,將亡聽於神。”又曰:“禍福無門,唯人所召。人無釁焉,妖不自作。”由是言之,得喪興亡,並關人事;吉凶悔吝,無涉天時。且皇天無親,唯德是輔,為不善者,天降之殃。高宗修德,桑谷以變;宋君引過,法星退舍,此天道所以從人者也。古之為政者,刑獄不濫則人壽,賦斂蠲省則人富,法令有常則國靜,賞罰得中則兵強。所以禮者,士之所歸,賞者,士之所死,禮賞不倦,則士爭先。苟違此途,雖卜時行刑,擇日出令,必無成功矣。自叔世遷訛,俗多徼幸,競稱怪力,爭誦詭言,屈政教而就孤虛,棄信賞而從推步。附會前史,變易舊經,依託空文,以為征據。覆軍敗將者,則隱秘無聞;偶同幸中者,則共相文飾。豈唯德之增惑,亦乃學人自是。嗚呼,習俗訛謬,一至此焉!
昔者,甲子興師,非成功之日;往亡用事,異制勝之辰。人事苟修,何往不濟?至若環城自守,接陣重圍,無闕地形,不乖天道。若兵強將智,粟積城堅,雖復屢轉魁剛,頻移太歲,坐推白虎,行計貪狼,自符難斗之祥,多貽蟻附之困。故曰,任賢使能,則不時日而事利;明法審令,則不卜筮而事吉;養勞賞功,則不禱祠而得福。此所謂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太公犯雨,逆天時也,韓信背水,乖地利也,並存人事,俱成大業。削樹而斬龐涓,舉火而屠張郃,未必暗同歲德,冥會日游,俱運三門,並佔四殺。杜郵齒劍,抑唯計沮,垓下悲歌,實階剚印。若以並資厭勝,不事良圖,則長平盡坑,固須恆濟,襄城無噍,亦可常保。是知拘而多忌,終喪大功;百姓與能,必遺小數。金雞玉鶴,方為楚國之殃;《萬畢》、《枕中》,適構淮南之禍。刻符指盜,反更亡身;被發邀神,翻招夷族。嗟乎,威斗赭鞭,不禳赤伏之運;築城斷罔,何救素靈之哭!火災不驗,裨灶無力以窺天;超乘階凶,王孫取監於觀德。九征九變,是曰長途;人謀鬼謀,良歸有道。此並經史陳跡,賢聖通規,仁遠乎哉,詎宜滯執?
客乃蹙然避席曰:“鄙人困蒙,不階至道,請事斯語,歸於正途。而今而後,焚蓍龜,毀律歷,廢六合,斥五行,浩然清慮,則將奚若?”答曰:“此所謂過猶不及也。夫甲子所以配日月,律歷所以通歲時,金木所以備法象,蓍龜所以筮吉凶。聖人以此神明德行,輔助謀猷,存之則協贊成功,執之則凝滯於物。消息之義,其在茲乎”!客於是循牆匍匐,帖然無氣,口去?心醉,不知所以答矣。
景龍中,為吏部侍郎。藏用性無挺特,多為權要所逼,頗隳公道。又遷黃門侍郎,兼昭文館學士,轉工部侍郎、尚書右丞。先天中,坐託附太平公主,配流嶺表。開元初,起為黔州都督府長史,兼判都督事,未行而卒,年五十餘。有集二十卷。
藏用工篆隸,好琴棋,當時稱為多能之士。少與陳子昂、趙貞固友善,二人並早卒,藏用厚撫其子,為時所稱。然初隱居之時,有貞儉之操,往來於少室、終南二山,時人稱為“隨駕隱士”;及登朝,趑趄詭佞,專事權貴,奢靡淫縱,以此獲譏於世。
盧藏用(約664-約713),字子潛,河北涿州人。范陽盧氏,自南北朝以來便是北方赫赫有名的大族,不知道盧藏用跟另一個著名的范陽盧某人———盧照鄰之間有沒有親緣關係。
盧藏用出身大族,他爺爺就曾官至財政部長,自己又是天下最有名的文學青年之一,精通琴、棋、書法,人稱“多能之士”,所以很容易就考上了進士。不過,考上進士后的盧藏用卻怎麼也得不到人事部主管官員的賞識,好久都沒有安排他上崗工作。心情極度鬱悶之下,他寫了一篇《芳草賦》 發了一通牢騷,然後就跑到終南山當起隱士來了。在山中,他跟隨道士們學道術,據說頗練得一身辟穀的好本事,好些天不吃飯,照樣有力氣吹牛。
不過,盧藏用胸懷大志,做隱士和道士可不是他的追求。窩在終南山中的日子裡,他一直琢磨著如何下山覓個官兒做做。蛇有蛇道,鳥有鳥道,最後盧藏用選擇了隱居作為自己入官的路徑。列位看官也許覺得奇怪,怎麼隱居也成了做官之道呢?在古代,一個人要是下定決心做隱士,別人便覺得他淡泊名利,是個道德高尚的人。孔夫子曾經“曰”過:“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雖然大家都好色不好德,但不管怎樣,面子上的工程還是要做足的;所以好不容易逮著一個有“德”的隱士,人們都要想方設法把他弄出來做官(你想一個人高尚?沒門!)。假隱士就是瞅准了人們這種心態,才躲在山中沽名釣譽。看官們不妨想想,天下偌多名山大川,哪裡不能隱居?要不是心裡打著歪主意,哪裡用得著非杵在終南山裡頭呢?終南山離大唐帝國的偉大首都非常近,站在山上都能望到大明宮的屋脊。要是在終南山中隱居,一有了名聲立馬便能被皇帝老兒知道,然後便能順利地進入官場了。這與請公關公司炒作自己是一個道理,不但效果比單純的炒作好,還省了炒作經費。
盧藏用苦心孤詣地在山中混了好些年。皇帝在長安辦公,他就住終南山;皇帝移駕洛陽,他就跟著跑到嵩山隱居。於是大家都知道這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了,贈給他一個“隨駕隱士”的外號。還好,武則天知道了這個人的存在之後,終於把他請出山去了,賞了他一個左拾遺的職務。左拾遺雖然是八品,比縣令還低了一級,但卻是引人眼熱的清望之官;同時,因為是在天子身邊工作,容易陞官。果然,盧藏用不出幾年就做到了吏部侍郎。
如果說官場是一棵大樹,那官員們就是樹上的猴子。猴子爬得越高,下面就有越多的人能清楚地欣賞到它醜陋的紅屁股。盧藏用如願以償做了官,卻把自己的人格缺陷暴露出來了。他在官場上是個爛忠厚沒用的人,做吏部侍郎時,面對各路權貴跑官要官,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好出賣自己的良心。史書中說他“趑趄詭佞,專事權貴,奢靡淫縱”,指責可不是一般的嚴厲啊。唉,在山中呆著好好的,幹嘛要出山毀掉自己的名節呀?再後來,唐玄宗以他曾經拍過太平公主的馬屁為由,甚至把他流放到廣東。晚節不保,可惜可惜。
要是盧藏用知道自己最後落得個如此下場,他會不會有悔吝之心呢?同樣是在終南山中當道士的隱士司馬承禎在長安混了幾年後,最後還是決定重返山中修行。臨行時,盧藏用指著雲遮霧罩的終南山對司馬承禎說:“司馬先生,山裡面風景真不錯,您老好好享受吧。”這老牛鼻子也不是省油的燈,語帶諷刺地回答說:“在貧道看來,山裡風景倒可忽略,重要的山中是有一條通往官場的捷徑。”讀書至此,蛀書總要壞壞地想象盧藏用聽了這話后,臉漲成豬肝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