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和團
信和團
信和團 1861年3月,淄川農民自發組織的農民武裝,清朝秀才劉德培會同蒲人芷、孫作雲等打著防禦捻軍的旗號擴大義軍,組成了以蒲人芷、司冠平、孫作雲、王廷揚、王在朝為骨幹的信和團,劉德培為總制。信和團規定鄉村富戶,隨意捐財物,貧苦農民願參加義軍者,供給衣食;不願參加義軍者,可列冊為候補。
咸豐末年,清朝官府和地主豪紳殘酷壓榨盤剝農民,肆意征斂。農民在交納漕糧時,還要再交納所謂的“浮漕正耗”,作為京城各官倉和漕運中的損失補償。這無疑加重了農民的負擔。更有甚者,各地貪官污吏趁機盤剝,農民交漕糧兩石四五斗,只頂一石。苛刻的賦稅,使本來就饑寒交迫的農民雪上加霜,更難以維持生計。淄川知縣多仁,更是貪婪無比,他在全縣實行“超合成升”稅賦制。所謂“超合成升”,就是把漕糧的“撮”、“合”零數都湊成“合”、“升”,“見撮成合,撮合不分”。此外,還設有名目繁多的錢糧賦稅。
咸豐十年(1860年)秋,淄川縣衙貼出告示徵收漕糧,民眾憤憤不平,聚起鬧漕。劉德培便挺身而出,為民眾擬呈文,張貼各村,提出“減糧”和“納糧不納錢”的要求,並準備帶領民眾到縣衙與知縣多仁講理,因事泄,劉德培被捕入獄,遭嚴刑拷打。劉德培寧死不屈,據理抗爭,被判極刑,待來年秋後問斬。民眾不服,聯名上書縣衙要求保釋劉德培。多仁怕事態擴大,不好收拾,便派解差將劉德培解往濟南府。途中,解差被劉德培的好友亓風林(博山縣福山北麓亓家坳人)重金收買,行至歷城縣東南40里的韓倉時,劉德培便“趁機逃脫”。后隱藏於博山縣亓家坳亓風林家中,秘密進行串聯,招賢納士,積聚力量,準備組織起來再次抗漕。
咸豐十一年(1861年)九月九日,是博山縣城東90裡外的福山觀音寺廟會。福山建有石寨(今為博山區池上鎮所轄),劉德培便在廟會上向人們宣傳反清抗漕的政治主張,號召農民聯合起來抗漕,農民群起呼應。時逢鄉吏提棍在廟會上征漕,更加激起了眾怒,在劉德培的帶領下,眾人一擁而上,當場將鄉吏打死,接著劉德培又帶領民眾到山下打開韓庄、池阜、楊家莊(今均為博山區池上鎮)等村幾家大戶的糧倉救濟貧苦農民,這便是劉德培領導的“九九”福山抗漕運動。
“九九”福山抗糧運動前,捻軍在淄川、博山鄰縣活動頻繁,封建統治者十分恐懼。淄川縣知縣多仁便急令四鄉成立團練,以借民團力量抵禦捻軍。淄川縣東關紙坊村,清朝秀才劉德培也趁機成立了“信和團”,自任團長。不久,“信和團”便發展成一支數百人的隊伍,隨即從亓家坳遷到福山的山寨里安下大營。“信和團”反清抗漕的政治主張,得到廣大農民群眾的支持和擁護,很快發展到1000多人。劉德培為了擴大義軍的力量,使義軍成為英勇善戰的隊伍,便四處求賢,禮賢下士,曾三請吳政父子。
吳政,福山腳下楊家莊人,為人耿直,自幼習武,熟知用兵之道。吳有4個兒子,個個虎背熊腰,在吳政的教導下,都學有一身本領,一人出陣,數人不敢進前。吳政在李家莊鎮上(今博山區池上鎮)開了一處酒店,買賣十分興隆,借酒店結交英雄豪傑,對官府橫徵暴斂亦十分不滿。劉德培登門拜訪吳政,請吳氏父子“出山”共同反清抗漕。吳之四子聽信流言,認為劉德培的義軍是一夥流寇,不肖與其為伍。劉苦口婆心再三勸說,申明大義,反覆講明“信和團是農民兄弟自己的組織,是反清抗糧,反對貪官污吏,保家安民的組織,如有賊寇來邑騷擾,信和團定會全力抵擋,將其趕出邑境”。吳政父子不以為然。吳之四子冷笑說:“你們擋賊?怕是當賊吧!”劉一而再,再而三地申明起義軍的大義,吳政性情暴躁,聽得不耐煩,按捺不住,就給了劉德培兩記耳光。劉德培不僅沒有動怒,反而笑哈哈地說道:“吳先生不必生氣,有話好說,何必如此!”說完彎腰從地上揀起被打掉的氈帽拱手施禮而去。
劉走後,吳政自知失禮,後悔莫及,坐卧不安,怕劉回去后報復自己,便關閉店門,躲到了4裡外的東台村女兒家暫住。1個月後吳在回家的路上被劉德培的巡邏隊發現,架上了福山。吳的四個兒子聞訊后,各帶兵器氣沖沖地闖上山去,但見劉德培將其父待為上賓設宴款待,便轉怒為喜。吳政父子回家后,劉又備厚禮再次登門拜訪。吳政父子對劉德培禮賢下士之舉十分感動,敬慕之心油然而生。吳政便讓4個兒子棄商從戎,參加了義軍,成了劉德培軍中的骨幹力量。
劉德培的義軍日益壯大,相繼任命司冠平為“軍師”,翟雷、紀魁、楊訓等人為“大將”。凡有來投者,均量才錄用,厲兵秣馬,準備再次舉兵抗糧。
咸豐十一年(1861年)十月,劉德培親率大軍直逼淄川城,拉開了第二次抗糧運動的戰幕,將縣衙差糧官斬首。知縣多仁驚恐萬狀,急令兵丁將淄川城四門緊閉。後幾經官紳從中調停,多仁不得不取消了浮收漕糧的規定。義軍威逼多仁按照民意在城隍廟大門外左側立碑作志,並由民眾推選代表替官積漕。劉德培取得第二次抗糧勝利後方撤軍回山。
同治元年(1862年)初,劉德培會同蒲人芷、孫作雲等打著防禦捻軍的旗號擴大義軍,組成了以劉德培、蒲人芷、司冠平、孫作雲、王廷揚、王在朝為骨幹的信和團,劉德培為總制。信和團規定:鄉村富戶,隨意捐財物,貧苦農民願參加義軍者,供給衣食;不願參加義軍者,可列冊為候補。在信和團人員,也可審理民間訴訟。
同治元年(1862年)春,劉德培率200餘名信和團成員移至淄川城西關。適逢發生一民眾向永和當鋪索賠事件。縣令不敢幹涉,信和團出面調解,迫使當鋪老闆賠銀800兩,因此信和團威信大增。時值博山民團與幅軍發生衝突,信和團表示願率眾堵御幅軍,趁機擴軍,信和團很快發展到數千人。
劉德培治軍有方,紀律嚴明,秋毫無犯,他嚴令將士對人民群眾實行“不拿、不打、不奸”的約法三章。對土豪劣紳,則毫不手軟。一次,博山縣知縣樊文達派4名兵丁到李家鎮(今博山區池上鎮)一帶催糧,兵丁打罵民眾,在福山山下被劉德培義軍抓獲。劉德培讓軍士傳令:“殺三留一,放一人回去給狗官報信,就說福山一帶百姓不給清朝納糧。”兵丁聞聽此言后,嚇得魂不附體,連滾帶爬逃回了博山縣城。這樣的軍紀除農民參加外,歷城的姬奎、青州楊訓、博山翟芳葵等有影響人物也前來入局。
為了打擊地方封建武裝對起義軍的騷擾和破壞,擴大義軍根據地,同治元年(1862年)閏八月,劉德培發動了攻打太河(原博山縣轄,今歸淄川區)惡霸地主、團總陳知本之戰,這就是淄博地區歷史上頗具影響的“太河之戰”。
太河與淄川縣城、博山縣城呈三角之勢,是博山縣東部山區的一個大鎮。咸豐末年,博山縣知縣樊文達組織團練,太河庄官宦世家的陳知本也成立起了團局,自任團長,招募兵丁150多人,一面上書青州府和博山縣衙請兵圍剿劉德培的義軍,一面加緊修築圍牆,催租催糧,高利盤剝農民,囤積糧草,以備攻打義軍之用。
陳知本是咸豐貢生,為人陰險毒辣,勾結官府橫行鄉里,欺男霸女,無惡不作。鄉民敢怒而不敢言,對其恨之入骨。陳兩次串通官府半路攔截義軍的糧草。劉德培為剷除起義軍前進道路上的障礙,率軍一舉攻下了太河庄,活捉了陳知本。四鄰八鄉群情激憤,紛紛擁入太河庄,要求劉德培為民除害。劉德培應民眾之請,在太河召開了公審陳知本大會,鄉民紛紛上台揭發陳知本欺壓百姓,勾結官府、橫徵暴斂,為非作歹的罪行。“打死陳知本”的怒吼聲響徹山坳。為了懲治凶頑,除霸安良、平息民憤,公審大會后,義軍處決了獨霸一方無惡不作的地主惡霸、鄉團團總陳知本,將其財產全部沒收,一部分分給了受苦受難的鄉民,另一部分運往淄川縣城慰勞義軍將士。太河一戰,義軍軍威大振,鄉民紛紛要求參加義軍。
同治元年(1862年),轉戰於蘇魯豫皖等地的捻軍北上,南方的捻軍攻佔了上海,在沂蒙山區活動的幅軍等義軍積極響應,起義戰火越燒越旺,清政府陣腳大亂。劉德培趁機用淄川民團總局的槍械裝備了信和團,壯大了自己的力量。
同年六月,劉德培率領信和團部分成員進駐淄川城,設指揮部於般陽書院。七月十三日,信和團進佔淄川城,控制了知縣多仁的縣團總局,派兵嚴守四門,引起地主官僚反對。縣令麟盛引咎辭職,新任縣令李鳳韶招募民勇,密謀聯絡鄉紳共同鎮壓信和團。為應付突變,信和團調集數百名農民起義軍入城,追查反動官僚紳士的罪惡活動。後來將告劉德培“謀反”的陳氏父子和縣丞李風韶、訊官李鴻圖斬首示眾,眾將領推劉德培為“督招府大元帥”,后改稱為“大漢德主”。改同治“年號”為“干支”。提出了“滅清平滿,重興漢室”的行動綱領。義軍官兵一律剪辮子,以示與清政府勢不兩立。劉德培舉旗反清,意志堅定,據史料載,劉被推為大漢德主后,曾在署衙寫下兩幅楹聯。
一曰:只手扶乾坤片壤暫安齊魯於斯民伐暴除殘再見堯天日月,寸心涵宇宙匹馬直踏幽燕惟多士附龍攀鳳重興漢室江山。
劉德培佔據淄川后,軍心大振,士氣高昂,清廷驚慌失措,遂令青州兵馬圍剿。九月,山東巡撫譚廷襄見清兵圍剿劉德培失利,便令青州滿營官兵步騎4千餘人,將淄川城團團圍住。劉德培臨危不懼,率軍抵抗,義軍士氣旺盛,作戰勇猛。清軍屢戰屢敗,城不能破。
劉德培為把博山、淄川連成一線,以壯大義軍勢力,十月組織精兵進軍博山城,一舉攻入城內,燒了博山城東門,聲勢浩大。清廷十分驚慌,急令濟南知府吳載勛、青州知府高鎮聯合圍攻劉德培。博山知縣樊文達,西河地主翟在田也聚集了幾千人馬配合清軍參戰,仍不見效,清廷便調集青州、登州及滿州兵、蒙古兵共三萬餘人聯合攻打,妄圖把義軍一舉殲滅。義軍奮起抗擊,把清軍打得落花流水。濟南知府吳載勛、道台陳顯彝等因圍剿劉德培的義軍不利被革職,山東巡撫譚廷襄因據城失守被撤職,游擊謝炳部被義軍擊潰,都司被擊斃,青州知府高鎮也差點被義軍所擒。
清政府在圍剿劉德培義軍的行動中,雖連續更換主帥,但仍無濟於事。而劉德培的影響卻越來越大。同治二年(1863年)春,清廷派親王僧格林沁統帥大軍攻打淄川城。僧格林泌在城外高築炮台,挖壕掘塹,親自督戰炮轟城內,一連兩個月對劉德培亦無可奈何,多次攻城,均遭失敗,城中軍民風趣地譏諷僧格林沁:“僧小子,瞎胡鬧,隔著城牆放花炮,打不著人嚇一跳!”
僧格林沁為儘快剿滅劉德培的義軍,請求各路2萬多兵馬增援,一起向城內開炮,城內房屋成片倒塌,人、畜死傷不計其數。僧格林沁一面加緊攻城,一面施計動搖義軍軍心,密派姦細潛入城內,與城內豪紳孫樹堂密謀偷開城北門引清兵入城,被義軍及時察覺。義軍立即把孫樹堂一家斬首,清除了隱患,穩定了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