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六甲王朝
馬六甲王朝
馬六甲王朝是於1402年由拜里米蘇拉蘇丹所建立的王國,中國明代稱為滿剌加國,其王城即是如今的馬六甲市,全盛時期的國土範圍覆蓋泰國南部至蘇門答臘西南部。1511年,葡萄牙殖民者對馬六甲王朝進行侵略,在馬六甲圍城戰中奪取了其都城,並在1528年殖民馬六甲。
拜里米蘇拉原為室利佛逝,巨港(現今印尼蘇門答臘)東南區域的王子。因當時室利佛逝被滿者伯夷國攻佔,王子由巨港(Palembang)逃至淡馬錫(Temasik,現今新加坡),因某緣故而刺殺當地酋長,后被追捕而逃往北方,在途中一棵滿剌加樹(Amla,Melakatree)下休息時,看見一條獵狗將一隻小鼠鹿逼到絕境,小鼠鹿為了自衛,將狗踢進河裡。如此覺得這是一塊吉祥之地,於是將此地命名為滿剌加(現今馬六甲)並定居在此。
初期的滿剌加必須交納每年的40兩黃金給暹羅國,而南面又有滿者伯夷國的威脅。在永樂元年,拜里米蘇拉隨京官尹慶到大明國拜見明成祖,正式向大明國進貢,當年明成祖正式封拜里迷蘇剌為滿剌加國王,並贈予詔書和浩印。
馬六甲王朝在全盛時期,是個聞名於世的港口及經貿中心。由於其位置處於航海及經貿的中心,又有良好的深水港口,東去資源豐饒的東方文明古國,西接印度、阿拉伯世界及歐洲西方列強,使到馬六甲不僅成為繁榮一時的商業中心,它也同時成為東西方多種文化互相碰面及交流的地方。中國明朝的鄭和就曾在七度下南洋的時候,到過馬六甲。
更有傳說,為了促進兩國之邦交,明朝的公主漢麗寶被遠嫁到馬六甲來。但這並非事實。
當代,人們在馬六甲可以看到馬來人、華裔、葡萄牙裔聚居的街區,可以看到葡萄牙人修建的聖地亞哥城門和聖保羅教堂、荷蘭人修建的總督府、阿拉伯風格的清真寺以及中國式廟宇。眾多的古迹蒼苔覆石,略顯破敗,日夜和著習習海風,默默地講述著馬六甲王國輝煌而酸澀的故事。
15世紀馬六甲與當時亞洲最強大的明王朝建立戰略同盟關係,以政治上的讓步,換來馬六甲一個世紀的和平與繁榮。此時同時,馬六甲國王勵精圖治,試圖逐漸擺脫明王朝的政治影響。
在馬六甲王國的發展方向上,它選擇了伊斯蘭化,而沒有像越南採用中國傳統的儒家立國思想。
特別是從1445年起,馬六甲王朝的第4代國王,穆扎法爾·沙繼承王位后,採用穆斯林君主的尊號“蘇丹”,奉伊斯蘭教為國教。穆扎法爾·沙,原名羅闍·卡希姆,中國《明史》譯作速魯檀無答佛哪沙。1446年他正式登上王位,自稱蘇丹,他是馬六甲第一個採用蘇丹稱號的國王。他在位時,伊斯蘭教沿著蘇門答臘和爪哇各港口迅速傳播開來。
這位馬六甲的第四位君主,在執政后,拒絕向信奉印度教的暹羅繼續納貢,1446-1447年馬六甲軍隊先後兩次從海陸擊敗暹羅軍隊的入侵,從此暹羅欲征服馬六甲的企圖暫時中止。他加強軍隊建設,擴充艦隊,控制了馬六甲的海岸,並派兵從西北攫取雪蘭莪作為糧食基地,又控制了蘇門答臘海岸的戰略要衝,成為該地區的霸主。
在貿易上,當鄭和大船隊絕跡於亞洲海域之後,馬六甲充分運用了明王朝建立起的貿易網路。卡希姆努力使馬六甲成為中國、印度和阿拉伯商人之間的重要貿易橋樑。他鑄造統一的阿拉伯文錫幣,正面為“蘇丹穆扎法爾·沙”,背面為“宇宙與伊斯蘭教之救主”。
當1459年這位國王去世時,馬六甲迎來了它鼎盛的時代。
馬六甲在16世紀大航海時代興起前,成為東亞不折不扣的海洋城市。每年吸引好幾百艘船隻順著季風前來貿易,中國人、印度人、阿拉伯人、歐洲人擠滿了港口。從中國來的樟腦、絲綢以及陶瓷,從印度來的織品,菲律賓蔗糖,摩鹿加群島的檀香、丁香、豆蔻等香料,蘇門答臘的金子以及胡椒,婆羅州的樟腦,帝汶的檀香,以及馬來西亞西部所盛產的錫,統統彙集到馬六甲,再轉運到世界各地,馬六甲儼然是當時商品的全球集散中心。
陳列在吉隆坡博物館的海軍司令漢都亞青銅像
我們很難想象在歷史上的歐洲,香料曾經多麼珍貴,多麼讓人魂牽夢縈,甚至無數人為其失去生命。這使得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英國人,荷蘭人,法國人非常希望能夠找到一條新的航線到達香料群島。
15世紀起,葡萄牙走在了向東方前進的前列。馬六甲是他們前進東亞最繁榮國家——中國——最近的橋頭堡。
16世紀初終,盛極一時的馬六甲海峽,很快引起了西方新興海權國家的覬覦,葡萄牙、西班牙、荷蘭、英國相繼來到馬六甲。
此時,葡人的腳步已來到印度洋,並準備染指馬六甲。第一任葡屬印度總督阿爾梅達雖然在印度洋開創了局面,但他的政策僅將葡萄牙人的活動局限於印度洋沿岸。第二任葡屬印度總督阿爾布克爾克改變了阿爾梅達的保守政策,他設計了把穆斯林從香料運輸中完全排擠出去、控制3500英里印度洋的宏偉計劃。
1509年,葡萄牙人曾經到達過馬六甲,受到了當地人的猛烈襲擊,他們撤退了。但這場戰爭,讓葡人認識到要佔領馬六甲,控制馬六甲海峽入海口,必須從軍事上先佔領馬六甲河上的大橋。這是馬六甲城的咽喉之地。
1511年7月1日,阿爾布克爾克率領一支由18艘艦船、1200名葡萄牙士兵及200多名馬爾巴拉援兵組成的艦隊到達馬六甲,提出了釋放戰俘、賠償以及割讓一塊土地來修建要塞的要求。當時的馬六甲是一個10萬人的城市,由3萬馬來人和爪哇人守衛著,雙方兵力懸殊,因此當地蘇丹拒絕了葡萄牙人的要求。7月24日,葡萄牙人發動了第一次攻擊,由於沒掌握潮水的關係,葡艦船無法進入河道,只好等待潮水的漲起。而馬六甲蘇丹組織了強大的抵抗,迫使阿爾布克爾克下令撤退。
8月10日阿爾布克爾克又組織了進行了第二次攻擊,成功佔領了大橋,接下來他們又佔領面向馬六甲河、依山建立的馬六甲王國與清真寺。蘇丹及其王子派出20頭大象企圖阻上葡人的攻勢。
黑夜降臨后,葡人終於佔領了大橋兩側的制高點。
8月24日,沿著街道,葡兵並排清除來自各方的零星抵抗。馬六甲蘇丹見大勢遠去,黯然丟下富甲一方的馬六甲城,馬六甲圍城戰以葡萄牙人的勝利告終。蘇丹瑪(馬哈茂德沙阿)率領殘餘退到巴莪從事復國的運動,但在1526年的賓坦島之戰中,其重要據點賓坦島也被葡萄牙攻陷,他的後裔偏安柔佛,建立了柔佛王國,繼續馬六甲的王統。
此時阿爾布克爾克下達到了搶掠的命令。搶掠行動持續了一整天,珍寶數以萬計,幾乎是馬六甲王國三分之二的財富。攻佔了馬六甲的葡人,照例進行了屠城。
馬六甲城淪陷了,立國110多年的東南亞王國滅亡了。馬六甲城的陷落,對中國人來說有著更大歷史意義——扼守南中國海的門戶徹底暴露,中國控制馬六甲海峽的海洋時代結束了,300年之後,中國遭遇了與馬六甲同樣的命運。
前進東方的跳板
在馬六甲,葡人看到了前進東方的希望。
葡人獲得相對真實的中國的印象是從馬六甲開始,邁向中國的腳步也從馬六甲開始。
達伽馬的船隊抵達今印度半島西南部喀拉拉邦的科澤科德一帶的古里后,便大規模系統地搜集有關亞洲的地理和人文資料,主要目標是遠東的中國。葡萄牙佔據果阿后,更加關注中國。在印度生活半個世紀的歷史學家戈雷亞稱當時遇到Chinacota,意即“中國人的堡壘”,因為“黑長頭髮的白種”華人在印度一帶也曾有過許多“官廠”。
1508年葡萄牙國王唐·曼努埃爾一世要求艦隊司令塞格拉:“你必須探明有關秦人的情況,他們來自何方、路途有多遠?他們何時到滿剌加或他們進行貿易的其他地方?帶來些什麼貨物?……他們是基督徒還是異教徒?他們的國家大嗎?國內是否不止一個國王?是他們的國土擴展到什麼地方?與哪些國家為鄰?”
1512年,征服馬六甲的葡人收買了5位中國船主,開始策劃赴中國的計劃。1517年,葡人正式達到中國東南沿海,1557年左右以欺詐、賄賂的方式佔住澳門。
葡萄牙西方殖民者,他們看中明帝國的財富,而且幻想中國如同馬六甲一樣可以輕易落入葡人之手,儘管等到他們來到中國沿海的幾百年中,發現明帝國並不是葡萄牙可以一口吞下的,但佔領馬六甲確實開啟了葡萄牙海上帝國最“燦爛”的歷史。
蒼白無力的救援
馬六甲王朝的滅亡,除了遭遇強大的外敵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內部的衰落與紛爭。而當時名義的宗主國明王朝,皇帝與大臣同樣無能、短視,他們對馬六甲的陷落表現出無動於衷。
明朝廷得知馬六甲被侵佔一事是在1520年,距馬六甲落入葡人之手已過了9年。而在這9年中,葡人的腳步早已穿過南中國海,進入中國廣東沿岸。
如果不是葡人的放肆,以及馬六甲王子賓塘王公的使者穆罕默德來到北京,向禮部送來馬六甲的求援信,馬六甲落入葡人之手一事,明廷就會一直被蒙在鼓裡。而明武宗早已失去了解決此事的能力,這位荒誕的君主,在卧病三月後晏駕。但在當時一批大臣的建議下,終於對馬六甲的淪陷做出回應:不許佛郎機(葡萄牙)入貢,同時葡萄牙出使中國的皮雷斯一行於同年春夏被押往廣州,並作為歸還馬六甲疆土之人質投入監牢。
面對馬六甲朝廷的屢次求援,明朝廷聲明要求葡萄牙歸還馬六甲,否則扣押使團直到歸還馬六甲為止。這種以扣押使節的方式來應對武裝佔領的葡人,無疑是一種無能,也是缺乏國際海洋觀的表現。
不過畢竟明王朝在東南亞一帶並沒有軍事存在,它與東南亞國家的朝貢關係只是彼此的一紙政治承諾書,蒼白無力。當鄭和這樣的王師絕跡於東南亞之後,明王朝毫無力度的外交辭語與交涉,挽救不了馬六甲滅亡的命運。
海洋中國終結
東南亞對傳統中國有著重要的戰略意義。明帝國三分之二的屬國都在這裡。在朝貢貿易中,中國從這裡得到礦產、木材、香料、黃金、珠寶和大米。尤其是從東南亞進口的錫礦石和大米對中國經濟意義重大,前者是製造銅錢的重要原料,後者是供給閩粵居民的糧食來源。而通過向東南亞出口或轉口,中國的制瓷業,紡織業,制茶業和造船業盈利甚巨。更重要的是,明中國在東南亞海洋的活動,從而建立自己主導下的中國—東南亞體系,為自己建立了一個的巨大的戰略緩衝區。
這種戰略緩衝區與海洋帝國的確立,得益於自宋元以來,中國人蓬勃的海洋開拓精神及對海洋權益的重視。雖鄭和的遠航體現著帝國最高統治者將東南亞納入自己宗藩體系的意味,但鄭和本人對海洋的認知,使得其近30年的海洋馳騁為中國迎來了一個海洋帝國。
然而,鄭和病死於故里,明朝廷的海洋政策急劇逆轉,從此將近在咫尺的制海權拱手。民族國家與海洋權益意識的缺失,造成了帝國對海外利益的自動放棄。
失去了馬六甲的中國,使帝國最南端的海上大門大開,從此無法阻擋西方殖民者的東來。台灣學者張存武曾說過,葡人之東來才是中國數千年來未有之變局。
明朝與馬六甲
馬六甲海峽,是亞洲出海口門戶。誰控制這裡,誰就是亞洲海洋霸主。
早在15世紀初,明王明與馬六甲就形成了戰略同盟關係,馬六甲王國在明王明的支持下成為區域強國,而明王朝則通過在馬六甲設立航海中轉站,建立了以馬六甲為中心的朝貢圈,進而控制太平洋到印度洋的航線,成為那個時代亞洲海洋的帝國。
1403年,在北京登上皇位的朱棣,繼承了中國歷史上的朝貢體制與外交思想。上台伊始,他立即派遣使臣分赴四方,宣告朝廷帝位的輪替,並重新確認帝國在海外的影響力與控制力。隨即,琉球、日本、暹羅各國使節陸續到中國朝貢,建立了宗藩與冊封關係。
此時的馬六甲王國,被中國稱為滿剌加。它處在戰略通道上,受到明朝廷的高度重視,很快將它納入了明王朝的朝貢體制之下。1403年10月,朱棣派遣宦官尹慶往諭滿剌加,贈送其國王禮物,“拜里迷蘇剌大喜,遣使隨慶入朝貢方物”,開了永樂朝御筆題賜的先例。
明成祖還親筆寫碑文賜以滿剌加,碑文上盛讚滿刺加及其國王:王好義善思朝宗,願比內郡伊華風。然而“華風”是什麼,拜里迷蘇剌似乎不太關心。他最關心的是立刻擺脫暹羅的統治,這是他與中國交好的實質意義。
開國之初的馬六甲王國,強敵四繞,拜里迷蘇剌以柔軟的身段,爭取生存的空間。一面與左邊的暹羅王國搞好關係,每年繳納40兩黃金給暹羅國換取暫時和平,一面與南面印度尼西亞群島上的王國結親聯盟,同時以明帝國為宗主國,並建立政治意義大於實質管轄意義的宗藩關係。
1406年,拜里迷蘇剌率妻子及陪臣540餘人,隨鄭和船隊來中國訪問,這是明朝以來到訪中國的最龐大外國使團。這次訪問,拜里迷蘇剌受到明朝政府的禮遇。當年農曆七月二十五日、二十八日、八月初一、九月初一、九月十五,明成祖均宴請或賞賜使團,當九月十八日使團離開南京回國,明成祖又命在龍江驛設宴餞行。這樣的規格待遇,在明朝接待其他國家來訪的國王中是僅見的。
1411年,拜里迷蘇剌第二次訪華。1414年,也就是鄭和第四次率團遠航的返程的時候,拜里迷蘇剌第三度率團訪問明王朝。馬六甲對明帝國有著重要的戰略意義是不言而喻的,控制馬六甲海峽意味著帝國將擁有長久的海疆安寧。明王朝對馬六甲海峽的控制是通過建立密切的宗藩關係及遠洋航運中轉站達到的。
此後的一個世紀中,馬六甲與明王朝維持著密切的關係。在鄭和七次下西洋的經歷中,他六訪馬六甲。
1406年鄭和第一次到達馬六甲。鄭和停留馬六甲的使命,既有增進明朝廷與馬六甲外交關係、鞏固明王明統治地位的政治重任,也有協調處理馬六甲與暹羅等鄰國之間衝突的外交任務。1431年農曆二月,馬六甲國王向明廷申訴暹羅謀侵馬六甲,並派出使節隨鄭和船隊到北京,第二年鄭和下西洋時,親往暹羅,力勸暹羅不要攻打馬六甲。
由於鄭和船隊每次出使,人數均有近3萬,歷時一年半以上,需裝帶大量物資,因此,需要在航程中途設立一個固定的物資轉運站,存放不急需的物品,緩和船隊的運輸壓力,也為使團的往來船隊不斷補充應用物資。
馬六甲正是鄭和船隊中轉的理想地點:優越的地理位置,從航運角度,既有利於船舶的停靠補給,又有利於船隊等待不同的季候風,為南下遠航與返回中國爭取到最有利的時機。從政治角度來看,通過馬六甲,明帝國的影響範圍可達整個東南亞。
所以鄭和到馬六甲時,“中國寶船到此,則立排柵,如城垣,設四門更鼓樓,夜則提鈴巡警。內又立重柵,如小城,蓋造庫藏倉廒,一應錢糧頓在其內”,此地,在後來的史料稱之為“官廠”。返航時,各支船隊“回到此處取齊,打整番貨,裝載船內”,停泊候風,一旦“南風正順,於5月中旬開洋回還”。
馬六甲航運中轉站的建立,意味明代中國建立了以東南亞為基地的戰略緩衝區,那時的南中國海真正成為中國的內海。
拜里米蘇拉(Parameswara)(又名依斯干達沙IskandarShah) | 1400至1414年 |
梅加特依斯干達沙(MegatIskandarShah) | 1414年至1424年 |
穆罕默德沙 | 1424年至1444年 |
阿布Syahid (AbuSyahid) | 1444年至1446年 |
蘇丹穆扎法沙 (SultanMuzaffarShah) | 1445年至1459年 |
蘇丹曼蘇爾沙(SultanMansorShah) | 1459年至1477年 |
蘇丹阿拉烏丁.利亞沙(SultanAlauddinRiayatShah) | 1477年至1488年 |
蘇丹馬哈茂德沙阿(SultanMahmudShah) | 1488年至1511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