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學
中國佛教學派之一
中國魏、晉、南北朝時期佛教的學派之一,主要研究般若義理。般若,梵文Praiā的音譯,亦稱“波若”、“缽羅若”等,意譯為“智慧”、“智”、“慧”、“明”等。全稱為“般若婆羅蜜多”(Prajāpāramitā)或般若波羅蜜,意譯為“智度”、“明度”、“無極”等,是成佛的特殊認識。這種認識視世界萬物為因緣和合所生,認為它沒有固定不變的自性,所以性空。“般若”即“空觀”。
從東漢末年支婁伽讖譯出《般若道行品經》開始,佛教般若類經典源源不斷流入中國,歷經魏、晉、南北朝數代,在玄學的影響下,形成一種學風,出現了許多不同的般若經譯本。姚秦時期,鳩摩羅什在長安譯經,系統地譯出印度佛學大師龍樹、提婆的中觀學說。此前在闡發般若思想方面,已形成了所謂“六家七宗”學派。後來由於鳩摩羅什對般若宗旨的系統介紹,把般若學的宣傳、講論推到了一個高潮。當時把關於“般若”理論的研究稱為般若學,成為魏晉南北朝時期佛教的基礎理論。當時的名僧與名士均以能講般若學來抬高他們的學術地位。但他們所講的般若學,一般都是魏晉玄學的補充或發揮,均未盡符印度中觀學派宣揚空宗的原義。後來僧肇《肇論》問世,較為忠實地介紹了龍樹、提婆的般若宗旨,但當時的中國學術界中理解者仍然很少。影響最大的,如道安、慧遠諸人,都是按照中國玄學的思路來解釋般若宗旨的。般若學影響深遠,後來的三論宗直接以此為立宗的宗旨,並影響到天台、華嚴諸宗。
般若的中心思想,可以歸納為“假有性空”。但支持這個中心思想的理論基礎,主要還是“緣起”。然而,經中說到緣起時,總是這樣說:“此有故彼有,謂緣無明行,緣行識,乃至如是如是純大苦集聚。”又說:“無明離欲而生明,彼無明滅則行滅,乃至純大苦聚。”(見《雜阿含經》)此與彼是相互依持而生,相互依待而滅,意思是說,生死相續的流轉門和生死的還滅門,都是由因緣而生,由因緣而滅。但緣起的內容不僅僅在於有情世間的範圍內,而且,包括山河大地,草木森林等——無情器世間。如《十二門論》說:“內緣起,即無明緣行等十二支;外緣起,即如以泥土、輪繩、陶等而成瓶。”內是指有情世間,外是指無情的器世間。這樣凡是存在的因果、事理等,一切都是緣起的。如果離開緣起,一切法則無從安立。《阿含經》中說,有人問佛所說何法?佛說:我說緣起。可見,緣起法揭示的是一切法生滅的因果聯繫,是佛教的根本思想之一。
緣起是佛教的專用名詞,但在佛教的學派中,有各種不同的說法,今略概括三點來說明:
一是果起因待性。
是指現實存在的事物,決不會自己如此,必須從因而生起之緣,也就是從果所因待的因緣,即所謂“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的因待性。但一般人不了解緣起的因待性,疏忽了彼此之間的因果關係,對人類社會產生了種種孤立的認識,對現前的善惡產生無因無果的錯誤認識。因此,只有從緣能起果的規律中,把握緣起相關的因待性,才能認識緣起,以及悟入緣起法性的空宗。緣起不但“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的生起,而且“此無故彼無,此滅故彼滅”的還滅。因為,依他而有而生,必須依他而無而滅,就是說,生必歸於滅,有必歸於無。正如《阿含經》所說:“有因有緣世間集,有因有緣世間滅。”世間集,是因惑感苦,相順相生;世間滅,是由道斷惑,相違相滅的。所以,緣起法即是相依相生的流轉,又是相依相滅的還滅,也就是依於緣起成立生死,依於緣起而有涅盤。
二是因果序列的必然性。
佛說緣起,不僅說明現實中一切事物現象的彼此因果關係,而且,深刻地分析出因果生滅次第(序列)的必然性。如有情必有生老病生,無情必有成住壞空。這是緣起的必然性。有的人認為,自己所作惡業別人不知,就可以免於報應,哪知道一切法都受著因果序列制約,是具有必然性,普遍性,本然性的,誰也避免不了因果的羅網。
三是諸法的空寂性。
從緣起法中了解到,有果從因生的因待性,有因果序列的必然性,這因待性與必然性,不但是如此相生,而且是如此相滅。如果再進一步探討分析一切法為何如此生滅,如此次序,便如皆由眾緣組合。但這是一種假合,本身就沒有自性的存在。因為,一切法的存在,僅僅是因緣和合的假在。《金剛經》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諸法的存在好比夢、幻、泡、影的無常的、無我的東西。一般的角度看,諸法的彼此因待,前後必然,世間的因果幻化等等,好象有個東西存在,有跡可尋,有形可捉。但從根本上看,一切法是無自性,了無可尋、可捉的。所以說緣起是“宛然有而畢竟空,畢竟空而宛然有”。可見,佛說緣起,往往與一般人相反,一般人只認為世間一切法,都是實在的、固有的、不變的、真實的,甚至認為一切是由神主宰、神創造,依佛法說,這些只不過是自性執、妄執、自我成見的反映。因此,佛教最反對說世間有造物主存在,有永遠不變的東西存在。
緣起性空,起信加持;是處有愛,無處不在。
性是指諸法之體性、理性,空是指諸法皆由眾緣假合,沒有自性。諸法的體性、理性不可得,名為“空”,即“性空”是同義異名。“性空”觀是佛教認識宇宙萬物的基本點。但一般人對空,都有所誤解,有的認為空是什麼也沒有,等於數學上的零。甚至把《醒世歌》中的話也拉到佛教里來,如“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杳冥在其中;夫也空,妻也空,大限來時各西東;母也空,子也空,黃泉路上不相逢;人生好比採花蜂,採得百花成蜜后,到老辛苦一場空”。注意,佛教的“空”與《醒世歌》的“空”意思是完全不同的。《醒世歌》的人生看法,一切都歸於失望、空虛、幻滅,毫無意義。而佛教是從現實人生中,否定絕對的、不變的存在,肯定其相對的意義;更深入地,揭示人生的真相意義,給人以究竟的歸宿。
還有些人引用科學剖析法來解釋般若的“空”。先從物質分析開始,至元素—分子—原子—中子,最後粒子就是“空”(見《內明》),這種解釋是不符合佛教“空”的本義的,完全違背了般若的空義。佛教的空不是同一法中,某部分空,某部分不空,而是當體即空、自性空、畢竟空。我們要更深刻地了解空義,須從三方面去理解:
緣起性空,起信加持;是處有愛,無處不在。
其二,世間沒有獨存性的東西,一切事物都是因緣和合的因果聯繫,大至宇宙,小至微塵,無非是相互依待的存在。因此,每個人的生存,決不能脫離人類社會的關係。否定獨存性的梵我,也就是空。
其三,世間沒有實在性的東西,一般人總認為世間一切事物都有它的實在性。但嚴格的按緣起法說,實在性是不可得的。所以,世間一切事物,只能說假在。否定實在的世間造物主,就是空。
從這三點可以看出,一切法的自性空說,主要從緣起因果而顯,若悟透了緣起法,便明白一切法畢竟空。反而言之,若明白了一切法的畢竟空,便明白了緣起法的至深妙義。其實,二者是同一內容的兩種說法而已。
中道,很容易被人們誤認為模稜兩可,其實佛教絕不是如此主張,中的意思,就是以中正不偏的態度與立場,深入人生、宇宙的真面目。它既不偏於理性、出世間、性空等,又次偏於事相、世間、緣起,只為中道。詳而言之,一切法是從緣而起,所以一切法是性空。因為是性空,所以要依因緣而現起。這樣法法從緣而有,法法本性而空,緣起與性空,不一不異,相輔相成,空有無礙,不落二邊,即所謂中道。中道,是佛以般若智慧親自證得的真理,非一般人所能及。世俗言說,難免片面性。如外道偏無,是墮於斷滅;凡夫偏有,是墮於常邊。佛法為了糾正這種片面性,所以說緣起即空的中道。其實,緣起有不礙性空,性空也不礙緣起有,二者本身即是不偏的中道。因此,佛教的最高、最完滿的真理,也就是“緣起性空”。所以說般若慧是“空慧”或“中道覺慧”的最高智慧。
《般若經》是大乘佛教運動的先鋒
促成大乘佛教的興起
促成大乘佛教興起的原動力,主要是般若思想。因為《般若經》在大乘經典中是比較早出現的。不妨從兩方面說明:一是《般若經》的主要內容,是講佛所說的法,不可執著,法無自性,即所謂“法空”思想。這一思想正由部派佛學自然而然發展下來。因為部派佛學,特別是有部學說發展到高峰時,認為佛說的法都有“自性”,是“實在”的。一轉入大乘,就反對這種錯誤,走向“自性”、“實有”的反面,出現了“性空”思想。所以《般若經》的“性空”思想自然地是從“實有”、“自性”的反面而出現的。一是大乘經開始流行時,同它之前的佛教性質和形式有一定的聯繫。因為以前諸經按內容和形式分類,有“九分教”或“十二分教”,其中一分名“方廣”。當時小乘部派承認在“方廣”一類經中有般若思想。如有部的脅尊者在《大毗婆沙論》(一百二十卷)中介紹十二分教時,也就是這樣說的。可見《般若經》在中乘經典中,是最早出現的。所以說般若思想為大乘佛教之先河。
龍樹大師與般若學
龍樹大師,是大乘佛教興起時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他依據大乘佛經,疏解、撰述、闡揚而樹立了大乘佛教。而般若思想則是他作為創宗的主要依據。他與般若學的關係是很密切的,這可以從他的思想、著作中看出來。在龍樹大師的著作中,有一類專門以釋經為體裁的。這種體裁是解釋經文,並加以自己的發揮而完成。如《大智度論》解釋了當時最大的一部《大品般若經》。據說對般若第一品的解釋是全釋,達三十四卷,其他各品照此釋下去,起碼當在千卷以上,後來羅什法師認為中國人不習慣這種煩瑣。所以,從第二品起,就擇要譯出共成一百卷。從“大智度”三個字的解釋來看,所謂“大”即“大品”,“智”即“般若”,“度”即“波羅密”。這就是龍樹大師解釋、發揮《大品般若經》的例證。再從思想體系方面看。
一、龍樹大師的中觀思想,主要是從般若的“空”發展而來,是對“空”的進一步認識,由此而連帶產生“假”,又把“空”、“假”綜合起來而建立“中”的思想。如他的《中論》開頭就說:“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亦名為假名,亦是中道義。”大師把因緣所生的法,歸納為空、假、中三種,但在這三種中,主要以“中”為究竟。因為“空”原對“實有”而言,“實有”固然不對,如果一定以“空”為實在的“空”,那也不對,離去“空觀”、“實有”的二邊,所以主張“中觀”。
二、龍樹大師的八不思想,主要以《般若經》的“緣起”為基礎,並加以本人的體驗,在組織學說時歸納出來的。在當時有些人對於“緣起”有誤解,把緣起看成是名言,而且,專在生滅、常斷、一異、來去等現象上大作文章。在龍樹大師看來,這隻不過是戲論的。因此,主張不生、不滅、不常、不斷、不一、不異、不來、不去的八不思想。這種思想是超出一切戲論,消滅一切戲論的。只有否定,才能得出對一切法的正確認識。如《中論》開首的歸敬頌說:“不生亦不滅,不常亦不斷,不一亦不異,不來亦不出;能說是因緣,善滅諸戲論,我稽道禮佛,諸說中第一。”(不出即是不去)“不生不滅”,回答的是世界萬有的本原問題;“不常不斷”,回答的是世界萬有的連續性還是中斷性的問題;“不一不異”,回答的是世界萬有的同一性還是差別性問題;“不來不去”,回答的是世界萬有是否轉化出來的問題。龍樹大師以否定的方式,回答世界明問題,主要是針對生滅、常斷等種種戲論而言,從而達到中道第一。所以後人把這種思想稱為“八不緣起”。
無著大師與般若學
無著大師是中期大乘佛教的主要代表人物。他的思想由來,一方面與初期大乘有聯繫,另一方面又由於大乘學說的總源頭是般若學,這還可以把他的思想上推到般若的影響。比如他的中道觀,就是把三性統一起來的認識,並認為這是唯一的達到真理的認識。他自己也說他的三性說來自於《般若經》,並把三性與《般若經》的道理加以匯通。他說《般若經》講空不是泛泛之談,而是指一切法的“遍計所執性”;講如幻如化,是指“依他起性”的有而不實;講到法空寂時,又不離幻有,即所謂“法性本凈”等等,是指“圓成實性”(參見呂徵《印度佛學源流略講》第五講)。這三性說是無著大師的思想學說之一,後來對中國的法相宗很有影響。
寂護大師與般若學
寂護大師,是瑜珈中觀派的創始人。他不僅在瑜珈中觀派里做出卓越的成績,而且,對《般若經》的發揮,給後來佛教的發展產生重大而深遠的影響。如他在開講《現觀莊嚴論》時,適當地結合《般若經》的主要思想,這就使經文組織得很有條理。因此他門下師子賢學了《現觀莊嚴論》以後,對於經論的各種相互關係很有心得。從此,他除了對二萬五千頌本《大品般若經》用論貫通之外,還用此論通釋了八千頌本《小品般若經》。後來又對八千頌般若的提要著成《寶德藏般若》(參見呂徵《印度佛學源流略講》第六講)。
般若學傳入中國后,很快為中國人所接受,而且,日益興盛地廣泛流布。這是由於大德們努力發揮其精妙的義理,特別是魏晉時期,經過道安、羅什等大師的翻譯、宣講、闡述、疏解,得到更廣泛的流行。般若學不但形成了“六家七宗”。而且,它的核心思想滲透到各宗各派里。般若學,在中國佛教的地位由此可見。
般若學的傳譯
《金剛經》為《大般若經》六百卷中的一卷
魏晉般若學的傳播者
1、道安大師與般若學
玄奘
2、羅什大師與般若學
鳩摩羅什
3、僧肇大師與般若學
僧肇大師,是羅什大師弟子中影響最大,聲望最高的一位。三論宗推崇他為第七代祖師。他的主要思想是在羅什大師的般若思想的基礎上,作了進一步發揮。他對般若“性空”的認識,得到羅什大師的高評。據說羅什大師譯《大品般若經》,僧肇大師就把譯經時聽講過程中的體會,寫成了《般若無知論》。羅什大師看后,十分稱賞地說:“吾解不謝子,辭當相挹”。承認他對般若理解的正確。又《高僧傳》說,羅什大師稱:“秦人解空第一者,僧肇其人也”。這些都說明了僧肇大師對般若的精深理解,而且,發揮了般若學的深妙之理。此可以從他的著作里得到說明,僧肇大師在他的《般若無知論》里說:“夫有所知,則有所不知。以聖心無知,故無所不知,不知之知,乃曰一切智。故經雲,‘聖心無所知,無所不知’。”此中的“有所知”簡稱為“知”,是指人的世俗認識而言;所謂“無知”,“不知之知”,簡稱“智”,是指佛教的般若智慧。意思說,世俗認識是片面的、虛幻的,都有局限性,所以說“有所知則有所不知”。但聖人的認識是從否定世界萬物的“無知”(空),最後得出肯定世界萬特存在的“無所不知”。所以說,“聖心無所不知”。另外大師還在《不真空論》里把般若的特點,作了一個比較明確的規定:“至人通神心於無窮,窮所不能滯”;更不是耳目聽視所能描述,所以說“聲色所不能制”。對於這方面,大師在他的《肇論》里談得很多,也很詳細,不但發揮了般若學的至深妙理,並且,指出了原來流行的“本無”、“即色”等派的理論錯誤,予以糾正,對般若學的發展起著重大的推動作用。在中國思想發展史上,也有極大的影響。特別是為三論宗奠定了創宗的理論基礎。所以,吉藏大師在《大乘玄論》中說:“若肇公名肇,可謂玄宗之始。”簡直把他提高到了三論宗實際創始人的地位。
天台 三論 華嚴 禪宗
1、天台宗的“一心三觀”與般若學
中國漢化佛教第一宗——天台宗
2、三論宗的“二諦”與般若
“三諦“是三論宗的主要思想理論之一,龍樹大師主要根據般若的“緣起性空”思想而成立。二諦,如吉藏大師的《二諦義》卷上說:“世俗諦者,一切諸法性空,而世間顛倒為有,於世間是實有,名為世諦;諸聖賢真知顛倒性空,於聖人是第一諦(真諦)。”二諦說明了凡夫的認識——有;聖人的認識——性空。總的來說,所有的一切法都未超出有所得的範圍,是名俗諦,只有達到“言忘慮絕”的無所得,是為真諦。所謂“言忘慮絕”是說不是一般言慮所能求得理解的,並非不要言慮,這和般若的“空慧”、“中道覺慧”是一個道理的不同說法。
3、華嚴宗的“法界緣起”與般若學
“法界緣起”,是華嚴宗的根本教義,它是在原來緣起說的基礎上,提出“法界緣起”或“無盡緣起”。對於宇宙成法的解釋,不論是精神的、物質的、本體的、現象的,無不是一心所生起的。所以人們又稱為“心性緣起”。如《華嚴經》里說:“一塵中有塵數剎,一一剎有難思佛,一一佛處眾會中,我見恆演菩提行。”意思說,每一微塵中有無窮無盡的佛剎,各佛剎中又能不可數盡的佛,便一尊一尊的佛都住在各處的一切法會裡頭。普賢菩薩全看見了無窮無盡的佛,常常在演講成佛道的方法。這說明了法界不僅不是孤立,而他們之間是無窮無盡的相互依存。因此,華嚴宗主張“法界緣起”或“無盡緣起”。這種“緣起”與般若講的“緣起”是大同小異而已。所謂小異,就是從般若緣起的基礎上,進一步的推展,如上面說無窮無盡的佛剎,無窮無盡的佛,無窮無盡的眾生,普賢菩薩全看見了。這道理就是“三界唯心”、“萬法唯識”,只有在心明,即能明一切法。所以華嚴宗又主張“心性緣起”。另外再從四重法界中的理事無礙境界。如法藏大師大《華嚴經、金獅子章》中說:“謂獅子相虛,唯是真金,獅子不有,金體不無,故名色空。”“獅子不有”不是說獅子形象是不存在,而是它的形象是幻象、假在;“金體不無”,是獅子的幻象是金造成的,金不是虛幻的東西。金和獅子象,一真一幻,金樂妨礙金獅子象,金獅子象也不妨礙金,這就叫做理事無礙。這比喻說明了色是幻有的,空是真空的,但二者之間是依存關係,互不相礙,所以《般若經》說:“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
嚴華寺被尊為華嚴宗最早的祖庭
禪宗主張以“無念”為宗旨。如果人們通過“無念的修法,即能達到真智發露,自會內外明徹,識自本心而成般若三昧,也就是明心見性,至成佛道。所謂“無念”,是指無妄念,不是百物不思,正念是真如之用,就不可無,若否定了正念,就墮入斷滅頑空。慧能大師在《壇經》里對“無念”的解釋比較詳細。他說:“善知識,無者,無何事?念者,念何物?無者,無二相,無諸塵勞之心;念者,念真如本性,真如即是念之體,念即是真如之用。”此中“無二相”,即無空有、染凈、內外等塵勞之相;“念真如本性”正念之用即不離真如本性的智命(體),所以說,“真如即念之體,念即真如之用”。又說,“無念者,於念而無念”,意思說,無念不是百物不思,念盡慮絕,而是在諸境界之上,心不生貪染,不起執著。所以經里說:“於自念上常離諸境,不於境上生心。”通過不染、不著、不取、不舍一切法的“無念修法,才能達到萬法如一,一如萬法,來去自由,心體無滯的般若三昧(般若三昧,就是在“無念”的禪定中所開發的本來智慧)反而言之,只有般若的智照,才能達到“無念”的境界。如神會大師說:“不作意即是無念,無念體上自有智命,智命即實相。”實相、真如、本性、中道等都是義同名異。可見,“無念”與“般若”之間的關係,是相輔相成,互照互用。
綜上所述,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一是佛法的慧命乃寄託於般若。如果學佛者,不能發般若智,不僅不能脫離五陰煩惱,而且,與外道無異,並會使佛法失去般若的智照,斷佛法的慧命。反而言之,學佛者,若得到了般若智慧,不僅能認識諸法空相的無我、無常、涅盤寂滅的最高真理,而且,能破外道的偏見,凡夫的我執,進而達到解脫生死流轉的一切痛苦,並使正法流芳百世,永不磨滅。一是般若學的無我、無常觀,能使人積極向上,自我犧牲地為社會服務。一般人只認為一切的東西,是實在的、神意的、自然的、宿命的、偶然的存在,從此產生了依賴性、消極性。不知從無常、無我中得到啟發。所以耕雲導師在《觀潮隨筆》中強調說:“學法者,可以不通經論,不取名聞,可以捨去福報,放棄利養,卻不可暫時放舍般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