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投降儀式
日本投降儀式
1945年9月2日上午9時許,在停泊於東京灣的美國戰列艦“密蘇里號”上舉行了隆重的受降儀式。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發布詔書,宣布接受波茨坦公告無條件投降。
8月17日,日本天皇發布敕諭,命令所有武裝部隊停止一切戰鬥行動,向同盟國投降。
8月28日清晨,首批美軍分成空中和海上兩路在日本本土登陸。
9月1日上午,“密蘇里”號上舉行簽字儀式預演,幾十名水兵扮演參加儀式的貴賓,在右舷露天甲板上預演了明天的儀式。
9月2日,歷史性的日子終於到來了,美中不足的是天色陰沉,與人們喜悅的心情不大一致。
八時三十分,樂聲大起,同盟國代表團乘“尼古拉斯”號驅逐艦抵達“密蘇里”號,深灰黃色軍服的是中國代表,純白短袖、短褲、長襪的是英國代表,深棕綠、深藍色鑲紅條的是蘇聯代表,淡黃色軍服的是法國代表,色彩斑斕五光十色的軍服,再加上絢目的勳章綬帶,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中國話、英國話、美國話、荷蘭話、法國話、俄國話,此起彼伏熱鬧非凡,甲板上頓時成為有聲有色的外交場所,記者忙得不亦樂乎。奇怪的是,“密蘇里”號上的所有美軍官兵,上至五星上將,下至普通水兵,雖說軍裝簇新,卻都是制式襯衫的軍便裝,不系領帶不佩勳章,全然不是出席正式場合的常服或禮服,原來美軍決定,以此形式表達對日軍的輕蔑。
八時五十分,樂聲奏響,麥克阿瑟乘坐“布坎南”號驅逐艦從橫濱趕來,尼米茲上前迎接,兩人談笑著從主甲板拾級而上,步入將領休息艙。如麥克阿瑟所願,他的五星將旗升上桅杆。在一艘軍艦上,同時升起兩面五星上將旗,在美國海軍的歷史還從未有過!
激動人心的場面即將到來,即便像麥克阿瑟這樣經歷過許多大事件的人都無法剋制,以至於他竟然在艦長艙的衛生室里劇烈嘔吐起來,將剛吃下去還沒有消化的早餐盡數吐了出來!
此時,“密蘇里”號向遠處運送日本代表團的DD―486“蘭斯多恩”號驅逐艦發出信號,“蘭斯多恩”號隨即靠上前,放下小艇將日本代表團送來。日本代表團一行十一人,外相重光葵黑色禮服禮帽,作為日本政府代表,陸軍參謀總長梅津美治郎大將一身戎裝,作為日軍大本營代表,其他九人是由三名外務省代表、三名陸軍代表和三名海軍代表組成。外務省代表都穿著正式的燕尾服,條紋褲,大禮帽,只有一人不知何故穿了一套皺巴巴的白色亞麻布西服,顯得極不協調。而包括梅津在內的七名軍官都穿著沒有熨燙過的皺軍服和毫無光澤的臟軍靴,很顯然作為軍人,尤其是深受武士道精神熏陶視投降為最大恥辱的日本軍人,他們是極不願意出席這一儀式的,完全是迫於天皇的命令,所以便用這樣的方式表達自己的強烈不滿!――重光和梅津都是中國人民的老相識了,重光的一條腿就是1932年5月在上海虹口公園被朝鮮義士尹奉吉投擲的炸彈炸斷的,至今在虹口公園裡還有舊址可尋;梅津則擔任過天津駐屯軍司令,著名的《何梅協議》日方簽字人。滄海桑田,昔日曾是何等的趾高氣揚,今日卻在這裡俯首稱降!
九時正,樂隊奏起美國國歌“星條旗永不落”,麥克阿瑟和尼米茲並排在前,哈爾西在後步出將領休息艙,同盟國代表團以及觀禮的陸海軍將領都在規定位置上列隊,走上甲板后尼米茲站在中國代表徐永昌將軍右邊,處於同盟國代表團第一人的位置,哈爾西則站在海軍將領的第一位,艦上水兵則紛紛搶佔能看到會場的有利位置,今天我們從照片上還可以看到所有高處,甚至大口徑艦炮的炮管上都擠滿了神采飛揚的水兵。重光葵和梅津美治郎等人向麥克阿瑟致禮,他同樣沒有答禮。
軍艦牧師作祈禱后,麥克阿瑟走到麥克風前,持稿在手,神色肅然地宣讀投降命令。在投降命令里,他重申敦促日本投降的《波茨坦公告》基本內容之後說:“今天,我們各交戰國的代表,聚集在這裡,簽署一個莊嚴的文件,從而使和平得以恢復。涉及截然相反的理想和意識形態的爭端,已在戰場上見分曉,我們無需在這裡討論。作為地球上大多數人民的代表,我們也不是懷著不信任、惡意或仇恨的情緒相聚的。我們勝敗雙方的責任是實現更崇高的尊嚴,只有這種尊嚴才有利於我們即將為之奮鬥的神聖目標,使我們全體人民毫無保留地用我們在這裡即將取得的諒解,而忠實地執行這種諒解。”最後他說道:“在這莊嚴的儀式之後,我們將告別充滿血腥屠殺的舊世界,迎來一個十分美好的世界,一個維護人類尊嚴的世界,一個致力於追求自由、寬容和正義的世界,這是我最熱忱地希望,也是全人類的希望!”隨後,他指著桌子前的椅子,嚴肅地宣布:“現在我命令,日本帝國政府和日本皇軍總司令代表,在投降書指定的地方簽字!”長條桌上,早就放好了兩份投降書文本,一份是同盟國保留的文本,墨綠色真皮封面,雍容華貴;另一份交給日本的文本封面則是廉價的黑色帆布,這一方面是表示對日本的藐視和輕蔑,另一方面想必日本也不會將其好好珍藏,肯定是會被扔在犄角旮旯,所以也不必給他們太好的裝幀,免得浪費。
一名日本代表首先走上來,仔細審視桌上兩份投降書無誤,再回到自己位置,接著重光葵走上前,摘下禮帽和手套,斜身落座,不料手杖卻從臂彎滑落到地上,他只好狼狽地揀了起來,一面想放置他的禮帽和手套,一面又從口袋裡掏筆,手忙腳亂,一名外務省的隨員走上前,遞上筆並替他拿好手杖。可他面對投降書,卻又不知道要簽在哪兒,麥克阿瑟回頭招呼他的參謀長薩瑟蘭將軍:“告訴他簽在哪兒!”在薩瑟蘭的指點下,重光葵在兩份投降書上籤下自己的名字。接著,梅津走上前,他沒有入座,似乎想要保持一點軍人的威嚴,除去手套,看也沒看投降書就俯下身草草簽名。
麥克阿瑟接著宣布:“同盟國最高統帥現在代表各交戰國簽字!”,他邀請喬納森·溫賴特少將和亞瑟·帕西瓦爾中將陪同簽字,溫賴特是最後堅守菲律賓的美軍將領,帕西瓦爾則是新加坡淪陷時的英軍將領,兩人都是剛從瀋陽的戰俘營里趕來,三年戰俘生涯的折磨摧殘,使兩人骨瘦如柴,形同骷髏,穿著最小號的軍裝還顯得肥大不堪!麥克阿瑟請這兩人陪同簽字,正是對兩人所經受苦難的一種補償。兩人出列向麥克阿瑟敬禮後站在他身後,麥克阿瑟神定氣閑地落座,開始簽字,一共用了六支筆,第一、第二支筆當場就送給了陪同簽字的溫賴特和帕西瓦爾,其他四支筆分別送給美國國家檔案館、西點軍校、海軍學院(也有說是贈與中國代表徐永昌)和他的夫人。簽完字后,回到擴音器前說:“美利堅合眾國代表現在簽字。”這時,尼米茲步出行列,他請海爾賽將軍和西門將軍陪同簽字。麥克阿瑟接著又宣布:“中華民國代表現在簽字。”。隨後,中國軍令部長徐永昌上將在商震將軍陪同下代表中國在投降書上簽字。接著,英國布魯斯·弗雷澤海軍上將、蘇聯德里維昂柯·普爾卡耶夫陸軍中將、澳大利亞托馬斯·布來梅上將、加拿大摩爾·科斯格來夫上校、法國雅各斯·列克雷克上將、荷蘭康拉德·赫爾弗里奇上將和紐西蘭昂納德·伊西德少將依次代表各自國家簽字。麥克阿瑟最後致辭:“我們共同祝願,世界從此恢復和平,願上帝保佑和平永存!現在儀式結束。”――此時正是九時十八分,十四年前的九一八,日軍佔領瀋陽。而1933年在日軍威逼下,從偽滿開往北平的列車到站時間也正是九時十八分!這正可謂天意,用這樣的天作之巧,盡洗前恥!
日本投降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