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卷戲
河南省汝南縣等地的傳統曲劇種
羅卷戲俗稱喇叭戲,是流傳於河南省汝南縣及河南省鄧州市的地方戲曲劇種之一,是由“羅戲”和“卷戲”這兩個中州大地的古老劇種融合而成的。羅戲和卷戲能融為一體的原因之一,是其唱調多同是宮調式,間或有徵調式,音域在中音3到高音1之間。其唱腔粗獷豪爽、奔放高昂,具有典型的北方戲曲音樂風格。同時,卷戲善演文場戲,羅戲善演武場戲,為了相得益彰,達到文武兼而有之的演出效果,兩個劇種經常同台演出,得到了觀眾的認可,後來群眾便直接稱為羅卷戲。
羅卷戲是是由舊時迎神賽會、驅逐疫鬼或舉行酬神還願儀式演變而來的古老戲曲劇種;據《中國戲曲曲藝辭典》載,“羅戲流行於河南,歷史悠久”;據傳,羅戲創始於1300多年前的唐太宗時期,是皇帝和文武百官為了取樂而模仿天宮的仙樂編出來的宮廷戲,因此,羅戲也叫“樂戲”。
卷戲是源於駐馬店汝南縣的廟中老道士所演唱的經文,因為經文是一卷一卷的,所以叫“卷戲”。劇傳都是講“二十四孝”的傳統故事、廟裡牆壁上畫的“顯功”故事、佛教和尚們念的經文,還有“儺”戲中斬鬼驅邪的情節,以此教化善男信女們棄惡揚善,如《鍘美案》、《南陽關》、《李子精臨凡》、《朱洪武弔孝》、《龍抓熊氏女》、《劉金定下南唐》、《花打朝》、《四聖歸天》等。
羅卷戲的行當很有特色,首先是生、旦、凈、醜行當俱全。各行當表演從不同角度把武術、雜技、獅舞、竹馬、高蹺、旱船等地方民俗藝術吸收到劇種里來。武打戲粗獷、奔放、真實,用的全是真刀真槍,開打時不但“噹噹”有聲,而且火花飛射,具有獨特風格。
羅卷戲唱腔一般比較深奧,講究音韻,詞格為七、十字句,以婉轉清新、優雅抒情見長。羅卷戲的唱詞有個很獨特的地方,即每一大段唱詞由一迭一迭的三長一短句組成,類似於我國古典詩詞的詞牌,一直沿傳至今毫不改變,並且其傳統劇目中的唱詞都很文雅,專家稱這很可能是該劇種鼎盛時文人墨客加盟形成的,絕不類同於其它傳統地方戲的順口溜唱詞,很有古老劇種崑劇、京戲的味道,卻又固守著詞牌似的唱法。
羅卷戲的音樂自成風格,主要伴奏樂器有篳篥、大笛、嗩吶、笙、悶子等。演武打戲時,還加有3尺多長的喇叭、羊角號。羅卷戲的打擊樂器有鼓板、大鑼、大鑔、小鑔、小鑼、堂鼓、大鼓、梆子等,隨著音樂的發展,不斷加進了弓弦樂器,如二胡、板胡、曲胡及大、小提琴等,為其它劇種所少見。凡兩軍廝殺等場面,所有吹奏樂器、打擊樂器一齊奏鳴,大有雷電交加,金戈鐵馬的壯觀氣勢。
羅卷戲
在春意融融、波光瀲灧的宿鴨湖畔,放眼望去,但見水天一色,綠樹拂堤,岸柳盈綠,野鳥群起來。汝南縣是曾在方圓數百里繁盛了數百年的羅卷戲故里。滄海桑田,百年猶如一瞬。面對這絕美的天人合一般的美景,思緒久久地沉浸在羅卷戲那400年起落沉浮的歷史。果真是這方如今已成一派銀光浩淼的水域,曾孕育和成全了一個稀有劇種數百年的輝煌,在洪汝河流域一代又一代修悠然如水漫過年輪的日光下,見證了人們在喜怒哀樂的平凡日子裡演繹大地一樣樸實而善良的生命。正是草根民眾那銘刻在骨骼深處、奔跑在血脈之中對生活的熱愛,催生了戲劇這棵姿態曼妙的花之樹。在這棵花樹最為高邁輕盈的兩個枝頭,生長著兩朵耀人眼目的奇葩。這就是汝南縣的羅卷戲了。
羅卷戲原本就是兩枝並蒂而綻的姊妹花。只是在漫長的歲月里,她們早已變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密不可分了。說起羅卷戲,不能不說汝南一個古地名“官場坡”。相傳明時,燕王朱棣為奪皇位,在北京起兵,曾駐紮這裡。後來,當地群眾就建了一座“燕王廟”以示紀念,並將駐軍之所取名為“燕亭店”。明末,李自成率領農民起義軍攻陷汝寧府(今汝南)后,“燕王廟”被焚。寺廟裡的部分僧人被迫還俗流落民間,靠演奏原來誦經、做道場時用的音樂“卷調”維持生計,並將其演奏技藝傳授給當地群眾。後來,在表演的過程中,“卷調”吸納了當地民間的小曲小調和傳說故事,逐步發展成帶有故事情節的“卷戲”。以燕亭店為中心,附近戴堂、楚鋪、白庄寨等數十個村莊,差不多都有卷戲班,形成了聞名中原的“戲窩子”,實際上就是當時的民間戲劇基地。
這些戲班子在當地是非常活躍的,方圓上百里鄉村的春會、廟會、燒香會以及各種祭祀活動,都可以見到這些民間藝人的身影。農閑時節,心情愉悅的藝人們還主動到各地巡迴演出。有時,他們還應邀到山東、安徽等地交流演出,受到普遍的讚譽。
羅戲的起源也很早,但非生於汝南。據《中國戲曲曲藝辭典》載,“羅戲流行於河南,歷史悠久”;《大百科全書》中也有其“源於明清”的記述,於此可見其歷史和盛況。鄧州羅卷戲是羅卷戲的流而不是源。據《鄧州市志》記載,清雍正年間,羅卷戲傳入鄧州,民國十八到民國三十二年間,鄧州羅卷戲班到豫東、豫北演出,曾唱紅整個中原大地,所到之處,萬人空巷。民間曾傳:“羅卷戲到村裡,女人不燒湯,男人不下地。”然而,如今的年輕人不願意學演羅卷戲,傳承斷代,後繼乏人。在鄧州,年齡最小的傳人也已經30多歲。和其他稀有劇種一樣,這門戲劇的“活化石”面臨劇目失傳的困境,正在漸漸退出舞台。
在卷戲發展的過程中,有一個原籍汝南燕亭村人李狗拽的名字,是後代人們不能忘記的名字。
1988年秋,中央電視台和河南電視台分別以《最後的劇團》為題,拍攝了羅卷劇團演職員的生活和演出的電視節目,引起一股羅卷戲研究熱。全國各地不少專家、教授和戲曲、音樂學院(校)的研究生,紛紛深入鄧州王營羅卷戲劇團調查研究,都確認羅卷戲是古老而稀有的地方傳統劇種,其獨特的藝術風格及傳承歷史,在其他地方戲曲中也不多見。發掘、搶救和保護羅卷戲,將對豐富和完善中國戲曲史產生一定的推動作用。從名字來判斷,此人肯定是一位土生土長的民間藝術家--因為只有最純樸的鄉民,才會給一個男性取這樣一個略顯粗俗卻十分親近而溫暖的名字。這種民間藝人,平時是最普通的農民,穿上戲裝就成了出色的藝術家。但就是這樣一位有著最“土氣”名字的李狗拽,卻對卷戲的發展作出了卓越的貢獻。他主攻鬚生,扮相好、做戲真,還有一副高低自如的金嗓子。在他的影響和帶動下,上蔡、遂平、西平、葉縣、許昌、臨穎、南陽、鄧縣等地紛紛來人聘請卷戲藝人前去傳藝,使得這一新興藝術形式很快就遍地開花、風靡中原,受到各地群眾的普遍喜愛。
羅戲流傳到汝南,與一個名叫鄭月景的人有關。鄭月景生卒年月不詳,其演藝生涯也不見於史籍,但從他來到汝南縣以後的活動來推測,應當是一位在戲劇方面卓然不群、很有影響的民間藝人。鄭月景原籍是今山東省東明縣人(今屬河南省管轄)。其時正是清初,或許是戰亂,或許是其他原因,他攜全家來到盛行卷戲的汝南縣戴堂村定居。這個戴堂,處於古時燕王軍隊駐紮地燕亭店那一帶,正是中原地帶的民間戲劇基地。在民間羅戲高手鄭月景來了之後是如水得水,彷彿是一粒原本漂泊無根的飽滿種子終於找到了肥沃的土壤,不久就與當地藝人打成了一片。
自古以來,就是英雄惜英雄,好漢愛好漢。卷戲源自寺廟,當然以“文戲”為主。作為中原地帶“戲劇基地”的汝南人,不僅一點也沒有排斥鄭月景,而且很快從羅戲那兒發現了卷戲所沒有的優點:武戲。在陽光豐足的日子裡,斜倚身後鳧鳧的炊煙,那些當時中原地區最優秀的卷戲民間藝術家們,一定都睜大了驚喜的雙眼,被羅戲的“武”字深深地震撼和打動了。羅戲的“武”可是真功夫,在台上常用的拳路就有大、小紅拳,長路有馬蹄槍、滿堂紅、三節棍、春秋刀、四十八桿、大小別式,這些武打套路,絕大多數都是武術套路。卷戲藝術家們的眼睛是越睜越大了,他們看到,為了強化武打場面效果,羅戲演員們還在八仙桌子和椅子疊起來的高架子上竄、跳、蹦、翻等,甚至演出空手奪槍的絕技,真是緊張刺激、扣人心弦!
但是羅戲來到這樣一個戲劇之鄉,也是受益匪淺。受卷戲等的影響,其唱腔和表演得到進一步完善,戲曲的行當也由原來的“三小”(小生、小旦、小丑)發展到了“四生”(文武小生、文武老生)、四旦(花旦、彩旦、青衣、老旦)、“四花臉”(花臉、武凈、三花臉、大凈。
兩派藝人的交流融合,還很快形成了當時汝南縣所有的卷戲班子都會唱羅戲、所有的羅戲班子都會唱卷戲的局面。藝人們尤其把卷戲善文、羅戲善武的特點結合得最佳,在搭班演出的過程中,為達到兩個劇種相互補益、文武兼備的演出效果,羅、卷兩戲經常同台演出:在同一個劇目中,也往往是上部唱卷戲,下部唱羅戲;或甲角唱卷戲、乙角唱羅戲。民國以後,群眾甚至習慣直呼“卷羅戲”或“羅卷戲”而對二者不加區分了。
羅卷戲不僅是藝人們謀生的手段和抒情言志的方式,更是一種承載民族精神與情感的重要載體。例如,卷戲多是表現地方民間傳說故事、俚語風情和男女愛情,常演的傳統劇目有《吳漢殺妻》、《劉金定下南唐》、《朱洪武弔孝》等;而羅戲的特點則適合演神話戲、宮廷戲和征戰戲之燈的武打戲,常演《皇太子出家》、《楊景探兵》、《斬宗保》等,這些都符合當時群眾的情感需求。其唱腔道白接近群眾的生活語言,演員在演劇中人物時真實感人,生活氣息濃厚,而且一些常演劇目中有大膽表現男女愛情的情節動作,所以羅卷戲在誕生后的400多年時間裡,一直擁有著廣泛的群眾基礎,深受人們的喜愛,長演不衰。
但是也正是由於其對愛情生活的表演十分大膽誇張,一些深受封建禮教束縛的人斥之為“傷風敗俗的騷羅戲和浪卷戲”,歷史上官府還曾兩次對其下過禁演令,這給羅卷戲發出了一個衰落的信號。
上世紀20年代之後,豫劇、越劇等流入汝南,以群眾更為喜聞樂見的形式,很快受到了群眾的歡迎。羅卷戲也吸取豫劇中的一些優點進行演出,發展到了一個新的階段。但是面對豫劇等新興劇種的強大攻勢,羅卷戲顯得頹勢已現。但餘威尚在,還是有一大批愛好者堅守著陣地。
在1958年的時候,適逢宿鴨湖水庫修建,卷戲的發源地燕亭方圓數十里內的百餘個村莊和羅卷戲藝人的聚集地都被拆,藝人們分散到本縣及周邊四縣的鄉村落戶,從此失去了在一起切磋技藝、搭班結夥、集體演出的條件。
這有著廣泛群眾基礎、區域特徵和鮮明時代特色的羅卷戲,不僅是我國眾多劇種中兩個風格獨特、古老稀有的地方傳統劇種,也是整個中華民族傳統文化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她的光芒,不僅會照亮先人們那彎彎曲曲的道路,也定將鋪滿中華文化重新崛起的征途!這些文化是不會被人們遺忘的。人們絕對不會忘記這曾經根植在我們民族心理深處的兩枝地方傳統藝術奇葩,從來沒有間斷過對這古老稀有劇種的搶救和保護工作,孫三民等老同志甚至長期堅持自己帶著乾糧、水壺,騎著自行車進行搜集和整理,保存了大量極其珍貴的音樂資料和摺子戲戲曲範本。這擁有著淵遠歷史的羅卷戲讓人們深刻體會到我們的民族五千年的輝煌為何從來沒有中斷過,甚至在百倍的屈辱中也能夠重新奮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