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隗
東晉大臣
劉隗(273~333年),字大連,徐州彭城(今江蘇徐州市)人。東晉大臣,司隸校尉劉訥從子。
初仕西晉,授秘書郎,拜彭城內史。永嘉之亂后,避難於江東,投靠琅琊王司馬睿。歷任從事中郎、丞相司直,執掌刑憲重任。以法御下,不避權貴,深得信任。東晉建立后,拜御史中丞,加侍中,領丹陽尹,封都鄉侯,聯合尚書令刁協推行“刻碎之政”,加強鞏固皇權力量,抗衡門閥士族勢力。出人鎮北將軍、鎮守淮陰,防範王敦勢力。
永昌元年(322年),王敦以討伐劉隗為名起兵叛亂,攻破都城建康。劉隗防禦失敗,向北投靠後趙,獲封太子太傅。咸和八年(333年),隨從石虎征討石生,戰死於潼關,終年六十一。
劉隗
建興元年(313年),司馬睿升任左丞相,任命劉隗為丞相司直,委以刑憲重任。當時,建康尉收捕護軍軍士,卻被護軍府將擅自奪回。劉隗彈劾護軍將軍戴淵,奏免其官職。而世子文學王籍之、東閤祭酒顏含在守喪期內進行婚嫁,劉隗也都予以奏劾。
廬江太守梁龕在為妻子服喪期間,宴請丞相長史周顗等人。劉隗奏免梁龕官職,削其侯爵,以明喪服之禮。周顗等人明知梁龕居喪,仍赴其宴會,也被罰俸一月。後來,周顗之弟周嵩嫁女,其門生砍傷建康左尉。劉隗再次彈劾周顗,使得周顗被免去官職。
丞相行參軍宋挺在舉主劉陶死後,強娶其愛妾為小妻,又盜竊官布六百餘匹,本應斬首棄市,因遇赦而免予追究。後來,奮武將軍阮抗欲任命宋挺為長史,劉隗奏道:“宋挺霸佔舉主愛妾,違背三綱,有悖人倫,而且貪贓枉法,雖遇赦免死,應予除名,禁錮終身。阮抗明知宋挺贓污亂倫,仍欲薦其為官,應予免官,下獄治罪。”司馬睿雖表示贊同,但因宋挺已經病亡而不想再加追究。劉隗則據理力爭,最終獲得司馬睿的贊同。
建興四年(316年),督運令史淳于伯被冤殺。劉隗為淳于伯申理冤情,指責具體負責此案的從事中郎周筵、法曹參軍劉胤等人處刑有失公允,請免其官職,矛頭直指周筵等人的後台王導。王導被迫上疏引咎,請求辭職,但司馬睿沒有同意。當時,琅琊王氏(王導家族)勢力強盛。南中郎將王含自恃出身顯貴,驕傲自恣。他任命僚佐、守令二十多人,多是才不堪任。劉隗又彈劾王含,雖最終被司馬睿壓下,但也引起了琅琊王氏的忌恨。
建武元年(317年),司馬睿稱晉王,建立東晉,並於次年(318年)正式稱帝,史稱晉元帝。劉隗被拜為御史中丞,兼任侍中,賜封都鄉侯,后又出任丹陽尹。當時,東晉政權雖立,但以琅琊王氏為代表的門閥勢力極其強盛。王導在建康輔政,王敦則擁重兵於武昌,王氏子弟都位居要職,時人有“王與馬共天下”的說法。晉元帝重用劉隗與尚書令刁協,希望能藉助他們抑制琅琊王氏等門閥勢力,以加強皇權。
劉隗與刁協按照元帝“以法御下”的方針,推行了崇上抑下、排抑豪強的一系列“刻碎之政”,與琅琊王氏等門閥勢力相抗衡。王導被逐漸架空,受到晉元帝冷落。劉隗認為王敦威權太盛,恐日後難以制約,建議晉元帝派心腹外鎮,加以防備。太興三年(320年),晉元帝命譙王司馬承出鎮湘州,命戴淵出鎮合肥。劉隗也被任命為散騎常侍、鎮北將軍、都督青徐幽平四州軍事、假節,出鎮淮陰。他雖被外放,但仍能預聞朝中機密。
永昌元年(322年),王敦在武昌(治今湖北鄂州)起兵,以討伐劉隗的名義東攻建康。他上疏列舉劉隗十大罪狀,表示只要元帝誅殺劉隗,便撤軍退回。劉隗罪狀如下:一、奸佞諂媚,讒陷忠良,蠱惑聖聽,擾亂朝政,擅作威福,杜塞言路;二、大興勞役,騷擾百姓;三、僭越制度,以黃門侍郎、散騎侍郎為參軍;四、傾盡國庫資藏,損公肥私,賦役不均,使百姓嗟怨;五、私免良人家奴,散布個人恩惠,割配本可充實國庫的大田,充實部下軍隊;六、拒絕荊州將士接迎妻小,使得三軍怨憤;七、以討胡為名培植個人勢力,強征徐州流民為兵;八、以曾在皇帝即位前投書勸進的王官充征役;九、以自贖得免和已放遣的客戶或其子弟為兵,有所不得,便歸罪於原來的客主;十、駐軍險要之地,升遷屬官,隨心所欲。
不久,王敦兵至蕪湖,又上疏列舉刁協罪狀。晉元帝大怒,打算親率六軍與王敦決戰,並命戴淵、劉隗率軍回援建康。劉隗抵達建康,面對列道迎接的文武百官,慷慨陳詞,神態自若。他入見元帝,與刁協一同請求誅殺留在建康的琅邪王氏族人,晉元帝卻沒有採納。劉隗方知晉元帝並無堅決平叛之意,此舉是在預留退路。他頓感前景不妙,不禁面有懼色。
同年三月,王敦逼近建康時,晉元帝命劉隗戍守金城。王敦本欲先攻劉隗,但在部將杜弘的進言下,改攻石頭城。石頭城守將周札開城投降。劉隗與刁協等人率軍反攻,企圖奪回石頭城,反被王敦擊敗。王敦乘勝攻入建康城內。劉隗與刁協退至台城,在太極殿見到晉元帝。元帝拉住二人的手,流淚嗚咽,讓他們逃離建康,以避殺身之禍,並派兵馬保護。
咸和八年(333年),後趙內亂,鎮守關中、洛陽的石生、石朗舉兵討伐丞相石虎。石虎讓兒子石邃留守襄國,自率步騎七萬征討洛陽。劉隗時為丞相左長史,也隨軍出征。石虎擒殺石朗,又以石挺為前鋒,進攻石生。石挺卻在潼關被石生部將郭權擊敗。劉隗與石挺一同戰死,終年六十一歲。
劉隗在擔任丞相司直時,執掌司憲,忠實地執行“以法御下”的方針,堅持排抑豪強,不避權貴的原則,對違反禮教、不遵法度、上侵皇權的行為堅決地予以舉劾,先後參劾戴淵、王籍之、顏含、梁龕、周顗、周筵、王含等士族官員。他在東晉建立后,又與刁協推行“刻碎之政”,與琅琊王氏等門閥勢力相抗衡。後來還出鎮淮陰,使淮陰與國都建康以及戴淵鎮守的重鎮合肥形成犄角之勢,以應付可能發生的王敦反叛。
根據《新唐書·藝文志》記載,劉隗著有文集三卷。《全晉文》收錄有其奏疏、書信九篇:《上言王籍周喪娶妻事》、《奏劾祖約》、《奏劾梁龕》、《奏劾阮抗宋挺》、《奏請追除宋挺名》、《奏劾周筵劉胤李匡》、《奏劾周顗》、《奏定父母乖離制》、《答王敦書》。
父親:劉砥,官至東光縣令。
兒子:劉綏,官至駙馬都尉、奉朝請,隨父投奔後趙。
孫子:劉波,仕後趙為冠軍參軍,在石虎死後復歸東晉,官至散騎常侍。
曾孫:劉淡,官至廬江太守。
王敦對劉隗出鎮淮陰非常不滿,曾致書劉隗,道:“我聽說陛下非常信任你,如今胡虜未滅,中原鼎沸,我們應該同心戮力,輔佐王室,以安定社稷。如果我們可以平安相處,則國運歷久不衰,不然的話,天下將永無寧日。”信中既有利誘,又有威脅。劉隗則在回信中引用莊子的“魚相忘於江湖,人相忘於道術”,認為人各有志,不必強求一致,拒絕了王敦的拉攏;他又引用荀息的“竭股肱之力,效之以忠貞”,表示這也是他的志向,含蓄地指斥王敦懷有不臣之心。王敦更加惱怒。
王敦叛亂前,曾徵詢名士謝鯤的意見。他道:“劉隗奸佞小人,將要危害社稷,我欲起兵清君側,匡輔皇帝,以拯救國家,你看如何?”謝鯤答道:“劉隗固然是奸佞,但也只是城牆中的狐狸、宗廟裡的老鼠而已。若要消滅狐鼠,勢必毀及城牆、社土。而除掉劉隗,必然會因此侵僭君權,危害國家。”王敦反意早定,聞言不悅。
《晉書·卷六十九·列傳第三十九》
房玄齡:① 夫太剛則折,至察無徒,以之為政,則害於而國;用之行己,則凶於乃家。誠以器乖容眾,非先王之道也。大連司憲,陰候主情,當約法之秋,獻斫棺之議。是使賢宰見疏,致物情於解體;權臣發怒,借其名以誓師。既而謀人之國,國危而苟免;見昵於主,主辱而圖生。自取流亡,非不幸也。②劉刁亮直,志奉興王。奸回丑正,終致奔亡。
王夫之:①帝乃樹刁協、劉隗於左右,以分其權而自固。然而卒以取禍者,非帝之不宜樹人以自輔,隗、協之不宜離黨以翼主也;其所以尊主而抑彊宗者,非其道也。……恃其剛決之才,標名義以為名,而鉗束天下,一言之非,一事之失,張皇而摘之,於是乎盈廷之怨起,而王氏之黨益堅。②劉隗、刁協以苛刻失人心而王敦反,庾亮以輕躁損物望而蘇峻反,晉廷之臣,未有持片辭以與隗、協、亮爭者;貽彊臣以犯順,宗社幾亡,固有以召之也。然猶曰隗、協之持論非不正也,庾亮之秉心非不忠也。
蔡東藩:刁協劉隗,智不足以馭人,勇不足以卻病,構釁有餘,敉亂不足。王敦一發,即陷石頭,倉猝抵禦,狼狽敗還。刁協尚有守死不貳之言,而隗則不發一語,即挈妻孥而遠遁,誰為首禍,乃置天子於不顧,竟藉虜廷以求活耶?元帝不察,尚以為忠,縱使避禍,此江左之所以終慨式微也。
2016年電視劇《書聖王羲之》:於雷飾演劉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