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5疊溪地震
1933年發生在四川茂縣的地震
疊溪地震發生於1933年8月25日,震中位於今天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四川省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茂縣北部。此次地震導致疊溪古城全部建築坍塌,並引發水災,傷亡人數超過2萬。
地震發生時,天空中發出霹靂一聲巨響,大地開始猛烈的搖晃起來,地中發出巨大響聲,與地面隆隆之聲相混合。風沙走石滾滾而來,人們的耳、眼、口、鼻均被塵土所塞,滿眼迷離不能遠視,只見近處地皮到處裂開了大縫,忽開忽閉,大地向下傾陷,人在地上一步不能移動,意志全失。持續了一分鐘之久,地殼停止搖晃,但四周巨大的隆隆聲仍持續不斷,沙石繼續飛揚,三小時後塵霧稍歇,方可辯遠近,太陽西沉,河山改易,城廓為存。疊溪這座擁有二百七十餘戶羌人的古老羌城,歷史上重要的軍事要塞——古蠶陵重鎮,竟被地震毀於一旦,只剩下一座殘破不堪,大部分倒塌了的城隍廟。城隍老爺塑像亦被亂石打得支離破碎,半張莊嚴的臉龐和一支瞪圓的眼睛被埋在塵土之中。
在疊溪遭到滅頂之災的同時,世界各地的地震儀也不斷收到了大地顫動的信號,鳥孰峰、南京地震台幾乎同時記錄到這災難的振波;馬尼拉、大板、棉蘭、孟買、哥本哈根、漢堡、檀香山、巴黎、突尼西亞、悉尼、多倫多、威林頓、渥太華、拉巴斯等世界百多家地震台都測收到了這可怕的震波。
茂縣西北部疊溪鎮新磨村
大震時,沿岷江兩岸的銀瓶崖、大橋、疊溪三處崩下的岩石將岷江堵塞,頓時出現了三大埝壩。岷江主流斷流,銀瓶崖埝壩以上的江水被迫回激北流,挾沙石倒涌,兩小時后即淹至沙彎、猴兒寨。兩天後淹到普安,四天後湖水倒注至泉水崖,淹沒了觀音廟,水位上升300餘米。從此,高山峽谷中出現一片平湖,逶迤達三十華里,寬約四華里,稱為上海子。同時松平溝、水磨溝、魚兒寨溝等地山崩數處,形成大小海子十一個,淹沒了大量的田地和房屋。
震后一個多月,岷江上游陰雨連綿,江水驟漲,各海子湖水與日俱增。10月9日下午7時,疊溪海子瀑潰,積水傾瀉湧出,浪頭高達20丈,壁立而下,濁浪排空。急流以每小時30公里的速度急涌茂縣、汶川。次日凌晨3時,洪峰仍以4丈高的水頭直衝灌縣、沿河兩岸被峰涌洪水一掃俱盡。茂縣、汶川沿江的大定關、石大關、穆肅堡、松基堡、長寧、淺溝、花果園、水草坪、大河壩、威州、七盤溝、綿池、興文坪、太平驛、中灘堡等數十村寨被沖毀。都江堰內外江河道被沖成卵石一片,沖沒韓家壩、安瀾橋、新工魚咀、金剛堤、平水槽、飛沙堰、人字堤、渠道工程、防洪堤壩掃蕩無存。鄰近的崇寧、郫縣、溫江、雙流、崇慶、新津等地均受巨災。據不完全統計死亡人數約在2500餘人左右。
在一卷卷《民國檔案》中,大地震發生后的14天的晚上,由譯電員姚韋莊譯的電文記載,(南京國民政府收到的四川省政府災情報告)“急南京國民政府行政院、軍事委員會、內政部、財政部、賑務委員會均鑒:頃准鄧軍長錫侯電稱,茂縣八月望日午後二時許地震,勢極洶湧。據調查報稱,茂縣疊溪鎮全部陷落,南北約三十餘里,東西約五十里,松平溝群山倒塌,岷江上遊河流阻塞,松茂大道已無通路,松城情形尚不明了,人民傷亡財產損失為數極巨,全屯均受波及,房屋牆垣道路橋樑破壞甚多,實空前未有之奇禍,請轉電懇發款賑濟等由。查此次茂縣發生劇烈地震,疊溪鎮全部陷落,受災奇重,松潘縣城及其他各處因道路不通,輕重尚未查悉,除電復鄧軍派員調查,並由本府令飭松、茂兩縣查具處復外,特先電陳,懇速頒巨款,俾資急賑,無任迫切待命之至。四川省政府叩。”
在《國民檔案》中,我們又查到在次生水災之後國民革命軍第二十八軍軍長鄧錫侯給南京國民政府主席的呈文:“前次川西屯區茂縣屬疊溪地方,因地震劇烈,山崩鎮陷,岩石橫江,積水深涵成大閘者一處,深約一百餘丈,地名沙灣,成深潭者四處,深不等,其地名大橋、小橋、松平溝、魚兒寨。沿江居民,生命財產損失不可計數。毀損屯屬公路值洋七、八萬以上。……災十月十二日,據灌縣楊縣長鈞壽文電報稱:深夜大水,沖沒灌屬之韓家壩、安瀾橋、新工魚嘴、金剛堤、平水槽、飛沙堰、人字堤,與下游之天乙街、塔子壩、龍潭灣、安順橋一帶,盡成澤國。迄凌晨水退,堪得人民淹斃者數千人,逃出者五、六千人,財產田廬漂沒亦難勝計,大小堰堤破壞尤多。又據中國紅十子會灌縣分會及各機關法團電稱,深夜一鍾大水淹至,上起茂、理、汶川,下迄崇(寧)、郫、溫、雙、崇(慶)、新各縣均受巨災。……現逢聖明當國,食育萬匯。一夫下得其所,若已推諸溝中。伏迄推已溺已譏之量,宏視民猶子之懷,飭下中央經濟委員會、中央賑務委員會准暫就棉麥借款一百萬元。另飭設立四川經濟分會,賑務分會負責保存此項專款,儲作疏積修堰賑災之用。其數不足,望速核拔。如其有餘,當然收回……”。
地震時任茂縣縣長的張雪岩先生1960年8月18日所撰寫的“疊溪大地震親歷記”一文,對當時政府賑災過程作了如下的記述:“屯區遭受如上兩次巨災(地震、水災),從各方面呼籲,雖說也領得一些零星賑款,終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而造災冊的工本和繕寫費反而花得不少,要求較好安排善後,根本無望。那時劉湘正謀統一四川軍政,幾經接洽,他好象關心民族,說要派員攜款入山,並協助修治道路,鑿通湖口。后見工程浩大,仍是敷衍了事。又隔一段時間,山東青島紅十字會派員來了,象是國際間的救濟組織,曾親到震、水兩災區調查。縣府派員陪他們一行前往,也花了一些費用,但臨行時說,轉來一定開會決定,放賑時再轉來。望之又久,仍是口惠而實不至。總計兩次災患,人口死傷約在萬人左右,財產損失至少亦在二十萬元以上(詳細數字,年久,記不清),山區本來底子薄,這下就元氣大傷,不易恢復。怎麼辦呢?結果仍是‘就地設法,靠人民自救’,一面辦理急賑,使衣食兩項暫能維持,一面就原有場鎮高處建修聊避風雨的茅舍,使災民不致流離失所。同時發放少數賑款,勸其自謀出路。後來了解,有部分災民的生計逐步得到恢復,但亦有不少人於悠久歲月中,艱苦掙扎在饑寒線上度其可憐生活,國民黨政府始終少為之助。”
當時政府雖然對賑災之事是敷衍了事,但科學工作者卻對地震、水災的調查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當年曾先後兩次參加疊溪地震調查的周郁如先生在1985年寫的《疊溪地震鎖記和對地震初步認識》一文中,對震災的調查作了如下敘述:“賑災后快滿一月,四川善後督辦劉湘,始派人前往調查,調查人有全晴天(成都水利知事公署技術主任)、諸有彬(四川大學學生),還有十餘人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