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祖皋

南宋的官員

盧祖皋(約1174—1224),字申之,一字次夔,號蒲江,永嘉人(今浙江溫州人)南宋寧宗慶元五年(1199)中進士,初任淮南西路池州教授、歷任秘書省正字、校書郎、著書郎、累官至權直學士院。 。今詩集不傳,遺著有《蒲江詞稿》一卷,刊入“彊村叢書”,凡96闋。詩作大多遺失,唯《宋詩記事》、《東甌詩集》尚存近體詩8首。

個人簡介


盧祖皋於慶元五年(1199年),考取進士,從此便進入仕途。
嘉泰二年(1202),調任兩浙西路吳江(今蘇州市)主簿,重到吳中。嘉定十一年(1218),因文才卓著,內召臨安,主管刑、工部架閣文字。十三年除秘書省正字,十三年三月,任校書郎。十二月,為秘書郎。十四年正月,升著作佐郎。十月,為著作郎兼權司封郎官。十五年正月,直學士院暫代學士職務,起草制詔及其他文稿。九月,遷將作少監,未久逝世,享年51歲,墓葬在杭州西湖名勝“九里雲松”(洪春橋以西至靈隱天竺一帶)。盧祖皋為樓鑰之甥,學有淵源,與永嘉四靈以詩相倡和。盧氏為八百年來溫州詞宗,宋黃升《中興以來絕妙詞選》卷八評云:“申之樂章甚工,字字可入律呂,浙人皆唱之。有《蒲江詞稿》行世”。又《中興詞話》謂其《虞美人。釣雪亭》詞“無一字不佳,每一詠之,所謂如行山陰道中,山水映發,使人應接不暇”。周濟《宋四家詞選目錄序論》:“竹屋、蒲江並存盛名。蒲江窘促,等諸自鄶;竹屋硜硜,亦凡響耳。”

作品鑒賞


●賀新郎 盧祖皋
盧祖皋彭傳師於吳江三高堂之前釣雪亭,蓋擅漁人之窟宅以供詩境也,趙子野約余賦之。
挽住風前柳,問鴟夷當日扁舟,近曾來否?
月落潮生無限事,零落茶煙未久。
謾留得蒓鱸依舊。
可是功名從來誤,撫荒祠、誰繼風流后?
今古恨,一搔首。
江涵雁影梅花瘦,四無塵、雪飛雲起,夜窗如晝。
萬里乾坤清絕處,付與漁翁釣叟。
又恰是、題詩時候。
猛拍闌干呼鷗鷺,道他年、我亦垂綸手。
飛過我,共樽酒。
寫作背景
這是一首借寫夜季之景,寄託自己歸隱而去的心志之作。三高祠堂,位於吳江,建於宋初,供奉著春秋越國范蠡西晉張翰、唐陸龜蒙三位了人。釣雪亭是彭傳師所作。作者任吳江主簿時,應友人趙子野的邀請,到此遊玩,在冬天下雪的時候,面對此景,賦了這首詞。
原文上片
詞的上片著重歌詠“三高”,以抒發追思先賢的幽情。“挽住風前柳,問鴟夷當日扁舟,近曾來否?”表達追懷范蠡之情。筆姿瀟灑,落響不凡。一下子便將人們帶入了追憶住昔的藝術境界。相傳范蠡歸隱后,自稱鴟夷子皮,泛舟於太湖之上。作者以“風前挽柳”發問,構思奇特;而所問之事,則為當年鴟夷子的扁舟。作者遙想范蠡曾來往於煙波之間,定然在柳蔭下系過他的扁舟,這當年的扁舟,不知道近時曾經來過沒有?這樣的設問,令人稱奇。接著以“月落潮生無限事,零落茶煙未久。”追憶另一位高士陸龜蒙。陸龜蒙自號天隨子,隱居在松江上的村墟甫里,平時以筆床茶灶自隨,不染塵氛。時隔三百多年,在松江和太湖上飄蕩,循環往複,年復一年。這位江湖散人當年的茶煙,似乎還零落未久呢。但天隨子如今又在何方?
第六句“謾留得蒓鱸依舊。”引用的是張翰因秋風起思念故鄉蒓羹鱸膾的故事,追憶當年棄官歸隱的賢士張翰。張翰的情懷,已成往跡,如今只有蒓菜鱸魚,依然留味人間。作者不禁再次感慨發問:“可是功名從來誤,撫荒祠誰繼風流后?”為什麼范蠡等人置功名於不顧,是否因為這功名事兒從來就是誤人的嗎?作者身處野草荒蕪的古寺,思及古人前賢的功名之事,不禁感慨萬千。
原文下片
下片,著重寫釣雪亭邊夜雪的情景。進而表明自己如前賢一樣隱居垂釣的心愿。“江涵雁影瘦”這幾句寫時辰已是夜晚了,江面上寒雁低飛,江水裡印著雁兒的清影,亭子邊上開放著清瘦的梅花。四野之間,雪花飄舞,層雲滾動,一派凄清蕭瑟之氣。這三句先點季節,次寫雪飛,再寫雪景,筆調秀麗。思澈神清,繪景如畫,接著以“萬里乾坤”三句,引發讚歎之情。這江山夜雪,萬里乾坤,霎時成為瓊瑤世界。可是這清絕人寰的勝景,又有誰來欣賞呢?看來只能“付與漁翁釣叟”了。這時,只有他們是天地間真正的主人。
除此以外,對於詩人來說,也是最好不過的題詩的時候。作者思量至此,不覺逸興頓生,“猛拍闌干呼鷗鷺,道他年我亦垂綸手。飛過我,共樽酒。”這兩句表明作者此時內心全為清景所陶醉,也表達了對“三高”的高度崇敬的心情。作者情不自禁地招呼江上鷗鷺說:“他年有幸,我也將垂釣於此啊!請飛過我這兒來,共進杯酒吧。”這兒所呼喚的鷗鷺,虛實結合,言明心志。言其為虛指,是即使有,它們未必能懂得人的心意。說是實指,古時誓志高隱的人,都慣於和鷗鷺結盟為友,因此志同道合有意隱居於江湖的人士,可以稱為鷗盟,作者是和友人趙子野等同來的,稱他們為同盟的鷗鷺,也是非常切合的。
作品評價
全詞意境清新、優美,語言雋麗,表現出作者清俊瀟灑的風格,是一首成功之作。主題是賦釣雪亭。在詞的上半闋,作者縱情歌贊三高的高風亮節,以實寫虛,先拓開境界。而以“撫荒祠誰繼風流后”一句,為下半闋即景抒懷歌詠釣雪亭這一主題,奠定了根基。上半闋所詠,只是“山雨欲來”之前的襯筆。下半闋寫釣雪亭上所見的江天夜雪的清景,以及作者和友人在觀賞此景之後,對漁翁釣叟的艷羨,對水邊鷗鷺的深情呼喚,對自己他年有志垂綸的衷心誓願,才是本詞的主體。此詞有意在筆先、一唱三嘆、情景交融、神余言外之妙。
●木蘭花慢·別西湖兩詩僧
盧祖皋
嫩寒催客棹,載酒去,載詩歸。
紅葉漫山,清泉漱石,多少心期。
三生溪橋話別,悵薜蘿猶惹翠雲衣。
不似今番醉夢,帝城幾度斜暉。
鴻飛,煙水氵彌氵彌……
回首處,只君知。
念吳江鷺憶,孤山鶴怨,依舊東西。
高峰夢醒雲起,是瘦吟窗底憶君時。
何日還尋后約,為余先寄梅枝。
寫作背景
這首詞以蒼茫幽遠的意境,描繪出詞人倦於官場上的曲意逢迎,而渴望如山雀歸林的心志,令人心高氣遠。
上片
詞的上半闋寫主客晤對的清歡。一起三句將詩酒清游的勝概寫出,便有一種籠罩全篇的力量。“嫩寒催客棹”,不說自己起了遊興,而說是好天氣催動了我的作客之舟。這種擬人化的寫法,突出了風日之美,有一種人難以抗拒的吸引力。“嫩寒”,已被人格化,一個“嫩”字給瑟瑟的輕寒賦予一種令人愛賞的色彩,是通感技法的又一佳例。
“紅葉”兩句,復筆寫景。山上是滿林紅葉,石間有潺潺清泉,繪聲繪色,怎不令人心曠神怡?“漱石”一句,不只是寫出了水漱石根的清幽景色,同時也表達了作者嚮往山林的歸隱心曲。盧祖皋在此用典,就將一種脫落簪紱,息影山林的心愿訴諸其中了。“多少心期”,即多麼快慰的意思。
當讀者正隨著詞人的妙筆徜徉於林泉清美的意境中時,作者卻將我們帶入了這樣一個神奇的世界,即天竺寺後有三生石,與冷泉亭、合澗橋相距不遠,是有名的景觀。然而詞中所述,不限於景物的鋪陳,而是一種兩面關合的用典。作者寫帶有佛家輪迴色彩的傳說,除了符合杭州實景而外,還切合對方的和尚身分,好象這眼前的景物與兩位詩僧,都是前生所熟知的,都是具有宿緣的。盧祖皋在此強調了他對這種山林清致的嚮往和依戀。“依薜蘿猶惹翠雲衣”,個“惹”字尤能將無情草木化為有情。作者這樣運筆,不但使文氣跌宕,富有變化,而且還能喚起人們綿綿無盡的離情別緒來。歇拍兩句,再將筆勢收攏,點出今番之帝城醉夢,不如溪山之雲水徜徉。“不似”意即“不如”。從這裡我們可以想見作者那顆高尚的心靈在追求著一種清遠,超脫,然而現實的黑暗齷齪,使他轉向山林,轉向自然,去尋求人性的復歸。
下片
下片設想離別後的思念,文筆活潑,妙喻聯翩,意思是說:鴻鳥已飛向煙水茫茫的遠方,只有你們才知道它留下的痕迹。這是以鴻鳥比喻自己漂泊無定的行蹤。接下去,作者以錯綜之筆就自己與詩僧兩面關鎖寫來,脈絡清晰。“吳江鷺憶”,指作者的去處。“孤山鶴怨”,指二僧掛搭之地。林和靖梅妻鶴子隱於孤山,與二僧相近,故移以指二僧。這樣寫來便覺清超,也顯示了詞人高超的功力。
“高峰”句妙在奇思,高峰雲起,並不稀奇,一經“夢醒”二字點染,便成了奇筆。把朝雲出岫比作高峰睡醒,詞人以擬人化的手法,將自己的感情賦予山河。“瘦吟”句是寫對詩僧的憶念,暗用李白《戲贈杜甫》“借問別來太瘦生,總為從前作詩苦”。“瘦”字又形象地表達了相思的苦懷。歇拍二句,自相問答,饒有趣味。什麼時候再相聚會呢?那就請你寄來報春的梅花吧。這樣的結尾,更顯得雅緻,有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