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崗頂
馬崗頂
南朝宋元嘉年間,宋文帝將康樂公謝靈運流放廣州,不久又“詔於廣州行棄市刑”。那是元嘉十載,公元433年,公年僅48歲。他是晉室貴族,是大名士,是中國山水詩的創始人。“野曠沙岸凈,天高秋月明”、“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等詩句廣為傳誦。珠江南岸的康樂村,或許就因他而名吧。1888年格致書院選址於此,1904年改為嶺南大學,1952年中山大學入主康樂園。
康樂公舊居早已無存,後人甚至無從考證馬崗頂的茂林修竹間,是否曾經響起過他優雅的木履聲。但他臨刑前所作的詩篇卻載於史乘:“恨我君子志,不獲岩上泯”。這千古遺恨回蕩在康園夜色中,與惺亭的無言、黑石屋的神秘、寒柳堂的特立,以及這學府的百年變遷,都積澱為康園文化,令一代代後人敬畏著,感動著,思索著……
如今的馬崗頂,林木大概不會比康樂公散步時更茂盛吧,但其文化蘊含無疑是與日俱增了。“玉在山而草木潤”,近百年間,馬崗頂一帶一直是學術賢達、長校政要雅居之地。比如我們中文人熟悉的碩學鴻儒陳寅恪、王力、容庚、商承祚、王起等名師;又如著名校長鍾榮光、陳序經、許崇清、馮乃超等。從吳越移職嶺南的中大現任書記和校長,也住在馬崗頂古樸的紅磚房裡。馬崗頂因此而海涵地負,隱喻著美德和人望,表徵著名校名師事業,含蓄著一種大學風範。這風範中有執著進取、廉潔自律、清高自守;也有淵博與寬厚、高貴與淡泊、優容與雅量。這風範深得中大人的敬重和愛戴,如同馬崗頂的蒼茫雲樹,古老而富於生機。
中文系最年高德劭的名師吳宏聰先生也久居馬崗頂。吳老曾和我說起馬崗頂的地靈人傑、宗風懿範。林木掩映的數十幢紅磚綠瓦的歐式小樓,似乎每一幢都珍藏著豐富的文化故事。馬崗頂像一本綠色的書,存傳著百年學府的風華神韻。那搖曳的樹影和淵雅的小路,似乎總在講述著曾經的故事,比如陳序經校長如何將一批批名師請上馬崗頂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