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邇冬
陳邇冬
陳邇冬,著名學者,詩人,古典文學評論家,廣西桂林人,民革成員,先後出版《蘇軾詩選》(人民文學出版社)、《蘇軾詞選》(人民文學出版社)和普及讀物《蘇東坡詩詞選》(人民文學出版社)等。
陳邇冬(照片1)
陳邇冬(照片2)
《陳邇冬詩詞》
1949年初,因遭到國民黨當局的迫害,轉移到香港。同年5月,應中國第一屆文代會之邀,自香港到了北京。10月1日他參加開國大典后,應山西大學校長鄧初民之邀,前往太原,任山西大學中文系教授。1953年冬,陳邇冬隨赴朝鮮慰問團慰問中國人民志願軍。1954年10 月調任人民文學出版社古典文學編審,定居北京,直到逝世。
《陳邇冬詩詞選》
1926年就讀桂林桂山中學。
1929年考入廣西省立第三高級中學,同年陳邇冬高中未畢業,因父親經商破產而輟學,曾任小學和簡易師範教員。
1935年考入廣西省立師範專科學校中文系。
1936年9月師專併入廣西大學。
1937年畢業於廣西大學文法學院。
1938年參加中華全國文藝界抗敵協會,30年代開始發表作品。
1949年初,因遭到國民黨當局的迫害,轉移到香港。同年5月,應中國第一屆文代會之邀,自香港到了北京。10月1日他參加開國大典后,應山西大學校長鄧初民之邀,前往太原,任山西大學中文系教授。
1952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著有小說集《九紋龍》,歷史劇劇本《戰台灣》詩集《最初的失敗》,傳記文學《李秀成傳》等。與聶紺駑、黃苗子、舒蕪等交往甚密。
1954年調入人民文學出版社,先後出版《蘇軾詩選》(人民文學出版社)、《蘇軾詞選》(人民文學出版社)和普及讀物《蘇東坡詩詞選》(人民文學出版社)等,另有《閑話三分》等論著行世。
1987年10月間,參加北京魯迅博物館等三單位召開的魯迅、周作人比較研究學術討論會。
1990年逝世。
擅長寫歷史小說
陳邇冬《東坡小品》
早期以新詩為主
陳邇冬在其文學生涯中,被世人稱道的還是他的詩,無論新詩或舊體詩詞,他均擅長。
早期以新詩為主,代表作有《烏夜啼》、《雨淋鈴之一》、《自殺》(1939)、《空街》(1940)、《茶境》、《貓》(1941、《黑旗》(1942)等。《黑旗》是陳邇冬惟一的一首敘事長詩,共470多行,描寫劉永福的黑旗軍在安南打“番鬼”的故事,取材於19世紀末黑旗軍援越抗法、捍衛祖國南疆的英雄事迹,宣揚了愛國主義精神。正當抗日戰爭進入持久和艱苦的階段,該詩藝術地再現了廣西子弟兵英勇抗法這段光榮歷史,具有激勵民族意識,抗擊日本侵略者的現實意義。《黑旗》脫稿於1942年初春,發表在《詩創作》月刊上,據端木蕻良回憶,後來被郭沫若帶去蘇聯,成為中蘇文化交流上的一例。他曾將抗戰初期所寫的新詩輯為《最初的失敗》,於1941年由生活書店出版。
致力於中國古代詩詞的研究
陳邇冬《韓愈詩選》
從事古典文學的教學和編輯研究工作
陳邇冬後來由於工作的變動,他長期從事古典文學的教學和編輯研究工作,這樣就和舊體詩詞結下了不解之緣,也陸續寫下了不少的舊體詩詞。可惜的是,陳邇冬對自己的詩詞不善於保存,有時隨寫隨贈友人,即便在報刊發表了也未注意剪存,除部分編入聶紺弩、舒蕪、呂劍、荒蕪等九人的舊體詩詞集《傾蓋集》外,他從未將自己的舊體詩詞輯成專集出版。目前,惟一能見到的是由他的女兒陳初搜集整理,於1996年由灕江出版社出版的《陳邇冬詩文集》,共編入舊體詩77首,詞30首,而抗戰時期的僅有18首,缺失可以想見。抗戰初期,特別是上海、廣州、武漢失守以後,桂林成了文化人聚集的地方,當年的文壇,文人相輕的積習一時難除,陳邇冬頗多感觸,他曾偶作打油詩一首:年來厭聽啾啾語,話到文壇意也休。魯迅已亡茅盾老,更無子夜與阿Q。這首小詩曾傳誦一時,令人忍俊不禁,陳邇冬卻以嚴肅的態度,正視文壇中的積習,偶成嘲諷的詩章。
抗戰時期的桂林文化城,由於桂系和蔣介石之間存在矛盾,桂林和重慶之間的政治環境和文化環境,就有寬嚴的差別,這樣,桂林抗戰文化就較重慶更為活躍。但就整個抗戰形勢而言,由於國民黨頑固派的倒行逆施,一再製造反共事件,亦令敏感的知識分子心存疑慮,北望延安,大有夜氣如磐,雞鳴不已的期待,就在桂林,於1942年也曾發生搜捕地下共產黨人的“七九”事件,蘇蔓等先後遇難,一時致使人心惶惶,陳邇冬在當時曾集魯迅的詩句成一對聯:躲進小樓成一統,慣於長夜過春時。後來,陳邇冬還特請柳亞子將這幅對聯寫成條幅,懸掛於自己的書齋。
陳邇冬《舒軾詞選》
矍張殉國地,又放醜夷來。生聚余虛譽,江山笑霸才。黨人碑字漫,宰相墓門頹。搖落戰場菊,蓓蕾自不開。
山水甲天下,秋來失秀明。固知雀有角,其奈秦無人。跋扈憐藩主,縱橫誤客卿。漫漫東望路,松老復梅零。
月台人海夜,中夏似重秋。曾是桂冠客,今辭白帽樓。商聲先蟋蟀,沐服盡猿猴。家山長默默,灕水逝悠悠。
相看兩不厭,象山對訾州。故人方寂寞,新鬼又啁啾。無復三花酒,來澆萬斛愁。半塘詞史在,遺韻記春秋。
第一、二首是譏諷和抨擊國民黨桂系當局徒託空言,禦敵無策,只顧保存實力,並無抗戰決心,實則“又放醜夷來”,這樣,根本經不起強敵入侵,剩下的只是“松老復梅零”了。第三首寫大疏散的情景,“月台人海夜,中夏似重秋”,深感時序的悲涼。第四首寫桂林淪陷的凄慘景象,“故人方寂寞,新鬼又啁啾”,道出了桂林這座空城,已變鬼的世界了。《哀桂林》流露了詩人對家鄉的無限懷念和哀愁。
陳邇冬《宋詞縱談》
柳亞子為了紀念柳亞子先生逝世,陳邇冬在人民文學出版社古典文學編輯室的工作中,主動提出要出一部《柳亞子詩詞選》。這在陳邇冬,是為了他同柳亞子先生的深厚交誼,從工作上來說,這樣一個選題也完全應該。此書很快就出版了,責任編輯就是陳邇冬,不料,正碰上了“反右傾,拔白旗”的運動,陳邇冬被當作“白旗”,大受批判,主要罪狀之一就是這部《柳亞子詩詞選》,因為所選錄的柳亞子解放前的詩詞中,稱孫中山為“國父”,稱宋慶齡為“國母”。批判者質問:“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文學出版社的出版物中,居然有這樣稱呼出現,這是什麼性質的問題?”其實,柳亞子之所以為柳亞子,從政治方面來說,正是由於他是國民黨左派,解放前他對孫中山、宋慶齡那樣稱呼是完全正常的,除非不出他的選集,要出就是迴避不了的,本來也無所用其迴避的。但是,這種常識範圍內的道理,在政治運動中完全無用,正如陳邇冬自己所說“不可以口舌爭”,他還是被批判了,他也不得不一再檢討了。還有一次陳邇冬檢討道:“我這才認識到,資產階級整個就是要不得的。不但應該同資產階級右派劃清界限,就連柳亞子這樣的資產階級左派,我沒有同他劃清界限,所以才犯了錯誤。”這樣的檢討,骨子裡實在可以說是抗議,當時主持批判會的人趕快說:“不要扯什麼右派左派,你還是說說這個‘國父國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吧!”
陳邇冬《蘇東坡詩詞選》
有這兩件事,倘在一般單位,早被打成“大右派”而有餘;但在人民文學出版社,特別是古典文學編輯室,也許因為“右派”已經打得太多,政策上要略示區別對待,也許還有別的什麼微妙的原因,陳邇冬是倖免了,當時只要檢討一下“同右派未劃清界限”便讓他過了關。
至於是否定為“內控右派”,或內部定為“中右”,則不得而知。到了1959年的“反右傾,拔白旗”找上了他,可以說是在劫難逃,也可以說是新賬老賬一起算了。
陳邇冬《東坡小品》《蘇軾詩選》 選注 人民文學出版社
《蘇軾詞選》選注 人民文學出版社
《蘇東坡詩詞選》選注 人民文學出版社
《古詩十九首新釋》選注
《韓愈詩選》選注
《談龍錄·石洲詩話》 點校
《北江詩話》點校
《史記選注》合作選編
《康有為詩文選》合作選編
《中國近代文論選》合作選編
《東坡小品》合作選編
《拍案驚奇》與郭雋傑合作校注,最後遺著
《十步廊韻語》舊體詩集 2002年結集出版,2006年11月書名改換為《陳邇冬詩詞》出版。
《最初的失敗》詩集
《九紋龍》小說集
《黑旗》敘事詩
陳邇冬《閑話三分》
《閑話三分》
《它山室詩話》
為《光明日報》辟專欄“十步廊讀書錄”
為《北京晚報》辟專欄“詩詞淺涉”
為《團結報》辟專欄“茶館龍門陣”和“民草書畫百詠”、“百花園詩話”
為家鄉《桂林日報》辟專欄“灕水留痕”
《閑話三分》
作者結合小說《三國演義》和史書《三國志》互證,將讀者耳熟能詳的《三國演義》勾沉出不少新鮮話題。《閑話三分》的妙處在於,論證中未被史事所淹沒,其聲音又獨特有趣,可見史家眼光的深沉。尤其值得留意的是寫法,這本小冊子最早是在《光明日報》發表,1986年結集初版。在大眾傳媒並不興盛的1980年代,能夠縱橫千多字而又寫得如此自覺、舒緩自如,盡得專欄之妙而又無專欄之“流水生產”習氣,文化大家的趣味所在、文章功底都可見一斑。陳邇冬先生之談《三國演義》,正如張恨水之談《水滸》,李辰冬之談《紅樓夢》,黎東方之談中國史,他們不僅有考證史事以為故事的本領,也能藉助個人魅力擺脫了歷史說書人的境遇——歷史就是歷史,不是簡單的與時下生活的逢迎替換。
《宋詞縱談》
《宋詞縱談》絕句四首(其四)
任憑人唱蔡中郎,歷史舞台我退場。身後是非渾不管,已知正道是滄桑。
壬子春詞(其四)
也知唯物也參禪,也盡人為也信天。無淚可揮無話說,鬢絲風過漾茶煙。
贈溥儀
辛亥之秋君遜國,我生壬子不同天。神州率土爭民主,魔道春心托杜鵑。
薄坐同觀三代玉,買餐各付四毛錢。京郊夜氣涼如水,卧看星辰落檻前。
冕旒卸卻著囚裳,昨歲新更幹部裝。畢竟人民輕萬乘,偶開玩笑戲前王。
《詠魯迅》
陳邇冬對魯迅的生平、創作素有研究,長懷崇敬的感情。五十年代他在北京出任人民文學出版社古典文學部門的領導責任,對策劃出版古典文物頗多貢獻,他也以對蘇軾詩文儘力於註釋精到飲譽文壇。他藏書頗豐,曾以《舊藏魯迅詩卷靜農手鈔曲公新為裝池》為題,感而賦詩兩律,堪稱佳構,兩詩如下:
此薦軒轅血,乾坤一卷詩。萬家墨面日,長夜過春時。左翼尊盟主,斯民哭健兒。庄生難起死,未見捷書馳。
書法明賢秀,有懷台靜農。庚桑辯齒甚,歇腳見從容。小子齊鳴鼓,破門魏建功。朝花夕拾意,珍重碧紗籠。
《大觀園外竹枝詞》
陳邇冬的《大觀園外竹枝詞》十六首,突出反映了他對《紅樓夢》的濃厚興趣,以及在紅學方面的獨到見解。以下選錄八首。詩云:
(1)紅樓顯學耐人思,地下曹公夢不知。我昔窺門雙國府,大觀園外唱竹枝。
(2)蓉兒半跪在床前,乞借玻屏鳳已憐。剛去叫回默不語,知是避人情愛天。
(3)滿口胡柴罵亦精,爬灰盜叔自寧榮。白刀子進紅刀出,認得大爺是老兵。
(4)潑皮倪二醉踉蹌,邂逅芸哥動熱腸。十五兩銀何足道,新編遊俠傳金剛。
(5)小姑居處久無郎,豪貴難攀試白忙。賈府幾番沒反應,瓊閨閑煞傅秋芳。
(6)假說真真國女嬌,金絲鎖甲帶倭刀。儒冠書硯早燒卻,無乃延平海上豪。
(7)玉琢金裝賴大子,心肝寶貝一般頑。淮南雞犬猶淑世,榮府家奴七品官。
(8)還劍霎時自刎喉,人間始信物剛尤。天涯不復存知己,一葉飄零海角秋。(卷四)
這組《大觀園外竹枝詞》作於80年代,由第一首中“我昔窺門雙國府”來看,似是長期醞釀而成的。作者以“大觀園外”之人自居,可謂謙虛,亦屬實事求是。他仍覺得王熙鳳跟賈蓉存在曖昧關係,看來對程乙本的印象頗為深刻(陳氏藏書中有程乙本)。他認為妙玉給薛寶釵使用的茶杯名諧音“班駁假”,這是聞所未聞的。至於把真真國與延平王鄭氏所據的台灣聯繫起來,雖非首創觀點,也還有趣。他的眼睛主要落在賈雨村、賈代儒、賈蓉、焦大、倪二、傅試、傅秋芳、妙玉、劉姥姥、真真國女子、賴尚榮、尤三姐、柳湘蓮、烏進孝、趙國基、趙姨娘、張華等次要人物身上,顯得心思較為細密。
陳邇冬兼備詩詞與紅學這兩方面的知識,則70年代後期出於學術義憤或一時技癢,而毅然投身於“曹雪芹佚詩”案的偵破與揭露,顯非偶然。不難想象,“唾壺崩剝慨當慷,月荻江楓滿畫堂”云云,是瞞不過此老法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