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曲學派
二曲學派
二曲學派是清朝李顒所創立的學派。二曲學派之學,以悔過自新為宗旨,以躬行實踐為先務、以靜坐觀心為入手處。
二曲學派是清朝李顒所創立的學派。李顒(1627~1750),字中孚,清周至(今屬陝西)人,因為“周至”的古字“盩厔”在《漢書》中解釋為山曲和水曲,故學者稱之為二曲先生,其學派因此得名。李顒以昌明關學為己任,年末四十,學已大成,關中人士,多從講學。幼時,其父李可從隨明軍征剿李自成起義軍戰死,李顒去襄城尋父遺骸。在此期問,應常州守駱鍾麟之邀,去江南講學,“無錫、江陰、靖江爭來迎,所至聽講者雲集,執贄門下其眾”。
李顒曾多次固辭清政府的徵召,在家築一土室。“荊扉反鎖”,不與外界交接,表現出崇高的民族氣質。他肆力於學問,經傳、史志、百家之書,靡不觀覽。奉母以居,生活貧苦,教授自給,四方不遠千里而來從學者日眾。曾主講關中書院,宣傳其理學思想。他認為,關學自張載以後,至明後期,則不呂柟、馮從吾。對馮從吾尤致推崇。自己則隱然以關學的繼承者自居。
李顒弟子甚眾,“執贄著籍,號以千計”。較著者有王心敬、惠靇嗣、張珥、李士殯、馬稢士、李修、王吉相、寧維垣、徐超、張浚生、陸士楷、吳發祥、王所錫、劉礦等。其私淑弟子有王承烈、孫景烈等。李顒交遊者有白煥彩、黨湛、王化泰、王四服、張承烈、惠思誠、李柏、李因篤、王宏撰、顧炎武、高世泰、吳光、陸卿谷、秦松岱、楊甲仁、駱鍾麟等。在其弟子中,最著者為王心敬。他受業於李顒,相從十年,李顒著述多出其編訂,“關中之學,二曲倡之,豐川繼起而振之。
李顒與當時學者的交誼,與顧炎武最為重要。顧游關中,往訪李顒。他時居士室,破例開關一見,后又與顧多次書信往複,討論學術問題。
二曲學派之學,以悔過自新為宗旨,以躬行實踐為先務、以靜坐觀心為入手處。“謂學者當先觀象山、慈湖、陽明、白沙之書,闡明心性,直指本初,然後取二程、朱子及康齋、敬軒、涇野、整庵之書,玩索以盡踐履之功,下學上達,一次貫之。至諸儒之說,醇駁相間,當善讀之,不然,醇厚者乏通慧,穎悟者雜竺乾,不問是朱是陸,皆未能幹道有得也”。該派雖於程、朱、陸、王取其相資而成,而仍以王守仁之學為主體。
該派提出所謂“學髓”之說。“學髓”即學術的真髓。白煥彩將此推崇到極點,認為此“學髓”即是“正學”,傳了“千聖絕響”。王四服在其《學髓序》中把學問分為三等:淹博與經濟是學術的末而不是本,是膚而不是骨,是最淺近的;進德是本,是骨,是進了一層,但還不是髓;只有安身立命之旨才是骨中之髓,是原本,是“學髓”。學者只有求得“學髓”,才算求得了根本。“學髓”之名乃白煥彩所題,經王四服解說,進一步闡發了李顒之意。“學髓”說表達了李顒理學思想的本體論。
李顒認為,人有“人生本原”,又稱“靈原”,此為人生的根本,也是天地萬物的根本。“形骸有少,有壯,有老,有死,而此一點靈原無少,無壯,無老,無死,塞天地,貫古今,無須臾之或息。會得此,天地我立,萬化我出,千聖皆比肩,古今一旦暮”,“通天地萬物,上下古今,皆此靈原之實際也。,非此靈原,無以見天地萬物,上下古今。非天地萬物,上下古今,亦無以見此錄原”,靈原“無聲無臭,不睹不聞,虛而靈,寂而神,量無不包,明無不燭,順應無不咸宜”。此種思想,與陸九淵、楊簡、王守仁的主觀唯心主義觀點完全相一致。
李顒認為,要回復到人生本原,須“欲理兩忘,纖念不起”,這樣才是學問的頂點。他認定人慾是惡的、非的、邪的,而天理則是善的、是的、正的,故人慾必須克治,一直到“無欲之可克”;天理必須存養,一直到“無理之可存”。“無理之可存”就是此心全然是天理,故無可再存養了。他要求學者固守本真,不要“隨境遷轉”,不要為聲色貨利、人情逆順、世路夷險、窮通得喪、毀譽壽夭所動。一有所動,便是人慾。能復其本真,才可稱之為“大勇”。
該派在突出本體之學的同時,也強調功夫之學。功夫的起點是齋戒,功夫的基本是靜坐。功夫到家,則呈現“湛湛澄澄,內外無物”的虛明寂定境界。達此境界,就能出離生死,超脫搐聖凡。這便是安身立命之旨,便是“學髓”,否則,即使博盡古今典籍,著作積案充棟,都不算是學,只是“玩物喪志”。
該派在心性修養方面,特別標榜“悔過自新”。李顒作《悔過自新說》,提出,“古今名儒,倡道救世者非一,或以主敬窮理標宗,或以先立乎大標宗,或以心之精神為聖標宗,或以自然標宗,或以復性標宗,或以致良知標宗,或以隨處體認標宗”,“雖各家宗旨不同,要之總不出悔過自新四字,總是開人以悔過自新的門路”。他們認為,人性來源於天地之理,是至善無惡、至粹無理的,但是,為氣質所蔽,為情慾所牽,為習俗所圍,為時勢所移,逐漸受到剝蝕、遷流,以至成為卑鄙乖謬的小人。但其善的本性始終存在。這是人“悔過自新”實現的條件和基礎。“悔過自新”,要求在“起心動念處潛體密驗,苟有一念未純於理,即是過,即當悔而去之。苟有一息稍涉於懈,即非新,即當振而起之”。他們認為,悔過自新適用於一切人,愚夫愚婦可以遵循,神聖者也不能自外。“悔過自新”之極處,便是“悔而又悔,以至於無過之可悔;新而又新,以極於日新之不已。庶幾仰不傀天,俯不作人,晝不愧影,夜不愧衾。在乾坤為肖子,在宇宙為完人今日在名教為賢聖,將來在冥漠為神明”。
“悔過自新”之學,功夫主要在於靜坐。李顒認為,“靜坐一著,乃古人下工之始基”。人只要悔過自新,都可有成就。故人不可“以一眚自棄”。
該派認為,人不論聖凡貴賤,精神品質的基礎都是同樣的,“個個人心有仲尼”,每人皆有良知。人所以終於有聖凡貴賤之分,關鍵在於是否立志。人之真貴真賤,乃在於精神上的為聖為凡,而不在於社會地位方面的所謂貴賤,那只是區區不足道的“跡”而已。李顒為此曾著《觀感錄》,專門收輯了十二位出身卑賤的學者:鹽丁王艮、樵夫朱恕、吏胥李珠、窯匠韓貞、商賈兼陶匠林訥、農夫夏廷美、賣油佣陳真晟、戊率固蕙、網巾匠朱蘊奇、釘戥秤匠張本德、布衣顏山農、牧羊痴子王元章。李顒告誡人們不要“以類自居”,要自立自奮。
在治學方面,該源倡導“明體適用”之學。所謂“體”,指道德心性修養;所謂“用”,指治國平天下及其有關的政治、律令、農田、水利的應用等。
李顒提出“明道存心以為體,經世宰物以為用”的見解,並把“格物致知”的“物”擴充到“禮東兵刑、賦役農屯”以至“泰西水法”等實用學問。他曾同顧炎武反覆辯論“體用”問題,批評顧的考據之學,變為那是求於末,而非求於本的聖人之學。李顒還主張集會結社自由講學,反對獨居獨學,從而與清廷鉗制思想的高壓政策相對立。
二曲學派的主要代表著作有李顒《四書反身錄》、《悔過自新說》、《二曲集》,王心敬《豐川集》、《關學編》、《易說》,惠靇嗣《富平答問》,李士殯《文學正譜》、《群書舉要》、《四書要諦》,馬稢士《卷石齋語錄》、《白樓存草》,李修《心心精一二錄》、《補薛存齋四書說蘊》,王四服《卧園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