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淑墓誌
元淑墓誌
宣武帝永平元年(508年)《元淑墓誌》元淑墓誌 元淑墓誌,一九八二年四月,在大同市城東十餘里白登山下的東王莊村出土。此志刻於北魏宣武帝永平元年(公元五O八),碑高七十四厘米(加額),寬四十二厘米。碑額為“魏元公之墓誌”六個篆書,風格與司馬金龍墓表篆額相近,但書法略遜一籌。墓誌正文為楷書,豎二十四行,每行二十七字,凡五百十一字。字格二厘米見方。志文除右下部和左上部由於年久接土,二十餘字漫滅不可辨讀外,絕大部分字體精整,鋒穎猶新。它是目前大同地區出土的北魏墓石中文字最多的一種。
元淑墓誌
志陰三行,書刻較為隨意。其云:“永平元年歲次戊子十二月庚戌朔四日癸丑建。太常博士青州田徽寶造。書者相州主簿魏洽。”
元魏後期的書法,逐步形成了一種書體峻利疏朗,嚴格之中富有變化,形質而韻秀的書風。這種書法風格,上承北魏早期質樸高古之體勢,下開唐楷法度謹嚴之先河。如果說這種書風以著名的《張黑女墓誌》為代表的話,那麼早於《黑女志》二十三年的《元淑墓誌》則是這個變化過程中的—個重要里程碑。它與同時期的許多志石相比,真可謂風姿獨立。
《元淑墓誌》用筆方圓兼備,以方為主,橫筆、豎筆、撇筆,起筆全是方筆,這是魏碑的基本特點。在用筆上明顯區別於早期魏碑之處是:捺筆與橫折多用圓筆。如“人”、“夫”、“史”等字的長捺,一波三折,做捺時向右上斜仰而出鋒暗收,既有濃重的漢分遺韻,又可窺見唐楷成熟時期永字八法的磔筆法度。這種捺筆,看上去很俏皮,給人以輕快而含蓄的感覺,為後來的《張黑女墓誌》所吸收。魏碑的橫折,一般都是方折,有的是方筆雙摺,而此志中許多折筆處則變成了圓折,筆法與比它晚三年的《鄭文公碑》折筆很相似。更為奇特的是,本來在一般魏碑中寫作方筆的一些短豎,在此志中被化方為圓、化豎為點了。如“使”、 “仁”、 “丙”、 “常”等字左邊的短豎,以及許多寶蓋頭左邊的一豎,都被寫成了圓筆長點。這種寫法還保留在《黑女志》中。此外,有些橫鉤(如“風”、“魏”、“竟”),豎鉤(如“持”、“東”、“揚”),已具備了後世楷書輕頓斜挫、圓筆出鋒的法度,甚至在楷書成熟時期的懸針用筆,在此志的“平”、“年”、 “甲”等字中也出現了。這些長豎不似魏碑中經常寫作方筆垂露或方鉤,而是將全身之力注於筆端,中鋒下行,徐徐提筆出鋒。如上所述《元淑墓誌》的用筆,以方筆為主,使其不失魏碑雄強、質樸的基本風貌,而許多地方參用圓筆,又使它具有了意態生動,凝重遒勁、富有立體感的特點。
在結字方面,《元淑墓誌》更有其值得稱道之處。
其一是不拘泥於魏碑字體一律呈偏方形的成法,整體看上去字體略呈長形。這樣就少了短悍氣,多了秀士風。但認真看去,並不是所有的字都是長形,而是宜長則長,宜扁則扁,因字而宜,富於變化。有些上下結構的字,“宮”、“裔”、“慧”等,故意放疏相疊的橫筆和其他重疊部分,拉得很長。有些左右結構的字,如“將”、“波”、“相”、“城”等,則有意縮緊橫畫的距離,放寬左右部分,壓得很扁。但也有例外的情況,有些本來上下結構的長形字,被變化結構,寫成扁方形,如“赫”上面兩個土字化作“”,下部省作四點; “泰”,緊縮上面三橫,捺筆儘力向右開張,下面的水字變作“⺗”取橫勢。與此相反,本來是左右結構的方字,卻通過變體,拉成縱勢,如“幼” “侯”等。
其二是善於打破常規,變化結構、筆畫。魏碑中出現異體字,別體字和增減筆畫,是常見的現象,像此志中“靜”、“寅”、“顯”、“嘉”、 “堂” 、“使”等,這是不足為怪的。令人折服的是能夠通過結構和點畫的變化達到意外的效果。如白登山的“登”,左邊被信手加了山字旁,而這個山字中間一豎和下面部分分置在登字左上撇的上下, “登”字上部左面提得很高,右邊放得很低,且不作點,而是把下面“豆”字的上橫向左伸出代之,下面一橫很長,但很有力量,使這個字結構奇特,險竣而穩健。“惜”字豎心旁左邊的一點與“十”分開,放得很低,而且向上斜射,簡直象個提手旁。此志中帶筆、缺筆的例子也不少。 “軍”字中間的“曰”、 “德”字右邊的“四”等,左邊的短豎都不另起筆,而是作橫時方筆逆起一帶而成,非常巧妙。 “使”字右邊的“口”、“禽”字下面的“門”左邊一豎,索性帶都沒帶,缺了一筆。還有的是故意斷筆,如“成”字中間的“”斷開,戈不作趯全是隸法; “庚”字上面一橫。只有筆意,中間的橫折斷開,兩橫與左右都不相接,而是一撇寫成一豎,魚貫而下,捺筆化作一點,十分得力,顯得很精神。
其三是在體勢上以奇取勝,字字都是左低右高,欹側取勢。這不僅是靠橫筆作勢,而是通過整個字的結構變化來實現的。獨體字如“月”左面一豎向下伸,而右面一豎卻中道而收, “人”、 “夫”都是向右上拓出長捺,呈斜勢。左右結構的字,如“刺”、“朔”、“以”、“閨”都是左旁低下伸,右旁高而上收,上下結構、內外結構的字也是左低右高,如“歲”,“風”,都是左豎撇低,右外鉤高。
其四是以行入楷,意趣橫生。北魏時期的書法,是否定晉代行楷書直接從漢隸中求生計的。尤其是北魏早期的碑刻中,絕不見行書的蹤跡。但是“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東晉行書的出現,畢竟是中國書法史上具有生機和活力的重大成就,任何人都不能遏止它的傳播和發展。《元淑墓誌》的書丹者,很可能就是一位十分喜愛晉代行書,並且在臨習《蘭亭序》等二王書跡上下過很深功夫的高手。此志中許多字都參入了 行書筆意,如“得”、“復”左邊三點,“波”右面的“皮”,“而”、“幼”、“緒”的絞絲旁,“悲”、 “忠”、 “德”等字的心,以及“鴻”字下面的四點,都是行書的連筆寫法。而“或”、“盛”、“歲”、“以”、“其”、“風”、“流”、 “哉”等字簡直與《蘭亭》無異。“慧”字、“國”字的行書寫法更為生動。“慧”不特下面的“心”字左面兩點連筆,右上的“豐”也寫成了三個錯落有致的點;“國”字中宮的“或”作行書,十分簡練,外框左下部兩橫上長下短,長橫與左豎連筆,而短橫分疊於下,結字十分得體。《元淑墓誌》的用筆和結字方面的這些獨到之處,使它卓 然獨立於魏碑之中,誠為魏碑中難得的珍品。
元淑墓誌,八十年代初出土於大同市城東十公里白登山下的東王莊村。此志刻於北魏宣武帝永平元年(508年),碑高0.74米(加額),寬0.42術。碑額為“魏元公之墓誌”六個篆書,風格與司馬金龍墓表篆額相近,但書法略遜一等。
墓誌正文為楷書,堅二十四行,每行二十七字,共計511字。字格二厘米見方。志文除右下部和左上部因年久接土,二十餘字漫滅不可辯讀外,絕大部分字體精整,鋒穎猶新。它是目前大同地區出土的北魏志石中文字最多的一種。
其銘文如下:(正面)魏元公之墓誌
大魏故使持節、平北將軍、肆朔燕三州刺史、都督□□□□□□□□」二道諸軍事、平城鎮將,復贈使持節、鎮東將軍、都督相州諸軍事、相州」刺史,嘉謐日靖,元諱淑,字買仁,司州河南洛陽人也。」昭成皇帝曾孫常山康王第廿五之寵子。公承口皇極,分瓊帝緒,幸友」軫於齠年,忠順發於未井弁,靖與停淵爭其凝,動與流波競其駭。至於始」立耐栽黃霸之風,暨於不或而樹勿揃之化,標九功於千祀,顯六德於」萬葉,故文煥於魏史,可得而略之。以正始四年歲次丁亥十月戊辰朔」廿三日庚寅,春秋六十一。其夫人乃賀渾,給事、相州刺史、相國侯、趙郡」呂金安第六之敬女,幼秉霜節之規,長遵冰潔之度,化光爰自三宮,風」輝發於四裔,恆軌宋姬之遺跡,常准起家之餘范,故建績於百齡之下,」立名於千歲之上,烏可詳哉,且略其旨也。以正始五年歲次戊子三月」甲申朔十五日戊戌春秋五十六,僉薨於舊京金城之公館。越自來歲,」永平元年十有一月庚辰朔十五日甲午,葬於白登之陽。惜乎遘厲,逝」矣弗救,乃鐫以幽石,鏤以顯跡,其辭曰:」赫矣元極,顯自黃基,分琨神□,敷瓊靈芝。德由泰夏,道新肆茲,慧屬鳳」舉,哲應龍期。雲潭朔壤,風液燕區,義隆平鎮,溫盛相墟。響績八表,功聞」九居,□承寶曆,德音□符。冰不異操,霜弗改雕,內儀明閨,外式顯韶。徽」詠三宮,休歌四標,節固宋姬,情□□遙。仁侔春彩,德齊夏榮,純以綏微,」粹以接英,百兩方顯,著於千齡。□則松□,□則楊堂,鴻悲風悼,禽哀雲」□。魂歸霄口,魄□□□,銘金□□,宜跡后□。
(背面)永平元年歲次戊子十二月庚戌朔四日癸丑建」太常博士青州田徽寶造」書者相州主簿魏洽。
志文記述了墓主人元淑及其妻呂氏的身世和功德。元淑本名拓跋淑,是北魏先世昭成皇帝拓跋什翼犍(道武帝拓跋珪的祖父)第五子拓跋壽鳩的曾孫,生於太武帝太平真君八年(公元447年),宣武帝正始四年(公元507年)卒於平城鎮將任上。據《北史》載,元淑“善騎射”,‘能彎弓三百斤”,頗有政績。此墓誌極力褒揚他的功德、品行,雖不免有過譽之處,但畢竟補充了史料的不足。據元淑本傳,淑死後謚靜,而墓誌作靖。墓誌有“靖與停淵爭其凝”句,是靖與靜同。元淑妻父呂金安之名不見於史。然而趙郡呂氏為河北著姓。
元淑墓誌的珍貴價值是在書法藝術方面。元魏後期書法逐步形成了一種俊利疏朗,嚴格之中富有變化的書風。此墓誌是這個變化過程中的一個重要里程碑。
《元淑墓誌》的用筆,以方筆為主,不失魏碑雄強、質樸的基本風貌,而許多地方參用圓筆,又具有意態生動、凝重遒勁、富有立體感的特點。在結字方面,《元淑墓誌》更有其獨到之處:其一是打破了魏碑字體一律呈扁方形的成法,而略呈長形又富於變化;其二是體勢以奇取勝;其三是以行入楷,意趣橫生。《元淑墓誌》的用筆和結字方面的這些獨到之處,使它卓然獨立於魏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