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幻劑

影響人中樞神經系統的一類精神藥品

致幻劑是指影響人的中樞神經系統,可引起感覺和情緒上的變化,對時間和空間產生錯覺、幻覺,直至導致自我歪曲、妄想和思維分裂的,天然或人工合成的一類精神藥品。

代表藥品


麥角酸二乙醯胺(LSD)是致幻劑的代表。它是麥角酸的一種衍生物,是天然麥角生物鹼的一種化學成分。麥角是從麥角菌這樣一種自然農作物菌中提取,一此種真菌能在某些穀物如黑麥和小麥中生存。最早記錄來自早期基督教雛形的宗教儀式,1935年瑞士化學家從麥角菌中提取了麥角酸。1943年艾伯特· 霍夫曼( Albert Hofmann,1906年1月11日-2008年4月29日)在實驗室首次發現麥角酸二乙醯胺。因其是第25個麥角酸衍生物,故又稱之為LSD一25。一個偶然的機會,霍夫曼意外地服用了少量LSD—25,使他經歷了約兩個小時的非常奇異的夢幻狀態,並對這與精神病類似的表現作了具體的描述。LSD呈白色無味,其有效劑量為微克水平,以致肉眼很難察覺,因此常以其他物質摻入賦形為各種片劑、膠囊或將其水溶后滴於一片吸水紙上。LSD常以口服方式攝入,10微克就可產生明顯欣快,50-200微克時便可出現幻覺。LSD 是一種很難預料的藥物,使用得的感受可以從感知增強到出現一種心醉神迷的離奇幻覺,感覺歪曲常被描述為一種假性幻覺,因為體驗者自己也能意識到此時的感覺是失真的;時間、空間以及體像和界限認識也產生錯亂,並且伴有聯覺(如聽到某種聲音而產生看見某種顏色的感覺)或不同感覺的融合(如光和聲);多數的感覺體驗都被增強,情緒變化起伏無常,對他人的反應或是冷淡或是出現偏執行為;思維奔逸,注意力不集中,近期記憶喪失,遠期記憶時常浮現。源於上述作用,用藥者確信他們正在經歷著某種變幻莫測、無邊無際的奇異體驗。由於思維奔逸、各種稀奇古怪和富有想象力的念頭都會出現,並且這些念頭常常與死亡、轉生和賦於靈魂新的肉體等相聯繫。這些體驗是在服藥后30—40分鐘出現,2~3小時達高峰,12小時內作用強度起伏不定並逐漸趨於緩和。用藥者“需要”和“不要”的藥物作用相互之間變化是很微妙的,既沒有明確的界線分清哪些會是奇妙的享受,哪些會迅速變為恐懼和離奇的幻覺或叫“惡性經歷”。服用致幻劑的另一危害則是突發的、危險的、荒謬的強迫行為。因為在“惡性經歷”時,用藥者具有嚴重判斷錯誤,常常採取某些出人意料的行動,這種行動可以發生在有人陪同時,獨處時更為常見,對自己和他人都有可能造成嚴重的事故和意外,描述。在LSD作用期間可能出現侵犯行為,包括對他人的攻擊和自殘或自殺,慶幸的是這類事件較為少見。LSD還可導致諸如反射亢進、震顫、共濟失調痙攣性癱瘓等。LSD還可以間接影響植物神經系統的活動,包括瞳孔明顯擴大、高熱、高血糖和心動過速等表現,可使血壓下降和呼吸抑制。

歷史溯源


致幻劑又稱擬精神病藥物。人們對致幻劑的認識和使用可以追溯到古代,早在3500年以前,一種稱為毒蠅傘的蘑菇就已成為印度傳說中“醉人植物”的來源,這種植物曾被古人在舉行宗教儀式時使用,而且還用它作為醫療、彌撒、巫術、魔術以及基督教和犯罪的麻醉劑。在世界西半球發現的各種致幻植物也是非常多的,至今已知有120 多種。本世紀初,由於人們已有能力對某些植物的主要成分進行提取和化學分析,從而開創了致幻劑使用的現代史。
對於致幻劑的定義,有許多不同的版本,一般認為Leo Hollister 在1968年提出的定義較為客觀。根據此定義,一種致幻劑需要滿足如下標準:⑴藥效以改變思想,感知和情緒為主;⑵沒有或僅有輕微的智力與記憶損害;⑶在產生上述藥理效應的劑量下不應出現神志淡漠或昏迷;⑷沒有或僅有輕微的自主神經系統副作用;⑸不應產生成癮性渴求。
在世界上許多早期文明中,自然界中的致幻物質對於哲學與宗教思想的形成和發展具有重要作用。舊金山政府試圖取締大麻時,曾出現過基督教牧師和其他教派的神父親自發放大麻以示抗議。大麻是聖油當中的一種重要的組成部分。這種香草和鴉片在舊約中被提到了許多次(到了近代鴉片戰爭依然有大量的參與鴉片貿易傳教士) ,它們被用來充當以物換物的材料。作為香料,它還被教堂中的神父看作聖油的重要組成部分,和天然麥角生物鹼而運用在許多宗教儀式中。比如Johathan Ott 認為,人類最早的哲學與神學思想的萌芽可能就受惠於致幻物質的使用,這可能將致幻劑使用的歷史推到新石器時代以前。人類古代文化中有文字確切記載的服用致幻劑的例子有很多。比如古代印度《吠陀經》中所提到的神聖致幻物質soma,據信是某種致幻菌類,可能與墨西哥Aztec族中的薩滿經常食用的“神聖蘑菇”teonanacatl(一種含有psilocybin的蘑菇,被薩滿稱為“聖肉”)類似。美洲土著人教會(Native American Church)的成員到現在仍然在祭祀活動中食用一種含mescaline的Peyote(一種主要生長於墨西哥的仙人球)以求“與神對話”,並且美國高等法院批准其使用致幻劑為合法。在今天的巴西,有一種宗教的教徒使用ayahuasca(一種含有致幻劑DMT的植物提取液,俗稱“死藤茶”)來達到所需的致幻效果。2004年12月美國高等法院通過決議批准巴西裔美國人教會組織UDV可以在宗教活動中合法使用這種“死藤茶”。這種植物汁液在南美洲亞馬遜河谷的土著人中使用已經有非常悠久的歷史。中國古代雖然服用致幻劑的確切記載不多,但也有零星的有關服用草藥后與神靈溝通的紀錄。滿族等民族長期盛行薩滿教,是否與世界其他地區的薩滿一樣在進行祭祀儀式中使用某種致幻劑,仍有待研究。

兩種效應


生理效應

植物神經受累最先出現以下表現:瞳孔擴大,面色潮紅,結膜充血,流淚流涎,肢體震顫,反射增強及輕微的運動失調,脈搏加快,血壓上升,體溫升高。

心理效應

①情緒改變:早期表現欣快或焦慮。欣快常為佔優勢的癥狀,有時發展為一種心醉神迷的感覺,繼之可出現突然情緒低落、抑鬱、驚慌或深沉的凄慘感覺。有些人變得多動而興奮,而在另一些時候則又沉溺於一種神秘的體驗之中。癥狀的不同表現可能與患者的病前性格、生活經歷及服用物質當時的處境有關。
②感知覺紊亂:知覺紊亂、錯覺與幻覺主要累及視覺,但也可累及所有的感知覺。視力顯得模糊或有明顯的增進和鮮明感。聽力變得遲鈍或者過敏。可能會覺得衣服像紗或紙做的,或覺得身體輕巧如燕子,或覺得特別沉重。協同感覺(感官功能“錯位”)有時頗為明顯,常常染上一些神秘的色彩,感覺可由一種形式轉換為另一種形式,如看到了聲音,嗅到了光線。幻覺最常見的是視幻覺,可為有形的如複雜的動物或人,亦可為無形的如色彩瑰麗多變的光環。觸覺障礙,以及味覺障礙如口中有金屬味,嗅覺障礙如奇異的臭味,幻聽甚為少見。
③人格解體與現實解體:體像障礙較常見,由於自我體像障礙,患者出現離奇的感覺:如認為自己是椅子的一部分;或認為自己已融合為其他人軀體的一部分;或變成一個死人的肢體。患者有時有強烈的軀體不適感,如覺得被絞榨、被碾碎、被牽拉等。還可發展到對自己的外形辨認不清,對自己在鏡中的形象視若路人。此時,如遇到出現美好的情景,則患者對於哲學、文學、音樂、藝術,似乎都有了全新的理解,大徹大悟。感到自己既融合在瑰麗的仙境或樂園之中,同時又是一個清醒的旁觀者。一個人毫不困難地分解成兩個人、三個人。患者常感到時間變慢了,停滯了。周圍既現實,又虛幻,像一個神奇的天國,全新的樂園,給自己帶來了靈感與狂喜。如遇到不好的情景則似乎落入無底深淵,毒蜘蛛在背上爬,自己的手變成熊掌,煙灰缸的跌落聲猶如槍炮聲。而且感到,一個自我在受折磨,十分恐懼,害怕,另一個自我在一旁悔恨不該服這種物質,肯定要瘋了,寧願從樓窗里跳出去。
⑶軀體依賴和心理依賴:LSD的耐受性發展的極快,連續服用5天左右,心理效應就不明顯了,所以依賴者常是每周服用一次。它沒有明顯的軀體依賴,目前尚未發現停用時會出現戒斷癥狀。但它有強烈的心理依賴,依賴者常服用LSD的體驗當成他生存中的重要內容。有時發展成為一種勸誘的狂熱,竭力企圖說服他人相信它的價值。

中毒狀態


急性精神錯亂

最常見的是急性驚恐反應,患者認為服藥后的體驗超過了他的控制能力而深感不安,有時感到自己會變成“瘋子”或去殺人,因此十分恐懼。其他急性情緒障礙有抑鬱、妄想情緒及暴發性憤怒發作。嚴重的抑鬱可導致自殺企圖或自殺成功。

衝動性行為

自我控制能力明顯減退,患者赤身裸體,難以 管理,公開地進行性行為。變態人格者易於出現強烈的犯罪活動,以及兇殺企圖或行為。由於患者自己認為不會受到傷害,故導致病人進行一些對身體有害的危險活動,如認為自己能從火車上安全地飄然而下,而去跳車等。

急性精神病

最常見的是精神分裂反應,患者可出現幻覺、妄想及活動過多。偶見急性腦器質性反應,表現意識混濁、定向障礙及明顯的情緒不安定。

遲發性不良

LSD所導致的精神癥狀遷延數月不愈,甚至數年不愈。表現為分裂樣精神病,緊張型及妄想型較多。它的特點是可集精神分裂症、情感性精神病及神經症癥狀於同一病人身上。可有大量暗示性包括“返老還童”,時間感喪失、誇大妄想及豐富的視幻覺。幻視較其他器質性精神障礙更強烈、更特殊和易於複發,可見到色彩鮮明的景物、小昆蟲、屍體、熟人的頭顱等。對於帶愉快色彩的幻覺,患者能自我控制其程度,而對於不愉快的幻覺常強制性出現。幻聽內容較精神分裂症更令人驚恐,更涉及私人生活範圍,更富於真實感。患者情緒的驚慌、抑鬱、高揚,變化迅速。有些病人在荒謬的自我毀滅意向的驅使下出現自殺行為。

體徵狀況


大麻
大麻
致幻劑可以導致中樞神經系統興奮狀態,以及中樞植物神經系活動亢進,表現為心境變化(常為欣快,有時是抑鬱)與感知覺改變。真性幻覺顯然很少出現。心理依賴 可輕可重,但一般不太強烈。突然停葯后並無戒斷癥狀,故無軀體依賴可言。LSD 可產生高度耐藥性,但消失也快。對某一種致幻劑產生耐葯,便會對其他品種產生交叉耐葯。致幻劑的主要危險是服藥后的心理改變和判斷力損害,以致患者作出危險決定或發生意外.
致幻劑的效應取決於多種因素,包括個人期望,當時環境以及對於感知歪曲的應對能力。現已很少見到對於LSD的災難性反應(焦慮發作、極度憂慮或驚恐狀態)。一般在安全環境中對患者進行適當處理后,這種反應會很快消退。但是有些人(尤其是在應用LSD后)卻可能持續紊亂狀態,甚至表現出一種持久的精神病狀態。這就很難肯定究竟是藥物誘發或暴露了原來潛在的精神病潛質,還是在原先穩定的個性基礎上發生了精神病態。
有些人,尤其是長期或反覆應用致幻劑(特別是LSD)的人,可能在停葯后很久仍可體驗到明顯的藥物效應,這種發作稱為"回溯性體驗",大多是幻視,但可包括各種歪曲了的感知覺(包括有關時間、空間或自我形象的知覺)或幻覺,回溯性體驗可由應用大麻,酒精,巴比妥類誘發,或由應激或倦怠引起,或者並無明顯原因。產生回溯性體驗的機制尚未闡明,這種情況常在6~12個月內消失。

治療作用


LSD
LSD
如能向患者說明,這些怪異思維,視覺和聲音都是 藥物引起的,而並非神經崩潰,往往足以幫助患者應付致幻劑的急性不良副反應。吩噻嗪類藥物的應用須十分謹慎,因為它有降低血壓的危險,尤其是曾經服用苯環己哌啶(PCP)者。抗焦慮葯,例如氯氮,地西泮,可幫助患者減輕焦慮發作。
對於大量服用致幻劑者,最簡單的治療方法是撤葯。有些病例因伴有其他問題可能需要精神科治療。建立良好的醫患關係,保持密切接觸,對治療很有好處。
如有持久的精神病性狀態或其他心理障礙,則需適當的精神科治療。回溯性體驗常較短暫,或者患者不一定很痛苦,無須特殊處理。但如伴有焦慮和抑鬱,則需按照類似於急性不良反應對症治療。

常見類型


致幻劑包括麥角醯二乙胺(LSD),裸蓋菇素(psilocybin),毒蕈鹼(mesca-line),墨斯卡林(Ker-Gawl)二甲氧甲苯丙胺(DOMSTP),亞甲二氧甲苯丙胺(MDMA)以及其他苯丙胺代用品。致幻劑這一名稱由來已久,儘管使用這類藥物不一定會產生幻覺。但迷幻藥,擬精神病葯這樣的名稱更不確切。
在舞會場所中應用MDMA,又稱"銳舞"("raves"),在荷蘭,英國和北美日益流行。舞者服用100~200mg這種非法製品后,隨音樂,燈光變換及其他特別的場景狂舞數小時之久。MDMA有類似苯丙胺的興奮作用,並伴有狂妄,移情,欣快的迷幻癥狀。在歐洲,使用MDMA致死的原因多數是因為嚴重脫水,伴有瀰漫性血管內凝血,肌紅蛋白尿症,腎臟衰竭。提倡在銳舞場合準備方便取用的飲用水和涼爽的清醒屋以降低危險度。北美洲尚無此類死亡案例報道;也許歐洲MDMA是因為含有MDMA的同類成分,所以毒性更大一些,但這僅僅是一種猜測。
根據化學結構,廣義上可以分為兩類:苯烷胺類和吲哚烷胺類。
其中吲哚烷胺類又可細分為下面四類:
⑴ 簡單色胺類:DMT,5- MeO -DMT,5- MeO -DIPT(5-甲氧基-N,N-異丙基色胺),psilocin等色胺衍生物。
⑵ α-甲基色胺類(比如α-甲基色胺,5-甲氧基- α-甲基色胺)
⑶ 麥角鹼類(比如LSD)
⑷ β-咔啉類(比如harmala alkaloids)β-咔啉類作為一類致幻劑,一直被研究的很少,主要是由於從植物中分離鑒定比較困難。
苯烷胺類又可細分為下面兩類:
⑴ 苯乙胺類(比如mescaline,2C-I,2C-B,25I-NBOMe)
⑵ 苯異丙胺類(比如DOM,DOB,DOI)

化學研究


人類對於含有致幻劑的天然植物的使用儘管已有數千年的歷史,但是對其有效成分的分離,鑒定與藥理學研究仍然相當有限。德國化學家Arthur Hoffter在1896年從Peyote中分離出了其主要的致幻成分mescaline,1919年Ernst Spath首次成功人工合成,這是第一個知道確切化學結構的致幻劑。DMT其實是人體內的一種正常代謝產物,1931年被首次化學合成。5-MeO-DMT 1936年被首次合成,1959 從南美洲特有樹種Anadenanthera peregrina 的種子中分離成功,被認為是其主要精神活性成分,這種種子的粉末被土著人用鼻吸入以獲取致幻效果。1958年Albert Hofmann從墨西哥“神聖蘑菇”中成功分離出其主要致幻成分Psilocybin和Psilocin,並於1959年對另一種墨西哥致幻“神葯”olotiuhqui (一種牽牛花的種籽)的致幻物質進行了化學分離,認為主要致幻成份是麥角類生物鹼(麥角酸醯胺、麥角酸羥基乙醯胺等)。含致幻劑植物在世界許多文明中被使用了數千年,卻一直並未被認識。土著人一般認為這些“神聖植物”是神或上帝的賜予,所以才具有了這種特殊的魔力,能使人的意識進入“另一個世界”,甚至與神靈通話。現代對致幻劑的科學認識始於1943年,Albert Hofmann合成、親自服用並記錄下了LSD的主觀體驗。LSD是第一個人工半合成的致幻劑(由麥角酸經化學改造而成),此後又有數以百計的致幻劑被不同的實驗室合成。提到人工合成致幻劑亞歷山大·西奧多·舒爾金(Alexander Shulgin)對致幻劑研究的推動作用不容忽視。Shulgin原為Sandoz製藥(輝瑞製藥的前身)的一個化學家,因痴迷於致幻劑的合成與研究,在Sandoz工作期間合成了許多致幻劑並親自服用、記錄下藥效。后因研究興趣與Sandoz的研發方向不同,遭到解僱。失業后他成為一名化學合成私人顧問,在自己家中建立化學實驗室,仍然從事致幻劑合成工作,並在一個較為固定的朋友圈中進行新合成致幻劑的人體精神藥理學試驗。1991年與其妻子合作出版PiHKAL一書,書中詳細介紹了179種苯乙胺類致幻劑的化學合成方法和部分人體試驗結果,其中多數都是他首先合成的。因為該書的出版,他家中的私人實驗室遭到美國麻醉品管制局的查抄,並沒收了他合法從事Schedule 1管製藥物研究的授權書。1997年出版TiHKAL一書,書中詳細介紹了55種色胺類致幻劑的化學合成方法和部分人體試驗記錄。值得指出的是,他合成的很多致幻劑都遭到了同樣的命運:被美國麻醉品管制局列為Schedule 1管制的藥物,其中包括DOM,2C系列化合物等。還有一些致幻劑儘管未被管制,但目前已有濫用傾向,比如DPT,麻醉品管制局已經查到從網路商店購買到DPT與2C-T-7混合物的樣品。近年來,由於各國限制致幻劑的臨床試驗,其出版的這兩本書就成為致幻劑研究最重要的參考書。

藥理學機制


過去五十多年來,人類對於致幻劑藥理學機制的認識經歷了曲折的道路,主要原因在於缺乏一種可靠的動物模型。上世紀五十年代,一些對LSD進行的實驗研究(主要是離體實驗)結論認為LSD主要是通過拮抗5-HT起作用。然而,一種LSD的溴化衍生物BOL是一個非常強效的5-HT拮抗劑,在人體卻不產生LSD樣致幻作用,這一結果動搖了LSD的5-HT拮抗假說。到了六七十年代,一些研究發現,許多致幻劑如psilocybin,DMT,DOM等都可以提高動物腦內5-HT水平,降低5-HT周轉率,因此有人提出致幻劑可能是5-HT的激動劑,但並無定論。儘管在此期間也有人建立了一些動物模型來試圖系統研究致幻劑的精神藥理學活性,例如觀察大鼠的自主活動性,致幻劑在貓所引起的行為綜合症等,但因為與人體致幻作用的數據缺乏相關性,並未得到廣泛的應用。七十年代以後,隨著藥物辨別技術的興起和廣泛應用,行為藥理學家們似乎找到了一種理想的研究致幻劑的動物模型。因為早期研究表明,致幻劑在動物不會產生軀體依賴性,不能形成穩定的自身給藥行為,不具有(或僅具有微弱的)強化作用,因此傳統研究藥物濫用潛力的動物模型對致幻劑無效。基於這些特性,理論上來說,不存在理想的動物模型來研究致幻劑,因為在人體的致幻作用通常是人類通過語言和文字來表達的,動物沒有語言能力,因此對於動物的任何行為學表現,研究人員都無法確定是否是致幻作用的結果。藥物辨別技術則不同,動物可以被訓練來識別某種藥物和生理鹽水,通過操作性訓練(踏桿),動物正確識別後可以得到獎賞(食物,水,或避免電擊等),而錯誤識別會被懲罰。這樣經過多次交替訓練后,動物可以獲得穩定的針對此種藥物的辨別能力,然後可以進行其它藥物的測試。這種模型相當於動物“告訴”研究人員受試藥物所引起的體內效應是類似訓練藥物還是生理鹽水。同樣,人也可以被訓練來進行藥物辨別研究,告訴研究人員受試藥物與訓練藥物相似或不同。過去三十多年的研究發現,幾乎所有作用於中樞神經系統的藥物都可以被動物識別為一種體內刺激,而且這種刺激具有非常好的藥理學特異性,即通常只有與訓練藥物屬於同一藥理學分類的化合物(具有相同或相似的藥理學機制)會被動物識別為與訓練藥物類似,而其它藥物會被動物識別為生理鹽水。採用幾種典型致幻劑(LSD,DOM,5-MeO-DMT等)來訓練動物,發現在人體能夠產生致幻作用的化合物,都能夠被動物很好地識別為訓練藥物,二者之間存在非常好的相關性。到目前為止所研究過的數百個致幻劑,僅發現一個“假陽性”(被動物辨別為致幻劑而在人體沒有致幻作用)藥物quipazine,而且對於quipazine目前也因為人體試驗資料不足而仍無定論。對於致幻劑辨別作用所進行的拮抗研究發現,致幻劑的辨別刺激可以被5-HT2(主要5-HT2A亞型)受體拮抗劑所拮抗,這提示致幻劑通過激動5-HT2受體產生致幻作用。Vollenweider等發現psilocybin在人體所產生的致幻作用可以被5-HT2A受體拮抗劑ketanserin所拮抗,這是致幻劑作為5-HT2A受體激動劑的最直接證據。另外,有研究發現,5-HT1A受體和5-HT2C受體也可能對致幻劑的效應具有調控作用,例如Strassman在一項DMT的臨床試驗中,發現DMT與5-HT1A受體拮抗劑pindolol合用后,致幻作用增強了2-3倍。但作為一般性的結論,這仍有爭議。

臨床研究


精神藥理學

與其它作用於中樞神經系統的藥物不同的是,致幻劑所產生的效應難以預測,常常取決於使用者自身的心理預期以及所處的環境。許多服用過致幻劑的臨床醫生甚至認為這些因素是致幻體驗的決定因素。例如,具有宗教信仰的人在宗教活動中服用致幻劑很可能會有助於使用者產生神秘的宗教體驗,早期基督教的聖油就有添加大麻,就同等劑量的藥物如果僅出於娛樂的目的在一個隨意的環境中使用可能會產生難以預測的甚至是災難性的後果。Stanislov Grof曾於上世紀六十年代進行過大量的LSD臨床試驗,他認為LSD是一種強大的非特異性的腦內生化與生理進程的放大器或催化劑,這些效應不能從純粹藥理學的角度來理解。一個使用者多次使用同一劑量的同一種致幻劑,其每次的體驗可能會顯著不同。儘管在較大劑量下致幻劑會產生許多奇異的非常顯著的效應,通常小劑量會產生一些非特異性的藥理學效應。Holllister曾經總結如下:
⑴ 軀體癥狀:眩暈,無力,震顫,噁心,睏倦,皮膚感覺異常,視力模糊。
⑵ 感覺癥狀:物體的形狀扭曲,顏色改變,注意力無法集中,自我感覺聽力顯著提高,少數情況下會出現感覺錯亂(如聽到顏色,看到聲音等)。
⑶ 精神癥狀:情緒改變(欣喜,悲傷或易激惹),緊張,時間感扭曲,無法表達自己的想法,人格解體,夢境般的感覺,視幻覺。
上述癥狀只是概要性的,致幻劑所產生的效應是因人因時因地而異的,至今仍無法有一個絕對全面的描述。

毒性與成癮

致幻劑一般被認為是一類在生理上“安全”的化合物,其主要作用是改變使用者的意識狀態,而這些效應是在對組織器官不產生毒性的劑量下發生的。到目前為止,沒有證據表明經典致幻劑會對人體器官造成損害。致幻劑不會引起危及生命的心血管、腎臟或肝臟功能的改變,主要原因在於致幻劑對於介導主要生命體征的受體都沒有親和力。如前所述,與其它多數濫用的物質不同,致幻劑不產生依賴性或者成癮,一般認為不具有強化效應,許多長期使用致幻劑的人在停用后並無渴求現象。在有良好監護條件的臨床試驗中,反覆多次使用致幻劑是否產生不良反應仍有爭議,但即使有長期的不良反應,也很微弱或無臨床意義。使用致幻劑后其中的一個不良後果就是“閃回(flashback)”。所謂閃回就是待藥效消失一段時間后,使用者在體內不存在致幻劑的情況下又體驗到了致幻劑所引起的某些感覺效應。這些效應多數是視幻覺,有時可以持續數月甚至數年,而且致幻劑使用的頻率與閃回的發生頻率並無關係。應強調指出,如果在無人監護的環境中僅出於娛樂目的使用致幻劑,儘管致幻劑本身不會因服用過量而引起死亡,但使用者在藥物控制下,確實會產生致命後果。例如因致幻劑損害了判斷力而相信自己具有超能力,從而做出一些異常行為,這會造成嚴重後果:相信自己會飛而從樓上跳下,相信自己不怕冷而在冰櫃中凍死,長時間直視太陽而導致視網膜的不可逆損害等都曾有報道。如果在一個人不知道的情況下對其施用致幻劑,則精神反應的危險會更大。在Albert Hofmann所著的《LSD: my problem child》中提到了兩個特別的事例可作例證。蘇黎世大學精神病診所在對LSD初期的研究中所發生了一件事。那是在發現LSD后不久,人們還沒有意識到開這種玩笑的危險,同事們開玩笑地把LSD暗中加進一位年輕醫生的咖啡中,於是這位年輕人想要在攝氏零下20度時游跨蘇黎世湖,人們不得不強行把他阻止。當LSD導致的迷醉狀態表現為抑鬱而不是躁狂的特點時,危險也是不一樣的。在這樣的LSD實驗過程中,恐怖的視覺、死亡的困擾或懼怕發瘋的心態都能導致嚴重的精神崩潰甚至自殺。這樣的LSD經歷就成了一種“恐怖的旅行(bad trip)”。有一位Olson博士的死亡,就是因為在美國軍隊的藥物實驗中,他在沒有被告知的情況下就被施用了LSD,他隨後從窗戶上跳出去自殺了,此事引起了很大的轟動。他的家人不明白這麼一位安靜的、能自控的人為什麼會產生這種行為。直到15年後,在關於這個實驗的秘密報告被發表后,他們才知道真相,美國總統公開向家屬道了歉。服用致幻劑最重要的危險顯然是其精神效應,在正常人引起認知功能的改變,人格解體,會促發精神病或抑鬱症的發病,有時會導致患者自殺。當然,與出於娛樂的目的服用過LSD(最常被使用的致幻劑)的人群相比,這種事例相對少見。對Pubmed進行檢索發現,截至2006年7月,過去20多年中因服用LSD而引起的精神病個例報道僅有3例。儘管相對少見,這種危險仍不容忽視。儘管上世紀六十年代的致幻劑濫用熱潮已經退去,但致幻劑濫用者總數仍很可觀。2004年美國SAMHSA調查顯示,一生中曾經服用過傳統致幻劑(LSD,Peyote,mescaline,psilocybin)的人群為1644萬,與2003年調查數字基本持平,其中25歲以下人群佔總數的64%。許多公眾人物對於自身致幻劑體驗的刻意誇大,直接影響到公眾對於致幻劑的認識。比如一些藝術家聲稱致幻劑能夠激發自己的創作靈感,著名的英國甲殼蟲樂隊聲稱是服用LSD之後的靈感促使他們創作出了傳世名作《Lucy in the Sky with Diamonds》,就連1993年諾貝爾化學獎得主Kary Mullis 也聲稱他發明聚合酶鏈反應(PCR)是在服用LSD之後的靈光一現,並在其最新的自傳小說《心靈裸舞》中對此加以肯定。這些不恰當的表述會使公眾誤認為致幻劑並無大害,不妨一試。尤其是對於樂於接受新鮮事物的年輕人,對此更缺乏判斷力和免疫力。隨著網際網路的蓬勃發展,毒品銷售商們似乎在以前傳統的麻醉藥品和精神藥品的層層分銷的非法銷售渠道之外找到了一條更新更安全的途徑。全世界成百上千的網路商店提供化學合成的致幻劑或者含致幻劑的植物以供娛樂使用。網路的特殊性使得這種隱匿的地下加工廠的剷除更為困難。許多網站提供詳細的有關各類致幻劑詳細的化學合成方法,個人體驗,相關的醫學研究資料等信息,甚至直接向會員銷售各種包括致幻劑在內的違禁藥品,這使得所有接觸網路的普通人都成為潛在的濫用者。荷蘭,美國,英國,澳大利亞等都發現許多年輕人是通過網路首次認識並接觸濫用物質的;根據網上資料,中國台灣,香港等地也有為數不少的狂熱愛好致幻劑的年輕人利用網路互相交流信息,包括服用致幻劑之後的體驗等,這種新動向值得關注。

臨床研究概況

1938年Albert Hofmann合成了LSD,這是繼他致力於麥角鹼研究數年來合成的第25個化合物,因此稱為LSD-25,以前合成的數個藥物已經在臨床上使用,包括methergine用於產科止血,hydergine用於治療偏頭痛。開始Hofmann是想合成一個呼吸興奮劑,但是動物實驗發現LSD-25沒有呼吸興奮作用,因此沒有對此進行進一步研究。1943年在一次合成LSD-25的實驗后,Hofmann有了一次不同尋常的精神體驗,他認為這可能是由於實驗過程中吸入或接觸到了微量的LSD所致,因此於4月19日進行了著名的自體實驗,證實250微克LSD確實引起了非常明顯的精神效應,且持續數小時。這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發現了一種藥效如此強大的能夠顯著改變人的意識的藥物。此後,Sandoz公司向全世界許多實驗室提供LSD進行研究。基於LSD在精神方面的作用,許多精神學家使用LSD進行精神輔助治療。整個上世紀五十年代到六十年代中期,全世界發表了超過1000篇臨床研究論文,涉及40000多名患者,出版了數十本書,並召開過6次有關致幻劑精神治療的國際會議,治療的疾病包括酒癮,強迫症,兒童自閉症等。還有一些研究涉及晚期癌症患者,發現LSD能夠減少患者鎮痛葯的用量,患者對死亡的恐懼明顯減少,在平靜中死去。然而,伴隨著對致幻劑醫療用途的探索,致幻劑在特定人群中出現了以娛樂為目的的使用,尤其是五十年代西方社會嬉皮士運動的興起,為以LSD為代表的致幻劑的濫用推波助瀾。到了六十年代初,LSD的濫用波及了西方社會的各個階層,在教會間開始流行,隨之而來的是有關因在無醫學監督的環境中隨意使用致幻劑而死亡的報道。LSD實驗還成為探索宗教和神秘體驗本質的新動力。研究宗教的學者和哲學家們在討論是否在LSD迷醉期間常被發現的宗教和神秘體驗是真實的,即與自發的神秘宗教啟蒙是否是一樣的。在這種背景下,各國政府紛紛將LSD列為管製藥,宣布持有和使用該葯為非法,並不再資助此類醫學研究。迫於壓力,Sandoz公司也於1965年發表聲明,停止提供LSD進行研究。這一系列措施的結果是科學家發現有關致幻劑的研究獲得審批以及經費越來越困難,有關前述精神治療的研究也多無定論。這樣,致幻劑臨床研究的熱潮慢慢退去。整個七十年代初到九十年代末的30年間,僅有零星的使用致幻劑進行精神治療的報道,也多數是LSD之外新出現而未被管制的藥物,如DPT。目前,全世界僅有幾個小組在進行致幻劑研究,主要分佈在瑞士和美國。最新的一篇論文發表於2006年8月期的psychopharmacology雜誌上,通過在教堂是實驗數據分析,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Roland Griffiths發現致幻劑psilocybin單次使用能夠在具有宗教信仰的人產生宗教體驗,且對使用者的影響持續長達2個月。這一報道引起極大轟動,雜誌主編專門邀請了4名專家對此進行評論,許多國家的媒體對此進行了報道。與此相呼應的是,2006年1月份,在瑞士Albert Hofmann的家鄉舉辦了慶祝Hofmann 100周歲的國際會議,會上Hofmann本人及許多領域內的專家呼籲政府應考慮放開被禁錮了三十年的致幻劑人體研究,以進一步探索致幻劑用於臨床精神治療的可能性。值得注意的是,Griffiths的研究1999年就已開始,其後為獲得政府相關部門的審批耗費了大量時間,使得這一研究在6年以後才最終完成並公開發表。歐美國家是否因此會將有關的政策會進行鬆動,仍是一個未知數。

展望


儘管致幻劑研究在過去五十年內取得了很大的進展,但仍有許多未解之謎有待研究。隨著神經科學的發展,結合心理學,腦成像技術,藥理學,精神病學等多學科,科學家可以進一步了解人類的認知功能、意識和知覺的生物學基礎等重大基礎課題,這有利於人了解人類自身,並進而探索多種神經精神疾病新的治療方法,在這些方面,致幻劑因其獨特的藥理學作用,可能會是一個重要的工具。通過科學的實驗設計,嚴格臨床監督,開展致幻劑精神藥理學有關的臨床試驗可能是未來神經精神藥理學領域的一個科學高峰。當然,政府的相關政策會直接影響到這個領域的發展。同樣,致幻劑的基礎研究也仍有許多餘地。因為LSD在人體能夠引起精神病樣癥狀,科學家將大鼠的LSD辨別作為一個篩選抗精神病藥物的動物模型,認為能夠拮抗LSD辨別刺激的藥物可能具有抗精神病的潛力。這一假設以及隨後多年的研究使得數個藥物走上臨床,最著名的當屬非典型抗精神病藥物利培酮(risperidone)。現在,致幻劑DOI引起的小鼠甩頭反應已經成為篩選抗精神病藥物的公認模型。中國的致幻劑研究幾乎一片空白,主要原因可能在於致幻劑不是中國傳統的濫用物質,在中國的藥物濫用人群中傳統致幻劑濫用者僅占很小的比例,致幻劑獲取困難。借鑒歐美過去幾十年研究所積累的資料,開展符合國情的相關基礎與臨床研究,當大有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