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桂芬
代表作《文昭關》
汪桂芬,男,生於1860年,卒於1906年,名謙,字艷秋,號美仙,小名惠成。漢川縣城關人,梨園世家出身。
其父汪連寶是清道光、咸豐年間春台班有名的武生。桂芬七八歲時父母就相繼去世,為了糊口,小小年紀的他就到京城春茂堂做了私坊弟子,工老生,兼習老旦。因其前額較突出,便有了“汪大頭”的綽號。汪桂芬學戲天分極高,到十一二歲就能上台,且能演幾齣老生、老旦的重頭戲。他十分刻苦地勤學苦練,幾年後,他的一副嗓子極為美妙。其嗓音高亢渾厚,善於運用丹田氣和腦後音,歌聲響遏行雲,發音吐字飽滿,韻味十足,極富立體感。其唱腔激昂雄勁,善於表達激憤慷慨的情緒,演唱悲劇性故事或悲劇性任務時,著力突出其壯美的一面,而不止是單純強調其悲苦凄涼的感情,如《文昭關》里的伍子胥和《罵曹》里的禰衡。汪桂芬慣用的唱腔和板式有別於其他派別,如《武家坡》中“在營中失落了一匹馬”一段,各派均用西皮原板,汪桂芬則用西皮散板,來表現薛平貴試探王寶釧時邊窺測其心理,邊隨機應答的情景。
人物關係
汪桂芬,生於1860年,卒於1906年,名謙,字艷秋,號美仙,小名惠成。安徽潛山縣人(一說湖北漢川縣人),由於生活窘困,身體每況愈下,年僅40餘歲就英年早逝了。
幼拜陳蘭笙為師學老生,兼習老旦,變聲后投樊景泰門下改習文場胡琴,曾代師為程長庚操琴。清光緒六年(1880)嗓音恢復,搭春台班,有“長庚再世”之譽。
汪桂芬在京劇事業上如日中天的時候,一次他突然因用嗓過度而“倒嗓”,但他不甘心放棄對京劇的執著追求。在琴師景泰先生的幫助下,他改習操琴,從此多年為程長庚伴奏。其間他受程長庚先生耳濡目染,默習其唱腔特點,竟學得一口逼真的程派唱腔。
汪桂芬雖然倒嗓,但他一直沒有放棄重新上台的努力,他總是一人悄悄在上海寓所外面吊嗓,不料有熱心戲迷發現,大家也偷偷聽他吊嗓,但他性情奇特,要在沒有人的時候才肯練嗓。一次,一位躲藏在隱秘地點的戲迷聽他唱戲出了神,忍不住叫了一聲好,汪桂芬發現有人偷聽即停止練嗓,其他的戲迷很惱火,打了那個不小心叫好的戲迷一掌。此人急忙辯解說:“你們打我自然有理,但我聽他唱得實在太好了,不叫出來也會把我憋死!”從這裡可見汪桂芬的唱功非凡。由於他堅持練嗓子,他的唱功又恢復到極佳的狀態。一次,程長庚演《天水關》 ,上台之前突然病倒。前台觀眾都是沖著大老闆程長庚才來看戲的,出現這種情況,如有人出來,既是救場如救火,敢上台的也說明他須有過人的膽識和水平才行。汪桂芬決定從容上場,只一句“代理山河掌絲綸,運籌帷幄”的引子,就把台下觀眾鎮住了,等到開口正式一唱,活脫脫就是大老闆程長庚的聲音。不用說觀眾甚為滿意,就是整個後台也是人人稱奇。觀眾驚呼:真乃長庚第二也!據說程長庚臨死時向汪桂芬面授機宜,告訴他如何讓人們像歡迎自己一樣歡迎汪桂芬,汪桂芬謹記在心。程長庚死後,汪桂芬對程長庚的唱腔既有繼承又有革新,人們在驚嘆他是“長庚再世”的同時,更把對汪派的喜愛推上了一個新的台階。
汪桂芬個性耿直,不畏權貴。尤其痛恨那些舊戲班的封建把頭。演戲時,喜歡乘興而歌,盡興而止。時演時綴,往往臨場不演,有時已經勾上臉(演紅生戲),卻又從後門溜走。晚年甚至精神失常,作“頭陀和尚”的裝束,自號“德心大師”,卻在北京東城乾麵衚衕一座小廟裡有時自拉自唱。及至門外站滿了聽眾,他又突然走開了。這些怪癖,正是他對剝削者的一種自發性抵抗,結果竟然弄得滿身“戲債”吃了官司,以至在46歲的年紀潦倒死去。
汪桂芬
汪桂芬的嗓音特點是“腦後音”,而且帶有“嘎音”,開口發聲非常響亮,唱完仍似有餘音裊裊。汪的嗓音譬如北京特產的一種脆棗,果肉特別結實,吃起來又脆又甜。他的一副嗓子極為美妙,嗓音高亢渾厚,善於運用丹田氣和腦後音,歌聲響遏行雲,發音吐字飽滿,韻味十足,極富立體感。其唱腔激昂雄勁,善於表達悲憤慷慨的情緒,演唱悲劇性故事或悲劇性人物時,著力突出其壯美的一面,而不是只單純強調其悲涼凄苦的感情,如《文昭關》的伍子胥和《罵曹》的禰衡。汪桂芬慣用的唱腔和板式常有別於其他派別,如《武家坡》中“在營中失落了一匹馬”一段,各派均唱西皮原板,汪桂芬則採用西皮散板,來狀寫薛平貴試探王寶釧時邊窺測其心理,邊隨機應答的情景。又如,《伐東吳》中黃忠的唱段則在二六板中交替使用正、反西皮唱腔來渲染這次戰役敗局的無可挽回的氣氛,增加戲的感染力。唱腔中遇到必須拔高時,汪桂芬不使用較軟的上滑唱法,卻是憑丹田氣催動聲音噴薄而出,具有宏大的氣勢。汪的唱不但實大聲洪,還俏中有險,甜中帶沙。如他演紅生戲《戰長沙》之關羽,在唱腔方面,曾被人譽為如驚蛇繞樹,越勒越緊。汪桂芬與譚鑫培、孫菊仙並稱程門三傑,此三人中孫菊仙年齡最大,譚鑫培次之,汪桂芬最小,但他去世最早,因而對他的文字記載也比較最少了。汪桂芬《硃砂痣》和《捉放曹》與人有別,貴在嗓音運用得法,不僅高低音都動聽,其中音尤佳,韻味之足如飲醇酒,有獨到之處,非譚、孫所能及。
汪桂芬雖以唱工見長,但是也能演做工和念工戲。做工方面,他發揚了程長庚端凝肅穆的風格,注意體現劇中人物的身分,如對關羽、魯肅等形象的描繪便突出了他們典雅凝重的氣度。他演《四進士》飾演宋士傑,譚鑫培還為他配過茅朋,可見他做工的精到。汪的“笑法”與譚鑫培、孫菊仙迥然不同,他是“嘎嘎”地笑,類似於小生的笑,但卻沒有笑聲尖利的假聲。
汪桂芬
汪派唱工要求嗓高氣足,傳人不多,最有成就的是王鳳卿、郭仲衡,私淑者是汪笑儂。老旦謝寶雲、花臉劉永奎亦曾學汪。此外,北京票友鄧遠芳和天津票友劉叔度、劉貫一(劉永奎子)等也有一定成就。
羅亮生說庚子前在上海天福茶園看過他的戲,只記得他演《打鼓罵曹》中飾演禰衡,用的是場面上的堂鼓,不同於後來,即譚鑫培演此,也是特製的花盆式大鼓。汪桂芬且擅演老旦戲,在天福茶園曾和李長勝合演《斷後龍袍》飾李后很受歡迎。不過當時羅尚年幼,對他的唱工不能領會,直到後來在北京同仁堂藥鋪,聽了樂家收藏的汪桂芬《硃砂痣》和《捉放曹》的臘筒,才覺得汪調與人有別,貴在嗓音運用得法,不僅高低音都動聽,其中音尤佳,韻味之足如飲醇酒,有獨到之處,非譚、孫所能及。
趙如泉說:“我父親趙祥玉唱架子花臉曾與汪桂芬同班,由於這層關係我曾為汪配演過《硃砂痣》劇中的娃娃生,照劇情娃娃生要向扮演韓員外的汪桂芬叫聲‘爹爹’,當時只見汪臉上突然出現一副驚奇的神氣,以樂不可支的口氣答應了一聲‘噯’,就是這一‘噯’字,聲音清脆,如穿雲裂石,震耳欲聾,把我嚇得幾乎要哭出來。可見汪桂芬不僅是唱腔,白口、做工也具有深厚功底。”
趙如泉又說:“汪桂芬在上海時期,寓所外面經常有許多戲迷聚集在那裡,偷聽他吊嗓子。因為汪每天起床后必自拉自唱吊上幾段,習以為常,戲迷們掌握了他的生活規律。不過他的性情古怪,要門外沒人時才肯吊嗓子,戲迷們就躲藏在隱蔽地點,並且講好必須屏息靜聽,不可出聲,以免被他發覺。有一天,他在吊《文昭關》,門外戲迷聽得比在戲園買票還過癮,內中忽有一人情不自禁叫起好來,汪桂芬發現有人竊聽立即停弦,叫好人成了眾矢之的,竟然被他身旁的人打了一個嘴巴,其他諸人也群起而攻之。此人急忙分辯說:‘你們打我自然有理,但是我聽他唱得好,不叫好會把我憋死。’可見當時汪調之受人歡迎了。”
從前也有人傳說,汪桂芬最恨觀眾叫好,其實並不盡然,趙如泉說:“在前清末年,有很多各地駐滬的客幫,其中以北方人居多,大都嗜好京劇,當時上海戲園全靠這批客幫觀眾捧場,每逢有新角來滬,都先由案目陪同演員去客幫拜客,以茲聯絡感情。後來上海一直有拜客之風,就是從那時開始。客幫中的觀眾當然也良莠不齊,欣賞藝術的人固然多,喜歡起鬨搗亂的人也不少。汪桂芬對後者非常厭惡,為了對付這幫人,有一天他故意‘泡湯’唱念象背書一樣,這樣一來起鬨的人反而鬧不起來。第二天他開始唱的很好,等到台下一亂叫,他就又用這個辦法來對付他們,好在他不出差錯,台下無法喝他的倒彩。幾天以後這幫人共謀對策,想法子要觸觸汪的霉頭,準備在汪出場后一鬨而散,來坍他的台。那天正是他演拿手好戲《文昭關》的日子,當東皋公唱完落坐將要上伍員的時候,這幫人就不約而同地一齊起身走了,待聽到汪在幕內一聲‘馬來’,覺得比往常精彩,這幫人走到半路又停住腳步。等到汪上場后一句‘伍員在馬上怒氣沖,逃出龍潭虎穴中’,這幫人竟不由自主地又都回到原位,乖乖地聽完了整齣戲,可見他的藝術魅力之強了。”
據趙如泉說,汪桂芬藝術雖好,脾氣很壞,最大的缺點是不守信用,不僅在北京前門外打磨廠福壽堂有過臨場逃遁輟唱的怪事,即在上海天福茶園,也有戲園賣了滿堂,他卻裝病不到的事情,還有一次上海丹桂茶園的老闆劉維忠,挽熊文通做中人,預付他包銀三百兩,立下字據作為他下次來滬演出的定洋。不料他再來上海卻在另一家戲園登台,為此訟訴於上海會審公廨,結果判決杖汪一百,掮枷遊街示眾,這件事確屬事實,很多人親眼看過汪大頭披枷戴銬在大馬路(即今南京東路)遊街,一時傳遍申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