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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炎詞作
- 宋末詞人王沂孫創作的詞
南浦·春水
宋末詞人王沂孫創作的詞
《南浦·春水》是宋末詞人王沂孫的一首詞。詞的上片寫詞人目睹一池春水,想起昔日離別情事;下片換頭處筆勢迴轉,仍寫眼前春水,由此又推想到閨中女子之相思。全詞一字不提春水,但句句貼切春水,寫來不粘不脫,縱收聯密。
王沂孫是一個善於狀物的詞人,在他的筆下,無論梅花、春水、柳或落葉,都給人以清新的感受。
上片由“柳”字帶起,點出“春水”。“柳下碧粼粼”,楊柳陰下,春水溶溶,綠波蕩漾,清澈澄明。接下二句,“認麴塵乍生,色嫩如染。”由“粼粼”二字喚出,寫水中楊柳之倒影。“麴塵”原是酒麴上所生一種菌,色嫩黃,用以比喻新柳之色,形象生動。上面三句,從靜處著筆,言柳言水,色彩分明。“清溜滿銀塘,東風細、參差縠紋初遍。”二句轉換角度,從動態落墨,再繪春水。上句即從此中化出,換“瀉”為“滿”,更顯生動。清澈的水流注滿銀色池塘,徐徐春風溫暖和煦,拂過水麵,興起波紋層層。著一“遍”字,言波紋之多之廣。以上五句,描摹春水,寫景如畫,如在目前。
“別君南浦”以下至上片結句,詞筆轉入追憶,亦圍繞“春水”而展開。“別君南浦,翠眉曾照波痕淺。”二句追溯昔日離別情事。當日南浦相送,與君別離,尚記得翠眉照影,映在清淺水波之中。“再來漲綠迷舊處,添卻殘紅幾片。”二句緊承“別君”而來,推想閨中女子之相思。南浦一別,音容渺茫。春去春來,重新來到分別之地,眼見春水新漲,層波蕩漾,昔日舊影難尋,前跡全迷,惟有幾片落花,漂流在水上。閨中女子觸景傷懷,一時之間生出許多哀傷與感嘆,此處之綠水暗比相思,綿遠而悠長。加以“殘紅幾片”,詞情搖曳生姿。
下片換頭處筆勢迴轉,仍寫眼前春水,描繪出一幅清新鮮活的生動畫面。“葡萄過雨新痕,正拍拍輕鷗,翩翩小燕”。春水像葡萄酒的色澤,加上水面輕鷗正拍打翅膀飛,還雜著翩翩乳燕,整幅畫境自然活潑,滿孕生機。“新”“輕”“小”三字,下得輕盈纖巧,富有靈性。“簾影”以下,詞人復從對方著筆,點染相思情狀,仍然緊扣“春水”主題。“簾影蘸樓陰”詞人著一“蘸”字,暗示了春水之清澈。詞中言“樓陰”“簾影”映照水中,實則點出樓上閨中女子,故而言說:“芳流去,應有淚珠千點。”這幾句句句有水,以水寫相思,語意通,而字又不顯重複。
“滄浪一舸,斷魂重唱薠花怨。”“滄浪一舸”遙應“別君南浦”,補寫離別送行。江水蒼茫,人隨“斷魂舟遠去。“蘋花怨”即閨怨,著一“重”字,於言外傳出女子望穿秋水的深情。“采香幽涇鴛鴦睡,誰道湔裙人遠”末尾二句以女子怨懟之語作結,收束全詞。采蘋之人失望日久,又目睹汀州幽涇中,鴛鴦在此歇息,成雙成對,致使滿腔愁情難以排解。進而女子心生埋怨:遠行在外,有誰肯想著家中“湔裙”之人。“湔裙”也是點出春水的。“遠”字明寫空間之遙遠,暗寫彼此間阻之悲苦。“滄浪一舸”起到末尾,都是寫想象中妻子對自己的望斷秋水而不得見的幽怨。
這首詞不但直接為春水塗色,回憶處也都是春水畫境,而且是有生活畫、風俗畫意味。
清代詞論家吳衡照《蓮子居詞話》:王碧山春水云:“別君南浦,翠眉曾照波痕淺。再來漲綠迷舊處,添卻殘紅幾片。”……數句刻畫精巧,運用生動,所謂空前絕後矣。
清代詞論家陳廷焯《雲韶集》:“和雲”三句,神化之句,碧山《春水》一篇不能及也。
近代詞學家俞陛雲《唐五代兩宋詞選釋》:詠春水不難於寫景言情,而難於寓情於景,沉思入細。此作一往情深,且有托意。“南浦”以下四句及“簾影”至結句皆經意之作。如永叔之方夜讀,樹樹秋聲;如司馬之聽琵琶,弦弦掩抑。與玉田《春水》詞。可堪雙美。
王沂孫工詞,風格接近周邦彥,含蓄深婉,如《花犯·苔梅》之類。其清峭處,又頗似姜夔,張炎說他“琢語峭拔,有(姜)白石意度”。尤以詠物為工,如《齊天樂·蟬》、《水龍吟·白蓮》等,皆善於體會物象以寄託感慨。其詞章法縝密,在宋末格律派詞人中是一位有顯著藝術個性的詞家,與周密、張炎、蔣捷並稱“宋末詞壇四大家”。
詞集《碧山樂府》,一稱《花外集》,收詞60餘首。主要詞作有《天香·龍涎香》、《齊天樂·蟬》、《高陽台·和周草窗寄越中諸友韻》、《眉嫵·新月》、《長亭怨慢·重過中庵故園》、《法曲獻仙音·聚景亭梅次草窗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