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世家

史學家司馬遷創作的一篇文言文

《三王世家》是西漢史學家司馬遷創作的一篇文言文,收錄於《史記·卷六十·三王世家第三十》。該文寫漢武帝劉徹的三個兒子,劉閎劉旦劉胥,在同一天(元狩六年四月乙巳)被分別策立為齊懷王、燕刺王和廣陵王這一事件。在寫法上,司馬遷不憚其煩地全篇引用了君臣之間為此事六次往複的奏章制詔,而屬於交代事情經過關節的敘述,僅約一百數十字。司馬遷自稱“納史記石室金遺之書”(《史記·自序》),他寫《史記》時,確實運用了許多中秘文獻,《三王世家》是個典型。這是《三王世家》首先引人注意之處。

作品原文


六戊申朔,乙亥,御史臣守尚令、丞非,御史,言:“丞臣青翟、御史臣湯、太常臣充、大行令臣息、太子少傅臣安行宗正事昧死上言:大司馬去病上疏曰:‘陛下過聽,使臣去病待罪行間。宜專邊塞之思慮,暴骸中野無以報,乃敢惟他議以干用事者,誠見陛下憂勞天下,哀憐百姓以自忘,虧膳貶樂,損郎員。皇子賴天,能勝衣趨拜,至今無號位師傅官。陛下恭讓不恤,群臣私望,不敢越職而言。臣竊不勝犬馬心,昧死原陛下詔有司,因盛夏吉時定皇子位。唯原陛下幸察。’制曰‘下御史’。臣謹與中二千石、二千石臣賀等議:古者裂地立國,並建諸侯以承天於,所以尊宗廟重社稷也。今臣去病上疏,不忘其職,因以宣恩,乃道天子卑讓自貶以勞天下,慮皇子未有號位。臣青翟、臣湯等宜奉義遵職,愚憧而不逮事。方今盛夏吉時,臣青翟、臣湯等昧死請立皇子臣閎、臣旦、臣胥為諸侯王。昧死請所立國名。”
制曰:“蓋聞周封八百,姬姓列,、、附庸。禮‘支祭’。雲建諸侯社稷,朕聞焉。且非君。朕,未洽,乃未彊君連城,即股肱勸?議列侯。”
丙,奏未央宮。“丞相臣青翟、御史大夫臣湯昧死言:臣謹與列侯臣嬰齊、中二千石二千石臣賀、諫大夫博士臣安等議曰:伏聞周封八百,姬姓並列,奉承天子。康叔以祖考顯,而伯禽以周公立,咸為建國諸侯,以相傅為輔。百官奉憲,各遵其職,而國統備矣。竊以為並建諸侯所以重社稷者,四海諸侯各以其職奉貢祭。支子不得奉祭宗祖,禮也。封建使守籓國,帝王所以扶德施化。陛下奉承天統,明開聖緒,尊賢顯功,興滅繼絕。續蕭文終之後於酇,襃厲群臣平津侯等。昭六親之序,明天施之屬,使諸侯王封君得推私恩分子弟戶邑,錫號尊建百有餘國。而家皇子為列侯,則尊卑相逾,列位失序,不可以垂統於萬世。臣請立臣閎、臣旦、臣胥為諸侯王。”三月丙子,奏未央宮。
制曰:“康叔親屬有十而獨尊者,襃有德也。周公祭天命郊,故魯有白牡、騂剛之牲。群公不毛,賢不肖差也。‘高山仰之,景行鄉之’,朕甚慕焉。所以抑未成,家以列侯可。”
四月戊寅,奏未央宮。“丞相臣青翟、御史大夫臣湯昧死言:臣青翟等與列侯、吏二千石、諫大夫、博士臣慶等議:昧死奏請立皇子為諸侯王。制曰:‘康叔親屬有十而獨尊者,襃有德也。周公祭天命郊,故魯有白牡、騂剛之牲。群公不毛,賢不肖差也。“高山仰之,景行鄉之”,朕甚慕焉。所以抑未成,家以列侯可。’臣青翟、臣湯、博士臣將行等伏聞康叔親屬有十,武王繼體,周公輔成王,其八人皆以祖考之尊建為大國。康叔之年幼,周公在三公之位,而伯禽據國於魯,蓋爵命之時,未至成人。康叔後扞祿父之難,伯禽殄淮夷之亂。昔五帝異制,周爵五等,春秋三等,皆因時而序尊卑。高皇帝撥亂世反諸正,昭至德,定海內,封建諸侯,爵位二等。皇子或在襁褓而立為諸侯王,奉承天子,為萬世法則,不可易。陛下躬親仁義,體行聖德,表裡文武。顯慈孝之行,廣賢能之路。內襃有德,外討彊暴。極臨北海,西月氏,匈奴、西域,舉國奉師。輿械之費,不賦於民。虛御府之藏以賞元戎,開禁倉以振貧窮,減戍卒之半。百蠻之君,靡不鄉風,承流稱意。遠方殊俗,重譯而朝,澤及方外。故珍獸至,嘉穀興,天應甚彰。今諸侯支子封至諸侯王,而家皇子為列侯,臣青翟、臣湯等竊伏孰計之,皆以為尊卑失序,使天下失望,不可。臣請立臣閎、臣旦、臣胥為諸侯王。”四月癸未,奏未央宮,留中不下。
“丞相臣青翟、太僕臣賀、行御史大夫事太常臣充、太子少傅臣安行宗正事昧死言:臣青翟等前奏大司馬臣去病上疏言,皇子未有號位,臣謹與御史大夫臣湯、中二千石、二千石、諫大夫、博士臣慶等昧死請立皇子臣閎等為諸侯王。陛下讓文武,躬自切,及皇子未教。群臣之議,儒者稱其術,或誖其心。陛下固辭弗許,家皇子為列侯。臣青翟等竊與列侯臣壽成等二十七人議,皆曰以為尊卑失序。高皇帝建天下,為漢太祖,王子孫,廣支輔。先帝法則弗改,所以宣至尊也。臣請令史官擇吉日,具禮儀上,御史奏輿地圖,他皆如前故事。”制曰:“可。”
四月丙申,奏未央宮。“太僕臣賀行御史大夫事昧死言:太常臣充言卜入四月二十八日乙巳,可立諸侯王。臣昧死奏輿地圖,請所立國名。禮儀別奏。臣昧死請。”
制曰:“立皇子閎為齊王,旦為燕王,胥為廣陵王。”
四月丁酉,奏未央宮。六年四月戊寅朔,癸卯,御史大夫湯下丞相,丞相下中二千石,二千石下郡太守、諸侯相,丞書從事下當用者。如律令。
“維六年四月乙巳,皇帝使御史大夫湯廟立子閎為齊王。曰:於戲,小子閎,受茲青社!朕承祖考,維稽古建爾國家,封於東土,世為漢籓輔。於戲念哉!恭朕之詔,惟命不於常。人之好德,克明顯光。義之不圖,俾君子怠。悉爾心,允執其中,天祿永終。厥有炋臧,乃凶於而國,害於爾躬。於戲,保國艾民,可不敬與!王其戒之。”
右齊王策。
“維六年四月乙巳,皇帝使御史大夫湯廟立子旦為燕王。曰:於戲,小子旦,受茲玄社!朕承祖考,維稽古,建爾國家,封於北土,世為漢籓輔。於戲!葷粥氏虐老獸心,侵犯寇盜,加以奸巧邊萌。於戲!朕命將率徂征厥罪,萬夫長,千夫長,三十有二君皆來,降期奔師。葷粥徙域,北州以綏。悉爾心,毋作怨,毋俷德,毋乃廢備。非教士不得從徵。於戲,保國艾民,可不敬與!王其戒之。”
右燕王策。
“維六年四月乙巳,皇帝使御史大夫湯廟立子胥為廣陵王。曰:於戲,小子胥,受茲赤社!朕承祖考,維稽古建爾國家,封於南土,世為漢籓輔。古人有言曰:‘大江之南,五湖之間,其人輕心。楊州保疆,三代要服,不及以政。’於戲!悉爾心,戰戰兢兢,乃惠乃順,毋侗好軼,毋邇宵人,維法維則。書云:‘臣不作威,不作福,靡有後羞。’於戲,保國艾民,可不敬與!王其戒之。”
右廣陵王策。
太史公曰:古人有言曰“愛之欲其富,親之欲其貴”。故王者壃土建國,封立子弟,所以襃親親,序骨肉,尊先祖,貴支體,廣同姓於天下也。是以形勢彊而王室安。自古至今,所由來久矣。非有異也,故弗論箸也。燕齊之事,無足采者。然封立三王,天子恭讓,群臣守義,文辭爛然,甚可觀也,是以附之世家。
褚先生曰:臣幸得以文學為侍郎,好覽觀太史公之列傳。傳中稱三王世家文辭可觀,求其世家終不能得。竊從長老好故事者取其封策書,編列其事而傳之,令後世得觀賢主之指意。
蓋聞孝武帝之時,同日而俱拜三子為王:封一子於齊,一子於廣陵,一子於燕。各因子才力智能,及土地之剛柔,人民之輕重,為作策以申戒之。謂王:“世為漢籓輔,保國治民,可不敬與!王其戒之。”夫賢主所作,固非淺聞者所能知,非博聞彊記君子者所不能究竟其意。至其次序分絕,文字之上下,簡之參差長短,皆有意,人莫之能知。謹論次其真草詔書,編於左方。令覽者自通其意而解說之。
王夫人者,趙人也,與衛夫人並幸武帝,而生子閎。閎且立為王時,其母病,武帝自臨問之。曰:“子當為王,欲安所置之?”王夫人曰:“陛下在,妾又何等可言者。”帝曰:“雖然,意所欲,欲於何所王之?”王夫人曰:“原置之雒陽。”武帝曰:“雒陽有武庫敖倉,天下旻?戹,漢國之大都也。先帝以來,無子王於雒陽者。去雒陽,餘盡可。”王夫人不應。武帝曰:“關東之國無大於齊者。齊東負海而城郭大,古時獨臨菑中十萬戶,天下膏腴地莫盛於齊者矣。”王夫人以手擊頭,謝曰:“幸甚。”王夫人死而帝痛之,使使者拜之曰:“皇帝謹使使太中大夫明奉璧一,賜夫人為齊王太后。”子閎王齊,年少,無有子,立,不幸早死,國絕,為郡。天下稱齊不宜王雲。
所謂“受此土”者,諸侯王始封者必受土於天子之社,歸立之以為國社,以歲時祠之。春秋大傳曰:“天子之國有泰社。東方青,南方赤,西方白,北方黑,上方黃。”故將封於東方者取青土,封於南方者取赤土,封於西方者取白土,封於北方者取黑土,封於上方者取黃土。各取其色物,裹以白茅,封以為社。此始受封於天子者也。此之為主土。主土者,立社而奉之也。“朕承祖考”,祖者先也,考者父也。“維稽古”,維者度也,念也,稽者當也,當順古之道也。
齊地多變詐,不習於禮義,故戒之曰“恭朕之詔,唯命不可為常。人之好德,能明顯光。不圖於義,使君子怠慢。悉若心,信執其中,天祿長終。有過不善,乃凶於而國,而害於若身”。齊王之國,左右維持以禮義,不幸中年早夭。然全身無過,如其策意。
傳曰“青采出於藍,而質青於藍”者,教使然也。遠哉賢主,昭然獨見:誡齊王以慎內;誡燕王以無作怨,無俷德;誡廣陵王以慎外,無作威與福。
夫廣陵在吳越之地,其民精而輕,故誡之曰“江湖之間,其人輕心。楊州葆疆,三代之時,迫要使從中國俗服,不大及以政教,以意御之而已。無侗好佚,無邇宵人,維法是則。無長好佚樂馳騁弋獵淫康,而近小人。常念法度,則無羞辱矣”。三江、五湖有魚鹽之利,銅山之富,天下所仰。故誡之曰“臣不作福”者,勿使行財幣,厚賞賜,以立聲譽,為四方所歸也。又曰“臣不作威”者,勿使因輕以倍義也。
會孝武帝崩,孝昭帝初立,先朝廣陵王胥,厚賞賜金錢財幣,直三千餘萬,益地百里,邑萬戶。
會昭帝崩,宣帝初立,緣恩行義,以本始元年中,裂漢地,盡以封廣陵王胥四子:一子為朝陽侯;一子為平曲侯;一子為南利侯;最愛少子弘,立以為高密王。
其後胥果作威福,通楚王使者。楚王宣言曰:“我先元王,高帝少弟也,封三十二城。今地邑益少,我欲與廣陵王共發兵雲。廣陵王為上,我復王楚三十二城,如元王時。”事發覺,公卿有司請行罰誅。天子以骨肉之故,不忍致法於胥,下詔書無治廣陵王,獨誅首惡楚王。傳曰“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泥中,與之皆黑”者,土地教化使之然也。其後胥復祝詛謀反,自殺,國除。
燕土墝埆,北迫匈奴,其人民勇而少慮,故誡之曰“葷粥氏無有孝行而禽獸心,以竊盜侵犯邊民。朕詔將軍往征其罪,萬夫長,千夫長,三十有二君皆來,降旗奔師。葷粥徙域遠處,北州以安矣”。“悉若心,無作怨”者,勿使從俗以怨望也。“無俷德”者,勿使背德也。“無廢備”者,無乏武備,常備匈奴也。“非教士不得從徵”者,言非習禮義不得在於側也。
會武帝年老長,而太子不幸薨,未有所立,而旦使來上書,請身入宿衛於長安孝武見其書,擊地,怒曰:“生子當置之齊魯禮義之鄉,乃置之燕趙,果有爭心,不讓之端見矣。”於是使使即斬其使者於闕下。
會武帝崩,昭帝初立,旦果作怨而望大臣。自以長子當立,與齊王子劉澤等謀為叛逆,出言曰:“我安得弟在者!今立者乃大將軍子也。”欲發兵。事發覺,當誅。昭帝緣恩寬忍,抑案不揚。公卿使大臣請,遣宗正與太中大夫公戶滿意、御史二人,偕往使燕,風喻之。到燕,各異日,更見責王。宗正者,主宗室諸劉屬籍,先見王,為列陳道昭帝實武帝子狀。侍御史乃復見王,責之以正法,問:“王欲發兵罪名明白,當坐之。漢家有正法,王犯纖介小罪過,即行法直斷耳,安能寬王。”驚動以文法。王意益下,心恐。公戶滿意習於經術,最後見王,稱引古今通義,國家大禮,文章爾雅。謂王曰:“古者天子必內有異姓大夫,所以正骨肉也;外有同姓大夫,所以正異族也。周公輔成王,誅其兩弟,故治。武帝在時,尚能寬王。今昭帝始立,年幼,富於春秋,未臨政,委任大臣。古者誅罰不阿親戚,故天下治。方今大臣輔政,奉法直行,無敢所阿,恐不能寬王。王可自謹,無自令身死國滅,為天下笑。”於是燕王旦乃恐懼服罪,叩頭謝過。大臣欲和合骨肉,難傷之以法。
其後旦復與左將軍上官桀等謀反,宣言曰“我次太子,太子不在,我當立,大臣共抑我”云云。大將軍光輔政,與公卿大臣議曰:“燕王旦不改過悔正,行惡不變。”於是脩法直斷,行罰誅。旦自殺,國除,如其策指。有司請誅旦妻子。孝昭以骨肉之親,不忍致法,寬赦旦妻子,免為庶人。傳曰“蘭根與白芷,漸之滫中,君子不近,庶人不服”者,所以漸然也。
宣帝初立,推恩宣德,以本始元年中盡復封燕王旦兩子:一子為安定侯;立燕故太子建為廣陽王,以奉燕王祭祀。
三王封系,舊史爛然。褚氏後補,冊書存焉。去病建議,青翟上言。天子沖挹,志在急賢。太常具禮,請立齊燕,閎國負海,旦社惟玄。宵人不邇,葷粥遠邊。明哉監戒,式防厥愆。

作品譯文


公元前117年(元狩六年)三月戊申朔日,乙亥,御史臣霍光兼尚書令、左右丞非,下批給御史的文書到達,說:“丞相臣庄青翟、御史大夫臣張湯、太常臣趙充、太行令臣李息、太子少傅併兼宗正職務臣任安冒死上奏:大司馬霍去病上疏說:‘承蒙陛下錯愛,使我霍去病能在軍中供職。本應專心思考邊防事務,即使戰死在荒野也無法報答陛下,居然敢考慮他事來打擾陛下。我這樣做,實在是因為看到陛下為天下事憂勞,因哀憐百姓竟忘了自己,減少了食膳音樂,裁減了郎員。皇子們賴天保佑,長大成人,已能行趨拜之禮,但至今未封號位設師傅官。陛下謙恭禮讓,不憐憫骨肉之情,群臣私下都希望早日予以封號,但不敢越職進奏。我不勝犬馬之心,冒死建言,希望陛下命有司,趁盛夏吉日早定皇子之位。希望陛下鑒察。’皇帝下詔道:‘交下御史辦理。’臣謹與中二千石、二千石臣公孫賀等商議:古來分地立國,同時建立諸侯國以尊奉天子,這是尊崇宗廟,重視社稷的原因。現在臣霍去病上疏,不忘其職責,用以宣揚皇恩,稱道天子謙讓自貶,為天下事煩勞,思慮皇子未封號位。臣庄青翟、臣張湯等應奉義遵職,卻愚昧痴獃而不及事。如今正是盛夏吉時,臣庄青翟、臣張湯等冒死請立皇子臣劉閎、臣劉旦、臣劉胥為諸侯王。冒死請求確定所封給他們的國名。”
皇帝下詔示道:“聽說周朝分封八百諸侯,所有姬姓並列,有子爵、男爵、附庸。《禮記》說:‘支子不得奉祭宗廟。’你們說並建諸侯國用來重社稷,我沒聽說過。再說上天並不是為君王而降生百姓。我德行淺薄,海內上下未能協和,卻勉強使未習教義的皇子做諸侯王,那麼大臣對他能起什麼勸勉作用?應重新討論,以列侯封賜他們。”
三月丙子日又奏未央宮:“丞相臣庄青翟,御史大夫臣張湯冒死進諫:臣謹與列侯臣嬰齊、中二千石二千石臣公孫賀、諫議大夫博士臣任安等商議說:我們聽說周朝分封八百諸侯,姬姓並列,來奉侍天子。康叔憑藉其祖父和父親而顯貴。伯禽憑藉周公受封,他們都是建國的諸侯,以傅相為輔佐。百官遵奉法令,各守其職。國家的統系便完備無缺了。我們私下認為並建諸侯之國之所以能重社稷的原因,是因為天下諸侯各按它的職責向天子朝貢奉祭。支子不得奉祭宗祖,這是禮制所規定的。封建諸侯,使他們守住藩國,帝王就能藉此扶德施化。陛下奉承天意統轄天下,光大先聖的遺業,尊賢禮士,聖功顯赫,扶持興起即將滅絕之國。使蕭何的後代繼續受封在酇邑,褒揚公孫弘等群臣。昭示六親的尊卑之序,表明上天施予之屬,使諸侯王封君能夠推私恩分給子弟戶邑,賜號尊建一百多個諸侯王。然而卻以皇子為列侯,這就尊卑相逾越,列位失序,不能將基業傳給子孫萬代。臣等請求立臣劉閎、臣劉旦、臣劉胥為諸侯王。”三月丙子日,進奏未央宮。
皇帝下詔批示道:“康叔有十個兄弟而獨被尊貴的原因,是褒揚有德之人。周公被特許在郊外祭祀天神,所以魯國有白色公畜、赤色牛的祭牲。其他公侯用毛色不純的祭牲,這是賢者和不肖者的差別。‘崇高的道德令人仰慕,正大光明的行為令人嚮往’,我對他們很敬仰。以此來壓抑未成德的皇子,封他們為列侯就可以了。”
四月戊寅日,進奏未央宮:“丞相臣庄青翟、御史大夫臣張湯冒死諫言:臣庄青翟等與諸位列侯、二千石級官吏、諫大夫、博士臣慶等商議:冒死奏請立皇子為諸侯王。皇帝命道:‘康叔有十個兄弟而獨被尊貴的原因,是褒揚有德之人。周公被特許在郊外祭祀天神,所以魯國有白色公畜、赤色牛的祭牲。其他公侯用毛色不純的祭牲,這是賢者和不肖者的差別。崇高的道德令人仰慕,正大光明的行為令人嚮往,我對他們很敬仰。以此來壓抑未成德的皇子,封他們為列侯就可以了。’臣庄青翟、臣張湯、博士臣將行等聽說康叔兄弟有十人,武王繼位,周公輔佐成王,其他八人都因為祖父和父親的尊貴建為大國。康叔年幼,周公在三公之位,而伯禽在魯封國,那是因為封爵位時,還沒成年。後來康叔扞止祿父之難。伯禽消滅淮夷之亂。從前五帝各有不同的體制,周朝有五等爵位,春秋只有三等爵位,都是根據時代不同而安排尊卑之序。高皇帝撥亂反正,昭示至德,安定海內,分封諸侯,爵位分為二等。皇子有的尚在繦緥之中也立為諸侯王,以承繼天子,作為萬世的法則,不可改變。皇帝躬行仁義,親播聖德,文治武功互相配合。彰揚慈愛孝親的德行,廣拓進賢唯能的道路。對內褒揚有德行之人,對外討伐強暴之賊。北臨翰海,西至月氏(zhī,支),匈奴、西域,舉國貢奉效法。車輿兵械的費用,不向百姓賦?。盡朝中府庫所藏獎賞將士,開啟宮禁的倉庫賑濟貧民,戍卒減少一半。百蠻夷狄的君長,無不聞風向慕,承受漢朝的教化屈首稱讚。遠方異域,不辭輾轉翻譯前來朝拜,聖上恩澤遍及邊遠地方。所以四方珍禽異獸不斷送來,嘉禾米穀豐收,天道感應甚為彰著。如今諸侯支子都封為諸侯王,而皇子卻賜封列侯,臣青翟、臣張湯等私下反覆商議,都認為尊卑失序,使天下百姓失望,這是不可以的。臣請求立臣劉閎、臣劉旦、臣劉胥為諸侯王。“四月癸未日,進奏未央宮,奏章留在宮中沒有批示下達。
“丞相臣庄青翟、太僕臣公孫賀、行御史大夫事太常臣趙充、太子少傅臣任安行宗正事冒死進言:臣庄青翟等以前進奏大司馬臣霍去病上疏說,皇子未有封號王位,臣謹與御史大夫臣張湯、中二千石、二千石、諫議大夫、博士臣慶等昌死請立皇子臣劉閎為諸侯王。陛下謙讓自己的文治武功、責己甚懇切,談到皇子未習教義。群臣的建議,儒者都稱揚其說,有時卻拂逆其心。陛下堅決推辭,不予同意,只許封皇子為列侯。臣庄青翟等私下與列侯臣蕭壽成等二十七人商議,都認為尊卑失序。高皇帝創建天下,為漢太祖,封子孫為王,擴大支輔勢力。不改先帝的法則,用以顯彰先帝至尊。臣請求陛下令史官選擇吉日,開列禮儀奉上,令御史呈上地圖,其他都照以前舊例。”皇上下詔批示道:“可以。”
四月丙申日,進奏未央宮:“太僕臣公孫賀代理御史大夫官職冒死進言:太常臣趙充說通過占卜得知四月二十八日乙時,可以立諸侯王。臣冒死進呈地圖,請給所立封國命名。關於儀式另行上奏。臣冒死請求。”
皇上下詔批示道:“立皇子劉閎為齊王,劉旦為燕王,劉胥為廣陵王。”
四月丁酉日,進奏未央宮。元狩六年(前117)四月初一(戊寅),到癸卯日,御史大夫張湯下達丞相,丞相下達中二千石級官員,二千石級官員下達郡太守、諸侯相,丞書從事下達有關辦事人員。按照命令行事。
“元狩六年(前117)四月乙巳日,皇帝使御史大夫張湯告廟立皇子劉閎為齊王。聖旨道:嗚呼,兒子劉閎,接受這包青色社土!我繼承祖先之帝業,根據先王之制,封你國家,封在東方,世代為漢藩籬輔臣。嗚呼,你要念此勿忘!要敬受我的詔令,要想到天命不是固定不變的。人能愛好善德,才能昭顯光明。若不圖德義,就會使輔臣懈怠。竭盡你的心力,真心實意地執持中正之道,就能永保天祿。如有邪曲不善,就會傷害你的國家,傷害你自身。嗚呼,保護國家,養護人民,能不敬慎嗎!齊王你一定要戒慎。”
以上是齊王的策文。
“公元前117年(元狩六年)四月乙巳日,皇帝使御大夫張湯告廟立皇子劉旦為燕王。聖旨道:嗚呼,兒子劉旦,接受這包黑色社土!我繼承祖先之帝業,根據先王之制,封你國家,封在北方,世代為藩籬輔臣。嗚呼!葷(xūn,勛)粥(yù,育)氏有虐待老人的禽獸之心,到處侵略掠奪,加以姦殺邊民。嗚呼!我命大將率軍往征其罪,他們的萬夫頭領,千夫頭領,共有三十二帥都來歸降,偃旗息鼓而逃。葷粥遷於漠北,北方因此安定。竭盡你的心力,不要與人結怨,不要做敗德之事,不要廢棄武備。士民未經教習,不得從軍出征。嗚呼!保護國家,養護人民,能不敬慎嗎!燕王你一定要戒慎。”
以上是燕王的策文。
“公元前117年(元狩六年)四月乙巳日,皇帝使御史大夫張湯告廟立皇子劉胥為廣陵王。聖旨道:嗚呼,兒子劉胥,接受這包紅色社土!我繼承祖先之帝業,根據先王之制,封你國家,封在南方,世代為漢藩籬輔臣。古人有言:‘大江以南,五湖之間,這一帶的人輕浮。楊州是保衛中原的邊疆,三代時為王畿外圍之地,但政教不能到達。’嗚呼!竭盡你的心力,要小心戒慎,百姓才會柔順。不要童蒙無知,不要好軼樂弛騁遊獵,不要接近小人,一切要按法則行事。《尚書》上說:‘臣子不對百姓作威作福,就不會有后辱。’嗚呼,保護國家,養護人民,能不敬慎嗎!廣陵王你一定要戒慎。”
以上是廣陵王的策文。
太史公說:古人有句話說:“愛他就希望他富有,親他就希望他尊貴。”所以君王裂土建國,分封子弟,用來褒揚親屬,分序骨肉,尊崇祖先,顯貴同族,使同姓之人散佈於天下。因此國勢必然強大,王室必然安定。從古到今,由來已久了。歷代沒有什麼不同,所以不必論述。燕王齊王受封之事,不值得采寫。然而封立三王,天子謙恭禮讓,群臣堅守道義,文辭燦然照人,很值得觀賞,因此將此附在世家裡。
褚少孫先生說:我很幸運能憑藉文學成為侍郎,喜歡閱覽太史公的列傳。傳中稱道《三王世家》文辭可觀,但尋找三王世家始終沒有得到。私下在喜歡舊事的長者那裡取得他們所保存的封策書,把其中的有關事迹編寫出來以便傳下去,使後世之人能知道賢主的旨意。
聽說孝武帝的時候,同一天拜封三子為王:封一個皇子在齊,一個皇子在廣陵,一個皇子在燕。各自按皇子才力智能,及土地的貧瘠和肥沃,人民的輕浮和莊重,為之作策文來告誡他們:“世代為漢的藩屬輔臣,保護國家,養護人民,能不敬慎嗎!諸王一定要戒慎。”一個賢明的國君的所做所為,本來就不是孤陋寡聞之人所能理解的,如果不是博聞強記,君子是不能透徹理解他的深意的。至於詔書的次序分段,語言的上下行文,策文的參差長短,都有深意,別人是不能理解的。謹論定編次這些本稿詔書,編列於下,使讀者能自己通解它的宗旨。
王夫人是趙國人,與衛夫人同受武帝的寵幸,而生了劉閎。劉閎將立為王時,他的母親生病,武帝親自前去探問。問道:“兒子應當封王,你想把他封在哪裡?”王夫人說:“有陛下在,我又有什麼可說的呢。”武帝說:“雖然如此,就你的願望來說,想封他到什麼地方為王?”王夫人說:“希望封在雒陽。”武帝說:“雒陽有武庫敖倉,是天下要衝之地,是漢朝的大都城。從先帝以來,沒有一個皇子封在雒陽為王的。除了雒陽,其他地方都可以。”王夫人沒有作聲。武帝說:“關東的國家,沒有比齊國更大的。齊國東邊靠海,而且城郭大,古時只臨菑(zī,資)城就有十萬戶,天下肥沃的土地沒有比齊國更多的了。”王夫人以手擊頭,感謝道:“太好了。”王夫人病故武帝很哀痛,派使者去祭拜道:“皇帝謹派使者太中大夫明捧著璧玉一塊,賜封夫人為齊王太后。”皇子劉閎為齊王,年紀小,沒有兒子,立王以後,不幸早死,封國廢絕,變為郡。世人說齊地不宜封王。
所謂“受此土”的意思,即諸侯王開始受封時,一定受土於天子祭祀土神的地方,回到封國再建立自己的國社,每年祭祀它。《春秋大傳》記載:“天子之國有泰社,東方為青色,南方為赤色,西方為白色,北方為黑色,中央為黃色。”所以將分封於東方的取青土,分封於南方的的取赤土,分封於西方的取白土。分封於北方的取黑土,分封於中央京畿的取黃土。各取自己的色土,用白茅草包裹起來,封好以後以之為社。這就是最初受封於天子的情形。這叫做主土。對於主土,要建立社壇祭祀它。“朕承祖考”的意思,“祖”是祖先,“考”是先父。“維稽古”的意思,“維”是忖度,是考慮,“稽”是應當,即應當順從古人之道的意思。
齊地的人多變奸詐,不通禮義,所以天子告誡齊王說:“敬受朕的詔令,要想到天命是固定不變的。人能愛好善德,才能昭顯光明。若不圖道義,則使輔臣懈怠。竭盡你的心力,真心實意地執持中正之道,就能永保天祿。如有邪曲不善,就會傷害你的國家,傷害你自身。”齊王到了封國,左右大臣能以禮義維繫護持,不幸齊王中年夭折。然而他一生無過失,遵照了給他的策文之意。
古書上說“靛青從藍草中提取,而顏色比藍草更青”,指的是教化使之如此。富有遠見的賢主,有獨到的真知灼見:警誡齊王對內要謹慎;警誡燕王不要與人結怨,不要做敗德之事;警誡廣陵王對外要謹慎,不要作威作福。
廣陵在吳越之地,這個地方的人精明而輕浮,所以天子告誡廣陵王說:“江湖之間,這一帶的人輕浮。楊州是保衛中原的邊疆,三代之時迫使他們隨從中原風俗服飾,但政教不大達到,只能用心意來駕御罷了。不要童蒙無知,不要貪圖安逸,不要接近小人,一切要按照法則行事。不要好逸樂馳騁遊獵過度安樂,而接近小人。經常想到法度,就不會有羞辱之事了。”三江、五湖一帶有魚鹽的收益,銅山的財富,是天下人所羨慕的。所以天子告誡說“臣不作福”,其用意是說不要濫用財貨錢幣,賞賜過分,以此來樹立聲謄,使四方之人前來歸附。又說“臣不作威”的用意,是不讓他利用當地人的輕浮而背棄禮義。
適逢孝武帝去世,孝昭帝繼位,對前朝廣陵王劉胥,多多賜賞金錢財物,價值三千多萬,增加封地百里,食邑萬戶。
又適逢昭帝去世,宣帝初即位,因骨肉恩情,施行道義,在本始元年(前73)中,割裂漢地,全用來分封廣陵王劉胥的四個兒子:一個封為朝陽侯;一個封為平曲侯;一個封為南利侯;最受寵愛的小兒子劉弘,立為高密王。
此後劉胥果然作威作福,派使者勾結楚王。楚王揚言說:“我的祖先元王,是高祖的小弟弟,封有三十二城。現在封地城邑越來越少,我要與廣陵王共同起兵。擁立廣陵王為皇上,我要恢復當年元王封給我楚王的三十二城,象元王時一樣。”這件事被發覺,公卿官史請求執行誅罰。天子因骨肉之故,不忍心對劉胥執法,下詔書不處治廣陵王,只誅殺了惡首楚王。古書上說:“蓬草生長在麻中,不必扶持自然挺直;白沙處在污泥中,與污泥同黑”,指的是水土教化使它如此的。此後劉胥又祈神降殃禍謀划反叛,結果事發自發,封國被廢除。
燕國的土地貧瘠,北近匈奴,這一帶的人勇敢但缺少謀略,所以天子告誡燕王說“葷粥氏沒有孝行而有禽獸之心,以盜竊侵犯邊民為事。朕命將軍往征其罪,統帥萬人的將官,統帥千人的將官,三十二個君長都來歸降,偃旗息鼓而逃。葷粥氏遠涉他處,北方因此安定。”“悉若心,無作怨”的用意,是不讓他隨從當地習俗而產生怨恨。“無俷德”的用意,是不讓燕王背棄恩德。“無廢備”的用意,是不要削減軍備,而要經常防備匈奴。“非教士不得從征”的用意,是說凡不習禮義之士,不得召之身邊使用。
正逢武帝年老,而太子不幸早亡,還沒有再立太子,劉旦派使者前來上書,請求到長安來擔任皇上的宿衛。武帝看到他的信,扔到地上,發怒說:“生子應當把他放到齊魯禮義之地,竟將他放在燕趙之地,果然有爭奪之心,不謙讓的端倪表現出來了。”於是派人在宮闕之下斬了劉旦的使者。
適逢武帝駕崩,昭帝新登位,劉旦果然生怨而責恨議事大臣。劉旦自以為當立長子,與齊王之子劉澤等人圖謀叛亂,揚言說:“我哪裡能讓弟弟在!如今登位的是大將軍的兒子。”想要發兵。事情被發覺,應該處死。昭帝本於骨肉恩情予以寬容,就把這件案子壓下來不讓張揚。公卿派大臣請求處理,朝廷派遣宗正與太中大夫公戶滿意、兩個御史,一齊到燕國去,諷勸曉諭燕王。到了燕國,各在不同的時間,輪流去會見並責問燕王。宗正是執掌劉氏皇族戶籍的,首先會見燕王,給他列舉昭帝確實是武帝兒子的事實。之後,侍御史再去見燕王,用國法責備他,問道:“燕王你欲要起兵造反,罪狀甚明,應當辦罪。漢朝有大法,諸王只要犯下一點兒小罪過,就得依法判處,怎能寬恕大王你。”用法律條文使他恐懼震動。燕王情緒逐漸低落,心裡恐懼。公戶滿意熟悉儒經義理,最後會見燕王,引述古今道義,國家大禮,言辭華美,喻理庄正。對燕王說:“古來天子,在朝內必有異姓大夫,這是用來匡正王族子弟的;在朝外有同姓大夫,用來匡正姓諸侯。周公輔佐成王,誅殺了他兩個弟弟,所以天下太平。武帝在時,還能寬容大王。現今昭帝剛繼位,年幼,春秋正富,尚未親自執政,一切大權委任大臣。古來誅殺懲罰不褊袒內親外戚,所以天下太平。現在大臣輔佐政事,奉行法律率直辦事,不敢有所褊袒,恐怕不能寬恕你燕王。大王可要自己謹慎,不要使自己身死國滅,被天下人恥笑。”這時燕王劉旦才恐懼認罪,叩頭認錯。大臣們想使他們骨肉和好,不忍用法律制裁他。
後來劉旦又與左將軍上官桀等謀反,揚言說“我是次太子,太子不在了,我應當繼位,大臣們壓抑我”等等。大將軍霍光輔政,與公卿大臣們商議道:“燕王劉旦不改過歸正,仍舊為惡不改。”於是按法直斷,將行誅殺懲罰。劉旦自殺,封國被廢,正如給他的策文所指出的。有關官員請求處死劉旦的妻子和兒女。昭帝因為他們是骨肉之親,不忍執法,寬赦了劉旦的妻子兒女,削為平民。古籍說“蘭根和白芷,把它浸泡在臭水裡,君子人就不再接近它,平民也不再佩帶它”,這是浸泡使它如此的。
宣帝新登位,廣推恩澤,弘揚德化,在本始元年(前73年)中又都賜封燕王劉旦的兩個兒子:一個兒子封為安定侯;把燕王原來的太子劉建封為廣陽王,讓他承奉燕王的祭祀。

作品賞析


該篇世家在寫法上不同於其他諸篇世家:只載述關於孝武帝封立三個兒子劉閎、劉旦和劉胥的疏奏策文而不及三王行事。這是因為“燕齊之事,無足采者。然封立三王,天子恭讓,群臣守義,文辭爛然,甚可觀也”。
在世襲的封建社會,太子繼承帝位、其他皇子分封為王是法定的常規。但孝武要封子為列侯,在群臣多次力諫的情況下,才同意封子為王。他這種“卑讓自貶”的作法,在封建帝王中確屬罕見。
孝武帝之所以要封子為列侯,大概鑒於皇子為王“奉承天子”、“尊宗廟重社稷”者少,擾亂朝綱謀反危國者多的歷史教訓。所以在封子為王時,又“各因子才力智能,及土地之剛柔,人民之輕重,為作策以申戒之”。皇子受封為王后的表現,恰恰與孝武帝的願望相反:除齊王劉閎中年早夭,沒有違背策意外,燕王劉旦、廣陵王劉胥都私通叛黨,陰謀造反,結果被迫自殺,封國被廢除。孝武帝的雄才大略、高瞻遠矚由此可見一斑。
孝武帝共有六個兒子,只有三王寫入“世家”,這是因為趙婕妤所生弗陵後為昭帝,自然不應當列入世家。李夫人所生髆,受封於天漢四年,所以不見本“世家”。衛皇后所生戾太子,前因其為太子,自然不應當列入世家。后太子被廢,作者不補出,是出於避諱的原因。

作者簡介


司馬遷(約公元前145或前135年—?),夏陽(在今陝西韓城西南)人。出身史學世家,父親司馬談官至太史令。司馬遷十歲時隨父到長安,先後求學於董仲舒和孔安國門下。二十歲開始遊歷名山大川,所到之處均考察風俗,採集史跡傳說。繼承父親太史令的職位后,司馬遷得以飽覽朝廷藏書,又隨漢武帝到各地巡遊,增長了見識;他同時開始著手整理史料,以完成父親寫一部“名主賢君、忠臣死義之事”的通史的遺願。漢武帝天漢二年(公元前99年),李陵出征匈奴時因友軍接應不力身陷重圍,在矢盡糧絕的情況下投降匈奴,司馬遷因上疏為李陵辯護觸怒武帝,被處以宮刑。受此大辱,司馬遷憤不欲生,但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決心“隱忍苟活”。出獄後任中書令,繼續發憤著書,完成了被魯迅先生譽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的名著《史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