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布頭
中國傳統相聲的代表作品
《賣布頭》是中國傳統相聲的代表作品,屬於對口相聲,原由民國初年藝人口頭創作。
戴少甫與於俊波、侯寶林與郭啟儒、王世臣與趙玉貴、郭德綱與于謙、苗阜與王聲等均表演過這一曲目。該相聲作品反映了舊社會的商業市場及個體小商販,在介紹所銷售的商品時,自賣自誇,高聲叫賣,以招攬顧客的情景。
一開始以仿學北京具有特殊風味的賣糖葫蘆、聞香果、牛筋兒豌豆的叫賣聲作為鋪墊,接著,摹擬各種賣布頭生意的套話及弄虛作假極盡誇張和弄巧成拙,最後把賤賣變成了白送而收底。展示了舊中國市場生活生動風趣的一個側面。作品變化多姿,韻律和諧,層次分明。
敘舊社會的商業市場及個體小商販,在介紹所銷售的商品時,自賣自誇,高聲叫賣,以招攬顧客的情景。一開始以仿學北京具有特殊風味的賣糖葫蘆、聞香果、牛筋兒豌豆的叫賣聲作為鋪墊,接著,摹擬各種賣布頭生意的套話及弄虛作假極盡誇張和弄巧成拙,最後把賤賣變成了白送而收底。
該相聲作品展示了舊中國市場生活生動風趣的一個側面,是極具欣賞價值和具有一定表演難度的傳統相聲段子。
作品變化多姿,韻律和諧,層次分明。擅長演出此曲目的演員多根據個人的條件有所發揮,以致風格迥異、各有特色。
戴少甫與於俊波、侯寶林與郭啟儒、王世臣與趙玉貴、郭德綱與于謙等均表演過這一曲目。
侯寶林與郭啟儒版本 甲:做買賣都得講宣傳。 甲:大買賣講究做廣告,小買賣講(究)吆喝。 甲:您說做小買賣為什麼吆喝? 甲:就等於給大商業做廣告一樣。 甲:過去大商業,他能把那全部資金40%抽出來做廣告費。 甲:好騙人啊。 甲:您看過去賣葯的就有騙人的,您就拿治胃病的葯來說吧。胃病一般分為2種,一種是胃寒,一種是胃熱。治胃寒的不治胃熱,治胃熱的不治胃寒。 甲:可是他那廣告全治。 甲:您聽那廣告詞:“您有胃病嗎?如果您要有胃病的話,您就請用最好的胃藥,注意註冊商標,盾牌120號。” 甲:這是商標,“這種胃藥叫做畏吾霖”。 甲:什麼小提琴? 甲:畏吾霖,就是說您的胃,如同遇到了甘霖。 甲:如果要是有胃病的話,有胃病嗎? 甲:每天吃飯嗎? 甲:吃飯香嗎? 甲:在本市各大煤鋪均有代售。 甲:分為2種,一種是大個的,一種是小個的。 甲:反正這葯跟煤球也差不了多少,什麼病都不治,專治疑心病。 甲:有一個人,疑神疑鬼,什麼病都沒有,沒事報病號 甲:就上醫院檢查,醫生說你沒病啊。 甲:他連醫生都不信任。 甲:這種病甭吃藥,就給他來點這個,盾牌畏吾霖。或者來倆煤球喝就行了。 甲:是啊,還有一種人有這樣的思想。 甲:本來沒病啊,好好的。總想大小有點病,千萬別要了命。 甲:是啊,上醫院呆會總比上班合適啊。 甲:這種病就叫做疑心病。 甲:這個賣葯的專蒙這種人。 甲:好些賣葯的。 甲:百貨店,嚯,鬧得最凶了。這一趟街上有2家百貨店,您聽吧,能吵個四鄰不安。 甲:商戰。 甲:商業競爭啊,上廣告。電影廣告,電視廣告、流行廣告、電台廣告。門口寫個亂七八糟。 甲:聘請樂隊,兩邊吹,這邊寫著“新張開幕,點價八扣。” 甲:那邊一看,也寫了。 甲:“周年紀念,買一送一”,那邊一看,不行了。 甲:“新張開幕,點價八扣以外,再挂彩。” 甲:挂彩,那邊又貼上了。 甲:”周年紀念,清除貨底大犧牲。“ 甲:是呀。那邊都挂彩了,這還不犧牲嗎? 甲:您再聽樂隊,那邊是”嗒嘟啦嗒嘀嗒啦嘀嗒嘀嗒,啦嗒啦嘟嘟啦嘀嗒啦嘀嗒。“這邊是”嘟鏘鏘鏘,嘟鏘鏘鏘,嘟鏘。“ 甲:比出殯的還熱鬧呢。 甲:這還是經典、大字的買賣。要是街面上的那些買賣,更是五花八門了。 甲:是啊,一般的小買賣,不騙人,就講究吆喝。 甲:吆喝有幾種。 甲:一種吆喝就為是兜攬生意,走到您門口吧,他這麼一吆喝,賣的什麼東西,多少錢。您坐在屋裡就知道了,您要是需要,您就出去賣。 甲:賣菜的。 甲:吆喝地簡單。 甲:”賣土豆,一毛錢二斤“ 甲:您坐在屋裡全都知道了。 甲:還有一種做小買賣的吆喝,賣什麼的告訴您,價錢不告訴您。要買,出來講。 甲:賣柿子的。 甲:您聽吧:”高樁來柿子來誒,誒不澀的咧,澀了又管換來誒呀。“賣柿子的。、 甲:還有一種買賣,他賣的東西不值錢,他對比一樣東西,比他那個貴得多。那意思就是抬高他賣的東西的價錢。 甲:賣老倭瓜的。 甲:這麼吆喝:”栗子味的面老倭瓜來“ 甲:栗子味的面老倭瓜,栗子多少錢一斤?3毛6。 甲:老倭瓜一斤4分。 甲:栗子味的面老倭瓜。 甲:賣栗子的可沒那麼吆喝的,”吃栗子吧,老倭瓜味的。“ 甲:有些做小買賣的吆喝出來非常好聽,可誰也沒學(xiao)過。人家怎麼吆喝他也怎麼吆喝。 甲:做小買賣吆喝沒有訓練班,您多會哪成立一個”小販叫賣聲訓練班“。 甲:比如說,賣糖葫蘆的。 甲:北京城東西南北城吆喝都不同。 甲:那要到北城,吆喝地麻煩。 甲:兩個圓籠,挑了一挑。前面有個方盤,有個竹板,上面燙好些小窟窿,上面都嵌著糖葫蘆。吆喝出來這個味的。 甲:”蜜來~~~誒,冰糖葫蘆兒來喲。“ 甲:到西城,提了木頭花籃的那個。吆喝簡單一點。 甲:”葫蘆兒,冰糖的。“ 甲:到東安市場又不一樣了。 甲:”葫蘆兒剛蘸得。“ 甲:到南城那邊吆喝簡單 甲:就倆字:”葫蘆兒~~“ 甲:北京叫糖葫蘆,天津叫糖墩。 甲:天津吆喝最簡單。 甲:就一個字”墩兒~~~“ 甲:還有一種好聽的。 甲:賣花的。 甲:晚香玉。 甲:吆喝地好聽。 甲:那味兒? 甲:對,是這味兒。 甲:還有賣玉蘭花的。 甲:吆喝比這還好聽 甲:”玉蘭花~~~~誒,茉莉花~~~~“ 甲:到天津不叫玉蘭花。 甲:叫瓣兒蘭花。 甲:吆喝地簡單。 甲:這味兒的:”瓣蘭花兒~晚香玉兒~“ 甲:最講究吆喝的。 甲:賣布頭的。 甲:賣布頭也分幾種,串衚衕賣布頭的,不蒙人。北京推車子的,耍著撥浪鼓。天津的背著大包裹,拿著尺,吆喝這味兒。 甲:”買呀誒花條布誒,做底兒的,做面兒的,十錦白(bo)的,做褲褂去唄。“ 甲:天津也有擺攤的。擺攤的吆喝,那個…您得留神。 甲:不留神走那嚇一跳。拿起那布,咔嚓一摔:”瞧瞧這一塊誒,真正細毛月色,色(shai)不掉,買家去做褲褂去唄。“ 甲:他們吆喝的德國青,黑色(shai)的。 甲:那真叫黑,吆喝這味兒。 甲:”(拍了一下)哎,這塊吆喝,吆喝賤了就是不打價啊。” 甲:“說這塊德國青,這塊怎麼那麼黑,您說怎麼那麼黑?” 甲:“氣死張飛,還不讓李逵,氣死了唐朝的黑敬德(dei)呀” 甲:“怎麼那麼黑,在東山送過碳,西山挖過煤呀,又當過兩天的煤鋪的二掌柜的吧。還真正是德國青啊,真正的德國染兒,真正是德國人製造這塊布兒的”。 甲:“外號‘三不怕’,什麼叫‘三不怕’” 甲:“它不怕洗,不怕淋啊,不怕曬啊。” 甲:“任憑怎麼洗(吹了一下),不掉色(shai)啊”。 甲:白布! 甲:“白布不掉色哎!” 甲:北京還有一路賣布頭的。 甲:有軟調的有硬調的。 甲:吆喝那(nei)塊白布,吆喝地花俏極了。 甲:“這塊吆喝,吆喝賤了就是不打價啊。” 甲:“這塊本色(shai)白,氣死頭場雪,還不讓二場霜,氣死了頭號的洋白面啊。” 甲:“要買到您老家就做被裡兒去吧,是經洗又經曬,還經鋪又經蓋。經拉又經拽,是經蹬又經踹。” 甲:誰睡覺都不老實。 甲:是啊,這是軟調的。 甲:那種硬調的,專門騙人。 甲:趕廟會,今兒在那買,明兒在那買。 甲:誒,不能讓人家認出來什麼模樣,蒙人啊。賣布的不帶尺。 甲:庹。 甲:倆胳膊一伸。 甲:五尺。 甲:誒,不管個高個矮全五尺。您要趕上個高的,那您走點運。 甲:小矮個的那您算倒霉。 甲:他那布啊,沒好的。買來布啊得上膠,上漿。 甲:誒,您看那布啊挺瓷實,挺厚實啊。您買吧,買就上當。買家去做衣服還能穿幾天。 甲:您想下去水,洗完了再做啊。糊窗戶合適了。 甲:是啊,漿性滿洗下去了。 甲:專門騙人。 甲:吆喝地花俏。 甲:比如說這塊布要3塊錢,3塊錢沒人買啊。 甲:落價。 甲:一邊拍手,一邊只跺腳。落幾毛推出去,讓大夥瞧。 甲:還沒人買。 甲:拉回來還落價。 甲:總沒人買總落價,那吆喝地一大套。 甲:您得當個夥計。 甲:您抻著點。 甲:咱們學學。(拍了一下)哎(大聲地)。 甲:那什麼,帶小孩的可抱住了。 甲:不然讓我給嚇著了。 甲:“哎,這塊吆喝賤了吧, 甲:你不要那麼一塊,卻又來這麼一塊, 甲:這塊那塊就大不相同不一樣兒的, 甲:剛才那麼一塊兒,那個叫德國青, 甲:才要那現大洋一塊六哇。 甲:又來這麼一塊,這塊那就叫那晴雨的商標陰丹士林布兒的, 甲:這塊士林布要買到你老家就您做大褂兒去吧, 甲:穿在身上,走在街上, 甲:大夥兒那麼一瞧,真不知道你老是哪號的大掌柜的吧。 甲:這塊布頭, 甲:您要做大褂,又寬又長, 甲:還得大高個,還得是三摟粗的大個胖子,這塊士林布,你到了大布店,說是你老都得點著名兒把它要哇。 甲:到了北京城,講究八大祥,到了瑞蚨祥、瑞林祥、廣盛祥、益和祥、祥義號,廊房頭條坐北朝南還有個謙祥益呀 甲:到了八大祥,你要買一尺, 甲:就得一毛八,沒有一毛八你就買不著那這麼細膚這麼寬,這麼密實這麼厚的這麼好的。 甲:來到我們這攤兒,一個樣兒的貨,一個樣兒的價兒,一個樣兒的行市,誰那也不買小布攤兒那碎布頭兒零布塊兒啊!來到我們這攤兒, 甲:眾位有工夫,(拍了一下)聽我們庹庹尺寸讓讓價吧,一庹五尺, 甲:二庹一丈 甲:三庹一丈五,四庹兩丈,兩丈零一尺這個大尺量就算你打兩丈啊。要到了大布店,買了一尺一毛八,十尺一塊八,二八一十六就得三塊六哇。 甲:來到我們這攤兒,三塊六不要, 甲:把六毛去了它,你是三塊大洋兩就兩不找哇, 甲:三塊錢不要, 甲:不要不要緊,額外的生枝還得讓讓它。 甲:去兩毛,讓兩毛,你給兩塊六;去一毛,讓一毛你給兩塊四,去兩毛,讓兩毛你給兩塊錢。 甲:您要再不要, 甲:不要不要緊,舍了那個本的,我是哪個有叫賺。我是賠本賺吆喝, 甲:小徒弟知道沒打手工錢,這布兩塊錢, 甲:急了嘎登,兩塊大洋打破了它。去兩毛,讓兩毛,你給一塊六 甲:去一毛,讓一毛你給一塊四;再去兩毛,讓兩毛您給一塊錢 甲:這不一塊錢, 甲:再去五毛讓五毛……” 郭榮起與張振圻版本 甲:剛才花五寶同志, 甲:最末饒的這小段兒是《王二姐思夫》。 甲:實際上這個張廷秀不回來,因為這個王二姐不好看。 甲:張廷秀才不回來。 甲:那唱詞裡頭代表出來了。 甲:你看這個王二姐想張廷秀想的,前心貼在後腔,拄著拐棍兒走道兒。這一句,據我一想啊,王二姐是個羅圈兒腿兒。 甲:哎。 甲:他那詞兒代出來了。 甲:“紅緞子繡花鞋,鞋底兒當鞋幫”, 甲:你琢磨這,鞋底兒當鞋幫了,您瞧,拄著拐棍兒,這樣兒就出來了…… 甲:這不是羅圈兒腿兒么?這不是? 甲:哦,瘦的? 甲:就是要的那個意思? 甲:有好多年沒有上台唱了。 甲:也是五十多歲、快六十的一個老演員了。 甲:今天所來的觀眾呢,全是愛好曲藝的。 甲:可是老觀眾佔一大部分。 甲:可是台上的演員呢,說起來,這一場的演員年齡全不小了。 甲:也有六十邊兒的,六十往外,七十歲那兒溜達的。 甲:也別說,就是我們小哥倆兒還年輕一點。 甲:啊,像那些演員,全是秋風落葉,殘燈末廟,臘月的菊花全落了瓣兒了。 甲:我們小哥倆兒真是春天的花朵呀。 甲:美麗鮮艷! 甲:真是四月的海棠,一朵鮮花兒還沒開啦。 甲:這花兒也開不了了。 甲:根兒全爛了。 甲:今天說的節目也是一個老段子。 甲:說一些個做買賣的吆喝。 甲:這個節目有二十多年沒有說了。 甲:也許說到半道就忘了詞兒。 甲:老觀眾也有個原諒。 甲:尤其這個做小買賣的吆喝,在三十年代那個時期—— 甲:北京、天津,帶水音兒,有花腔兒。 甲:就拿天津賣河螃蟹來說吧。 甲:別的地方沒有這樣吆喝的。 甲:海下人多。 甲:一斤約倆,二斤約仨。 甲:吆喝出來特別的好聽。 甲:優優雅雅的那嗓音。 甲:挑著挑進衚衕,全這味的。 甲:“賣螃蟹哎——約河螃蓋哎——這都是團臍的了哎——約河螃蓋哎——呀哎——” 甲:帶著水音兒的。 甲:是這樣吧? 甲:北京的? 甲:是嗎? 甲:有什麼? 甲:嗯。 甲:這個月份正有。 甲:就代表柿子了。 甲:對,就這個味。 甲:天津也有啊。 甲:沒有五咧。 甲:也沒有“柿子”。 甲:吆喝“糖罐”。 甲:天津吆喝。 甲:“喝了吧,喝了吧,蜜了——糖罐啊!” 甲:拿著吃去吧。 甲:賣菜的。 甲:棕繩翹扁擔。 甲:進衚衕兒吆喝。 甲:嗯。 甲:吆喝好聽? 甲:什麼味的? 甲:嗯。 甲:噢,北京這樣吆喝。 甲:天津不是這樣。 甲:分兩種。 甲:有推小車,有擔挑的。 甲:不是排子車。 甲:一個軲轆的小車。 甲:對。 甲:光賣白菜。 甲:一聲白菜後邊跟著四個“咧咧”。 甲:您在頭裡走,他這一嗓子,能嚇您一跳。 甲:走著丹田,就這一嗓子。 甲:推著小車,“喲買咧——白菜咧咧哎——” 甲:這味呢。 甲:擔挑進衚衕兒,這是現找現吆喝。 甲:哎,挑著這挑現踅了。 甲:賣什麼。 甲:這要看不見准剩下。 甲:“賣大蔥嘛、賣白菜咧咧——喲,還有兩捆韭菜,包了兒去!” 甲:過去在我衚衕有一賣菜的。 甲:那天我想吃燒茄子。 甲:這賣菜的認識我。 甲:他把我給擱菜當間兒了。 甲:他吆喝半截兒叫我的名字。 甲:我聽著這個彆扭啊。 甲:“賣大蔥嘛,賣白菜咧咧。”“吆呵,榮起,在這住啊,哈哈。”“山藥豆子、賣茄子啊。” 甲:我扭臉兒就進去了。 甲:買完了我成茄子了。 甲:還有賣包子的。 甲:是啊? 甲:嗯。 甲:噢。 甲:好聽。 甲:噢,北京的。 甲:天津也有。 甲:啊,天津是“肉包”倆字兒。 甲:那“肉”字兒這麼大個。 甲:顯得包子肥。 甲:“包”字兒這麼一點兒,跟著氣兒就出去了。 甲:“肉——包兒。” 甲:順氣兒就走了。 甲:嗯。 甲:哦。 甲:嗯。 甲:趕廟會的? 甲:那怎麼吆喝? 甲:嗯。 甲:嗯。 甲:把小牛包裡頭了。 甲:太肥了這個。 甲:這是串衚衕挑八根繩的。 甲:哦,帶門面的。 甲:哦,帶門面的什麼買賣吆喝? 甲:估衣講究吆喝。 甲:北京的估衣、上海的估衣、山東的估衣…… 甲:天津的估衣。 甲:要到北京吆喝好聽。 甲:死物件擱在他嘴裡能吆喝活了。 甲:邊上有個學徒在給接著下腔兒。 甲:“不錯啊——” 甲:嗯。 甲:四季的衣服什麼全有。 甲:對,這個月份吆喝皮襖。 甲:擱他嘴裡能給吆喝活了啊。 甲:您給接下腔兒啊。 甲:“誰買這件皮襖,原來個當兒的啊——” 甲:嗯,就這味兒。 甲:“黢的溜兒黑呀,湖縐的面子吧——” 甲:“瞧完了面兒,翻過來,再瞧這個筒子吧——” 甲:“您瞧這個毛兒頭兒,九道彎兒,亞賽過螺絲轉兒吧——” 甲:“三九的天,外邊刮多大風,下多大雪,您穿上我這件皮襖,冰地里睡覺,那雪地里去衝盹兒去吧——” 甲:“可怎麼您就忘了冷啦——” 甲:“把你給凍挺啦——” 甲:哈。 甲:“那就死啦——” 甲:給凍死了。 甲:這是北京的。 甲:還有上海估衣。 甲:有啊。 甲:皮襖不叫皮襖。 甲:吆喝皮袍子。 甲:吆喝出來快。 甲:(上海口音)“一件了個皮袍子啊,吆喝了賣啊,三十六塊一角嗯。” 甲:沒聽明白啊? 甲:一件皮襖吆喝了賣,三十六塊一毛五。 甲:這“五”字兒走鼻音。 甲:哎,上海那“五”字兒走鼻音。 甲:“嗯”,在這兒呢。 甲:(上海口音)“一件了個皮袍子啊,吆喝了賣啊,三十六塊一角嗯。”打這出去。 甲:三九的天兒,多冷的天氣不敢擤鼻涕。 甲:一擤鼻涕,這錢零兒就許沒了。 甲:(上海口音)“一件了個皮袍子啊,吆喝了賣啊,三十六塊一角……”(擤鼻涕),哎呀,錢零兒完了。 甲:甩出去了。 甲:還有山東的估衣呢。 甲:有哇,老掌柜的吆喝濁聲濁韻的。 甲:“該買它了該買它,瞧瞧吧,來個瞧瞧吧,哈。”這味兒的。 甲:吆喝一天累了。 甲:叫學徒的吆喝。 甲:山東話徒弟不叫“徒弟”。 甲:叫“小力本兒”。 甲:哎,就是學徒的。 甲:剛來了十幾天,還不會吆喝呢。 甲:小孩才十一、二歲。 甲:掌柜的也是好意讓他學著吆喝。 甲:“哎,我說,小力本兒,你給我吆喝吆喝。” “這不是廢話,見天凈逮飯不吆喝,吆喝,不吆喝,揍!” 甲:掌柜的要打,學徒的害怕。 甲:拿起這件衣裳,哆了哆嗦的,委了委屈的。 甲:“哼,咱來了十來天兒就叫咱吆喝。” 甲:(哭音)“說不吆喝就揍,早知道這個相兒我不來。” 甲:“哎,三掌柜,我吆喝這件。” “哎,是。問明白了好吆喝,錯不也是打嘛。” 甲:“哎,三掌柜,這件是夾袍。” “哎,是,三掌柜,這件夾袍有里兒。” “我知道,當然夾袍有里兒沒里兒是大褂,夾襖拆開倆大褂兒。” 甲:“我說你不窮對付行吧,你吆喝!”“是,這不是吆喝嘛你。” 甲:有暗號。 甲:這個地方有個小布條。 甲:有的時候擱一點兒毛頭紙。 甲:那兒寫著多少錢。 甲:哎,就知道了。 甲:拿起這個衣裳來,委了委屈的,奶黃子味全出來了。 甲:(哭音,下同)“才來了些了天兒,咱不會吆喝就叫咱吆喝,嗯,早知這個相兒我就不來了。” 甲:“瞧瞧吧,來個瞧瞧吧,呀!” 甲:“瞧瞧了這件夾袍子,這件夾袍子啊,呀!夾袍子呀,原當的,呀!” 甲:“做得沒穿他就當了,呀!” 甲:“沒等贖那個當票他就賣了,吆喝了這件要多錢,我說要多錢,呀,要多錢,我說要多錢,呀,嗯,嗯,要多錢?” 甲:“我找不著號頭兒了!” 甲:號頭找不著了。 甲:還有啦。 甲:天津的估衣。 甲:是啊。 甲:對口的。 甲:嗯。 甲:噢。 甲:我也知道。 甲:就在北馬路、西馬路。 甲:上下句的。 甲:一人一句。 甲:有的時候急了就許沒了詞兒。 甲:咱倆來來? 甲:你來上句兒,我來下句兒。 甲:讓你撅不了。 甲:嗯。 甲:來來,來來。 甲:嗯。 甲:大了馬的褂兒呀。 甲:哎,你不是吆喝大馬褂兒了嗎。 甲:我吆喝別的。 甲:可以,可以,來來,來來。 甲:小了馬的褂兒啊。 甲:你不是告訴我吆喝別的嗎? 甲:我吆喝呢? 甲:跟你這個挨著。 甲:再來。 甲:二了馬的褂兒啊。 甲:四了馬的褂兒啊。 甲:哦。 甲:嗯嗯。那可以。 甲:換一個兒,我來上句,你來下句。 甲:興許你就沒了詞。 甲:來,大了馬的褂兒啊。 甲:那多新鮮吶,套裡邊那襯衣那是。 甲:大了馬的褂兒啊。 甲:沒有袖子嘍。 甲:買袍兒的呀。 甲:買了我的襖兒啊。 甲:怎麼這麼厚哇? 甲:後娘當的啊。 甲:五、六毛啊。 甲:爺倆兒趕集嘍。 甲:買褲兒的啊。 甲:三條腿兒啊。 甲:四條腿兒啊。 甲:五條腿兒啊。 甲:大手套兒全出來了。 甲:你沒詞了你。 甲:倒退三、四十年還有一種賣布頭的。 甲:啊。 甲:嗯,您說那布頭兒啊。 甲:二三尺。 甲:那全是布頭兒。 甲:“保現面兒,賣布頭啊”,這個。 甲:我說這不是。我說這布頭兒是一丈三四,大褂兒夠一件,褲褂兒夠一身,被裡兒、被面兒全夠。 甲:它是整體地截下來的。 甲:高陽人多。 甲:天津這兒有一個著名的。 甲:在南市有個白傻子。 甲:這個人賣布滿帶折跟頭的。 甲:啊,有時學個花臉,哇呀怪叫。 甲:他就為招人兒。 甲:在貨架子把布抻起來,“啪”地這麼一摔,一甩這布:“眾位老鄉們啊,來買我這塊布呀——哇呀呀——” 甲:抽瘋了這是。他這賣布這個樣子。 甲:吆喝得好聽。 甲:一吆喝就一大串。 甲:比這個賽那個的。 甲:我來來,你聽聽。 甲:吆喝這種白的。 甲:一吆喝先“哎”這麼一聲。 甲:跟叫板是的。“哎,這是個什麼色,啊這種是個白呀, 你買到家裡去,那做褲褂兒啊,做被單兒啊,做褥裡子吧, 這被窩有臭蟲是怎麼的? 甲:你老踹它幹嗎? 甲:表示他這東西結實。 甲:“哎,十年八年蓋不壞呀。它颳風也不透,那下雨也不漏,你那多麼快的剪子也絞不動來吧。” 甲:鋼板! 甲:對了,對了。 甲:拿機器軋。 甲:拿鉚釘鉚,拿電焊焊,穿出來您再瞧吧。 甲:鍋爐! 甲:這塊吆喝完了,換過頭藍的、毛月兒的、青的。 甲:這青的吆喝黑的。 甲:一吆喝價錢大,慢慢往下讓。 甲:讓到家來少給一分錢也不賣了。 甲:他讓價的時候邊上有個學徒的。 甲:攔著。 甲:假模假式的那意思啊。 甲:過去這麼一攔,“掌柜的,別讓了,賠了。”就這意思。 甲:啊,你去那攔著啦。 甲:我吆喝啊。 甲:這換了啊,“哎,不要那一樁——” 甲:哪兒就賠了? 甲:剛吆喝就給攔回去了。 甲:到價錢那兒再攔著。 甲:對嘍。 甲:“哎,不要那一樁,是又來這麼一塊兒,那樁樁顏色大不相同不一樣兒噠,哎,這種是個黑——” 甲:“——怎麼這麼黑啊,那氣死了莽張飛啊,說不讓黑李逵了, 乙:哦? 那甭往遠處說啊,那到了估衣街, 要買這種布啊,那總得四毛八。 乙:對! 乙:怎麼樣? 除去您得想,誰還買這零布頭啊,小字型大小眼兒的碎布塊來吧。” 甲:“那位先生說,是要賣多少錢吶? 乙:嗯。 乙:一丈四。 乙:多少錢? 乙:多少錢一尺呢? 哎,那位先生說,這布兩塊八,你給我包上吧,你給我裹上吧, 乙:不賣。 這布兩塊八,我讓去兩毛,算您得兩塊六,我再去兩毛,您給兩塊四, 乙:別讓了。 乙:兩塊大洋。 乙:嗯。 乙:你跺它幹嘛? 一塊七啊,一塊六,再要不要這大洋一塊四啊! 還是不要,我讓一毛,去一毛,您給一塊錢。 乙:白拿去了! 於寶林與馮寶華表演的台詞文本。 | 以下為侯寶林與郭啟儒表演的台詞文本。 乙:是啊。 乙:是,過去小買賣最講究吆喝了。 乙:為什麼? 乙:是啊 乙:他幹嘛拿那麼些廣告費呢? 乙:騙人? 乙:當然了。 乙:全治? 乙:怎麼,乒乓球是怎麼的? 乙:怎麼裡面還有小提琴啊? 乙:畏吾霖嗎? 乙:嚯。 乙:我沒有。 乙:廢話,我要不吃飯我早就餓死了。 乙:香啊。 乙:好嘛,掉河裡了。 乙:煤鋪代售舒肝丸啊? 乙:這是煤球啊。 乙:什麼叫疑心病? 乙:你瞧瞧。 乙:是啊。 乙:你看。 乙:煤球能治病嗎? 乙:什麼? 乙:這也是套病號嗎? 乙:可不是嗎? 乙:就是思想上有問題。 乙:是啊。 乙:還有什麼買賣? 乙:幹什麼呀? 乙:商戰。 乙:寫什麼呀? 乙:哦。 乙:什麼呀? 乙:還怎麼樣啊 乙:還挂彩? 乙:又寫了什麼? 乙:犧牲? 乙:好嘛,這哪是做買賣,簡直是胡鬧嘛。 乙:好嘛。 乙:這哪是做買賣呢。 乙:街面上可都是小買賣啊。 乙:誒。 乙:怎麼幾種? 乙:賣什麼的? 乙:青菜。 乙:怎麼吆喝? 乙:吆喝地挺清楚啊。 乙:是啊。 乙:賣什麼的? 乙:柿子? 乙:對。 乙:賣什麼的? 乙:那怎麼吆喝? 乙:哦,栗子味的老倭瓜。 乙:是啊。 乙:還是的。 乙:就是夸人家的倭瓜好吃。 乙:啊?這誰還買啊。也沒那麼吆喝的啊。 乙:那可不是嗎? 乙:沒有。那分賣什麼的? 乙:糖葫蘆? 乙:分那麼四種。 乙:怎麼吆喝? 乙:您學(xiao)一學(xiao)。 乙:對,這是到了北城了。 乙:怎麼吆喝? 乙:西城全那麼吆喝。 乙:那怎麼吆喝? 乙:您說的是擺攤的。 乙:怎麼吆喝? 乙:葫蘆。 乙:對。 乙:怎麼吆喝? 乙:就這麼一”墩“啊。是這麼吆喝。 乙:賣什麼呀。 乙:什麼花? 乙:哦。晚香玉。 乙:那吆喝好聽。吆喝出來是這個味的。 乙:”晚~~~~~~~~香~~~玉。哎哎呀~~~~“ 乙:就這麼吆喝啊。 乙:玉蘭 乙:怎麼吆喝? 乙:好聽 乙:那叫什麼? 乙:瓣兒蘭。 乙:那怎麼吆喝? 乙:這怎麼全都帶這個味兒呢? 乙:賣什麼的? 乙:賣布頭的? 乙:您學(xiao)一學(xiao)。 乙:對啊,到天津都那麼吆喝。 乙:怎麼? 乙:好嘛,這走道不留神是嚇一跳。 乙:黑的。 乙:您學一學。 乙:是嘍。 乙:還是…我知道怎麼那麼黑啊? 乙:不錯。 乙:是嘍。 乙:說一說。 乙:是嘍。 乙:青的。 乙:白布哇? 乙:廢話哎!白布有掉色的嗎? 乙:那怎麼吆喝? 乙:還分軟硬調? 乙:白的,怎麼吆喝? 乙:是嘍。 乙:是嘍。 乙:這…幹嘛呀? 乙:說的可是呢。 乙:那要是硬調的呢? 乙:這也騙人? 乙:沒有準地點。 乙:那使什麼量啊? 乙:庹? 乙:多少尺? 乙:這就算五尺? 乙:那行了。 乙:尺寸不夠啊,都算五尺。 乙:漿漿。 乙:哦。 乙:成冷布了? 乙:好嘛。 乙:那可不是騙人嗎? 乙:哦,是啊。 乙:怎麼? 乙:往裡落價。 乙:是嘍。 乙:還怎麼樣。 乙:還落價? 乙:哦 乙:您學(xiao)一學(xiao)。 乙:我給您抻著,來來來 乙:哎? 乙:什麼意思? 乙:好嘛,聲兒太大。 乙:是嘍。 乙:怎麼樣? 乙:不錯。 乙:德國青。 乙:是嘍。 乙:不錯。 乙:是嘍。 乙:怎麼樣? 乙:是嘍。 乙:怎麼樣? 乙:是嘍。 乙:是嘍。 乙:是嘍。 乙:多少錢? 乙:不錯。 乙:怎麼樣? 乙:五尺。 乙:一丈…怎麼連我也一起賣啊?, 乙:不錯。 乙:怎麼樣? 乙:三塊錢。 乙:怎麼樣? 乙:讓讓? 乙:兩塊錢 乙:還怎麼樣? 乙:是嘍。 乙:還怎麼樣。 乙:一塊六; 乙:一塊錢; 乙:還怎麼樣? 乙:這…白拿去了! 以下為郭榮起與張振圻表演的台詞文本。 乙:唱了一段梅花大鼓。 乙:好哇。 乙:怎麼? 乙:哦,就是為這個? 乙:哪一點兒啊? 乙:王二姐兒,羅圈兒腿兒? 乙:哼,您是醉雷公——胡批! 乙:怎麼唱的? 乙:嗯。 乙:嗨! 乙:不不不,那是想張庭秀想的。 乙:身體軟弱。 乙:哎,腿軟了。 乙:就是啊。 乙:嗯。 乙:大部分都是老觀眾。 乙:是啊。 乙:最小的也超過五十…… 乙:有。 乙:就是啊。 乙:殘枝敗葉。 乙:嘿! 乙:就是。 乙:含苞待放。我……我還沒開啦。 乙:為嘛? 乙:嗐!那還怎麼開啊? 乙:嗯,叫《賣布頭》。 乙:對。 乙:看怎麼了。 乙:保不齊。 乙:哎!都有原諒。 乙:講究吆喝。 乙:是啊。 乙:哦,螃蟹。 乙:噢,特殊是天津。 乙:個大。 乙:是嘛。 乙:你能學一學嗎? 乙:您來來? 乙:“螃蓋哎——”好。 乙:是好聽。 乙:哎,可是北京也講究吆喝。 乙:啊,吆喝出來也是特別的好聽。 乙:嗯。 乙:就拿賣柿子來說。 乙:北京吆喝出來,賣的是柿子,吆喝不帶柿子。 乙:哎,五咧:咧字起,咧字落。 乙:吆喝好聽。“咧哎——南瓜大的咧哎,不澀的咧哎,澀咧還有換的咧——(喲)” 乙:是不是? 乙:天津也有賣柿子的。 乙:光吆喝“柿子”。 乙:那他吆喝嘛啊? 乙:糖罐? 乙:怎麼吆喝呢? 乙:這就表示柿子甜。 乙:嗯。哎,北京還有賣菜的。 乙:那可講究吆喝。 乙:哎,擔著八根繩兒嘛。 乙:菜可不多。 乙:您看分量輕。 乙:吆喝好聽。 乙:我給您學啊。 乙:“白菜、回窖菜、溝蔥、辣青椒、蒜兒、好韭菜——喲。” 乙:嗯。 乙:天津呢? 乙:哪兩種啊? 乙:推排子車。 乙:什麼車呢? 乙:哦,單輪車。 乙:不好推。 乙:哦。 乙:還有咧咧? 乙:是嗎? 乙:您來來? 乙:是夠嚇人的。 乙:嗯。 乙:現找。 乙:噢,看見嘛—— 乙:嗯。 乙:是啊。 乙:是這樣。 乙:嗯。 乙:好啊。 乙:熟人。 乙:是啊? 乙:嗯。 乙:他怎麼吆喝來著? 乙:你買了? 乙:你怎麼不買啊? 乙:嗐。 乙:嗯,賣包子么,北京吆喝最好聽了。 乙:你要是一聽他吆喝啊。 乙:即便你不餓,你也想買幾個嘗嘗。 乙:一吆喝,好聽。 乙:“新哎屜兒的咧哎——包兒得咧熱的咧,發了面的包兒又得咧,哎——包兒咧哎——喲。” 乙:嗯。 乙:天津也這樣吆喝? 乙:就是倆字兒。 乙:幹嘛啊? 乙:“包”呢? 乙:怎麼吆喝? 乙:喲。 乙:您說天津吆喝的還不算肥。 乙:到了農村趕集、上廟會的。 乙:那賣包子的一吆喝出來啊,呵,把那餡兒捧的! 乙:特肥。 乙:嗯。 乙:包子一出屜。 乙:熱氣騰騰,往木頭案子上一放,這一吆喝,你聽著啊。 乙:“吃包子,吃包子,一口咬出個牛犢子來啊。” 乙:肥不肥? 乙:哎。 乙:哎,還有金漆牌匾買賣,也有吆喝的。 乙:那是啊。 乙:估衣。 乙:噢。 乙:對啊。 乙:嗯。 乙:北京怎麼吆喝? 乙:哦? 乙:接什麼下腔兒? 乙:您學學吆喝。 乙:我給您吶接下腔兒,怎麼樣? 乙:單夾皮棉。 乙:哎,正合適。 乙:您來來。 乙:可以。 乙:“不錯——” 乙:行嗎? 乙:“不錯——” 乙:“不錯——” 乙:“不錯——” 乙:“不錯——” 乙:皮襖好。 乙:成冰棍兒啦。 乙:再凍呢? 乙:那還不死啊。 乙:嗯。 乙:噢。 乙:上海也有賣估衣的? 乙:上海賣估衣的怎麼吆喝? 乙:他吆喝什麼? 乙:皮袍子。 乙:怎麼吆喝,您學學? 乙:什麼亂七八糟的,一句都沒聽見。 乙:沒聽清楚。 乙:您,您先等等,我沒聽出有“五”字兒。 乙:鼻音。 乙:“五”呢? 乙:“嗯”就是“五”。 乙:擤出來。 乙:那為嘛? 乙:是嗎? 乙:五分錢甩出去了。 乙:嗯。 乙:山東也有賣估衣的? 乙:他怎麼吆喝呢? 乙:噢。 乙:怎麼辦呢? 乙:噢,學徒的。 乙:叫什麼? 乙:小力本兒? 乙:嗯。 乙:是啊。 乙:小。 乙:噢,練習練習。 “哎,是,三掌柜,來了十來天兒,不會吆喝。” 乙:嚯! 乙:那是。 乙:嗯。 乙:本來嘛。 乙:哼。 “不問,哪件全行。” 乙:哼。 “好了,好了,就吆喝它吧。” “這不是廢話,夾袍能沒里兒?沒里兒是大褂。” 乙:窮對付。 乙:也難怪他,他不知道賣多少錢怎麼吆喝? 乙:有暗號? 乙:紐襻兒上。 乙:噢。 乙:他一看呢? 乙:嗯。 乙:是啊。 乙:哼。 乙:多委屈。 乙:嗯。 乙:他全知道。 乙:到底要多錢呢? 乙:你抖楞唄,抖楞丟了不是。 乙:嗐! 乙:還有什麼? 乙:哎,天津估衣有對口的估衣。 乙:嗯。 乙:兩個人吆喝。 乙:都得有二三十年的經驗。 乙:賣這個估衣是有上下句。 乙:有的時候臨時現編。 乙:哎,最多。 乙:嗯。 乙:對。 乙:就是啊! 乙:你行嗎? 乙:這可你說的。 乙:行嘞。 乙:對口兒的估衣,啊。 乙:這就好比是估衣。 乙:大了馬的褂兒啊。 乙:倆馬褂兒碰一塊兒了。 乙:我吆喝大馬褂,你別吆喝大馬褂兒。 乙:嗯,你吆喝別的。 乙:大了馬的褂兒啊。 乙:這倒不錯,大馬褂兒下個小馬褂兒。 乙:你別吆喝小馬褂兒啊! 乙:我吆喝大馬褂兒,你吆喝別的,還得跟我這個馬褂兒挨著。 乙:得挨的上。 乙:大了馬的褂兒啊。 乙:三了馬的褂兒啊。 乙:馬褂兒大聚會。你吆喝別的,跟我這大褂兒挨著,我吆喝大馬褂兒,你不能吆喝二馬褂兒。 乙:你得說這馬褂兒啊,怎麼美觀,怎麼穿。 乙:嗯? 乙:你來上句,我來下句? 乙:沒那個事,咱來吧。 乙:套在外邊噢。 乙:你那有上句,我就有下句。 乙:套在外邊兒噢。 乙:那是坎肩兒啊。 乙:有了領子噢。 乙:絮著棉花喲。 乙:親娘絮的啊。 乙:賣多錢啊? 乙:一了塊一啊。 乙:一大一小啊。 乙:兩條腿兒噢。 乙:沒法兒穿哪。 乙:褲子兩條哇。 乙:是大手套兒哇。有五條腿兒的褲子嘛! 乙:哪國的褲子五條腿兒啊。 乙:胡來啊。 乙:賣布頭的我知道。 乙:背著包裹,串衚衕兒。 乙:啊,白布頭兒啊。 乙:是啊? 乙:嗯。 乙:對啊。 乙:哦,不耽誤材料。 乙:哦。 乙:不錯。 乙:誰啊? 乙:哦,就在東興市場北邊一點兒。 乙:折跟頭? 乙:這為嘛呢? 乙:招主顧。 乙:怎麼了這是! 乙:要是高陽人賣布呢? 乙:是嗎? 乙:哦? 乙:行。 乙:你來來。 乙:哦。 乙:哎? 它怎麼這麼白,它氣死頭場雪,說不讓二路霜,亞賽這頭了號的機器面來吧。 它經洗又經曬,它經拉又經拽呀,(得兒)它經鋪又經蓋,那是經蹬又經踹。” 乙:不是睡覺,他折騰! 乙:就是嘛。 乙:哦。 乙:這塊布? 乙:鋼板? 乙:剪子絞不動了怎麼裁啊? 乙:軋? 乙:大褂? 乙:廢話!有滿馬路跑鍋爐的嗎? 乙:帶色的。 乙:哦,黑。 乙:自己讓價兒。 乙:是啊? 乙:他幹嘛呢? 乙:怎麼攔呢? 乙:嗯。 乙:這次我給您來那個學買賣的。 乙:嗯。 乙:您吆喝吧。 乙:“別讓了!賠了!” 乙:你說叫我攔著。 乙:噢,沒到時候。 乙:讓價兒的時候我再攔。 乙:您吆喝。 乙:黑。 這個唐朝里有一位黑敬德來吧,那不提這種黑啊——” 甲:“——我單提這種布啊, 您是進了八大祥,要點了名的要啊, 沒有四毛八啊,您也買不來這麼寬啊,這麼好的,這麼夾密,這麼細伏的啊!” 甲:“哦來到我這攤啊——” 甲:“——要賣四毛八, 乙:賣多少錢? 你站穩了腳步,庹一庹那個尺寸,我扒拉扒拉算盤,合合價啊。” 甲:“一庹五尺,兩庹一丈,三庹一丈五,我算您一丈四。” 甲:“這要合洋錢——” 甲:“——您得兩塊八。” 甲:“兩毛錢一尺。您合一合那個有本兒呢沒本兒吶,有賺兒沒有賺兒噠。 這個兩塊八毛預備好啦,這陣兒要買還不賣啊——” 甲:“——怎麼檔子事,額了外的生枝還得讓吶。 我讓兩毛去兩毛,您給兩塊錢。” 甲:兩塊啊。 甲:“哎,這布兩塊錢。” 甲:“還是不要,嘰噔噔咯噔噔,兩塊大錢我打破了它。”喲嗬!鞋也開綻了啊。 甲:“哎,您這一塊九,是您這一塊八, 哎,這布一塊四,我讓去兩毛,您給一塊二, 這布一塊錢,還是不要,我讓五毛、去五毛,您……” 於寶林與馮寶華版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