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詩楚調示龐主簿鄧治中
東晉詩人陶淵明創作的五言詩
《怨詩楚調示龐主簿鄧治中》是晉宋之際大詩人陶淵明創作的一首五言詩。此詩分前後兩段:前段十四句,詩人從自己半生的艱難遭遇出發,對自古以來眾口所說的天道鬼神的存在提出了懷疑;後段共六句,寫詩人面對艱難處境的思想活動。全詩以直抒胸臆的手法,述遭遇如泣如訴,抒懷抱凄愴感人,語言淺近凝練,風格淳樸實在,具有很強的藝術感染力。
《怨詩楚調示龐主簿鄧治中》這首詩分前後兩段。
前段十四句,詩人從自己半生的艱難遭遇出發,對自古以來眾口所說的天道鬼神的存在提出了懷疑。開頭兩句是結論,是貫穿全段的。下面的十二句是這個結論所由得出的事實根據。他說:從剛剛成人(結髮)那個時候起,我就一個心眼地想著做好事,苦力巴結(僶俛),到現在已經五十四歲了。自己的遭遇又是如何呢?二十歲(弱冠),世道亂離,苻堅南侵,三十歲(始室),家門不幸,死了妻子。再以後就是天災屢降,氣候反常,先是荒旱不已,螟蜮叢生。接著又是狂風暴雨,鋪天蓋地,鬧得莊稼收不了一把,從而挨凍受餓,自己的經濟生活現在已經完全陷入絕境了。看看這種現實,這說明根本就沒有什麼“福善禍淫”的天道鬼神。
後段共六句,寫他面對目前這種艱難處境的思想活動。他憤慨地說:我今天陷入到這個如此窮困悲涼的境地,這都怪我自己,怨不得什麼別的天命或人為;歷代聖賢不總是教導人們要立德、立功、立言,要名垂青史,像畫麒麟么,但是在我看來,這些就如同過眼的煙雲一樣無足輕重,我自己在這裡慷慨悲歌,我別無他求,我以有你們這兩位像鍾子期一樣的知音人而感到欣慰與自豪。
這首詩表現陶淵明晚年的生活景況及其思想情緒的一篇極其重要的作品。首先,這首詩描繪了詩人晚年悲慘的生活情景,他已經到了挨餓受凍,無法維持的境地。他“夏日長抱飢,寒夜無被眠”,以至凍得“造夕思雞鳴”,夜間盼著快點天亮,餓得“及晨願烏遷”,白天又盼著快點天黑。這是多麼難熬,多麼難以忍受的歲月啊!反映陶淵明晚年的這種悲慘困苦生活。其次,它表現了詩人晚年對社會現實的極大憤慨與不平,他滿腹牢騷,甚至連天道、鬼神都恨起來了陶淵明的詩歌以真實著稱,但若以後期這種艱難地寫痛苦寫憤怒的作品,和前期那種輕易地寫快樂寫恬淡的作品比起來,則是後期作品表現的思想更真切、更實在。第三,作品表現了陶淵明在這種極其痛苦難熬的生活中的意志堅定,寧死不移。他已經橫下一條心來,無論怎樣窮困,他再也不出去作官,再也不去和那個黑暗的上層社會同流合污了。陶淵明的氣節是感人的,陶淵明的骨頭的確比別人硬。
陶淵明以直抒胸臆的手法,述遭遇,則如泣如訴,歷歷在目;抒懷抱,則跌宕起伏,凄愴感人,具有很強的藝術感染力。
義熙十三年(417)秋天,東晉軍隊克後秦進入長安,主帥劉裕十二月返建康。詩人的愛國熱望幻滅。義熙十四年六月,劉裕稱宋公,加九錫。至此,劉裕伐後秦以為篡晉準備的內情大白。就在這一年詩人被征著作佐郎,不就。在生活上,糧酒常絕,困苦顛躓,因作此詩抒寫遭遇與懷抱。
明代黃文煥:“‘喪室’至‘烏遷’,疊寫苦況,無所不怨;忽截一語曰‘在己何怨天’,又無一可怨;‘何怨’后復說‘離憂悽目前’,又無一不怨矣。”(《陶詩析義》)
明末清初蔣薰:“公年五十餘作此詩,追念前此,饑寒坎坷,發為悲歌,惟龐、鄧如鍾期可與知己道也。身後之名,自量終不容沒,然亦何救於目前哉!嗟嗟!天道悠遠,鬼神茫昧,能無怨否耶?”(《陶淵明詩集》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