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中錫
馬中錫
馬中錫(1446~1512)明代官員、文學家。字天祿,號東田,祖籍大都,先世為避戰亂於明初徙於故城(今屬河北故城)縣。成化十一年進士,官至右都御史。以兵事為朝廷論罪,下獄死。能詩文,生平有文名,李夢陽、康海、王九思曾師從於他。著有《東田集》。
馬中錫祖籍大都(今北京一帶),明永樂初馬氏祖先自大都遷徙至河間府故城縣,后定居地命名為馬庄(今故城縣夏庄鄉東馬庄)。祖父馬顯,贈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父馬偉,曾為唐府長史,因為直諫違反了王意,被關進囚車押送京師,全家也被拘禁。馬中錫因為年紀尚幼沒有被拘,他便到巡按御使處申訴怨情,御史向王轉述此事,終於使家人得到釋放。後來馬中錫又奉母命到京城申冤,最終令父親沉冤昭雪。馬偉最後官至浙江處州知府。
成化十年(1474) ,馬中錫參加鄉試高中第一,成化十一年(1475)中進士,授刑科給事中。當時萬貴妃之弟萬通仰仗姐姐的權勢,驕橫不法,馬中錫兩次上疏彈劾,兩次被罰於午門之外受杖責,卻依舊不改嫉惡如仇的本性。太監汪直、梁方作惡多端,馬中錫又上疏揭露二人。因為多次揭露權貴的不法行為,導致他九年未能升遷。后經過考察政績,終於轉任雲南按察僉事、陝西僉事,督學副使。弘治五年(1492),召為大理右少卿。南京守備太監蔣琮與兵部郎中婁性、指揮石文通互相揭發,牽連數百人。中錫偕同司禮太監趙忠等前往處理,很快便水落石出:婁性除名,蔣琮下獄抵罪。不久被提拔為右副都御史,巡撫宣府。任內彈劾罷免了貪腐昏庸的總兵官馬儀,革除鎮守以下私人使用的軍隊,把他們編入軍隊。邊寇曾經犯邊,馬中錫指揮軍隊打敗了他們。在任三年,因病辭歸故里,在故城隱居了七年而不出仕,中外交薦。
正德元年(1506)明武宗即位后,眾朝臣輪番上疏奏凡十三疏,請求起用馬中錫,武宗遂降旨命其巡撫遼東。是時,大閹劉瑾心腹、遼東鎮守太監朱秀擅開官店,獨霸馬市,大發其財。馬中錫勘明其罪予以劾免,劉瑾大為忿怒,於翌年矯旨調其南京工部任職,馬中錫再次離職回鄉。劉瑾為置其死地,謊奏其“侵盜邊儲”,將馬中錫抓捕進京下獄,並用囚車押赴遼東肆意羞辱。當其披枷戴鎖出現於遼東郡時,廣大軍民目睹奸佞猖狂、忠良遭陷,激憤之下於郡治城下嘩變。馬中錫為顧全大局,對攻城人群曉之以理,變亂方得平息。劉謹聞訊再不敢治馬中錫死罪,只是褫其官職,令其歸家“思過”。
馬中錫第三次鬱郁回鄉。他乘船回歸途中,感慨萬千,遂賦詩《賜歸》一首:
江上南風送北船,九重新命許歸田。
在官八千有餘日,算老六旬餘六年。
建國丹風辭闕下,故園黃菊待籬邊。
行囊一物都無有,唯貯聃翁止足篇。
正德五年(1510),劉瑾失寵被殺,馬中錫再次出山,被授以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是年三月,河北暴發了劉六、劉七領導的農民起義。義軍斬關奪城,所向披靡,撼動京畿。武宗急調馬中錫率兵剿滅義軍。馬中錫深知,農民“作亂”是官貪吏虐所致。因此,其一面武力鎮壓,一面力主招撫,曾親自隨帶酒食到劉六、劉七大營“開誠慰諭”,眾義軍首領對馬中錫也頗為敬慕,相約作戰時不許侵害故城馬都堂家。由此,給朝中佞臣攻擊馬中錫以口實,紛紛上疏彈劾,謂其“以家故縱賊”。朝廷聽信讒言,以“縱賊”罪將其械送京師。正德七年(1512),歷盡磨難的馬中錫未等到審決即病死獄中。
正德十一年(1516),巡按御史盧雍追訟中錫冤,說:“賊實際上願意歸降,但僉事許承芳對此事有顧慮,暗中請求增兵,是在懷疑賊的用心。等到賊再次受約談歸降之事,剛到軍門,而馬中錫的檻車已經在路上了。”朝廷於是恢復了馬中錫的官職,賜祭,蔭子。嘉靖九年(1530),題崇祀鄉賢祠,宣府軍民建昭德祠。故城人民也為他建立了專祠,一直到民國時期,遺跡尚存。
馬中錫長於散文,他能不依門傍戶而卓然自立,文章寫得橫逸奇崛,成就頗高。他創作的寓言故事《中山狼傳》,寫東郭先生以“兼愛”之心救狼,險被狼所害。說明對狼一樣的惡人絕不可講仁慈或抱任何幻想。相傳此作是諷刺李夢陽負康海搭救之恩的(一說,《中山狼傳》為唐代姚合或宋代謝良作,馬中錫只是修改)。《中山狼傳》文辭華麗優美,故事發人深省,深受後人的喜愛。明清兩代曾多次被改編成雜劇搬上舞台,現代又將它搬上了熒屏。馬中錫亦工詩,其詩善寫景,尤長於借景抒懷、感嘆興亡。馬中錫死後,由其子馬師言集其詩文編為《東田漫稿》6卷,今存。同邑孫緒為其集作序,稱他的詩劣者亦超過唐代許渾,好者當在劉長卿、陸龜蒙之列。清康熙時其鄉人賈棠又刊《別本東田集》15 卷,亦存。
明史卷一百八十七 列傳第七十五 馬中錫
馬中錫,字天祿,故城人。父偉,為唐府長史,以直諫忤王,械送京師,而盡縲其家人。中錫以幼免,乃奔訴巡按御史。御史言於王,釋其家。復奉母走京師訴冤,父竟得白,終處州知府。中錫舉成化十年鄉試第一,明年成進士,授刑科給事中。萬貴妃弟通驕橫,再疏斥之,再被杖。公主侵畿內田,勘還之民。又嘗劾汪直違恣罪。歷陝西督學副使。
弘治五年,召為大理右少卿。南京守備太監蔣琮與兵部郎中婁性、指揮石文通相訐,連數百人,遣官按,不服。中錫偕司禮太監趙忠等往,一訊得實。性除名,琮下獄抵罪。擢右副都御史,巡撫宣府。劾罷貪耄總兵官馬儀,革鎮守以下私役軍士,使隸尺籍。寇嘗犯邊,督軍敗之。引疾歸,中外交薦。
武宗即位,起撫遼東。還屯田于軍,而劾鎮守太監朱秀置官店、擅馬市諸罪。正德元年入歷兵部左右侍郎。劉瑾初得志,其黨朱瀛冒邊功至數百人。尚書閻仲宇許之,中錫持不可。瑾大恚,中旨改南京工部。明年勒致仕。其冬,逮系詔獄,械送遼東,責償所收腐粟。逾年事竣,斥為民。瑾誅,起撫大同。中錫居官廉,所至革弊任怨,以故有名。六年三月,賊劉六等起,吏部尚書楊一清建議遣大臣節制諸道兵。乃薦中錫為右都御史提督軍務,與惠安伯張偉統禁兵南征。
劉六名寵,其弟七名宸,文安人也,並驍悍善騎射。先是,有司患盜,召寵、宸及其黨楊虎、齊彥名等協捕,頻有功。會劉瑾家人梁洪征賄於寵等不得,誣為盜。遣寧杲、柳尚義繪形捕之,破其家。寵等乃投大盜張茂。茂家高樓重屋,複壁深窖,素招亡命為逋逃主。宦官張忠與鄰,茂結為兄,夤緣馬永成、谷大用、於經輩得出入豹房,侍帝蹴鞠,而乘間為盜如故。后數為河間參將袁彪所敗。茂窘,求救於忠。忠置酒私第,招茂、彪東西坐。酒酣,舉觴屬彪字茂曰:“彥實吾弟也,自今毋相厄。”又舉觴屬茂曰:“袁公善爾,爾慎毋犯河間。”彪畏忠,唯唯而已。已,茂為寧杲所擒,寵等相率詣京謀自首。忠與永成為請於帝,且曰:“必獻萬金乃赦。”寵、宸不能辦,逃去。既而瑾誅,有詔許自首。寵等乃出詣官。兵部奏赦之,令捕他盜自效。寵等憚要束,未幾復叛。黨日眾,所至,陷城殺將吏。
中錫等受命出師,敗賊於彰德,既又敗之河間,進左都御史。然賊方熾,諸將率畏懦,莫敢當其鋒,或反與之結。參將桑玉嘗遇賊文安村中。寵、宸窘蹙,跳民家樓上,欲自剄。而玉素受賊賂,故緩之。有頃,彥名持大刀至,殺傷數十人,大呼抵樓下。寵、宸知救至,出,射殺數人。玉大敗。參將宋振御賊棗強,不發一矢,城遂陷,死者七千人。
當是時,寵、宸等自畿輔犯山東、河南,南下湖廣,抵江西。復自南而北,直窺霸州。楊虎等由河北入山西,復東抵文安,與寵等合,破邑百數,縱橫數千里,所過若無人。中錫雖有時望,不習兵。偉亦紈袴子,見賊強,諸將怯,度不能破賊,乃議招撫。謂盜本良民,由酷吏寧杲與中官貪黷所激,若推誠待之,可毋戰降也。遂下令:賊所在勿捕,過勿邀擊,饑渴則食飲之,降者待以不死。賊聞,欲就撫,相戒毋焚掠。猶豫未定。而朝廷以京軍弱,議發邊兵。中錫欲戰,則兵未集,欲撫,則賊時向背,終不得要領。既建議主撫,不能變。會寵等聞邊兵且至,退屯德州桑園。中錫肩輿入其營,與酒食,開誠慰諭之。眾拜且泣,送馬為壽。寵慷慨請降,宸乃仰天咨嗟曰:“騎虎不得下。今奄臣柄國,人所知也。馬都堂能自主乎?”遂罷會。而是時方詔懸賞格購賊。寵等偵知之,益疑懼,徑去,焚掠如故。獨至故城,戒毋犯馬都堂家。由是,中錫謗大起,謂其以家故縱賊。言官交劾之,下詔切責。中錫猶堅持其說以請。兵部尚書何鑒謂“賊誠解甲則貰死,即不然,毋為所誑”。既而寵等終不降,乃遣侍郎陸完督師,而召中錫、偉還。
初,中錫受命討賊,大學士楊廷和謂楊一清曰:“彼文士耳,不足任也。”竟無功,與偉同下獄論死。中錫死獄中,偉革爵。十一年,巡按御史盧雍追訟中錫冤,謂:“賊實聽撫,僉事許承芳忌之,潛請益兵,疑賊心。及賊再受約,方至軍門,而檻車已就道矣。”朝廷乃復中錫官,賜祭,予蔭。
【瞻元世祖廟】
世祖祠堂帶夕曛,碧苔年久暗碑文。
薊門此日瞻遺像,起輦何人識故墳。
棹楔半存蒙古字,陰廊尚繪伯顏軍。
可憐老樹無花發,白晝鶚鳴到夜分。
【晚渡咸陽】
野色蒼茫接渭川,白鷗飛盡水連天。
僧歸紅葉林間寺,人喚斜陽渡口船。
表裡山河猶往日,變遷朝市已多年。
漁翁看破興亡事,獨坐秋風釣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