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勝

西漢“大夏侯學”開創者

夏侯勝(生卒年待考),字長公,寧陽侯國人(今山東寧陽)。西漢朝今文尚書學“大夏侯學”的開創者。夏侯勝少孤,勤奮好學。曾從夏侯始昌受《尚書》學專家倪寬的弟子簡卿問學。史載其“為學精孰,所問非一師也。”(《漢書·夏侯勝傳》)又通災異之學,以陰陽災異推論時政之得失。善說禮服。宣帝時立為博士,創今文《尚書》“大夏侯學”。曾官光祿大夫、長信少府、太子太傅等職。為人質樸守正,簡易而無威儀。宣揚儒家經學,經常對學生們說:“士病不明經術。經術苟明,其取青紫,如俯拾地芥耳。經學不明,不如歸耕。”夏侯勝有《尚書大小夏侯章句》二十九卷、《大小夏侯解故》二十九篇,均佚。清陳喬樅有《尚書歐陽夏侯遺說考》,收在《皇清經解續編》中。

人物關係


人物生平


從夏侯始昌受今文《尚書》及《洪範五行傳》,說災異。後事兒寬門人簡卿,又從歐陽氏學。其學精熟善說禮服,昭帝時為博士、光祿大夫。昭帝崩,昌邑王嗣立,勝以陰陽災異說王,言臣下有廢立陰謀。輔弼重臣大將軍霍光和東騎將軍張安世大驚,後果廢昌邑王。宣帝即位,太后省政。勝以《尚書》授太后,遷長信少府,賜爵關內侯,以與謀廢立,定策安宗廟,益千戶。以雖死不悔的決心,上疏言武帝的失誤及不應在武帝巡狩過的郡國立廟,上怒,以"非議詔書;毀先帝,不道"之罪下獄,丞相長史黃霸也以不舉劾罪。同時下獄。在獄中黃霸以"朝聞道,夕死可矣"的精神向勝請教經學,勝"講論不怠"。本始四年(前70)大赦,勝及霸獲釋,勝為諫大夫給事中。勝為人質樸守正、簡易無威儀,"上亦以是親信之"。復為長信少府,遷太子太傅。受詔撰《尚書》、《論語說》。"勝講授,常謂諸生曰:"士病不明經術,經術苟明,其取青紫如□拾地芥耳。學經不明,不如為耕。"其弟子多有成就,勝之《尚書》被稱為"大夏侯學",以別於夏侯建的"小夏侯學","年九十卒官,賜冢瑩,葬平陵,太后賜錢二百萬。為勝素服五日,以報師傅之恩,儒者以為榮"(《漢書·眭兩夏侯京翼李傳》)。據(《漢書·藝文志》)己載《大小夏候章句》各二十九卷,《大小夏侯解故》二十九篇、《魯夏侯說》二十一篇,均已佚。清陳喬樅輯有《尚書歐陽夏侯遺說考》。收入《皇清經解續編》。
其先人夏侯始昌特別注重夏侯家族優秀子弟的教育,設學館供族中子弟教研。夏侯勝從小生長在良好的環境中,為其成才打下良好的基礎。夏侯勝官至長信少府、太子太傅。
夏侯勝是西漢武帝時著名的政治家、文學家,漢武帝時均立為博士。他的做人準則是:為國要忠,為民要仁,為事要義。上不奉下不欺。崇尚正派剛直,厭惡邪道歪理。
夏侯勝為政時以真言議政著稱,治學時注重創新發展。他結合當時社會需要聚生講學,建學館,廣延學子,百里之遙慕名而至,成為漢朝時期的一代名師,連皇太后也常聽其講學。
夏侯勝從小就跟其父夏侯始昌學習《尚書》及四書五經,也涉學洪範陰陽五行之說。後來又師從歐陽生學習,學問日漸精深,“孰所問,非一師也。”
當時社會上形成了古文經學和今文經學兩大流派。今文經學派強調學以致用,積極進取人世,關心國事民瘼,把今文經學作為治世教材,也偏重於探索經書中的微言大義。
夏侯勝潛心研讀,逐步升華出自己的文學特點,創立了今文尚書,稱“大夏侯學”。夏侯建繼承父學,創立了“小夏侯學”。使文為今用,推動了文學的發展。繼戰國百家爭鳴之後,再次掀起治學資政文學運動。二人成為“今尚文學”的開拓者,是中國文學史上的巨匠。

相關傳說


公元前74年,漢昭帝駕崩,昌邑王劉賀繼承大統。夏侯勝被擢升為博士、光祿大夫。
但因劉賀即位后極度荒淫,引起朝野不滿,顧命大臣霍光漸漸產生廢立之意,夏侯勝從儒家禮法立場出發,決意向劉賀進諫,以盡臣職。
一天,劉賀外出遊樂,夏侯勝擋在劉賀的車前冒死進諫說:“天久旱不雨,以謀可乘之機也。一旦他們作亂,皇上怎麼辦?”
劉賀以為是妖言惑眾,十分惱怒,喝令武士將夏侯勝五花大綁,投入北軍獄。而霍光和張安世大驚,退而嘆說:“人已知圖謀,定告之於皇上,朝廷必有驚覺,舉事必遭不測。”為防不測,果斷採取行動,上奏疏於太后,請下旨廢昌邑王,尊立戾太子劉據之孫劉病已為皇帝,是為漢宣帝。
漢朝皇帝都非常重視經術,重用經術之士。夏侯勝被升為長信少府,朝廷每有大事,皇上必招他直言,並對夏侯勝說:爾“通正言,無諱前事,乃天賜卿於朕。今後爾言者無罪,知無不言。”夏侯勝的美德得到弘揚。
夏侯勝於九十歲辭世時,皇太後為其穿素服五日。漢宣帝賜給夏侯勝葬於漢昭帝的平陵。

人物軼事


人物性格

夏侯勝為人剛直,從不為權勢折腰。為國家他不僅敢於直言帝王功過,而且還是洞察奸謀的高手。據《資治通鑒》等史書記載:漢宣帝初即位,欲褒揚後來的漢武帝劉徹,意為顯示皇家父慈子孝,同時也為自己揚名。詔告丞相、御史、諸侯等文武百官,商議建造武帝廟事宜。當時眾官齊口稱讚,還有的美言至甚。而夏侯勝聽了甚感不妥,他說:“漢武帝雖然有抵禦四方強敵,擴大疆土之功,但在戰爭中濫殺俘虜及庶民。以致浪費了大量錢財,過度鋪張,白白消耗了大量財力,使百姓流離失所,至今逃亡在外的流民沒有安頓下來,不應該給武帝立廟塑像。”話音未落,眾官向夏侯勝發難:“這是天子詔書啊,做臣子當唯皇上是聽,忠於君王,你誹謗先皇,罪在不赦。”夏侯勝面對這群弄臣,說:“詔書不可用也。人臣之誼,宜直言正論,非敬階。意順應,議已出口,雖死不悔。且不聞,君為天,民為地,地以承天,天才以覆地。如地立翻覆,天何以覆地。食君祿應為君遠計,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夏侯勝又說:如“果做臣子的看到君主有失而不直言,以小錯鑄大過,使庶民心散,讓社稷危卵,何以作? ”但丞相、御史大夫廣明力劾奏夏侯勝非議詔書,詆毀先帝之罪。當時僅管左丞相、長史黃霸阿支持夏侯勝,不同意劾奏。但在強權政治的氛圍里,漢宣帝因自己的主張被臣下貶阻,終將夏侯勝下獄。之後,黃霸阿主持今經政學,努力推薦夏侯勝出獄講學,夏侯勝以犯了死罪拒之。結果,幾百名儒生跪在長安街求聖恩,朝官及百姓也強烈呼籲,漢宣帝迫於壓力,才特赦夏侯勝出獄,出獄后“更親講論不怠”。至公元前69年,再任諫議大夫。黃霸阿薦夏侯勝有功擢升為揚州刺史。

個人喜好

夏侯勝擅長講《尚書》及《洪範五行傳》,不滿昌邑王的荒嬉,勸其注意臣下有謀亂之心。霍光等人正欲廢黜昌邑王,當時嚇了一跳,這麼機密的事情,怎麼走漏了風聲?連忙召夏侯勝來問話,夏侯勝答曰:“在《洪範傳》曰‘皇之不極,厥罰常陰,時則下人有伐上者’,惡察察言,故云臣下有謀。”聽了他的解釋后,霍光“以此益重經術士”。
其實《洪範傳》和現實政治沒有直接的邏輯聯繫。所謂“下人伐上”,是“時則”有,不是必然有。《洪範傳》哪裡有那麼神?夏侯勝多半是洞察了朝政先機,然後用經學的語言表達了出來。皇帝確實是不理朝政,上天也確實是久陰不雨,經書上也確實有這樣的說法,作為臣子及時作出預警是堂堂正正,無懈可擊。不過,夏侯勝一生中的最高潮還在後頭。宣帝即位後下詔稱武帝功德茂盛,不能盡宣,欲為其立廟樂,請群臣共議。夏侯勝真的是不怕死啊,霍光出於愛才之心,把他算作是擁立新君的功臣,其實他是有傾向昌邑王的嫌疑的,這種人是為新君所忌憚的,而他似乎也應該夾著尾巴做人。沒想到,他站出來立排眾議,指斥武帝:“武帝雖有攘四夷廣土斥境之功,然多殺士眾,竭民財力,奢泰亡度,天下虛耗,百姓流離,物故者半。蝗蟲大起,赤地數千里,或人民相食,畜積至今未復。亡德澤於民,不宜為立廟樂。”公卿咸曰:“此詔書也。”言下之意,此事帝意已決,不容臣子非議。夏侯勝答道:“詔書不可用也。人臣之誼,宜直言正論,非苟阿意順指。議已出口,雖死不悔。”夏侯勝當即下獄,丞相長史黃霸因為縱容夏侯勝的罪名,也同時下獄。在獄中夏侯勝還向黃霸傳授經學,兩人樂此不疲,可見其講學之熱忱。後來因為關東四十九郡同日地震,兩人得到了大赦,出來繼續為官。《漢書》上稱夏侯勝“質樸守正,簡易亡威儀”,“見時謂上為君,誤相字於前”——當著宣帝的面,直呼其名。不過宣帝也很賢明,不以為忤,以後再有廷議,讓他暢所欲言(“先生通正言,無懲前事”)。以上種種,可見想見這位經學大師的為人。

講習尚書

漢朝人夏侯勝精通《尚書》,被征為博士、光祿大夫。漢宣帝本始二年,漢宣帝下詔書,褒揚漢武帝,要求群臣為漢武帝制“廟樂”。夏侯勝說:“漢武帝雖然有開疆擴土之功,但好殺多費,使天下虛耗,百姓流離,國家的元氣至今還沒有恢復,對老百姓有什麼功德?不應該給他制定廟號。”夏侯勝以“大逆不道”罪被彈劾下獄,丞相長史黃霸以“知而不奏”罪也被彈劾下獄,等待處死。在獄中,黃霸請求夏侯勝講授《尚書》,夏侯勝說:“我們都要死了,還講什麼呀?”黃霸說:“古人說‘朝聞道,夕死可矣。’”夏侯勝就給他講授。到了第二年冬天,關東四十九郡,死了六千多人。漢宣帝宣布大赦,夏侯勝和黃霸獲釋,後來夏侯勝作了太子太傅,黃霸當了丞相。(出自《漢書》)

廟樂之爭

西漢本始二年(公元前七二年)五月,即位不足兩年的漢宣帝下了一道全面頌揚他的曾祖父漢武帝的沼書,要求丞相、御史與列侯(世襲的侯襲,一般為功臣或外戚及嫡系後裔)、二千石(年俸二千石的高級官員)、博士討論武帝的“尊號”和“廟樂”:孝武皇帝躬仁誼,厲威武,北征匈奴,單於遠遁,甫平氏羌、昆明、甌駱兩越,東平、貉、朝鮮,廓地斥境,立郡縣,百蠻率服,款塞自至,珍寶陳於宗廟;協音律,造樂歌,薦上帝,封太山,立明堂,改正朔、易服色;明開聖緒,尊賢顯功,興滅繼絕,褒周之後;備天地之禮,廣道術之路。上天報況,符瑞並應,寶鼎出,白磷獲,
海效鉅魚,神人並見,山稱萬歲。功德茂盛,不能盡宣,而廟樂未稱,朕其悼焉。(孝武皇帝親身實踐仁義,加強軍事威力,北征匈奴,使它的首領單於逃往遠方,甫平氏羌、昆明、甄駱、甫越、東越,東平蔑、貉、朝鮮,開疆拓土,建立新的郡縣,眾多的蠻族紛紛降服,自己來到邊塞請求歸順,繳獲和貢獻的珍寶陳列在宗廟之中。他統一音律,指導創作了樂曲歌曲,祭祀上帝,到泰山封禪,建立祭禮天帝的明堂,改變了曆法年號,更新了衣冠服飾。繼承了聖人的遺產,尊重賢能,封賞功臣,讓已斷絕的聖賢後代得到續封,表彰了周朝的後裔。崇把天地的禮儀都已齊備,擴大了繼承傳統和研究學術的途徑。他的功績得到上天的報答,各種吉祥的徵兆紛紛湧現,寶鼎出土,白麟被捕獲,大海奉獻了巨魚,神仙到處顯現,高山歡呼萬歲。他的功德無量,不能用言語來表達,可是他的廟中還沒有與他的功績相稱的音樂,使膚感到非常傷心和不安。)會集在朝廷的群臣自然理解這道詔書的偉大政治意義,立即表示衷心擁護,紛紛論證詔書的必要性和及時性,提出崇尊先帝的稱號和方案。唯有長信少府(皇太后師傅)夏侯勝發表了驚人的反對意見:武帝雖有攘四夷廣土斥境之功,然多殺士眾,竭民財用,奢泰亡度,天下虛耗,百姓流離,物故者半。蝗蟲四起,赤地數千里,或人民相食,畜積至今未復,亡德澤於民,不宜為立廟樂。(武帝雖然有驅逐四夷開疆拓土的功績,但造成大批士兵和民眾死士,弄得民窮財盡,生活奢侈,揮霍無度,以至國家財力耗盡,國庫空虛,百姓流離失所,半數人口死士。到處發生蝗災,赤地數千里,甚至出現了人吃人的現象,到現在還沒有恢復元氣。武帝對百姓沒有什麼功德恩澤,不應該給他制定廟樂。)
這自然引起群臣一片嘩然,儘管他們舉不出反駁夏侯勝的理由,卻一致反對:“這可是詔書!”“難道你敢反對詔書?”也有好心人勸他不要冒違抗最高指示和否定偉大先帝的風險,可夏侯勝不為所動:“這道詔書不應該執行。當臣子的職責,必須堅持真理,直言無諱,而不是為了討好皇帝而順從他的旨意。我的話己出口,絕不收回,就是死了也不後悔。”為了堅決維護皇帝的權威,不折不扣地落實詔書,丞相蔡義和御史大夫田廣明帶頭聲討夏侯勝“非議招書,毀先帝”的罪行,定性為“大逆不道”;又揭發丞相長史(丞相府秘書長)黃霸事先知道夏侯勝的觀點而沒有舉報,犯有包庇慫恿之罪;兩人都被捕入獄,判處死刑。經歷了這場風波,大臣們以更大的積極性落實詔書,很快擬定方案:尊武帝的廟號為世宗廟,在廟中演奏《盛德》、《文始》、《五行》舞曲,全國臣民永遠供奉,世世代代銘記他的偉大功績。武帝生前巡行過的四十九個郡國(約佔全國郡國的一半)都建立世宗廟、像高祖(劉邦)廟和太宗(文帝劉恆)廟一樣。在宣帝前的西漢六位皇帝中,武帝是第三位享有特殊地位的皇帝。宣帝立即批准,下令在全國實行。為慶祝這一重大決定,特地給全國成年男子普遍增加一級爵位,並賞賜酒肉,讓百姓痛飲一次,以示普天同慶。不過漢宣帝並沒有按慣例將夏侯勝和黃霸按“大逆不道”罪處死並“夷三族”,而是長期關押,夏侯勝與黃霸也絲毫沒有改變自己的立場。夏侯勝是經學名家,黃霸要求在獄中接受傳授,夏侯勝推辭,說我們都是死刑犯,黃霸卻引用孔子的話:“朝聞道,夕死可矣。”夏侯勝深受感動,就一直給他講授。兩年後,關東四十九個郡同時發生地震,造成山崩地裂,城牆房屋倒塌,死了六千多人。宣帝在販災的同時宣布大赦,夏侯勝與黃霸獲釋,分別被任命為諫大大給事中(皇帝親近諫官、內廷秘書)和揚州刺史(揚州大區的監察官)。這就透露出了漢宣帝的微妙態度,也說明了武帝廟樂之議的背景並不是那麼簡單。武帝是宣帝的曾祖父,但宣帝的祖父母、父母都死於武帝之手,宣帝自己也差一點被殺於襁褓之中。宣帝的祖父劉據是武帝的長子。武帝雖然少年即位,后妃眾多,但直到二十九歲時衛夫人才生下劉據,所以喜出望外,衛夫人立即被立為皇后,劉據七歲就被立為皇太子。劉據十六歲時納史良娣,不久即生下皇太孫劉進(史皇孫),到征和二年(前九一年)史皇孫的王夫人生下宣帝,稱為皇曾孫。六十六歲的武帝已經四代同堂,在西漢諸帝中實屬異數,就是在歷代帝王中也不多見。
可是就在宣帝生下的幾個月,一場震驚朝野的事變發生了。由於寵臣江充的挑撥離間,多病又多疑的武帝竟相信他騙造的離奇謠言――從朝廷到後宮存在著一個龐大的“巫蠱”陰謀集團,企圖通過巫術咒詛來謀害他。在使武帝殺了巫梢公孫賀父子、兩位公主、衛皇后的外甥后,江充把清查的範圍擴大到宮中,據說在太子宮中掘到了用於咒詛的桐木人。當時武帝正在離長安數百里的甘泉宮避暑養病,連皇后也無法與他聯繫,太子驚慌失措,深恐無法向武帝辯白,決定先發制人,假傳武帝旨意捕殺江充一夥。太子以鎮壓江充謀反的名義發兵,與丞相劉屈?擁鞫?的軍隊交戰,兵敗后逃出長安,衛皇后自殺。太子在湖縣被圍捕時自殺,史良娣、史皇孫和太子的其他子女全部被殺,只留下宣帝這個嬰兒,也被關在監獄。武帝臨死前不久,看風水的人對他說,長安的監獄中有天子氣,武帝派使者去各監獄將犯人不分輕重全部殺凈。使者在半夜到達,負責此案的邴吉緊閉大門,不讓他進入,才使宣帝保全性命。以後宣帝一直流落民間,十八歲時才被大將軍霍光立為皇帝。儘管這位從未見過面的曾祖父實際上是殺了他全家的仇人,卻是宣帝的皇位和權力的來源。武帝六個兒子中,除長子(太子)據、昭帝、齊王閎、燕王旦、昌邑王?m已死外,還有廣陵王胥在世。昭帝死時,群臣一度主張立廣陵王,被霍光以他行為“失道”而否決,立了武帝孫子輩的昌邑王賀(劉?m之子)。昌邑王被廢時,武帝的孫輩、曾孫輩的人還不少,如果將挑選的範圍擴大到武帝一系之外,劉氏宗室中稱得上合適的人選就更多,並無非立宣帝不可的理由。至於說到“賢”,一直生活在民間的宣帝並沒有什麼可稱道的地方,即使在後世為他修的本紀中,也只能舉出曾經學過《詩經》,“高材好學”這一條,卻不得不承認他“亦喜遊俠,鬥雞走馬”,並曾在蓮勺縣受人困辱,看來至少有些市井小流氓習氣。所以他唯一的優勢是武帝的嫡長曾孫,一切都離不開武帝影響力的存在,如果否定了武帝,他自己的合法性也就蕩然無存了。所以宣帝不僅不能批評武帝、還要大力頌揚他的功績,給予最大的尊崇,維持他的絕對權威。
宣帝即位后,照例要追尊自己的父祖。但當他讓有關部門確定“故皇太子”的謚號時,得到的結果仍是一個“戾”字。“戾太子”的意思就是“蒙受冤屈的太子”。這是由於漢武帝生前雖然已經知道太子的無辜,卻從來沒有給他作過平反,大臣們不敢貿然改變,宣帝也只能接受先帝留下的冤案,因為他要維持武帝這面旗幟,就不能另立是非標準,儘管事關自己的祖父和父親。對宣帝另一項重要的制約因素是大將軍霍光。武帝臨終時,與霍光同時奉遺詔輔佐少主的大臣還有金日??、上官桀桑弘羊,但金日躥不久就去世,上官桀和桑弘羊都因謀反罪被殺,霍光成為唯一的顧命大臣。昭帝死後立昌邑王劉賀,不久廢呂邑王,再立宣帝,最後決定權都操於霍光之手。到宣帝繼位,霍光執掌大權已長達十五年。在這樣一位權傾朝野,實際據有最高權力,甚至可以對皇帝生殺予奪的“大將軍”的庇護下,從平民直接登上帝位、毫無政治資本和人事基礎的宣帝的處境和心態是可想而知的。宣帝即位之初,要去拜遏高祖廟,站在他車上作為護衛的就是霍光,宣帝內心既緊張又害怕,“若有芒刺在背”。宣帝此前已娶許廣漢之女,並生了一個兒子(元帝),但霍光想將小女兒嫁給他,大臣們已經開始造立皇后的輿論。宣帝不敢公開對抗,就下了一道詔書尋找他原來用過的一把劍。大臣們明白他的真意,建議立許氏為皇后。許廣漢照例應被封為侯,霍光借口他是受過宮刑的人、不宜當侯國之主,拖了一年多才封他為昌成君。待許后再次分娩時。霍光的太太指使女醫將她毒死,霍光的女兒還是當了皇后。宣帝即位后,霍光曾表示要交回執政權,宣帝當然不敢接受,經過一番謙讓,還是下令凡事先稟告霍光,然後再上奏。霍光每次朝見時、宣帝都戰戰兢兢,謙卑到了極點。宣帝自然不會忘記昌邑王的下場,自己是否“賢”實際都是由霍光說了算,而霍光唯一無法否定的就是武帝嫡長曾孫的身分,而霍光的權力也是由武帝臨終所授,所以武帝這面旗幟舉得越高,自己的地位就越安全。其實在武帝晚年時,臣民的不滿已相當嚴重。武帝不得不下詔罪己,以緩和矛盾。在昭帝始元六年(前八一年)舉行的鹽鐵會議上,由全國各地推舉出來的六十多位賢良、文學曆數民間疾苦,與御史大夫桑弘羊展開了激烈的辯論。賢良、文學對武帶的鹽鐵官營、賦稅徭役、對匈奴用兵、開疆拓土等政策提出了嚴厲的批評。且不說他們大量罵秦始皇的話實際都是指漢武帝、就是直接指責漢武帝的話也非常尖銳。賢良和文學如此大服,當然得到了執政的大將軍霍光的默許或支持。這倒不是霍光有意背叛武帝,實在是國家急需休養生息,已經到了非改變武帝的政策不可的地步了。來自民間、接近下層的宣帝,不會不知道武帝留下的惡果,所以他重新稱頌武帝,上尊號,定廟樂,只是一種不得已的倒退。
夏侯勝雖然激烈地批評武帝,但也沒有否定他“攘四夷擴土斥境”的功績,不過他所列舉的武帝的罪過也是鐵的事實,以至滿朝承奉詔書的大臣也無能為武帝辯護。他列出的事實中“多殺士眾,竭民財用,奢泰亡度”,還可以說是一般性的問題,再說哪一個皇帝不殺人,不奢侈?“蝗蟲四起,赤地數千里,或人民相食”,可以解釋是“連續自然災害”所造成的;但最難推卸責任的卻是“物故者半”。一個社會如果死了一半人,統治者還有什麼英明偉大可言?夏侯勝講的究竟是否事實,二千多年來沒有人認真作過考證,當代也有人不以為然。我在撰寫《西漢人口地理》時作了一番研究,發現漢武帝時的人口損失雖然遠沒有達到一半,但已經極其嚴重。武帝在位的五十四年間,人口能保持正常增長(約每年千分之七)的只有七年,低於正常增長的二十一年,而人口減少或毫無增長的有二十六年。而且,造成人口大量死亡的主要原因並不是天災,而是人禍。武帝發動的一系列戰爭中,當然有一部分是必要的,不得已的,例如反擊匈奴的入侵,進而主動出擊,消滅匈奴的有生力量;但一部分是毫無必要,完全可以避免,甚至只是為了滿足個人私慾,例如對遠在中亞的大宛的用兵,就是出於掠奪當地的名馬、並趁機讓寵妃李夫人的兄弟李廣利立功封侯的目的。但不管哪一類戰爭,都會造成人口大量損耗,更何況規模過大、過於頻繁?戰爭的影響不僅是人口的直接傷亡,還使用於農業生產的人力和畜力大量減少。當時的戰場大多在遙遠的邊疆,甚至遠達中亞的費爾干納盆地,需要的糧食和物資卻要從太行山以東地區運去,有時運輸人員或牲畜隊傷亡消耗了絕大多數,運到目的地的糧食只有數十分之一。戰爭徵用的牲口往往數以十萬計,結果損失殆盡,如元狩四年(前一一九年)衛青、霍去病征匈奴。隨同出塞的馬有十四萬隊但返回的不到三萬匹;又如太初三年(前一○二年)李廣利出兵西域時,出動的人員有數十萬,牛十萬頭馬三萬匹,其他大牲口數萬頭,次年能回到玉門關的只有萬餘人和千餘匹馬。

家族成員


兒子:夏侯兼
孫子:夏侯堯
曾孫:夏侯蕃
侄子:夏侯賞、夏侯建
侄孫:夏侯定國、夏侯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