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興會館
紹興會館
紹興會館舊址位於南半截衚衕7號。始建於清道光六年(1826年)。是魯迅先生在北京的故居之一。
紹興會館的建築有“仰級堂”、“渙文萃福之軒”、“藤花別館”、“綠竹舫”、“嘉陰堂”、“補樹書屋”、“賢閣”、“懷旭齋”、“一枝巢”等。
魯迅先生1912年5月第一次來京就住在“藤花別館”,住房的東邊有藤花池。1916年5月又遷入了“補樹書屋”居住。現“補樹書屋”已拆除,只剩一棵槐樹。在“補樹書屋”里寫下了《狂人日記》、《孔乙己》、《葯》、《一件小事》等著名小說,《我之節烈觀》、《我們現在怎樣做父親》等重要雜文,以及27篇隨感錄和50多篇譯作。
紹興會館經過多年變遷,已經面目全非,但因魯迅先生曾在這裡生活、工作過,因而慕名來此參觀、瞻仰、憑弔遺跡的人仍然不少。
紹興會館
1912年,魯迅作為名不見經傳的外省青年遷往北京,就落腳在宣武門外南半截衚衕的紹興會館,一住就是七年。魯迅跟紹興會館挺有緣分的:他30年前降生於紹興城內東昌坊口的新台門周家府邸,祖父周福清點翰林,恰巧在京中的這家會館待考候補。
魯迅無意識地追隨了老祖父的足跡。到北京的第一個晚上,三四十隻臭蟲為他舉行了“歡迎儀式”:咬得他無法安眠,只好挪到大方桌上去睡。不知那期待著金榜題名的祖父大人,是否也曾遭受過類似的“款待”?紹興會館的臭蟲,因為吸過一位大文豪的血,也就出名了。
當時魯迅僅僅在民國政府的教育部掛著閑職,終日生活於苦悶與彷徨之中,靠抄寫殘碑拓片消磨時光。這是他一生中最難熬的“蟄伏”期:青燈黃卷,愁眉苦臉。他經常夜飲,一街之隔的廣和居,他一年中就去了多達二十餘次。
借酒澆愁愁愈愁,魯迅或許是從那時候真正理解了阮籍、嵇康之流的魏晉風度,理解了黑暗年代里人性的掙扎。前來訪談的錢玄同發現魯迅案頭堆滿了古碑抄本,便善意地責怪他是在浪費自己的生命。魯迅環顧悶熱的陋室:“中國原本是一個沒有門窗的鐵屋子。假如這座鐵屋子萬難破毀,裡面又躺著許多熟睡的人們,這些人最終都要被悶死—在不知不覺中由昏睡轉入死亡,誰也感覺不到痛苦和要死的悲哀。現在你大聲喊叫起來,驚醒了較為清醒的幾個人,讓他們儘管醒來卻依舊無可逃脫,讓這些人知道痛苦和將死的悲哀,而你又無力拯救他們,這究竟是仁慈,還是殘忍?”(引自鈕岱峰著《魯迅傳》)
紹興會館里那些頹敗的老建築,使魯迅產生了這個著名的關於“鐵屋”的比喻。不是在沉默中爆發,便是在沉默中死亡。而恰恰是紹興會館的寂寞與壓抑,打造出了一位未來的吶喊的戰士。
紹興會館建於清道光六年(1826年),原名山陽會稽兩邑會館,主要招待山陰、會稽兩縣進京趕考的舉人。魯迅來的時候,科舉制度已廢棄了,但仍然能嗅到舊中國封建殘餘的腐朽氣息。1916年10月,魯迅的姨表兄弟阮久孫自山西逃到北京,投奔住在紹興會館的他,說是被人追殺,並且寫了遺書。
學過醫的魯迅知道這位惶恐癲妄的親戚患了“迫害狂”類精神病,他通過一個人的遭遇而窺察到一個時代的病情,於是創作了《狂人日記》——新文學史上的第一篇白話小說。從此一發而不可收,接著又寫出《孔乙己》、《葯》、《一件小事》、《我之節烈觀》等作品。紹興會館是魯迅早期作品的搖籃,它也最清晰地目睹了這一代文豪從抑鬱、沉淪到覺醒的過程。可以說,魯迅是到了紹興會館之後,才成為魯迅的,在此之前他僅僅是文學青年周樹人,一個逃婚的外地人,一個不會搞人際關係的失意的小職員,一個毫無鬥志的悲哀主義者。
魯迅在紹興會館,先住在藤花館(院內的那根花枝招展的古藤曾被他寫入小說),后又遷入補樹書屋——原有棵開淡紫色花朵的楝樹不幸折斷,就補種了一棵槐樹,故名。魯迅住藤花館時,北側的嘉蔭堂住著好友許壽裳兄弟二人。總算有個伴,可以一起去廣和居聚餐,去琉璃廠淘書。
1917年,應魯迅的推薦,北大校長蔡元培同意聘請周作人為北大文科教授兼國史編纂員。周作人抵達北京后,即雇一輛洋車直奔紹興會館,與自己的兄長會合。哥倆“翻書談說至夜分方睡”,這一其樂融融的情景在魯迅日記里有記載。而周作人的日記也寫道:“至四時睡。”魯迅幫周作人在補樹書屋隔壁的王家租了一所房子。
你來我往,頻繁走動,而且經常一起會見共同的朋友。兄弟倆並肩在北京創業,多多少少抵消了長期折磨著魯迅的孤獨感,周作人的到來,確實一定程度上改變了魯迅的生活面貌和精神狀態。紹興會館時期,也是周氏兄弟關係的黃金時代。“從1917年開始,在紹興會館,兩顆文化新星冉冉升起。新文化運動給周氏兄弟帶來巨大聲譽,也帶來穩定的高收入……”(阿憶語)於是,他們合力在西直門內八道灣購置了一套四合院,喜遷新居。
魯迅是於1919年11月21日搬離紹興會館的。他在北京共居住了14年,其中有一半時間是在紹興會館度過的。在那漫長的暗夜般的7年裡,他像一隻化蛹的蠶,艱難而執著地咬破束縛著自己的厚重繭殼,咬破無邊的夜幕,最終蛻變為一隻自由的蝴蝶(或者說是撲火的蛾)。他一生所提倡並身體力行的“韌的戰鬥”,其實從紹興會館時期就開始了。
在紹興會館,寢食不安的魯迅醞釀了自己的未來。在紹興會館,魯迅還是一柄藏在混沌的鞘里的寶劍,但已經常作壁上鳴。他的個性漸露端倪:叛逆性格,批判精神,以及烈士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