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虞
摯虞
摯虞(250年―300年),字仲洽,京兆長安(今陝西西安)人,三國時期魏國太僕卿摯模之子,西晉著名譜學家。泰始年間舉賢良,擔任中郎,後任太子舍人、聞喜縣令、尚書郎。元康年間,遷任吳王之友,后歷任秘書監、衛尉卿、光祿勛、太常卿。后因遭亂餓死。著有《族姓昭穆》十卷,《文章志》四卷,註解《三輔決錄》等。
摯虞年少時侍奉皇甫謐,才學廣博,著述不倦,郡中選為主簿。後來,摯虞被推薦為賢良,與夏侯湛等十七人策選為下等,授予中郎之職。晉武帝詔書說:“省視各位賢良的答對之策,雖然所說的辦法不同,但都能明於王道大義,有益於政道。我想詳細了解一下你們的應對謀略,遍觀賢士大夫的良苦用心。”於是下詔讓各位賢良進獻直言,正值在東堂策問,晉武帝道:“不久前正午時出現日食,水旱成災,將修治什麼來改變大災禍?以及不適合當今的法令,為公家私家所困苦擔憂的,都是什麼事?但凡治平之世在於得賢才,得賢才的辦法也是靠耳聽目察。如果有對時務有益的文武人才沒有申報列位的,各自舉薦出來,以及遭到時俗謗議,應當革除的,也各自講出來。”摯虞回答說:“我聽說古代聖世明時,考究原始以求善終,體察根本以正其末。所以憂慮法度不當,而不憂慮人物失所;憂慮人物失所而不憂慮災害流行。果真以法求取,則萬物都能治理;人們相處和睦,則災禍就自會消除。日月有毛病,有水旱災害,就應反思自己的視聽,尋求它產生之根由,遠觀諸物,近查自身。耳聽目察,是否有遮蔽耳目的東西呢?謀略政令,恐怕有傾覆常道的現象吧!大官要職,是否有的授任不當其人呢?賞罰升降,是否有的不得其所呢?河邊山岩,是否有人胸懷聖道垂釣版築隱居而沒有為夢兆所感知呢?遠方偏僻之地,是否有著名於世的傑出人才而未蒙受朝廷恩澤呢?推此之類,以求緣由,詢問事實考核言論,力求盡合事實,那麼天人之情就可以見,災禍徵兆也就可以補救。倘若類推到萬物而沒有違背,求於自身而沒有過失,萬物理順,內外合宜,祭祀之官祀辭公允,不負誠信,那麼日月運行錯亂,疾疫天災不能戒除,這只是陰陽之事,不是吉凶存在之所。機運和度數,乃自然的職分,本來不是人事所能供御的,也只是開倉放糧分散積財,節省食用而已。因此果真遇到運數,那麼即使唐堯、商湯也不能改變;如果不是那機運,那麼就連宋國、衛國的國君,諸侯的卿相,尚且能有所感化。希望陛下詳審咎兆出現的緣由,窮盡其事理,則天下萬幸。我生長在窮苦人家,沒遇過新奇事物,即使有賢才,也沒有結交相識,不敢胡言妄舉,沒有什麼可以回答天子的詢問。”晉武帝后賞識摯虞的話,於是選拔他為太子舍人,授任聞喜縣令。
太康年間(280年―289年),當時晉武帝留心政道,又因剛剛平定吳國,天下治理安定,摯虞於是向晉武帝進獻《太康頌》,來讚美晉朝的聖德。因母親去世辭職。很長時間后,被徵召回朝補任尚書郎。
當時的將作大匠陳勰挖地得到一把古尺,尚書上奏:“現在的尺子比古尺長,應以古尺為正。”潘岳認為今尺慣用已久,不應再改變。摯虞反駁道:“古代的聖人有感於天下的精微而比擬它的形貌,模寫事物製作器具,以供給時用。所以《易》卦立數取奇數於天,偶數於地,使算數之綱紀正;按律計算分寸,來確定長短度數。它的製作有法則,所以使用就有誠信。考核效法天地,則天地之情就無所隱藏;標準地以日月星辰為正,則天象之謬無所容納;施用到金石音律方面,則音韻和諧;放置到規矩尺寸方面,則器用合宜。一個根本原則不差則萬物都正確,等到有差錯時,事物都謬誤了。現在的尺子比古尺幾乎長了半寸,樂府官使用它,則不合於音律;史官用它,則曆象無法測定;醫官用它,則穴位就乖錯。這三類,是度量產生的原因,得失所取信的東西,都是互相牽掣就不能通的,所以應當改今制而從古制。唐堯、虞舜的典制,度量衡律呂齊同,孔子的訓教中,恭謹地權衡審度。現在兩尺一齊用,不能叫做同一;知道錯誤而實行,不能叫做謹慎。不同一、不謹慎,就叫做謬誤之法,不是統一萬物發揚典法並把最好法則示人的辦法。大凡事物有的是多而容易改,也有的是少而難收,也有的改變后而招致煩難,有的改變后而走向簡易。度量是人所慣用的,而尺寸長短卻不是人所戀惜的,這就是雖然使用人多卻容易改正的。糾正錯誤,獲得補益,使邪曲返歸正道,一時的變易,使永世不改變,這就是現在改變反而走向簡易了。效法既成的法式,不失去舊日的典章,至於末代苟合的制度,異端雜制的使用,理當按時更改,專主於古制。我認為應該如尚書所奏。”之後摯虞又上表奏論封禪之事。
由於漢代末年的喪禮混亂,譜法亡失很多,即使子孫也不能了解他們的先祖,摯虞便撰寫《族姓昭穆》十卷,上疏進獻,自認為足以備事致用,對增廣見聞有益,因定品秩違背法制,遭到司徒的彈劾,但晉武帝原諒了他。
當時帝王的祖廟剛剛建成,下詔普遍增加爵位一等。後來由於主管的人沒有按詔書的旨意辦事,於是論議廢止。摯虞上表說:“我聽說古代的聖王明君,不吝惜千乘之國卻愛惜桐葉封弟的信譽,就是為了尊重至尊的詔命而通達萬國的誠信。前些時的《乙巳赦書》,發揚先帝留下的恩澤,普遍增加爵位一等,以酬答天下歡欣愛戴的忠心。驛站傳布詔書,宣示於遠近,沒有誰不歡騰雀躍,欣喜蒙受恩澤。如今一旦因為主管的人考慮文辭不周密,收回已往的詔令,奪走已普施的恩德,我私下認為不應該。”晉武帝下詔聽從了他的意見。
晉惠帝元康年間(291年―299年),遷為吳王之友。當時荀顗撰寫《新禮》,讓摯虞討論得失然後施行。武元皇后楊艷去世時,杜預上奏:“天子居喪之制,起自上古時代,固然商王武丁沒有服喪的文字記載,只能說明文字元合實際而沒說。漢文帝規定服喪三十六天。曹魏以後,既葬而祭以為節度。皇太子與國家一體,理應脫下喪服。哭罷便除服。”摯虞答覆杜預的信中說:“陶唐稱作遏密,商朝叫做諒暗,各舉其事以為名,不是已葬后服喪不同。周朝以來,叫做喪服。喪服就是用服表現喪。現在皇帝日理萬機,太子監護安撫天下的責任重大,以時宜改變喪禮,葬罷就除服,改變禮制通達事理,典制流傳到未來,何必依附於古代,使老儒紛爭呢?”皇太孫司馬尚去世,有司上奏為他穿喪服一年。下詔讓博士議論。摯虞說:“太子活著,舉行成人的禮,那麼未成年而死就理應除去服喪了。皇太孫也是繼體君傳重職,隨著地位成就而喪服完全,不是用年月計算的。”下詔依從他的意見。摯虞又議論玉輅車、立兩社之事。
後來,摯虞歷任秘書監、衛尉卿,跟從晉惠帝到長安(今陝西西安)。等到關東軍隊來迎接晉惠帝時,百官奔散,於是摯虞流離到鄠、杜地區,轉入南山之中,糧食斷絕餓得厲害,便拾橡子充饑。後來得以回到洛陽(今河南洛陽),歷任光祿勛、太常卿。當時晉懷帝司馬熾親自舉行郊祀。自從元康年間(291年―299年)以來,皇帝不親自郊祀,禮儀廢棄。摯虞考證舊典,儀式用品粲然有序。等到洛京荒亂之時,盜賊橫行,人們餓得互相為食。摯虞一向清貧最終餓死。
摯虞撰有《思游賦》,《太康頌》,《族姓昭穆》十卷,《文章志》四卷,註釋《三輔決錄》,又編撰古代的文章,分類編為三十卷,名叫《流別集》(《文章流別論》),逐一加以評論,評論公允恰當,為世所推崇。
《思游賦》
《太康頌》
《族姓昭穆》十卷
《文章志》四卷
註解《三輔決錄》
《流別集》(《文章流別論》)
《皇帝贊》
《贈褚武良以尚書出為安東詩》四章
《贈李叔龍以尚書郎遷建平太守詩》四章
《雍州詩》
《答杜育詩》
《逸驥詩》
《黃帝贊》
父親:摯模,是三國時期魏國的太僕卿。
摯虞善於觀察天象,曾經對友人說:“現在天下正大亂,能避難的地方,恐怕只有涼地吧!”生性喜愛士人,凡有推薦的表奏,常常為其說辭。東平的太叔廣言語明辯,太叔廣談論的問題,摯虞不能應對;摯虞書寫的文章,太叔廣不能回答,互相譏笑,紛紛然爭於世。
《晉書·卷五十一·列傳第二十一》
《太平御覽·卷三百五十九·兵部九十》
劉勰《文心雕龍》:“孫楚綴思,每直置以疏通;摯虞述懷,必循規以溫雅;其品藻‘流別’,有條理焉。”
房玄齡等《晉書》:①“摯虞、束皙等並詳覽載籍,多識舊章,奏議可觀,文詞雅贍,可謂博聞之士也。或攝官延閣,裁成言事之書;或蒞政秩宗,參定禋郊之禮。虞既厄於從理,皙乃年位不充,天之報施,何其爽也!”;②“摯虞博聞,廣微絕群。財成禮度,刊緝遺文。魏篇式序,漢冊斯分。祖游后出,亦播清芬。”;③“才學通博,著述不倦。”;④“虞善觀玄象”
摯虞曾經認為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天所保佑的是道義,人所幫助的是誠信;講信用順天命,是延求福澤的辦法;違背這些,就會招致禍殃。然而天道長人世短,禍福錯亂,誘迫之徒,不知所守,恣縱積憤,或迷惘或放蕩。所以憑藉自身,假託人事,首先陳述處世不遇者的艱難,於是拋棄常道,輕率地遠遊,極盡常人迷惑之情思,然後用正道引導他們,使他們返回到禮義之途,在視聽之外推舉神明的應驗,在智力之外崇尚否泰的命運,藉以說明天命不可違,所以作《思游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