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風格
藝術風格
藝術風格指文藝創作中表現出來的一種帶有綜合性的總體特點。風格這一概念被用於文藝批評,中國起於劉勰的《文心雕龍》,西方起於徠法國布封的《風格論》。風格具有多種含義,如作品風格、作家風格、時代風格、民族風格等,一般多指文藝家的風格。一個文藝家由於世界觀、生活經歷、性格氣質、文化教養、藝術才能、審美趣味等的不同,在題材選擇、主題提煉、情節安排、人物形象塑造、結構布局、語言運用等方面,常呈現出與眾不同的特色,形成不可重複的風格。風格是文藝家精神特性的印記,它不是體現在一些作品中或某些藝術因素方面,而是體現在全部創作的內容與形式統一中。風格是文藝家成熟的標誌。並非每一個作者都具有自己的風格,只有那些刻苦探索、獨闢蹊徑、勇於創新的文藝家,才有可能形成自己的風格。
藝術風格就是藝術家的創造個性與藝術作品的語言、情境交互作用所呈現出的相對穩定的整體性藝術特色,風格是藝術家創造個性成熟的標誌,也是作品達到較高藝術水準的標誌。風格既包括藝術家個人的風格,也包括流派風格、時代風格和民族風格等。藝術風格可分為藝術家風格和藝術作品風格兩種。由於藝術家世界觀、生活經歷、性格氣質、文化教養、藝術才能、審美情趣的不同,因而有著各不相同的藝術特色和創作個性,形成各不相同的藝術風格。
藝術作品風格是作品內容與形式的和諧統一中所展現出的總的思想傾向和藝術特色,集中體現在主題的提煉、題材的選擇、形象的塑造、體裁的駕馭、藝術語言和藝術手法的運用等方面。藝術風格學有時指某一藝術作品的風格,有時指一系列藝術作品所表現出來的總的格調。藝術家風格和藝術作品風格有著不可分割的密切關係。藝術家風格並非抽象、空洞
藝術風格
藝術風格與藝術特點、作品習氣的區分。藝術風格是有高度的思想性、成熟性,是真善美的。藝術特點不一定是好的藝術風格,而可能是不成熟的,不具備思想高度的習氣;其作品表現往往是偏執一端、一成不變、做作
我國古代文論如《文心雕龍》、《二十四詩品》顯示出對藝術風格較強概括性。尤其是司空圖《二十四詩品》可謂一部藝術概論,其中,雄渾、沖淡、高古、典雅、綺麗、豪放、疏野、清奇、飄逸,顯示出了極強的對藝術風格的大塊面概括劃分作用。以下列舉數條。
徠雄渾:雄渾指力的至大至剛,氣的渾厚磅礴。其特點是:骨力挺健,氣壯山河,氣呑宇宙,氣度豁達,氣概恢宏,氣宇軒昂,氣勢浩瀚,氣魄雄偉。它如奔騰咆哮、洶湧澎湃的大海,而不像碧波蕩漾、漣漪粼粼的西湖;它若橫空出世、千嶂連雲的昆崙山,而不是一丘一壑、小巧宜人的蘇州園林。在具體作品中,有的壯志凌雲、剛毅雄健,如劉邦《大風歌》;有的慷慨悲歌、視死如歸,如項羽《垓下歌》;有的胸襟豁達,豪情橫溢,如曹操的《觀滄海》。雄渾是盛唐詩歌的時代風格,它反映了盛唐欣欣向榮的景象和朝氣蓬勃的活力。王昌齡的《出塞》(秦時明月漢時關)氣勢浩瀚,雄偉壯麗;王之渙的《出塞》(黃河遠上白雲間)想象豐富,境界遼闊;孟浩然的“氣蒸雲夢澤,波撼岳陽城”(《臨洞庭》)氣魄宏大,氣勢壯觀;王維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使至塞上》)何其高遠,多麼壯麗!而真正能夠稱為“雄渾”的是以高適、岑參為代表的邊塞詩人。在他們的筆下,有狼山,有大漠,有絕域,有孤城,有奇寒,有酷熱,有同仇敵愾的憤慨,有誓死戍邊的決心。
豪邁奔放,謂之豪放。其特點既表現了作為主體的詩人的特點,又表現了作為客體的描繪對象的特點。就主體而言,情感激蕩,格調昂揚;想象奇特,誇張出格;志向高遠,襟懷曠達;氣呑宇宙,力拔山河;傲骨嶙峋,狂盪不羈。就客體而言,往往擁有巨大的體積、偉大的力量而顯示出特有的壯美、崇高,或顯示出渾茫、浩淼的無限闊大的景象,因而氣勢崢嶸,場面壯闊,境界縹緲,極目無垠。李白是豪放風格之集大成者,情感激蕩,格調昂揚,想象奇特,誇張出格,是李白豪放詩風的特點。“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將進酒》)氣勢浩蕩,一瀉千里;“草綠霜已白,日西月復東。”(《古風》)描繪光陰流逝之快,人事變遷之速,一氣呵成,天衣無縫;“燕山雪花大如席”(《北風行》)“白髮三千丈,緣愁是個長。”(《秋浦歌》)誇張雖不合理卻合情。宋詞中的豪放派,以蘇、辛為最傑出代表,蘇詞注重將慷慨激昂、悲壯蒼涼的感情融入詞中,善於在寫人、詠景、狀物時,以奔放豪邁的形象,飛動崢嶸的氣勢、闊大雄壯的場面取勝,《念奴嬌赤壁懷古》是代表作。“大江東去”二句,將在廣闊悠久的空間與時間中活動的人物一筆收盡,氣魄恢宏,“故壘西邊”至“灰飛煙滅”是詠古,感情高昂而濃摯,而“亂石穿空”數句,將崢嶸的態勢、鮮明的色彩、巨大的音響,融於一體,氣勢磅礴,給人以“挾海上風濤之氣的感覺”。“故國神遊”數句轉到自己,感情也由高昂跌入沉鬱,全詞的音調豪壯,“須關西大漢,執鐵板”而唱。
如果說豪放是火山爆發,沉鬱就是海底潛流。當詩人飄逸飛動、奔放不羈時,就形成豪放;當詩人沉思默處、憂憤填膺時,就變得沉鬱。李白豪放,其體輕,其氣清,故裊裊上升,飛入雲霄,若野鶴閑雲,隨處飄逸;杜甫沉鬱,其體重,故沉沉下墜,潛入心海,感情激蕩,迴旋紆曲。何為沉鬱?沉鬱,就是指情感的渾厚、濃郁、憂憤、蘊藉。“沉則不浮,郁則不薄。”杜甫之詩,為濃郁之極至。憂愁是杜詩沉鬱的主要內容,他的憂愁,不只是個人的,更是國家的、民族的、人民的,因而這種憂愁具有豐富的情感層次,使其沉鬱獲得深厚的情感和崇高的價值。他的“三吏”“三別”“兵車行”《茅屋為秋風所破歌》都是沉鬱的力作。
觸景生情,睹物傷懷,悲壯慷慨,謂之悲慨。大凡詩人,慨嘆風雲變幻之疾,痛惜韶光流逝之速,目擊人民災難之重,身受命運坎坷之苦,鬱積壯志未酬之憤,而憂心忡忡、慷慨悲歌者,均以悲慨目之。可見,悲慨是時代的心聲,詩人的呼喊,詩人面對動亂的現實,出於嚴肅的責任感,遂作悲慨。陳子昂的詩,就以悲慨而馳譽詩壇。《登幽州台歌》是最激動人心的悲慨之詩。詩人懷著壯志難酬的極度悲憤,登上城樓,泫然流涕,感慨萬端。面對著悠悠蒼天,茫茫大地,用如椽之筆,勾勒出過去、現在、未來的連綿不斷的時間圖卷,描繪出遼闊無垠的宇宙空間畫面。其悲壯歌聲,響徹雲霄,慷慨之氣,橫絕太空。再如辛棄疾的詞,
即英俊豪縱,颯爽流利。代表詩人是杜牧。他的詩,縱橫古今,雄視萬代,暢談歷史,痛砭時弊,總結教訓,憂國憂民,懷撐天之宏志,感報效之無門,另一方面,又矯健豪舉,瀟灑風流,流轉飛動,暢快爽利。如《過華清宮絕句》:“長安回望綉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以含蓄諷刺的筆調,深刻揭露了唐玄宗縱情聲色,驕奢淫逸,醉生夢死的生活。再如《赤壁》(折戟沉沙鐵未銷)的節奏明快,《山行》(遠上寒山石徑斜)的輕盈飄拂,《江南春絕句》(千里鶯啼綠映紅)的俊逸秀美,“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遣懷》)的秀而不冶,艷而不妖,均是膾炙人口的佳作。
沖淡,即沖和、淡泊,含有閑逸、靜穆、淡泊、深遠的特點。王維的山水詩有閑、靜、淡、遠的特點,他是沖淡派大師。如“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深澗中。”(《鳥鳴澗》)“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返景入深林,復照青苔上。”(《鹿砦》)這裡,沒有城市的喧囂,沒有人間的紛爭,沒有外界的紛擾,只有大自然的寧靜,山水花鳥的生機。詩人盡情地消受著、欣賞著、陶醉著,投入到大自然的懷抱之中,變成了大自然的有機體了。詩人筆下的大自然,無不跳動著詩人的脈搏,迴旋著詩人的聲音,震蕩著詩人的靈魂,因此,大自然已被人格化了。詩人筆下的大自然,就是詩人自己,它反映了詩人沖淡的心情。詩人自己已消融在大自然中了。這種消融,是把主觀的情思化入客觀的景物中,追求忘我無我的空寂境界,這就是沖淡的極至。不過,沖淡不是幻滅、死寂,而是富於生機的,它是詩人把活躍的生命轉化為凝固的生命的結果,生命力由流動而轉為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