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嚴寺是唐代著名的樊川八大寺之一,位於今西安城南十五公里的少陵(杜陵)原半坡,居高臨下,俯瞰樊川。唐代樊川是長安城南著名風景區,是春秋宴樂、夏日避暑的勝地。詩人杜牧在《望故園賦》中寫道:“餘三思歸兮,走杜陵之西道。岩曲天深,地平木栳。隴雲秦樹,風高霜早。周台漢園,斜陽暮草”。華嚴寺南望終南山,詩人岑參的“寺南幾千峰,峰翠青可掬”,道盡了它景緻最佳處。
華嚴寺塔
中國佛教華嚴宗佛塔。位於陝西長安區韋曲少陵原半坡華嚴寺內。該寺建於唐貞觀年間,為華嚴宗發源地之一。清乾隆年間因少陵原坡塌崩,殿宇被毀,現僅存磚塔兩座。東邊一座為華嚴宗初祖杜順和尚的墓塔,方形七層,高約13米,塔上鑲有石刻“嚴主”兩字,二層上有“無垢凈光寶塔”石刻,塔下有唐大中六年(852)刻《杜順和尚行記碑》,現移至陝西省博物館保存。西邊是華嚴宗四祖清涼國師(即澄觀)塔,六角五層,高約7米,塔上鑲有“大唐清涼國師妙覺之塔”刻石。
華嚴雙塔
華嚴寺建於
唐德宗李適貞元十九年(公元803年),為我國佛教華嚴宗的發源地之一,創始人是終南山僧人
杜順。華嚴寺由初建到以後數百年間,無高大殿堂建築的記載,而只記有鑿原為窟,以安置佛像及僧眾居住,可以說它是一座典型的窟洞寺院。從塔的記載看,這裡曾有華嚴宗初祖杜順坐定身骨的墓塔、二祖智儼塔、三祖法藏塔、四祖澄觀塔。但在清乾隆年間,發生了少陵原崩塌事件,僅存磚塔兩座,其餘全毀。1930年陝西大旱,朱子橋居士來陝西賑災,與佛教界人士瞻禮華嚴寺塔時,見到元代重修碑內有“修塔即降甘露”的字句,便於塔前發願“重修兩塔,祝願普雨”。不日即天降大雨,朱子橋遂與佛教界人士動工修塔。
杜順法師塔
現存的兩座塔中,東邊的是杜順的靈骨塔。杜順(法順,公元557—640年),俗姓杜,雍州萬年縣(今陝西長安區)人,十八歲出家,皈依因聖寺珍禪師學習禪觀。杜順一生中,有不少為人治病、除害行善的事迹,受到當時僧俗的崇敬。
唐太宗慕其盛名,引入內宮隆禮崇敬,后妃、王族、大臣奉之如生佛。杜順雖是禪師,但又以華嚴為業,住靜終南山,著《華嚴法界觀門》、《華嚴五教止觀》,為華嚴宗初祖。杜順圓寂時,有兩隻鳥飛入房中,悲鳴哀切。其屍身一個月後仍肉色不變,且有異香飄出,後起塔藏葬。現存的杜順塔呈方形角錐體,共7層,高約21米,為仿木結構樓閣式磚塔,塔身第3層嵌有“無垢凈光寶塔”刻石。
四祖澄觀塔
西邊的塔是華嚴宗四祖清涼國師澄觀的靈骨塔。澄觀(公元737—838年),俗姓夏侯,越州山陰(今浙江紹興)人,是華嚴宗實際創始人,也是法藏圓寂后數十年內中興華嚴宗的著名思想家和學者。澄觀十一歲出家,以後遍尋名山,旁求秘藏,廣學諸宗。因感華嚴的舊疏文繁義約,決心撰華嚴新疏,歷時四年撰寫《大方廣佛華嚴經疏》二十卷,后又作《大方廣佛華嚴經隨疏演義鈔》數十卷,這兩部書後合刊為《華嚴經疏鈔》,是《華嚴經》註疏中最重要的著作,因此澄觀有“華嚴疏主”之稱。澄觀多次奉敕譯經撰疏、入殿講經,深得皇室尊崇,被委任為天下大僧錄主持全國佛教。澄觀世壽101歲圓寂,歷
唐玄宗至文宗九朝。澄觀弟子很多,圭峰宗密、東都僧睿、海外法寶及寂光號為門下四哲;
宗密不僅繼承其學說,而且發揚光大,名列“華嚴五祖”。澄觀一生以振興華嚴為目標,由於他受
禪宗思想的影響,從而極力將華嚴思想與
禪宗融通。澄觀的禪教一致、諸宗融通的思想,對中唐以後的中國佛教有很大的影響。
清涼國師塔呈六角形,為7層6面磚塔,高約17米。塔上嵌有“大唐清涼國師妙覺之塔”刻石。塔前豎有《重修華嚴四神清涼國師塔記碑》一通,為清末宋伯魯和宋聯奎書寫,記述了清涼國師的生平事迹。另外還有
唐宣宗大中六年(公元852年)刻的《杜順禪師碑記》一通,此碑是華嚴寺最重要的碑石,現已移至西安碑林保存。
華嚴佛學苑
華嚴宗由於依據《華嚴經》教義立宗而得名。華嚴三祖釋法藏曾被女皇武則天賜名“賢首大師”,因而華嚴宗又稱作賢首宗。此外又因為“
法界緣起”是此宗理論的出發點,故又稱法界宗。華嚴宗的傳法世系是“華嚴五祖”,即杜順—智儼—法藏—澄觀—宗密。華嚴宗的實際創建人是法藏,杜順、智儼是華嚴宗的思想先驅,澄觀和宗密主張融合華嚴宗和禪宗,提倡教禪一致,進一步發展了華嚴宗的學說。宗密之後,遭遇武宗滅佛,華嚴宗開始衰落,但在唐宋以來都有傳人。
華嚴宗宣揚自己是佛教教法的最高等級,並將佛教分作淺深不同的五教:一是小教,即聲聞小乘教;二是始教,即大乘開始初級階段的教義;三是終教,即大乘終極階段的教義;四是頓教,即大乘中頓超頓悟的法門;五是
圓教,即圓滿無缺、圓融無礙的理論。華嚴宗自判為“圓教”而將佛教其他派別以至印度佛教都判為“偏教”。
華嚴寺
華嚴宗雖主要依據《大方廣佛華嚴經》立宗,但對《般若》、《涅盤》、《梵網》諸經、《大乘起信論》等佛教經典也都兼收並蓄,既遠承地論、攝論諸師的學說,又批判地吸收天台、法相宗的有關思想,經過調和糅合,自成一個龐大完整的理論體系。此宗對佛教經典並不拘泥原義,照本宣科,而是重新加以組織而構成自己的體系,本土化的程度很高。
華嚴宗的理論核心主要包括“法界緣起”和“圓融無礙”兩個方面。法界緣起,即認為精神性的“一真法界”或“一心法界”是物質世界的本質和本原,客觀世界中的一切現象均由“清凈心”、“隨緣”而起,離開“一心”,別無它物。在此“一心”的作用下各種現象雖然千差萬別,但它們無不像“月映萬川”那樣統攝於“一心”。所謂“圓融無礙”,是說“無盡緣起”的現象雖是一種體用關係,但體用之間並非殊絕懸隔,而是體用全收、圓通一際,相入相即、圓融無礙。因此,舉一塵而盡宇宙,舒一念而該發九世。此事即彼事,此法即彼法,事事無礙,法法平等。在“圓融無礙”思想的支配下,華嚴宗在佛教內部調和各派思想,對外則主張融合佛
儒道三家。這種圓融一切的思想,正是盛唐大一統局面的一種反映。
華嚴宗對後世的影響極為深遠。華嚴宗思想對宋代形成的
理學有不可忽視的影響。
朱熹的“理”或“
太極”並不就是華嚴宗所謂的“理”或“性”,其“生生不窮”之說也不是“一多重無盡“之說的簡單重複,但其思維途徑上的類同,卻不能說是偶合的。華嚴宗的教義體現了
漢地佛教高層次的文化心理特徵,非常適合以士大夫為主體的信徒們的胃口,那些性格豪邁奔放,而富有浪漫氣息的文人或思想先驅者對華嚴宗饒有興趣。宋代文豪
蘇東坡研習華嚴經典,深感興趣於華嚴宗的事理無礙、萬事萬物都是“一真法界”體現的學說。因此在詩文中寫道:“孤雲抱商丘,芳草連杏山。俯仰盡法界,逍遙寄人寰”,“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清末戊戎變法運動的代表人物
譚嗣同,在所撰名作《仁學》一書中,採取了華嚴宗“法界緣起”的理論,認為法界、眾生界都是由“仁”、“性”、“靈魂”,亦即“性海”所立,並由此論證了三世一時,一多相容,天地萬物只是“同一大圓性海”的一部分。其中,人只是一個現象而已。由此觀之,譚嗣同“我自橫刀向天笑”,為變法慷慨赴死的豪邁性格,其實是有深厚的華嚴宗
佛學淵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