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木居奏稿

全書真實地記錄了作者抵任科布多參贊大臣時的一系列活動。

后，瑞洵之弟子日本九州大學的鈴木吉武將奏稿出版，全數分為一函四冊，共二十五卷。由鈴木吉武作序，楊懿涑做跋，楊鍾羲作傳。

景蘇先生既逝之三年，吉武重至燕都，得先生所為《散木居奏稿》，謀付剞劂，屬楊君鑒資專任校勘，六閱月成書，凡二十五卷，吉武乃謹為之敘。先生以斡難世族起家，詞館自得講官，忠規讜論，銳意匡拂，不得久居中，籌邊扞圉，志不稍衰，迄今披讀章疏，得窺其蘊蓄之大凡。吉武受教有年，平昔講論多及時事，忠義憤發，窮老彌堅，向使敭歷台省，與聞國論，其表襮固不止，此朝廷得剛明任事之大臣，左右啟納，國勢當不致一蹶而不可復。柳文惠云：為問經世心，古人誰盡了？徒令後人見其已陳之跡，感慨流連，資嗟嘆息而不能已。乃自古嘆之矣。當先生易簀之初，吉武適歸東京，鑒資以通家子，實朝夕省視，見稿草散置几案間，歸白諸尊公雪橋先生，雪橋先生謂此吉光片羽，皆關國故，不可不亟與收拾。因請諸病榻，盡攜以歸。吉武嘗語：鑒資雲蒙古擬改行省，趙尚書爾巽發其端，朝論多韙其議，先生審時地，度利害，毅然駁其奏草，為屬籍恆鈞借錄，久假不歸，恆鈞亦即不祿，逐無從蹤跡，惜哉。先生甲午言兵事，書吉武別有福本，異日當編排別行，洹上要人菀北門，時先生在邊，見其行事非純臣，嘗密疏彈劾，摺既留中，稿草亦不復存留，此吉武所聞於先生者。是役梨棗之資，家兄子威壹意玉成，我師宮島詠士先生亦極力從臾，謂孺子可教。惟是吉武年逾三十，學業無所成就，愧負師門，赧顏曷極。回意十年前立雪負牆，誨我不倦，吉武於行己應物間，不致大逾繩准之外，皆先生之賜也。

昭和十四年（1939年）秋九月。

鈴木吉武敘於別府，九州大學溫泉治療研究所。

鈴木吉武，日本人。室名餐菊軒，為瑞洵弟子，曾為散木居奏稿作敘。

本書等影印版后一版再版，被收錄於各種文獻資料集成中。

台灣華文書局於1968年6 月將本書收入於《中華文史叢書 》 。

馬大正於1997年將本書收錄於《清代新疆稀見奏牘彙編》。

天龍長城文化藝術公司於2002年將本書收錄於《中國邊疆史志集成·內蒙古史志》。

《散木居奏稿》稿本原件現藏於國家圖書館，由全國文獻縮微複製中心於2004年出版，分為五冊。

出版說明

《散木居奏稿》，原檔為十六冊，科布多辦事大臣斡難·瑞洵撰。瑞洵，字信夫，號景蘇，光緒間出任科布多參贊大臣，光緒三十年奉命往古城招哈薩克索還阿勒台，經營年餘，召回逃眾萬餘人，借地亦歸還，聲績甚著。《散木居奏稿》即是瑞洵在此期間所奏之稿的彙集。

是書分：司業集、籌筆集、游刃集、斂鋒集、紆轡集、雷池集、壺盧集、勉力集、歲寒集、讓賢集、維谷集、造塔集、微管集、彌節集、西徵集、熱歇集、棄肋集等。內容包括：保舉將才，人事丁憂，員缺補差，軍功加賞，官兵屯田，練兵畜牧，工程，糧餉，邊防，防務用款等等。新疆地處西北中俄邊界，一向是沙俄侵略者垂涎之地。作為新疆撫臣的瑞洵，鑒於阿拉克別克河地方俄人要索太甚，特組織新疆會勘借地，並請敕外務部與俄公使晤商和平辦法；將俄商局改為洋務局，積極採取安撫政策，“以約束蒙古，慰諭外人，聯絡鄰境，鞏固邊防，迄和議告成，北路無賠墊之案，游牧晏然，綏疆土，遏禍萌，有合於閫，以外將軍主之之義”。

中國歷史上的西北邊疆，以蒙、藏、新疆為要，而新疆位於蒙藏之間，臂指相聯，其地位十分重要。而《散木居奏稿》則真實地記錄了瑞洵抵任科布多參贊大臣的一系列活動，而他的奏稿則體現其任職期間積極治理邊疆，重視邊疆建設，與俄人周旋，維繫祖國利益等等情狀。本書的出版，將對研究清末新疆政局有著舉足輕重的重要作用。

編者 經莉

二〇〇四年六月

跋

天城山人為瑞景蘇世丈排印奏艸，懿涑編摩讐校，益增凄敬。當光、宣用人之際，用人行政，彼時發未燥，即已麤知其失，當於戲家國盛衰，人每歸之運數，豈其然哉。興化李審言徵君嘗述蒯禮卿京卿之言曰：朝著忠讜之士，半皆流宕江海，縱使騰達，有所建樹，勢亦不能安於其位，行見斗筲，泄沓廁九。列膺重寄，非吾儕之不幸，乃朝局消長一大關鍵。何其言之悲也。丈以喬木世臣，早歷華選，若循默平進，可以自容，顧素性鯁直，敢於言事，遂令時流側目，久居邊徼，復為忌者所中，及沈冤甫白，而大局已不可為矣。天留老壽，坐閱滄桑，萬物皆流，而金石獨止。卒之抑鬱，誰語齎志以沒？幸有海外門生料理刊行，其志、事得以流傳百一，將使後之人尚友論世，得所取資，匪獨風義、孰竺之為可欽挹也。

己卯秋日。遼陽楊懿涑謹識於椿蔭堂。

遼陽楊鍾羲撰

瑞洵，字信夫，號景蘇，晚自號天乞居士，博爾濟吉特氏元裔，巴圖孟克大衍汗之後。天命二年，二世祖恩格德爾額附尚和碩公主。七年，與公主來朝，求居東京，遂擢人滿洲，隸正黃旗，賜鐵券，諡端順。雍正朝，追封三等公。祖琦善，世襲一等奉義侯，累官文淵閣大學士，諡文勤。父恭鏜，杭州將軍。瑞洵年十七，舉光緒元年鄉試，戶部筆帖式。十二年，成進士，朝考一等第一名，改翰林院庶起士。十五年，散館授職編修，遷國子監司業。性伉直，饒榦略，敢言事。二十年三月，奏陳外省濫保積弊，請旨嚴禁，以杜俸進。六月，請清查民人冒入旗籍，以別流品。二十一年二月，奏各省請建專祠，跡涉寬濫。三月，奏各項保舉人員請申明定例。二十二年二月，奏各衙門保送滿御史，請照漢御史一體考試。中日之役，具疏痛劾樞要，直聲震朝右。歷詹事府中允庶子、翰林院侍講學士、侍讀學士、日講起居注官。奏大員子弟失教妄為，請飭嚴加約束。二十四年七月，奏徧設報館實力勸辦。奏南漕改折，有益無損，請飭妥議施行，每年豫提折價，於津、通一帶購米，以實倉庾，並衛弁屯田裁併，改由地方官征租。二十五年九月，奏奉天地方積弊太深，亟宜整頓，臚舉飭吏、安民、練兵、清訟、治盜、開礦、培才、籌防八條，及團練辦法。歷充功臣館滿總纂纂修，國史館協修，會典館漢文總校詳校，丁酉科順天鄉試同考官，各省駐防繙譯鄉試閱卷，大學堂文案處總辦，致祭科爾沁、杜爾柏特、土爾扈特，與宗室盛昱、他塔拉志銳先後登朝，均以林牙著忠讜，屢奏封章，頗遭忌。

華蓋者，甘肅洮州人，智略過人，原名棍噶札拉參，嗣入藏名嘉穆巴圖多普。同治間，與俄戰於阿爾泰山，有功，錫胡圖克圖名號。西域人稱華蓋為察罕格根。丙戌，留京師，且二年。英人窺兩藏，識者謂華蓋可以制之，瑞洵與之知契，其為人有肝膽，留意人材，類如此。由侍講學士出為科布多參贊大臣，召見時，有“向來敢言，辦事公正，才學都好”之褒。名雖超擢，實疏之外也。受事伊始，即值二十六年妖民肇亂。廷寄詔旨率皆絕洋人，練拳民，心知其非，不奉行，用安撫政策，壹以約束蒙古，慰諭外人，聯絡鄰境，鞏固邊防為主。迄和議告成，北路無賠償之案，游牧晏然，綏疆土，遏禍萌，有合於“閫以外將軍主之”之義。在軍歷蒙年終頒賞“福”字、黃辮大荷包、小荷包、銀錁、銀錢、食物。三十年，奉命往古城招致哈薩克，索還阿勒台山。經營年餘，收回逃眾萬餘人，借地亦歸還，聲績甚著。以經手事竣，請解任，得旨俞允。三十一年，因案中傷，革職遣戍。旋被錫恆兩次奏參，交刑部嚴訉，奉旨仍發往軍台效力贖罪。宣統二年，由察哈爾戍所賜環。

甫年余，遭辛亥國變，家產亦盪盡。窮餓拂逆，勵清修不懈。時恭親王溥偉、肅親王善耆，相率出京。袁世凱患之，欲招致使還，遣人說令往緩頰，誘以多金，正辭峻拒。世凱稱帝，立籌安會，主者請為會員，不可，為袁所深銜，不顧也。寄居凈業湖僧舍，旦晚修白業，有常課。自謂生平以言招尤，為《訟過日記》，手自楷書，秘不示人。飲酒微醉，閑為詩歌自遣。義甯陳三立稱其清超絕俗，情款節槩可一二推而得之。苦志竺行，被濯風雅，為方密之、杜於皇一輩人。門人鈴木吉武為刻《犬羊集》一卷，續一卷，所著奏議，一官一集，都二十五卷，大題曰《散木居奏稿》。甲戌，鈴木嘗為像贊云：“岳降神，星應宿。清世臣，元天族。入匡劉，出頗牧。久行邊，終詔獄。勞不償，禍乃速。荷戈還。棊局覆。松菊荒，宗社屋。束儒書，不復讀。歸三寶，心西竺。首陽薇，北平鏃。窮益堅，但忍辱。迄今歲，七十六。梵網經，傳鐙錄。戒行高，絕貪慾。是菩薛，佛付屬。貞所志，老彌篤。中湛湛，外碌碌。噫噓嚱，天使獨。”乙亥鄉舉重逢，開復原官，賞給“士林雅望”扁額。丙子三月卒，年七十有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