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田詞

玉田詞

南宋張炎著。他為詞主張“清空”、“騷雅”,他的詞多寫個人哀怨並長於詠物,常以清空之筆,寫淪落之悲,帶有鮮明的時代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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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南宋張炎著。張炎(1248~1323前),字叔夏,號玉田,又號樂笑翁。祖籍鳳翔成紀(今甘肅天水),寓居臨安(今浙江杭州)。張炎出身世家,前半生在貴公子生活中悠遊多年。他是循王張俊六世孫。父張樞,精音律,與周密為結社詞友。張炎在貴族家庭中度過。1276年元兵攻破臨安,張炎祖父張濡被元人磔殺,家財被抄沒。家道中落,貧難自給。曾於元世祖至元二十七年(1290)秋北游大都謀官,次年春失意南歸。居於杭,游于山陰、台州、吳中一帶,前後漂泊達三十年。交友多為由宋入元的東南遺民,如周密、鄭思肖王沂孫戴錶元等。晚境凄涼,曾以賣卜為生,落拓而終。
張炎是宋末元初一位重要詞人。同王沂孫、周密等遺民詞人一樣,詞作中最有價值是那些抒發身世之感有寄託亡國哀思的詞章,如有名的《高陽台·西湖春感》。春日西湖,在白居易蘇軾等詞人眼中,是“春江水暖”、“亂花漸欲迷人眼”一派盎然生機,但在這首《高陽台》中,卻是“苔深韋曲,草暗斜川”、“萬綠西泠,一抹荒煙”,詞人也是“怕見飛花,怕聽杜鵑”。這就是亡國后殘破的西湖,這就是懷著身世之感、黍離之悲詞人眼中的西湖。類似的還有《月下笛·萬里孤雲》、《思佳客·題周草窗<武林舊事>》等。張炎詞集中詠物詞並不多,但特別出名,一曲《南浦·春水》詞,使他得了個外號“張春水”。這類詞作並不只是在於狀物的精緻工巧,同樣是由於帶有身世之感和家國之恨,如使他得名“張孤雁”的《解連環·孤雁》:“楚江空晚。悵離群萬里,恍然驚散。自顧影、卻下寒塘,正沙凈草枯,水平天遠。寫不成書,只寄得、相思一點。料因循誤了,殘氈擁雪,故人心眼。誰憐旅愁荏苒。謾長門夜悄,錦箏彈怨。想伴侶、猶宿蘆花,也曾念春前,去程應轉。暮雨相呼,怕驀地、玉關重見。未羞他、雙燕歸來,畫簾半卷。”全詞處處寫孤雁,又處處以孤雁失群來抒家國之悲,自己四海飄零之愁嘆。雁和人,混為一體,且於蒼涼悲壯的風格中,彌見思曲情深。確實是少見的佳作。
抒寫歸隱之思和諷刺歸命新朝青雲直上之徒也是張炎後期詞作一個主要內容,這類作品有《南樓令·有懷西湖》、《聲聲慢·別四明諸友歸杭》等。這固然表現了詩人的操守。但蒙古鐵旗下的第四等公民“南人”自然不可能像晉代陶淵明那樣從容的掛冠歸隱,他的一些好友如王沂孫、戴錶元、屠約等都被迫做了地方官,知識分子的脆弱和怯懼,又使他欲去不能,憂心忡忡:“待去隱,怕如今,不是晉時”(《聲聲慢·為高菊墅賦》)。
張炎在《詞源》中主張詞要清空騷雅。他自己的創作也確實實踐了這一理論。此詞作一氣流走,疏宕明快,很少使用冷僻的事典和穠麗艱澀的字詞,卻能創造出高遠幽藑的意境。其缺點也是由此而來:明快有餘而含蓄不足,疏朗有餘而豐腴不足;清新有餘而沉鬱不足。
張炎為詞主張“清空”、“騷雅”,傾慕周邦彥姜夔而貶抑吳文英。他的詞多寫個人哀怨並長於詠物,常以清空之筆,寫淪落之悲,帶有鮮明的時代印記。因他精通音律,審音拈韻,細緻入微,遣詞造句,流麗清暢,時有精警之處。但由於他過分追求局部的詩情畫意,在整體構思上不免失之空疏,故境界開闊而又立意甚高者並不多見。他還是一位著名的詞論家,他寫的《詞源》,在詞的形式研上,給後人留下了不少啟迪。在論述樂律部分,書中保存了有關樂詞的豐富資料,是一部有權威性的理論專著。他的創作主張,強調藝術感受、藝術想象與藝術形式,有許多經驗之談,至今尚可參考,但其觀點帶有門戶之見,難免有偏頗之處。此書分為制曲、句法、字面、虛、清空、意趣、用事、詠物、節序、賦情、令曲、雜論等十三分。其論詞的最高標準是“意趣高遠”,“雅正”,“清空”。
有詞集《山中白雲》及詞學專著《詞源》傳世。《山中白雲》存詞302首,最早為元代陶宗儀手抄本,明代明代成化年間轉錄,清初錢庸亭藏,存詞296首,今朱彝尊編定為八卷,龔衡圃刊刻,乾隆年間江昱加以疏證,朱孝臧《彊邨叢書》有復刻本。另有徐增《榆園叢刻》本,天一閣藏抄本,張惠言批校本,王鵬運《四印齋》《雙百詞》本等。今有:吳則虞校輯《山中白雲》,中華書局1983年版,以龔衡圃刊刻本為底本,《彊邨叢書》本等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