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居池上亭獨吟
唐代劉禹錫所作五言律詩
《晝居池上亭獨吟》是唐代詩人劉禹錫所創作的一首五言律詩。此詩寫在一個幽靜的環境中,詩人看到蜜蜂從中受到教誨,同時也聯想到鶴的美好儀態;接著以酒調節精神,借琴陶冶性靈,刻畫詩人的自我形象,結尾作達觀之語,又以反問句作結,隱隱透露出內心的不平。
此詩首聯“日午樹陰正,獨吟池上亭。”兩句寫出了一個恬靜幽雅的環境,藉以襯托詩人孤獨閑適的情韻。
頷聯“靜看蜂教誨,閑想鶴儀形。”寫詩人的兩個動作:看和想。並從所看所想的內容展現出詩人美好的心靈。池邊花草叢生,蜜蜂飛舞。他靜靜看去,感到很受教益。蜜蜂“繁布金房,壘構玉室。咀嚼華滋,釀以為蜜”(郭璞《蜜蜂賦》),一生不曾偷閑;對於敵害,它們群起而攻,萬死不辭,臨戰從不退卻。這就引起詩人深沉的思考。詩人積極參加政治革新,並寫了大量諷刺權貴的詩篇,這一切都是問心無愧的。但歷遭打擊,也曾產生過消極退隱的念頭。這裡“蜂教誨”三字,說明詩人從蜂的勤奮勇敢受到啟示。這一聯出句從“看”字引出,是實寫;對句“閑想鶴儀形”則從“想”字著筆,是虛寫。這裡以“鶴儀形”為尚,修德至勤,表現了“身閑志不閑”的高尚情操。總的來說,這兩句詩抓住蜂的勤勞勇敢和鶴的志趣高尚的屬性,構成了鮮明的感性形象,是極耐人尋味的。
頸聯“法酒調神氣,清琴入性靈。”進一步刻畫詩人的自我形象。“法酒”是按照法定規格釀造的酒。古人飲酒,有的純系縱情享樂,有的是為了消憂,詩人飲酒則是為了“調神氣”,即調節精神。下句借清琴以陶冶性靈,寄託自己高潔的情懷。緊承上聯仍從“靜”“閑”兩字著筆。表面上寫得恬淡閑雅,而感情的伏流並不平靜。接受“蜂教誨”,應該勤奮工作,勇於為人;取法“鶴儀形”,應該進德修身,心存社稷。但詩人當時已被排擠出朝,無政可從。這種主觀與客觀的矛盾,使詩人深感苦悶。飲酒、撫琴,既表現了詩人不甘沉淪、在寂寞中力求振拔的精神,又是詩人娛情悅志、排遣愁緒的一種方式。渴望用世與琴酒自娛,從寫形的角度來看,是相反的,矛盾的;而從寫神的角度來看,又是相成的,統一的。頷聯和頸聯正是運用相反相成的藝術手法,形神兼備地寫出了詩人的美好情操。
尾聯“浩然機已息,几杖復何銘?”作達觀之語,正好與“鶴儀形”相契合,不失為君子風度。但又以反問句作結,隱隱透出內心的不平。“浩然”是形容心胸的開闊和澹蕩。“機”是機心。世人為了爭權奪利,機心百出,劉禹錫無意於此,所以說“機已息”。給幾、杖作銘文,往往有自警或勸誡之意。“几杖”在這裡是偏義詞,主要是說“杖”。劉向《杖銘》:“歷危乘險,匪杖不行;年耆力竭,匪杖不強;有杖不任,顛跌誰怨?有士不用,害何足言?”此詩末句暗用劉向《杖銘》之意,諷刺朝廷“有士不用”,而又不直接點破,只是說當今為几杖作銘,毫無意義。內心的不平,僅以反語微露而不使瀉出,因而詩意就顯得更為含蓄了。
此詩寫得含蓄蘊藉,頗耐咀嚼。結句用典,暗含諷刺,內心情感自然流露。
這首詩約作於公元836年(開成元年)劉禹錫分司東都之後。裴度罷相后,劉禹錫也被擠出中央,由禮部郎中、集賢殿學土出為蘇州刺史,后又回京任太子賓客,太子賓客分司是個閑居,而他卻願竭誠為國效力,不願就此終老,此詩就是他的抒懷之作。
貞元九年進士及第,釋褐太子校書,遷淮南記室參軍,進入節度使杜佑幕府,深得信任器重。杜佑入朝為相,遷監察御史。貞元末年加入以太子侍讀王叔文為首的“二王八司馬”政治集團。唐順宗即位后,實踐“永貞革新”。革新失敗后,宦海沉浮,屢遭貶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