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司勛
唐代詩人李商隱創作的七言絕句
《杜司勛》是唐代詩人李商隱創作的一首七絕。“杜司勛”即指唐代詩人杜牧。此詩高度評價杜牧“傷春復傷別”之作,稱讚其詩歌高超的藝術水平。全詩既突出了杜牧的文學地位,表達了作者對杜牧的傾慕之情,也寄託了作者自己對時代和身世的深沉感慨,暗含著詩壇寂寞、知音稀少的弦外之音,具有很高的思想價值和藝術感染力。
首兩句“高樓風雨感斯文”,寫自己對杜牧詩歌獨特的感受。這是一個風雨凄凄的春日。詩人登上高樓,憑欄四顧,只見整個長安城都沉浸在迷茫的雨霧中。這風雨如晦的景象,正好觸動胸中鬱積的傷世憂時之感。正是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詩人對杜牧的詩作也就有了更深切的感受,因為後者就是“高樓風雨”的時代環境的產物。杜牧的“斯文”,不能確指,也不必確指,應是感傷時世、憂愁風雨之作。次句“短翼差池不及群”,轉說自己,也暗含杜牧。這是一首送別詩。李商隱用“差池”暗寓“傷別”之情。這句是說,自己正如風雨中艱難行進的弱燕,翅短力微,趕不上同群。
末兩句“刻意傷春復傷別,人間唯有杜司勛。”三、四兩句極力推重杜牧的詩歌。傷春、傷別,即“高樓風雨”的憂時傷世之意與“短翼差池”的自慨身世之情,也就是這首詩的基本內容和主題。“傷春”“傷別”,高度概括了杜牧詩歌的主要內容與基本主題,並揭示了帶有那個衰頹時代所特有的感傷情調的藝術風格。“刻意”二字,既強調其創作態度之嚴肅,又突出其運思寓意之深厚,暗示他所說的“傷春傷別”,並非尋常的男女相思離別,傷心人別有懷抱。末句“唯有”二字極高評價了杜牧在當時詩壇上的崇高地位。
這首詩蘊含著豐富的言外之意、弦外之音。詩人極力稱揚杜牧,實際上含有引杜牧為同調之意。既評杜,又屬自道。同心相應,同氣相求。
此詩當作於唐宣宗大中三年(849年)春天。安史之亂以後,李唐王朝便日漸衰弱。從唐穆宗朝開始的牛李黨爭使整個朝廷更加混亂。在黨爭中,杜牧離開長安,幾近家破人亡,無以存身;李商隱也不能倖免,一路外放,生活每況愈下。隨著唐宣宗即位,為黨爭牽累的杜牧、李商隱,從外放地陸續回到京城長安。大約在大中三年(849年)前後,這兩位詩人久別之後,終於重又聚合。當時杜牧任司勛員外郎兼史館修撰,李商隱在京兆府擔任代理法曹參軍。因為彼此之間的私下情誼,他們在這段日子裡有過頻繁的相處交遊,有過密切的來往酬唱。在《全唐詩》的《李商隱卷》中收錄的《杜司勛》和《贈司勛杜十三員外》都作於此時。
清代朱鶴齡、程夢星《重訂李義山詩集箋注》:程夢星曰:義山於牧之凡兩為詩,其傾倒於小杜者至矣。然“杜牧司勛字牧之”律詩,專美牧之也,此則借牧之慨己也。蓋以牧之之文詞,三歷郡而後內遷,已可感矣,然較於己短翼雌伏者,不猶愈耶!此等傷心,唯杜經歷,差池鎩羽,不及群飛,良可嘆也。玩上二語,傷己意多而頌杜意少,味之可見。
清代姚培謙《李義山詩集箋注》:天下唯有至性人,方解“傷春傷別”。茫茫四海,除杜郎外,真是不曉得傷春,不曉得傷別也。
清代屈復《玉溪生詩意》:三即首句“斯文”,言司勛之詩當世第一人也。
清代紀昀《玉溪生詩說》:起二句義山自道,后二句乃借司勛對面寫照,詩家弄筆法耳。“杜司勛”三字摘出為題,非詠杜也。
清代沈厚塽《李義山詩集輯評》:朱彝尊曰:意以自比。
清代宋顧樂《唐人萬首絕句選評》:藉以自比,含思悠然。
清代馬沅、趙彥傳《唐絕詩鈔注略》:晚唐之初,牧之、義山,體格不同,而文采相敵,觀《樊南乙集》可知,故曰“人間唯有”云云。
李商隱(約813年-約858年),字義山,號玉溪(谿)生,又號樊南生,祖籍懷州河內(今河南焦作沁陽),出生於鄭州滎陽(今河南鄭州滎陽市),晚唐著名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