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圖案

敦煌石窟藝術的組成部分

敦煌圖案是敦煌石窟藝術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它裝飾於建築(石窟本體及其木構窟檐)、塑像與壁畫,同時也具有自身的獨立形態。圖案與壁畫、塑像、建築的關係,可以說,沒有圖案裝飾,壁畫就不完整,塑像就不算完成,整個石窟藝術就缺乏 一個完整體。圖案同整個石窟藝術一樣,都是朝代的產物,不同時代有各處不販特點與風格。

北朝圖案


這裡說的是北朝是指北涼北魏北周統治敦煌地區的時期,其時約錄公元420年前後到581年。
北朝是敦煌石窟藝術的初發期,整個藝術形態都呈現西域文化與中原文化交融互映的藝術特色。圖案亦是這樣。
北朝石窟主要有兩種形式,即“中心塔柱式”和“覆斗形頂式”。中心塔柱式石窟平面縱長方形,窟頂後部為平頂(即平棋),前部為起 人字式頂,窟中央有一方形立柱,方柱四面鑿龕供佛。這是一種典型的中國傳統的木構廟堂建築與印度“支提式”式石窟(即窟中立塔)相混合的窟形。窟內的圖案也都為著這一特有的建築形式分佈的。窟頂後部即是模仿平棋的圖案,窟頂前部即是模仿起脊屋架的枋、椽、斗拱及其彩繪的圖案,斗及其彩繪的圖案,斗下的豎條邊飾即示意立柱,四壁下總後邊飾即表示橫枋。佛龕圖案上為楣,側為柱。窟內一切圖案都具有鮮明的建築特色。北魏之後,中心塔柱式窟逐漸演變為覆斗形頂窟,即石窟平面方形,窟頂如一倒斗形狀,正鑿一龕供佛。窟形的變化,先期那種連續方井式的平棋圖案,也演變為單一方井式的藻井圖案,窟頂與四壁的邊飾也失去去建築的意義,而成為純粹的裝飾了。
北朝圖案簡練鮮明,紋樣種類少,形象單純,組合也不複雜,同一紋樣反覆連續即為邊飾,幾種邊飾相聯,中置一蓮化即為藻井。紋樣主要有蓮荷紋、忍冬紋、幾何紋、雲氣紋、祥禽瑞獸紋等。蓮荷紋是我國傳統的紋可望而不可及,戰國時已用於哭物裝飾,奏漢時已裝飾於建築。在佛教藝術中則有特定的含義。蓮花凈潔溢香,是佛國凈土的象徵,在佛教藝術中是至聖莊嚴的紋樣。忍冬紋是我國各地北朝石窟通見的一裝飾紋樣,北魏木構建築,織物刺繡中都有應用。在敦煌石窟中非常豐富,有單葉波狀、又葉分枝、四葉邊鎖等多種。幾何紋在我國彩陶上已普遍應用,漢代織物上已織成色線彩錦。在石窟藝術中,內在石窟尚未見到,新疆石窟中也很少見。敦煌石窟則極為豐富,有方格想方設法、斜方格紋、菱形紋等多種。雲氣紋是我國傳統紋樣,戰國漆器,漢代織錦應用已至純熟。在北朝石窟中,僅見於敦煌石窟。祥禽瑞獸紋有龍、以、虎、猴、孔雀、長尾鳥等。多與忍組合畫於人字披的椽間另外,還有光焰紋、鱗甲紋、散點花草紋等。
北朝圖案紋飾的主要特點是造型簡潔鮮明。如忍冬紋,它雖是各地北朝石窟中通見一種紋樣,而在莫高窟則顯得格外突出。造型簡潔樸實,自由活潑,變化多姿。多以三瓣或四瓣植物葉形,利用正、反、俯、仰的變化,設計衛個像剪紙、影畫那樣簡練鮮明的形象。它既不同於大同雲岡石窟雕刻中的忍冬邊飾那樣華麗,也不似新疆石窟壁畫中忍冬邊飾那種強調凹凸變化,不露空地的繁縟式樣。而是以一個單葉忍冬紋樣作基本單位,不論組成單葉波狀、雙葉藤蔓分枝、四葉邊瑣式樣,其側視葉狀的形象和結構脈絡總是那麼清晰完整。在土紅色底襯托之下,給觀者以單純、樸實的美感。又如幾何紋,它只是用不同斜度的線組成不同的幾何形狀,利用“數”的變化規律,相間填色,使簡單的網狀,變現出豐富多彩,如織錦般華麗的紋飾。再如雲氣紋,它不同於忍毛主席紋和幾何紋,是以各自固有的形象與格式表現其面貌特徵,而是用連續S形曲線形成的韻律動勢,顯示其形象特徵的。它沒有也不需要有具體的固定不變的形象,要表現的只是其化莫測的流動氣勢。
作業石窟圖案總、體構成的窟頂平棋裝飾,亦顯示著簡法、鮮明這樣的特點。各窟平棋裝飾都集中了窟內各種紋樣,繁簡虛實配合,構成一個統一整體裝飾。平棋由若干個邊飾組成的方井聯結而成,每個方井均為兩重套疊,井心比較寬大,中置一大蓮化,蓮化如大車輪狀,是平棋裝飾的主體。井內套疊方井的邊飾比較窄小,飾以疏簡的紋樣,是在土紅色義上用單色一揮而就,占劃分明,自由灑脫。方井四角畫飛天或蓮花,與井心蓮花相照應。方井外圍是以幾何紋、忍冬紋、去聲氣紋連接成的帶狀邊飾、邊飾比較寬大,紋樣繪製也較細緻整體平棋以土紅色為基調,配以綠、白、黑紋可望而不可及,顯得質樸、莊重、氣勢壯觀。
平棋是集合窟所有紋樣於一體的總體裝飾,與之相反,佛龕的龕楣、佛像的背光則金星用單一紋飾的。龕椐多以忍冬紋為主,中間穿捶蓮花、童子或禽鳥、伎樂天人等。這裡的忍冬紋即是葆 葉,蓮荷紋龕門即佛國凈土之門(參見第25頁圖)。佛背光多以光焰紋裝飾,表示佛身放射金光。裝飾紋樣單純醒目,裝飾的內容與形象與得到完美的統一。
壁帶邊飾與平棋、龕楣、佛背光不同,它沒有特定的內容和建築需要的平穩感,所有的邊飾都以忍冬、幾何、雲氣三種不同的紋樣和顏色的小段邊飾相間連續而成,直線幾何紋的規整。曲線雲氣紋的流動,弧線忍冬紋的活潑,構成具有強烈節奏感的裝飾美。
上文已指出,北朝石窟圖案裝飾和石窟的仿木構塔廟建築性是密切相關的,是殿堂塔廟建築彩繪裝飾在石窟的反映。實物已無從見到,但文字記述卻詳實具體。《洛陽伽藍記》說,永寧寺的佛殿“形似太極”(皇宮正殿),自然這宇家的寺院,敦煌石窟是不能與之相經的,但石窟頂部彩繪的平棋、模塑的枋木屋架等仿殿堂建築性卻是明顯的。平棋套疊方井中置蓮花,正是東漢王延壽《魯靈光殿賦》中說的“圜淵方井,反植荷蕖”藻井裝飾的延續。平棋邊飾中的龍、鳳、虎紋,人字披櫞間的孔雀、猴子等祥禽瑞獸紋,與魯靈光殿天花上雕刻的“奔虎”、“虯龍”、“朱雀”、“猿抗”等飛禽走獸裝飾也是一脈相承的。人字披椽子上彩繪的鋸齒垂角紋,也是模擬奏漢宮殿建築上部件的紋飾。由雲氣紋、忍冬紋、幾何紋連接成的邊飾,其形象與永寧寺門樓建築裝飾”圖以雲氣,彩畫仙靈,”也極相似(參見第14、19、29頁圖)。石窟圖案用色與木構殿堂建築裝飾也很相似,如斗拱,立柱邊飾、藻井也棋邊飾均為土紅色底,平棋外圍的邊飾、壁帶邊飾則以朱、綠、白三色相間作底色,表現了傳統展堂建築的“朱柱”等格式和用朱綉、綠玉白銀、黃金做裝飾的色調。
古人多把裝飾奢華的宮殿宇比做“紫宮”、“仙境”,而總觀北朝石窟圖案裝飾,卻都在模仿著木構殿堂建築。它中同寺院佛、殿在外觀及其人部裝飾上模擬官室建築一樣則從其雄偉、壯麗的外觀與奇花異草、珍禽怪獸的裝飾表現佛陀的至對尊嚴。所謂建築“不壯不麗,不足以一民而重威靈,不飾不美,不足以訓后”(何晏:《景福殿賦》),正是北朝石窟圖案極力效仿木構展建築裝飾的目的。


隋代是一個歷經三百年動亂分裂后的大統一朝代,大統一帶來了南北文化藝術的大彙集與發展,隨著線路貿易的暢通,也帶來 與西亞文化的交流。這在絲咱咽喉重鎮的敦煌石窟里也得到反映。隋代圖案裝飾在北朝圖案舊義牙,進一步吸取中原漢傳統文化藝術與新來的西亞風格藝術,繪製出嶄新圖案。內容豐富,變化多端,形象纖細秀麗,性格自由活黨委書記。各窟圖案不見依樣仿製,因陳抄襲。只有相互吸以益妙之處,善用巧思獨創,頗有爭奇鬥豔之勢。很有生氣。
前文已經說過,石窟圖案裝飾的部位分佈是和窟形密切相關的。隋代石倌主要是覆斗形頂窟,其圖案裝飾以窟頂藻井為代表,其裝飾紋樣具有鮮明的織物感。佛龕楣飾與邊飾的時代形象個性也很鮮明。依次分述如下。
藻井,依其方井結構和井中心紋樣可分為五類,即方井套疊藻井、盤莖蓮花藻井、飛天蓮花藻井、雙龍蓮花藻井、大蓮花藻井。方井套疊藻井是北朝平棋圖案的遺風,只保留著方井套疊框架的結構,井內紋樣卻有了多種變化。如隋初繪製的第305窟方井套疊飛天蓮花藻井,井內的蓮花中心設了一個三兔紋樣,三兔只有三隻耳朵,卻把三隻兔子聯成一個整體,使三兔相互尾追,旋動不己。方井角隅畫翼獸與飛天、井外有華麗的垂幔,幔褶翻轉,如風動當。這裡把佛教中的蓮花飛天與漢文化傳說中的神怪異獸混俁了起來,先期的忍冬紋變得纖細秀麗。顯示出北朝建築性的平棋裝飾向隋唐具有織物特徵的藻井(華蓋)過渡期的特點(參見第32頁圖)。又如第380窟的方井套疊藻井,井內為一旋動的大色輪。輪中坐一童子。色輪可視為變形蓮花,有“蓮花童子”義;亦可視為法輪,有“法輪常轉”義,這種方井套疊藻井,不僅與北朝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兩者在設計上也各有創新,盤莖蓮花藻井,是隋代獨有的一種藻井,其特徵是井內為一八瓣大蓮花,蓮花周圍盤繞變形莖蔓忍冬紋,紋樣傾向自然形態。如第397窟藻井,井內大蓮花中亦有三兔紋,盤繞蓮花的莖蔓分枝上又各有一小蓮花,向、背、仰、俯各有變化。井外有圓形聯珠紋、忍冬紋、白珠紋三道邊飾,長大的鹼角紋垂幔也很精美。又如第314窟藻井,井內大蓮花周圍的莖蔓蓮花上,四角各畫一技樂童子,井外邊飾不再是同一紋可望而不可及的反覆連續,而是把不同樣式的小花--圓形、方形、四葉、八角形等組合成邊飾,或是以若干方格連成邊飾,格內畫種種紋樣。這類藻井還出現在第311窟、第390窟、第405窟諸窟,但設計各不相同,飛天蓮花藻井,井心都較寬大,大蓮花周圍畫若干飛繞蓮花飛翔。第407窟的藻井,井心塗天蘭底色,畫四飛天、二童子、二和尚繞蓮花飛翔,井外邊飾為翼獸聯珠紋。這類藻井裝飾已超越了窟室的空間,舉首高望感到空曠遼闊。雙龍藻井,是在蓮花兩則畫二龍作戲珠伏,藻進四周畫十六飛天撒花奏樂。內外呼應,有強烈的動感(參見第35頁圖),這類藻井延續到初唐。大蓮花藻井,井內一回事朵大蓮花,或四角隅配一角花,井外邊飾層次較多(參見第34頁圖)。這類藻井簡練清新,它的結構框架對唐代藻進裝飾和發展以極大的影響,總觀隋代藻井裝飾,沒有程式,形象新穎,千變萬化。可謂各逞其思,各有其妙。
龕楣與邊飾亦如藻井,表現出自由活潑的特色。龕楣裝飾內容仍洞襲著北朝的“蓮花童子”。但已由北朝的單純、壯麗而變得豐富、每麗、秀美。且各窟龕楣裝飾個性顯明。有的以葉紋為主,遍地鋪開,不留空地,蓮花童子隱於葉紋之間。有如壁紙、花布之美(參見第44頁圖)。有的以突出蓮花童子形象,童子各執樂器,配以小荷葉紋,上部光焰紋塗以青綠金朱,極盡裝飾佛國聖境之美(參見第43頁圖)。童子蓮花紋是隋代圖安可最為活躍的紋飾,在龕楣是是那樣運用自如,鋪展在長達7米的屋脊上,作為邊飾也是那樣精美。紋飾做莖蔓波狀展開,每一分枝上置一大蓮花,蓮花中有一伎樂童子或一摩尼寶珠。莖蔓上又有苦幹小蓮花,花有蓓蕾、有初綻、有盛開、向背仰俯各有變化。色彩以墨綠為底,粉紅、茶褐為花,淺綠及褐為葉,白粉勾線,顯得真實自然,富有生氣。
聯珠紋邊飾是隋代新出現的一種紋樣,其源於波斯,隨著絲路貿易文化交流傳入中國,北朝時,西域高昌(今吐魯番)聯珠紋絲織物已經流行,隋代,莫高窟的畫師們方始把這種織物上的紋樣裝飾於佛窟里。不論其二方連續組成邊飾,或四方連續裝飾衣裙,其環狀聯珠形象始終如一。或在環內畫騎士狩獵。或在環內畫對馬、翼馬。莫高窟畫師把環內改畫為蓮花,四葉、六葉、八葉各種小花,使西亞紋樣與佛窟裝飾更好地協調統一起來。
天宮憑欄紋飾是一種特定軍官飾,畫在窟內四壁上部。在北朝石窟內是天宮伎樂的憑欄裝飾(如今之高樓陽台),聯台作凹凸狀,憑欄畫以條形磚和主形花紋磚。具有鮮明的建築性,北周迄隋,天宮消失,伎 樂天人也變為飛天,憑欄的建築性也隨這消失。而變為以植物紋裝飾的的邊飾。畫師信手畫去,不拘王一格,紋樣中也常加畫些動物形象,使紋飾更為豐富生動。
隋代圖案是豐富的,而時間卻是短暫的。短暫的繁榮使一切都帶有一種過渡性。入唐之後,石窟圖案裝飾也進了了另一新時期。


唐代是敦煌圖案發展的成熟期,內容之豐富,藝術之精緻都超越了前代。圖案有藻井,邊飾、圓光(前光)以及壁畫裝飾、器物紋飾、衣裙紋飾等。紋樣有蓮花、卷草、團花、幾何紋、祥禽、幾何紋、祥瑞獸紋等。就共時間、內容和形式、它的發展大致經過了四個時期六個階段。
初唐前期諸窟圖案,主要是藻井。有二種:一種是大蓮花藻井,井心畫一大蓮花,井外邊飾甚少,形象比較單純。基本是隋代圖案的延續。另一種是井心畫石榴葡萄紋,紋樣為十字或米字形與圓環套疊格式(參見第52、54頁圖),是初唐出現的一種新紋樣藻井。
初唐後期諸窟圖案,主要是藻井和邊飾。藻井井心比較寬大,井內大蓮花多以桃形蓮瓣紋與雲頭紋、葉形紋組合而成,花形成放射狀(參見第57、56、59頁圖)。井外邊飾層次較紋花葉纖細,葉紋微卷,莖蔓多由雲頭長葉連續拼接而成,團花多以桃形蓮瓣紋與雲頭小葉組合而成,花中多留空地,紋樣顯向得衡疏,總觀初唐圖案紋樣,形象秀麗活潑,色彩明朗,富有灑脫俊逸的神韻。
盛唐前期諸窟圖案,主要是藻井,邊飾和圓光。紋樣的組合發展到一個新的高峰,藻井作為窟頂部華蓋形式,其結構格式已基本定型,即由井心蓮花、井外邊飾和垂幔三部分組成,井心蓮花層次繁縟華麗,富有富貴寶相氣(參見62頁圖)。井外邊飾紋樣以卷草、團花、半團花為主,垂幔紋樣簡略。卷草紋變為多莖多葉,花葉首尾 相邊,葉紋翻轉捲曲,日漸繁麗。展開即邊飾,環形即圓光。團花紋層次增多,形象豐富,有桃形蓮瓣團花,多裂葉形團花、圓葉形團花以及三種花形團花。是團花最為豐富的時期。此外,還有菱形紋、龜甲紋邊飾。
盛唐後期諸窟圖案,仍以藻井和邊飾為代表。藻井井心較小,井心蓮花呈團形(團花)。井外邊飾層次增多,紋樣以大團花、大菱格紋為主,以及百花蔓草、半團花、多瓣小花、小菱格、方勝、方壁、龜甲紋等。垂幔瓔珞玲,非常華麗(參見第71頁圖)。此時由於部分佛龕內屏風畫的出現,佔據了塑像圓光的壁面,圓光圖案也漸少了。邊飾中出現了百花草紋,花形自然多變,葉短、肥、圓、圍繞花朵鋪展。爾後中唐流行的茶花即脫胎於此(參見第72、73頁圖)。團花、卷草紋逐漸規範化,幾何紋較前增多。此期圖案給人以莊重、穩定、嚴謹感。
中唐諸窟圖案,是繼盛唐圖案之後向前發展的又一高峰。以茶花樣、祥禽瑞獸紋為其物征,裝飾於藻井、圓光和邊飾。佛龕頂部的平棋圖案,也是此期一大特點,其四周邊飾已如藻井,紋飾以石榴卷草、回紋、菱形紋為主,間有小團花、方勝紋、雲頭紋。卷草紋變為葉形寬大,少莖蔓,夾畫頻迦鳥的新紋樣。
晚唐諸窟圖案,基本上是中唐圖案的延續。藻井圖案程式化了,井心紋樣仍以祥禽瑞獸蓮花紋為主,邊外邊飾有卷草、團花、回紋、但較前簡化了。圖案紋樣中,卷草紋由於裝飾的部位不同,也各有變化。各大型窟背屏上的鳳鳥卷草紋,頗有盛、中唐之際的氣勢,藻井中的卷草多與石榴、茶花紋相組合,經變畫之間窄波折卷草紋,多無莖無花,只是葉紋自身反轉捲曲連續。繁簡各異是其特徵。
唐代圖安查豐富的,然而也是單純的。言其豐富,是指唐代二百餘窟,窟窟圖案各不盡同,紋樣變化萬千,可使觀者眼花繚亂,難以辨析,說其單純,是指其母體紋很簡單,結構規律雷同一般,它像摩術師的戲法,簡單的母體紋變化著千資百態的花朵,現就母體紋形象及其組合簡析如下:
母體紋是指構成圖案的最基本的小紋樣,主要的忍冬紋、卷瓣雲頭紋、葉形紋和圓珠紋。忍冬紋沿襲於北朝,有原形、有變形、卷瓣雲頭紋始見於隋,有單頭、多頭、橢圓;葉形紡是唐初出現的新紋樣,有多裂葉、圓形葉、長形葉;圓珠紋邕見於北周,有串珠、環珠。除圓珠紋外,都是植物紋,在外形上都具有圓、弧形狀的特徵。也就是說,它們在構成圖案的類別和形象都具有相同的基礎。組合成的單位紋樣是非常協調統一的。
單位紋樣是由母體紋組合而成的複合紋樣,主要有桃形蓮瓣紋、雲頭蓮瓣紋、葉形蓮瓣紋、石榴卷草紋。由於時期不同,其形象也有早晚的差別,一般地說,都經歷了由簡到繁,然後又驊繁為簡這樣的變化過程。
桃形蓮瓣紋是由兩個忍科紋相合而成的,外形如桃子,剖面似未開之花蕾。隋代已見其雛形。唐初,有的在內中加畫若干小圓點,成為綻開的石榴。這類紋樣內多以葉形紋、去頭紋為花蕊,組成完全的桃形蓮瓣形象,是唐代膠期圖案中構成蓮花紋樣最基本的單位紋樣。
雲頭瓣紋多是由雲頭紋與葉形紋組合而成,外形橢圓,兩端回卷如花蒂、托以葉形花,是唐代前期圖案中構成團花的最基本的紋樣之一。在總體構成中,也可以成為聯結單位紋樣的花飾。
葉形蓮瓣紋是依其自身的變化成為多種形象,有多裂葉形、圓葉形、方葉形、卷葉形,可以為花,也可以做葉。圓葉形蓮瓣是唐代前期藻井井心蓮花構成的基本紋樣,方形蓮瓣是唐代後期團花構成的基本紋樣。
石榴卷草紋是由長葉形紋,忍冬紋、雲頭紋合成的紋樣,有的紋樣中夾畫一石榴紋,是卷草紋的基本單位紋樣。初唐花形舒展,主葉葉端甚尖。盛唐花形飽滿,葉端較圓。唐後期花形繁麗,寬葉遍布,葉端平卷。上述是常見的幾種主要單位紋樣。
單位紋樣組合的形式大致可分為三類,即圓形適合紋、帶狀連續紋、四方連續紋。
圓形適合紋,主要是藻井井心紋飾和部分圓光紋飾,一般都是由多種紋樣混合組成。同一紡親友組成的不多。圓形適合紋樣結構有兩種,一是十字或米字形結構式,另一是輻射狀結構式。兩種結構也都是把一個正圓形劃分為四、或八、或十二等分,紋樣由中心向外作層層擴展分佈。十字或米安形結構式都均齊式散點布局,以莖蔓串聯,紋樣與空間保持等量,規整的狀態,紋樣簡法大方,布局結構穩定中又見流動(參見第49、63、68頁圖)。輻射結構也是把各種單位紋樣作環狀聯成一個整體,紋樣由中心向外作層層擴展。其實輻射結構也是由米字形結構式發展而來的,之種圓形適合紋樣,在唐前期多為放謝“離心”狀,如層層綻放的花朵,唐後期多為收合“向心”狀。圓形適合紋樣組合樣式是比較多樣的,有以桃形蓮瓣紋為主,配以雲頭紋混合組成的,有用單一葉形紋組成的。從紋樣組合結構看,有的是各層紋親友上下大小套聯,左右相錯移位,使兩者之間又開成一種複合紋樣,相互結成網狀,紋樣導次繁縟華麗。有的是紋樣層層相錯重疊,結成橫向網狀,紋飾成為一個完整的團形。有的是用同一紋樣作環形聯結成一個適合紋,外沿向內收合,使紋飾具有穩定感。這裡的紋樣組合與結構格式密切相關,不同類別的紋樣組合,有不同的結構格式,不同的結構格式又服從具體的紋樣類別形象。而新的結構格式又使適應的紋樣消失,適應的紋樣得到變化發展。
帶狀連續紋,主要有散點、波狀、幾何、疊鱗幾種不同的結構格式。
散點連續紋主要是團花邊飾。即一條帶狀邊飾由若干團花作等距排列,成散點狀。有時是一個整團花紋樣單獨連續,有的是一個整團花與兩個半圓形團花相間排列的“一整二半連續,有的是兩個半圓形團花錯位排列的“半對半”連續。不同的連續格式則表現出不同的形象,單獨一個整團花排列的,出現圓環連續。“一整二半”排列的,出現邊鎖形連續。“半對半”排列的,出現波狀連續。半團花外形不規則 的,或三角形、或梯形、或多角,紋樣空間則出現不同折線變化的節奏感--三角形空間的急驟跳動,梯形空間的短節奏平穩運動。角形空間的緩慢流動,構成一種穩定中又見活潑的基調。(參見第55、64、71頁圖)。
波狀連續紋,主要是卷草紋邊飾。有自由式和規則式兩種。自由式的花形作自由散點布局,以莖蔓作波狀串聯。規則式的花形作等距定位,以莖蔓作波狀分枝回卷式連續。唐代前期這兩種卷草自身都不具有波狀特徵,自身也不能連續,構成波狀連續主要靠莖蔓,沒有莖蔓卷草就連續不起來,也不能成為波狀。為了加強波狀感,多是在色彩處理上,依莖蔓波狀把邊飾分成兩半不同的底色,使之產生連續不斷的流動感。唐代中期,卷草葉形長大,分佈稠密,自由式卷草翻轉捲曲,首尾相連,自峰具有一種連續波狀流動感。規則式卷草外形多呈扁三角狀,上下相錯排列,花形之間自然形成一帶波狀空間。這時期卷草紋的莖蔓只起著格律裝飾的作用。唐代後期卷草發展到了頂峰,自由式卷草波狀起伏翻卷,連續不斷,規則式卷草更為規整劃一,波狀節奏也漸平緩。
幾何連續紋,有方璧紋、方勝紋、菱形紋、回紋、龜甲紋等。這些都是用直線組合的紋樣,單眾叛親離紋樣只有一個,反覆連續,不留空地。紋樣自身不產生節奏變化,它的變化主要藉助不同色彩相間的變化,使規整的連續紋呈現出等距跳躍,輕重不同的節奏韻律感。
疊鱗式連續紋,是一種同一花形反覆連續紋,藉助色彩表現節奏變化。
四方連續紋,即一組紋親友向四面擴展伸延,這類紋親友主要裝飾在佛龕的機部,結構為棋格式,格內為一大團花,棋格式的骨呆與圓形的蓮花形成一種平正、安定,穩固感。它應是一種“建築性”的裝飾。
窟內整體裝飾之構成,即石窟本體裝飾圖案在窟內的位置、作用及其相互之關係。
前面已經說過,窟內圖案裝飾主要是窟頂藻井、四壁邊飾、佛像圓光等。它們都有特定的部們一、形式和內容。觀者走進佛窟的時候,迎面最先看到的是佛龕內的佛、菩薩像以及龕口邊洞,佛像衣飾、圓光的華麗裝飾,繼而環顧四壁經變畫及其花邊裝飾,再仰首舉目看到了覆斗形窟頂中心的藻井。藻井集中了全窟所有的裝飾紋樣,集合窟圖案之大成。
藻井處於窟頂中心最高處,井心向上凸起,井外四面向窟頂四坡展開,四角與下竽四坡的邊飾相接,上坡邊飾又與四壁上部的邊飾相聯,構成了支撐石窟的骨架結構,藻井則是骨架(邊飾)的總領。沒有四壁寬大邊飾的支撐,各壁結合部就會產生不穩定感,同時沒有藻井的提領,各部邊飾的銜接也覺得不牢固,沒有統一整體感。為了使圖案與石窟得到更好結合,紋飾分佈也是有選擇的。如四壁邊飾,不論時代早晚,紋樣之變化,多是以卷草紋作為主要紋飾的,因為卷草紋有著完整的連續性,可增強石窟整體穩固感。有少數窟窟頂四坡邊飾中也間有菱形紋、葉形疊鱗紋,但卻很少有團花紋。相反,在龕口外沿總是多用團花紋,少用卷草紋;而龕口內沿又多用卷草紋,少用團花紋。因為團花有著它自身規正莊重的形象,裝飾於龕沿外面,可增強佛龕的莊嚴感;卷草紋有華麗的形象,裝飾於龕洞內面,與龕內華麗繁縟的采塑和壁畫結成一個完整體,可增強龕的莊嚴感;卷草紋有華麗的形象,裝飾於龕洞內面,與龕內華麗繁縟的采塑和壁畫結成一個完整體,可增強龕內的富麗感,同時也使四壁的卷草紋與龕口內沿的卷草紋的窟壁布局上有了正、側、隱、現的變化。
圓光圖案是塑像頭背身後的裝飾,因為佛、菩薩、弟子人物不同,裝飾紋樣也有分別,菩薩頭光多用卷草紋,配以半團花或桃形蓮瓣紋;弟子多用團花;佛頭光多用桃形蓮瓣紋和團花,背光多用卷草紋。這些紋樣使菩薩形象顯得高貴華麗,弟子形象更覺端莊持重,佛的形象更為尊貴莊嚴。
藻井圖案自西魏起至隋進行過多次的探索,唐代為了找到了一種完美的形式,也有多種的嘗試。如前所舉第二組諸窟藻井,井心都比較寬大,井外邊飾層次少,有的藻井也不畫垂幔。其重點在於對井心蓮花的表現。井外邊飾層次多少大小,紋樣選擇,匠心很少,紋樣組合也是平排並列,整個藻井顯得比較平靜,還沒有表現出藻井(華蓋)應有的縱深節奏感。第四組諸窟藻井,井心都比較小,井外邊飾層次較多,其重點在於對邊飾層次的設計。邊飾都是自下(外)向上(內)作仰視階梯式排列,即越下越寬大,越上越窄小,在視覺上感到越高越遠越窄小,具有實體透感。邊飾紋樣以團花為主,菱形紋或龜甲紋次這,再輔以小團花,或半團花,小方勝紡或方璧紋等。紋樣內外呼應,大小相通,構成強的秩序感。同時也有一些窟的藻井邊飾,採取寬窄相同,主次結合有節奏的排列法,其紋樣主要是團花、菱形紋和百花草,排列次序基本上是方圓相間。團花空間的平緩流動。菱形色塊的跳躍循環,百花草密集的平靜舒展,構成一項(幅)縱深有強烈節奏,橫旋有平緩韻律的完美藻井(華蓋)圖案。第五、第六組藻井,井心大小適中,井外邊飾寬窄相當,紋樣以卷草、回紋、菱形紋為主。。邊飾之間,界以較寬的疊暈色線,邊飾層次只是寬--窄---寬---窄平緩的鋪設,也沒有橫向點、線連續的變化,是一個清靜淡雅的裝飾畫面,藻井圖案由盛唐之高峰轉向了另一個高峰。

五代 西夏


五代時期中原戰亂紛爭,北宋時期與遼金戰爭不斷。敦煌曹氏地方政權孤處一隅,與中原往受到限制,敦煌石窟藝術也只是晚唐的延續,並形成一些地方特點。諸窟圖案主要是藻井、服飾和地毯紋飾,紋樣以祥禽瑞獸紋、卷草紋米,間有回紋、白珠紋等。曹氏是敦煌的最大統治者,他們家族建造的佛窟,其規模之大超越前人,窟內藻井裝飾氣勢宏偉,並心蓮花中或塑或繪,多是團龍、彩鳳。井外邊飾多繪鳳鳥卷草紋。窟內供養人畫像身高超人,女像衣裙亦畫祥禽瑞獸花草紋。足下地毯多為卷草紋或團花紋。他們如此重視龍鳳紋樣,其目的是象徵統治者政權的神聖尊嚴。
西夏於公元1036年佔據敦煌后,繼續在石倌內繪塑佛事,窟內圖案裝飾在藻井、窟頂團花最為突出。藻井蓮花中亦多浮塑龍紡,有團龍、雙龍、五龍、丹鳳四龍,可謂龍的圖案世界。窟頂四遍畫團花,團花多以單一紋樣組成,有雲紋團花,葉紋團花,尖瓣、圓瓣、方瓣。有如壁紙般的單純規整之美。
敦煌石窟藝術的創造歷經千年,在四百多個石窟里留下了難以數計、美如花朵的圖案彩繪。這是古代無數匠師們的妙手神筆描繪的花朵,是先人們聰明智慧的結晶。刀在過去千年的藝術長河中,曾吸引著無數人們入窟讚歎膜拜,願她今天能吸引更多的人們,並走出石窟,為美化人們的社會生活獻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