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黑社會

在網民數量已超過5億人的虛擬世界中衍生出一個特殊行業——網路公關公司。他們能為企業提供品牌炒作、產品營銷、口碑維護、危機公關等服務，也能按客戶指令進行密集發帖，詆毀、誹謗競爭對手，使其無法正常運營。

2009年3月和8月，新東方兩次遭遇網路密集發帖的攻擊；2008年5月，萬科遭遇“松山湖會議紀要”發帖者的攻擊；三鹿事件后，一知名奶粉企業也曾遭遇類似的網路襲擊。

2009年3月10日，一篇名為《姐妹們小心了，揭露新東方老師的真面目》貼在鳳凰論壇上，隨後48小時內，這篇帖子被4600多個論壇轉載。

帖子中稱新東方老師欺騙女生感情，偽造高分成績，並且點出老師名字是“WSH”。並且還稱新東方大部分老師素質低下。5個月後的8月5日，同樣內容的帖子再次登上新浪、貓撲、天涯等30餘個網路論壇，隨後在48小時內又擴散到3000餘個網路論壇。

國內一批著名企業，如新東方、萬科、三鹿、康師傅等等，都曾遭過“網路黑社會”的毒手。這些公司，不僅為企業提供品牌炒作等服務，也能按客戶指令進行密集發帖，詆毀、誹謗競爭對手，甚至控制輿論，左右法院判決。

與之相類似地，愛車碼頭、萬科、蒙牛、貝因美等多家企業也遭遇過網路密集發帖的“攻擊”。北京草根時代公關公司4年前因操作“虐貓女”事件而在業內出名。8月27日，其總經理李海剛說，目前專門有一些網路公關公司組織這種惡意攻擊。

在業內，他們將這些網路公關公司稱為“網路黑社會”或者“網路打手公司”。在網上存在一個利用發帖等方式製造網路熱點謀利的產業鏈，從“封殺王老吉”事件，到康師傅“水源門”都有他們暗中操縱。這些公司，不僅為企業提供品牌炒作等服務，也能按客戶指令進行密集發帖，詆毀、誹謗競爭對手，甚至控制輿論，左右法院判決。在網民數量已達到3.16億人的虛擬世界中衍生出一個特殊行業——網路公關公司。

他們能為企業提供品牌炒作、產品營銷、口碑維護、危機公關等服務，也能按客戶指令進行密集發帖，詆毀、誹謗競爭對手，使其無法正常運營。

由於企業網上受謗警方不予立案，企業又無法找到發帖者，不能用法律手段維權。業內呼籲完善司法手段讓發帖者履責。

可以為企業提供品牌炒作、產品營銷、口碑維護、危機公關；也可按客戶指令，捏造負面新聞，詆毀競爭對手。

為企業炒作時，會事先分析網民的心理，按照憤青、仇富、同情弱者等因素製作網帖。

“每個帖子，一定要有錯別字，一定要有一句語句不通。”才能讓人相信是發帖人在網上敲出來、未經修飾的真實說法。

僱用的發帖手多是大學生、殘疾人、閑散人員等，100人為1組；公司中1人負責10組，通常掌握五六十個水軍小組。

有的公司掌握著50多萬個網路論壇地址，很容易讓一張帖子出現在數千個論壇中，形成集束效應。

即12月19日，央視經濟半小時欄目所報道的號稱“短平快、5萬塊”網路公關公司，某公司營銷總監稱：5萬塊可影響法院判決，被稱之為“叱上最厲害的網路黑社會老大”。

網路公關催生網路黑社會

網路公關公司在網路上大量召集閑散網民，給其一帖三毛或五毛的酬勞，讓他們在各大論壇發帖回帖，或捧或黑某品牌(人)，以達到牟取暴利的目的。這些潛伏在網路上的網民被稱作網路水軍。浩浩蕩蕩的網路水軍無孔不入，從抹黑新東方、“封殺”王老吉到各色各樣的“門”事件，他們把網路搞得烏煙瘴氣。

發帖能賺錢，刪帖也能賺錢，有的網站專門收集負面報道，掛在顯要位置，守株待兔，等著報道中的被批評者上門送錢，然後刪帖，賓主皆大歡喜，卻欺騙了其他大多數善良的網民。他們強姦民意、包庇罪惡、棒殺品牌，這樣的公關公司與黑社會無異。

網路黑社會的罪惡之源，在於幕後的網路推手，他們花錢、找人、刪新聞、發軟稿、刪帖子、轉導向。他們利用了虛擬的網路世界，因此，如果沒有信息充分自由地競爭，沒有網路實名制的約束，抓“黑社會”只治標並不能治本。

最後，願網民們擦亮了眼睛，媒體們守住了操守，所謂“網路黑社會”就無處藏身。

網路黑社會的三大幫派

有網民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幫派——

網路水軍就像丐幫，入會門檻低，人數眾多；

刪帖公司就像華山派，表面行俠仗義，內里陰險狡詐；

網路打手就像星宿派，善使旁門左道，歹毒狠辣。

在幫派大佬(網路推手)的指揮下，網路被他們搞得雞犬不寧。

攻擊新東方的帖子曾在48小時內出現在天涯、新浪等4600餘個網站的論壇，發帖者多為同一網名。2009年8月14日，俞敏洪在其北京總部的辦公室談及最近網路上攻擊新東方的帖子時說，他像是堂吉訶德一樣，是在跟風車作戰。

2009年3月10日，在鳳凰網論壇上出現一則名為《姐妹們小心了，揭露新東方老師的真面目》帖子，作者名為“涕血玫瑰”。隨後，該帖在48小時內，出現在天涯、新浪、校內等4600餘個網站的論壇，絕大部分的發帖者名字都是“涕血玫瑰”。

新東方學員及學生家長開始致電詢問此事。該公司的股東們也對股價表示擔憂。

3月中旬，正在美國的俞敏洪立刻返回北京，對此事進行調查。通過逐一核實，帖子上所述事件查無實據。

3月31日，上海新東方學校的老師受到兩名學員的起訴。他們以新東方教育水平低下、網站上名師簡介中存在虛假宣傳為由，起訴上海新東方的老師，要求退一賠一。而他們起訴的老師卻不是為自己上課的老師。

5月8日，原告之一的王姓學員在一著名網站開博客，以新東方學員身份撰寫多篇文章攻擊新東方。

在應訴期間，上海20多家媒體接到傳真報料，稱新東方涉嫌教育欺詐被起訴。上海一報道此事者說，原告兩名學員一名是高中畢業，一名為自考大專在讀，他們分別報名上了托福班和GRE班的半天課程。原告之一經常在楊浦區法院進行訴訟，被告涉及到多家企業。其中一次訴訟曾被楊浦法院定為惡意訴訟進行判決。兩名原告的代理律師張冰稱，新東方也曾就此事溝通過，願意將剩餘學費退還，但兩名原告執意要打官司。

7月15日，此案在上海楊浦法院進行一審判決，因原告證據不足，法庭駁回其訴求。兩名原告再次上訴。新東方公關部經理王立說，8月5日法院二審開庭，兩名原告缺席。同日，網上出現大量攻擊新東方的帖子。

3000餘帖子再度“攻擊”

新東方希望發帖者直接與之聯繫，表示若自身有問題會針對性地改進；發帖者至今未現身。8月5日，網上出現的帖子名為《新東方驚天內幕：老師資歷造假，女學員參加培訓紛紛失身》，內容和3月10日出現的帖子基本相似。在隨後的24小時內，該帖被發布到新浪、貓撲、天涯等30餘個網路論壇，后又擴散到3000餘個網路論壇。8月8日，新東方在其網站及各大媒體上作出嚴正聲明，對此事進行澄清，並公布了新東方的投訴舉報郵箱，誠意地表示，希望“涕血玫瑰”能夠直接與新東方聯繫，新東方會認真處理他的投訴並保護其隱私。

新東方、萬科等遭“襲”企業都曾求助警方偵查，警方表示此類案件應由法院直接受理。8月27日，萬科一位內部人士說，公司於2008年9月也曾遭遇類似網路密集發帖的攻擊，“這給企業帶來很多麻煩。”當時，一篇《萬科松山湖會議紀要》的帖子在網上流傳。帖子以一名參加會議的萬科高管的口吻稱，萬科將“降價殺底”，未來16個月的對策和行動是“敢於降價，勇於降價。”該帖經各大論壇轉載后，網友對萬科一片謾罵。

萬科公司執行副總裁肖莉向媒體澄清，稱《松山湖會議紀要》一文“系偽造，萬科集團近期沒有在松山湖召開過任何會議，文中的觀點系作者臆造，與萬科無關”，並稱儘管不知作者為誰，但“保留對此文作者追究相關責任的權力”。

在2008年，三鹿奶粉事件后，一家三聚氰胺含量合格的著名品牌奶粉企業同樣遭到網帖的密集攻擊。萬科在遭到網路攻擊后，向公安機關報案。萬科內部人士透露，最後也沒有得到後續處理，不了了之。

8月5日，新東方也正式向北京中關村大街派出所報警。當時，警方在了解了事件的經過後，隨即告知，此類事件只能由企業向法院起訴，警方不會立案偵查。

8月28日，海淀區公安分局一工作人員解釋，此類針對企業或單位的網路攻擊，如果涉嫌誹謗，屬於民事訴訟範疇，應由法院直接受理。法律上沒有明文規定要求公安機關偵查。“除非是針對個人的誹謗侮辱，警方可以根據治安管理條例，對其進行調查處理。”上述公安人員說。 “法律規定企業遭遇誹謗侮辱屬於自訴案件，需要企業自己搜集證據；而企業不藉助公安機關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有能力查出網路炒作的背後黑手，我們連起訴誰都不知道，怎麼去自訴。這顯然是一個邏輯和法律的悖論。”新東方公關部經理王立說。

此類網路公關公司會為其客戶發帖詆毀競爭對手，他們亦被稱為“網路黑社會” 。“現在企業應該對這類現象進行關注和思考。”在經歷了“松山湖會議紀要”網帖事件后，韋業寧發現，事件背後有專業的網路公關公司在進行炒作。韋業寧是萬科周刊主編。以往萬科對於網上論壇的發帖關注不多，事件發生后，在報警無效的情況下，萬科找到網路公關公司，對針對自己的造謠帖子進行逐一回應。

新東方的王立認為，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在如此多的網站密集發布帖子，不是自然傳播或一個人能做到的，很明顯是有人在背後操縱。王立分析說，目前有許多投資商甚至海外投資銀行，為做空新東方股票，靠新東方股價下降盈利，不惜一切代價製造新東方的負面新聞；其次，目前教育培訓的機構增多，很多企業都想多分一塊蛋糕，所以也有可能是一些競爭對手所為。

李海剛經營的北京草根時代公關公司就是一家網路公關公司。他承認業內確實有些網路公關公司會在客戶的指令下，為其惡意攻擊競爭對手、詆毀競爭對手的產品和服務，使本來正常運營的企業突然遭遇滅頂之災。這些網路公關公司被稱為“網路黑社會”或者“網路打手公司”。

因為企業的負面新聞往往是網站和傳統媒體關注的焦點，所以這些“網路打手公司”利用企業的負面信息，或者捏造事實進行攻擊。自稱策劃“賈君鵬”事件的北京口品傳媒公司總經理黃亮華說，自他涉足此行業3年來，已有8家企業找上門，希望他們幫助打擊自己的競爭對手。黃稱他們並沒接這樣的業務，但業內接這樣業務的公司也有很多。對於這些負面信息的炒作，黃亮華說，他們會事先分成兩派，在網上展開正反爭論，引導網民參與。直至話題炒作到一定時候，然後引導平面媒體參與。

網路公關公司僱用“發帖手”為企業提供品牌炒作、產品營銷、口碑維護、危機公關等服務。網路公關公司手底下有自己的“水軍”（網路公關中的發帖手）。這些水軍分散在全國各地，有大學生、殘疾人、閑散人員等。每次炒作事件，都要依靠“水軍”們同時發帖，才能在網路上形成集束效應。

若要為一個企業炒作，他們會事先分析網民的心理，按照憤青、仇富、同情弱者等因素製作網帖。發的每一個帖子，一定要有錯別字，一定要有一句語句不通。他們在寫作帖子時也有講究，要讓網民們相信這是發帖人一句句在網上敲出來、未經修飾的真實說法。

帖子製作完成後，他們將發帖方案、網頁鏈接等發給水軍的負責人。水軍們接到發帖指令后，他們根據自己的任務，進入網路論壇資料庫，分別在各個論壇里發帖。

北京市網路公關公司大約有700多家。其中，最為初級的是專門的發帖公司，他們以發帖數量賺錢。發表一篇帖子價格在0.3-0.5元左右（因發一貼所需費用多為0.5元，故又稱水軍為五毛黨）。而許多網路公關公司則會為企業提供品牌炒作、產品營銷、口碑維護、危機公關等服務。以口碑傳播為例，可以為一家企業做好的口碑，也可以將其做成差的口碑。

企業能找到誹謗證據但找不到發帖網民，所以無法用法律保護自己。從多個案例中看出，目前網路上針對企業發帖等方式的惡意競爭，已層出不窮。但是企業遇到這樣的事件，如果沒有快速反應，往往會束手無策。國家雖然出台了有關保護企業網路商譽方面的法律法規，但是沒有執行力度，企業或者個人在遭遇網路上競爭對手或者其他群體的惡意攻擊時，往往無法通過正當法律途徑解決。

目前的法律沒有考慮到網路信息的爆炸性傳播速度，這是最大的缺陷。網路的傳播速度非常快，如果按照正常的法律程序走，即使打贏了官司，負面信息和惡意詆毀卻早已散步到網路的各個角落，已經對品牌造成極大傷害，贏了官司卻輸了市場、喪失了消費者信心。發帖員都是網民，一個網民針對企業的發帖，詆毀該企業產品，法律難以追究網民個體的責任。若靠企業自身去調查掌握誹謗證據，則需要耗費巨大人力財力，之後還不一定能成功找到IP地址後面的那名網民。

中國對網路的管理還是伺服器屬地管理，網路論壇分佈在世界各地，企業要消除影響，刪掉所有信息幾乎不可能。專家稱網上言論需負法律責任；業內人士認為應完善相應司法手段保證發帖者履行責任。

截至2009年4月18日，中國的網民數已達到3.16億人（據中國網際網路路信息中心統計數字）。這個龐大的網民規模，企業需要認真思考和利用這個平台，提前做出預警方案，並且要主動公開透明傳播良性信息。新東方、萬科等大型企業遭遇網路惡意攻擊的事件更加將網際網路管理的法律空白、“網路公關公司”、“刪帖公司”的畸形存在以及個人隱私與網路道德的矛盾凸現出來，這應該引起政府、法律界和廣大網民的深入思考和高度重視。

清華大學新聞學教授李希光曾在2002年就已強調，網路也應該受到版權和知識產權的保護，“同時網上寫東西要負法律責任。”

操控

網際網路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但在網上看到的消息，新聞，特別是論壇里的很多帖子、話題，可能有很多都是不真實的，我們的記者就發現了一個潛伏於水下的灰色產業鏈。

網路公關公司都必須雇傭大批的人員來為客戶發帖回帖造勢，這個工作常常需要成百上千個人共同完成，那些臨時在網上徵集來的發帖的人在行內被叫做“水軍”。

據中國網際網路路信息中心統計，目前中國網民數量規模已達3.38億人，普及率達22.6%，超過全球平均水平。網際網路幾乎成了我們生活的一部分。如果我告訴你，你在網上看到的消息，新聞，特別是論壇里的很多帖子、話題，可能有很多都是不真實的，你還會對那些不時爆出來這樣門那樣門，或者是所謂的猛料興趣不減嗎？我們的記者在對一個的熱點事件的採訪中，發現了一個潛伏於水下的灰色產業鏈，現在我們就來看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網路黑社會”到底是怎麼回事?

網路黑社會，聽著夠新鮮的，以前還真地沒聽說過，但是對現實生活中的黑社會大家都不陌生，特別是今年的重慶打黑更是讓大家看到了黑社會對整個社會經濟、生產和正常生活秩序的破壞，黑社會是整個社會的毒瘤，必須要根除掉。

那麼真的有所謂的“網路黑社會”嗎?“網路黑社會”到底是怎麼回事？記者：“真的像這家公司所說的這樣，有這樣一個網路黑社會嗎，我們在網上看到那些各大論壇，博客上出現的紛爭與攻擊，真的有某種組織在人為操作嗎，為了弄清楚這個問題，我把最近半年來，網路社區，也就是各種博客以及各種論壇中傳播最廣的帖子通過搜索引擎搜索出來，並用電腦軟體進行了整理，根據這些相關的主貼每天出現的數量製作了相應的波形圖。”

在記者選取的20個樣本中，包括關注度極高的社會性事件，比如呼和浩特越獄，北大校長推薦制，也包括搜狐優酷盜版之爭，康師傅水源門等商業性熱點事件。那麼這些波形圖分別有什麼樣的特徵，並且能說明什麼問題？記者為此找到了中科院研究生院管理學院副院長呂本富。作為業界知名的網路經濟專家，他告訴記者，在這些波形圖中，一部分是符合正常傳播規律的。

中科院研究生院管理學院副院長網路經濟專家呂本富：“這個大學生甲流事件，也很正常，類似的新聞曝光以後大家就關注，然後逐漸逐漸就下來，就這個峰顯然是就其他媒體，我們叫平面媒體，或者電視媒體，對它有一個傳播加強的作用，才會有第二個峰，然後下來就基本上屬於正常曲線。”

呂院長告訴記者，按照正常的傳播規律，一個熱點話題在網上的傳播高峰時正常為三天，如果持續維持是違背自然傳播規律的，在三到五天後，如果突然再次出現傳播的高峰，又沒有特殊的原因導致舊話重提，這樣的高峰就極可能是人為推動上去的，經過他對這些波形圖的分析，一度被熱炒的王老吉添加門，360離職員工爆黑幕，以及康師傅水源門等事件，都明顯出現了人為操作的痕迹。

中科院研究生院管理學院副院長網路經濟專家呂本富：“這個添加門事件也是這樣的，那麼高峰正常的話應該就下來了，那麼結果又有第二個高度了，而且第一個高度和第二個叫做中間差了好幾周的時間，那麼這也是有人為操作的痕迹，除非這個波峰的時候像央視的新聞，又給它曝光一次，才會有第二個波峰，否則的話是不會有的，那麼當其他的媒體新聞沒有曝光它的時候，它又有這個波峰，顯然這個峰也是人為操作的。”

呂院長告訴記者，在普通人以為被偶然爆料，甚至一些被監督曝光而出現的熱點話題，其實大部分是被一股潛藏的勢力在操縱。近幾年來，傳統廣告公關業務正在迅速走向網路，網路營銷的業務應運而生，但是，其中一些以“公關公司”或“營銷公司”名義註冊的公司，不僅能為企業提供品牌炒作、口碑維護等服務，甚至也能按客戶指令進行密集發帖，詆毀、誹謗競爭對手。而且，在最近三年來，這股勢力群體越來越龐大，因為他們暗中操作，幫助客戶打擊異己，攻擊對手，因此又被稱作網路打手公司。

記者：“比如說對一些網路社區里的熱點話題，你覺得有人專門在製造和操縱的，大約佔到了多少比例?”

中科院研究生院管理學院副院長網路經濟專家呂本富：“我沒有做過精確的統計，但是我想一半對一半是有可能的，就不能說所有的熱貼都是被設計的，但至少有一半，50%左右熱貼是經過人為設計的。”

網路操控是否左右輿論方向?

我們不僅從網上獲取大量的信息，也會用這些信息來進行是非判斷。如果真的像呂本富教授說的那樣，互聯聯網的所謂新聞熱點有一半是人為製造人為地這樣製造，那哪裡還有真正的網路民意？為了進一步弄清這些網路打手公司的勢力有多強大，他們到底是怎麼操控一步步來按照自己的目的來引導甚至控制輿論方向？我們的記者找到了一些所謂口碑營銷的公司進行了深入地調查。

記者在網上隨機查詢到一些網路公關公司后，以客戶身份跟他們進行了接觸。記者通過QQ告訴對方，目前自己所在的公司正在參與一個項目的競標，一家在業界知名的大客戶是自己最有力的競爭對手，希望這家公關公司在競標關鍵期間，炒作對手的負面新聞，讓對方處於被動。這位接待員的答覆顯得心領神會。而最終記者見到了這家公司的營銷總監，他表示操作起來沒有任何難度。

某網路營銷公司營銷總監：“你要只有兩三萬的預算，搜集一下覺得哪個點是比較惡性的，在它這個基礎上單獨做一兩個，挑一兩個重點論壇把這件事炒起來，網上最近兩周左右，它的負面信息增加到500條至600條，最後到一種什麼樣的程度，從百度谷歌搜錄基本上前幾頁，全是它的負面信息，這也就是你這個費用在一兩個月之內，能達到的最好的效果。”

2010年 10月19日，網上開始盛傳蒙牛高管因涉嫌策劃詆毀伊利產品被抓。10月20日，呼和浩特市當地警方證實，蒙牛一名高管已被正式批捕，負責策劃的公關公司老總和一批高管也被批捕。蒙牛的高管想打擊競爭對手，最終卻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件事是當前一些市場主體不擇手段惡性競爭的縮影，也讓公眾看到了以“網路公關公司”為代表的“網路黑社會”的廬山真面目。 2009年12月，央視《經濟半小時》欄目曾專門報道過“網路黑社會”的灰色產業鏈，報道內容所揭示的種種黑幕令人觸目驚心。根據那些“網路營銷公司”的說法，他們通過各種手法，幾乎控制了國內所有的主流論壇，對於輿論的操縱，做到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能夠無限放大一些負面新聞，以實現打擊對手的目的。該節目最後也呼籲：“網路需打黑”。

遺憾的是，儘管諸多知名企業遭到“網路黑社會”的毒手，卻很少有誰能揪出真兇並成功維權。這是因為，在現行法律框架下，針對企業的網路誹謗屬於民事訴訟範疇，應作為自訴案件由法院直接受理，公安機關一般不予立案。但問題是，企業根本沒有能力通過網路取證，很難查出背後的“網路黑社會”，連起訴誰都不知道，更別說去法院“自訴”。如此一來，“網路黑社會”名氣越來越大，也越來越顯得神秘莫測，叫人既痛恨又好奇。

正因如此，對於蒙牛事件，我們非常“感謝”作為肇事方的蒙牛，因為它讓“網路黑社會”現出真身。筆者相信，隨著案件真相的水落石出，我們必將對“網路黑社會”有一個新認識，了解其組織方式、運作機制、操作手法等等。進而，對於這個人人喊打的“網路黑社會”，我們也才有望通過進一步完善法律，徹底剷除這個新的社會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