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敦頤
張敦頤
張敦頤的妻子是平定王氏。其曾祖父王凝,是康熙癸已年進士,晚年升任陝西榆林道台,為當地建書院、修孔廟、便民生、賑災民做了許多好事,當他卒於任所時,百姓沿途哭泣相送,后將其牌位供奉於榆林“名宦祠”中,清代名臣紀曉嵐出於對他的崇拜,為其寫了墓誌銘,盛讚其一生功德。其父是太學生王繩祖。二人於當年夏月成婚,時年張敦頤十五歲,王氏十四歲。敦頤婚後就在父親庭前承訓,以父為師,刻苦攻讀,循序漸進,幾年下來學業大有長進,對時政見聞也日益深廣。乾隆五十六年張敦頤的長子開暹出生。已是花甲之年的張佩芳,見孫子眉清目秀、面若傅朱,酷似畫中祿星,深為喜悅。欣然為之起了乳名叫“楷兒”,內中寄託了他對後人的希望。這也是後來張敦頤的四個兒子乳名皆有“楷”字的來歷。乾隆五十八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張佩芳辭世,遵照父親生前遺囑,敦頤兄弟四人,不隨世俗,喪事簡辦,將父親遺體安放在村西北二里許的洄嶺祖瑩。
嘉慶七年,母親陳宜人生病的消息。當他連夜趕回希音堂時,只見母親已胸悶氣短,卧床不起,敦頤心中非常內疚,自此一心侍奉老母,晝夜不離其側,湊起扶倒,按摩抓癢,灌藥喂飯,就這樣目不交睫達數月之久,至母亡依禮俗安葬后即在家守孝。
孩提時父母就給他講解〈孝經〉、〈爾雅〉、〈小學〉等知識,見其神識開朗,對故訓大義皆能領會,是一個可培育的英才,非常高興,為了進一步培養敦頤,於乾隆四十三年,母親陳太宜人就領著七歲的小敦頤,由安徽回到了平定州大陽泉村“陽泉山莊”新居,新居的環境非常幽雅:泉流潺潺,綠蔭蔚然,遠離鬧市,是孩子讀書的好去處。回鄉后,當年就聘請了平定州學博竇沺字亭年,為私塾先生,七歲的敦頤正式上學念書,在私塾學習期間,敦頤的聰明穎慧及悟性,深得老師喜歡,在乾隆五十年,十四歲的張敦頤參加了平定州內的童子試,考官令其背誦〈十三經〉,竟然能一字不錯地背出來;學政戴文端多方難之敦頤皆孰誦如流水,同時還能指出學政的口誤。學政見其年幼尚不成熟,就對學官曰:“此子廊廟器,速化可惜,宜善培護之,待下次吧。”本次童子試雖未考中秀才,卻顯示出他深沉的儒學功夫,竇先生為鼓勵自己的學生,作了一篇〈天馬說〉贈送小敦頤,予祝他將來像天馬行空一樣前程遠大,啟蒙式的私塾學習有八個年頭。
張敦頤在父親的直接教授下,讀書更加刻苦勤奮,經常是秉燭夜誦,鍵戶精思,通宵達旦,由於用功過度,致使積勞咯血,雖請名醫診治,多不見效,醫生皆言,此病難愈,敦頤無耐只得另想辦法。乾隆五十七年張敦頤為調養身體,登上了“雨霧鎖綠嶂,濃雲封山隘。”的獅子山,在“有石如山翠且高,無端煙霧四時抱”的蒲台廟內住宿,經住廟道人指點,敦頤翻閱了各類方書,悟出了導引養身訣竅,找到了適合自己的功法,日夜靜養調息。數月後癥狀消除,身體得到康復,期年之內咯血病癒,春風滿面喜氣洋洋地回到陽泉山莊,向親人報告平安。張敦頤仍然堅持往日的寒窗苦學。父親張佩芳為了兒子能學業有成,又開始教授其對策之法,教他如何做好科舉文章,結合自己的人生經歷,羅列了一百餘條題目,並針對性地一一詳述。對策之法對張敦頤寫文章啟發很大。之後張佩芳把所講述的對策之法整理后定名為〈三場百問〉成了他的最後著作。
自二十二歲到二十九歲,七年多時間,張敦頤以外出遊學為主,面向社會,了解現實,對民生有了進一步了解。乾隆五十九年一開春,二十二歲的張敦頤為了實現父親的遺願,奉母命,離妻別子,攜帶拜師禮品,隻身入京都,投奔程闌翹、曹顧崖二位先生,程闌翹原名程昌明。在張佩芳任歙縣縣令后,一次與地方名儒聚會時,小昌明以書童身份到會,張佩芳見昌明聰穎,知其家境貧寒,對其非常嘗識,就將昌明留下,供其飲食,教其學業,兼父師於昌明,數年後昌明就諸經皆精熟,在書院每試都是第一名,於乾隆四十二年選拔貢入成均連科高中,成為京官,聲名遠揚;曹顧崖原名曹城歙縣人是張佩芳在乾隆三十五年任江南鄉試同考官時錄取的第三名舉人,按規矩是張佩芳的門生。程、曹二人都是張佩芳的學生,皆在京做官,見敦頤來到京城,說明緣由之後,他倆自當盡心竭力,從此張敦頤就開始了遊學生涯。這一年次子晉暹出生。
嘉慶五年,山西學使莫寶齋來陽泉選拔茂才,見張敦頤文章功底深沉,即令其去省府太原的晉陽書院繼續深造。他入學后每次考試都名列前茅。僅半年時間就有七次獲第一名。莫學使非常嘗識張敦頤的才華,曾在其中一篇文章後面紅批:“三晉多才子,對此皆當俯首。”次年的辛西鄉試中,張敦頤科考文章的題目是“雄傲非復舉子家教”,他在文章中以高瞻遠博的策對,俊逸絕論的文風,感動了考官,中式舉人,時年三十歲。這一年三子麗暹出生。敦頤辛西中舉后不久,正遇學使莫寶齋任滿回京,邀約他同行進京,之後就住在莫公館內,準備第二年的禮部會試。
嘉慶八年應汾西縣令鄒樹賡之邀請,去汾西教私塾二年。
十年又一次赴京參加會試,未考中。這一年四子張瀛暹出生。
嘉慶十一年張敦頤應太平縣令顧玉書之邀主持“太平書院”。他到太平書院后即嚴抓教學,經常當面指出學子的優劣之處,使之個個發憤向上;同時又經常舉辦答辯活動,解答學子的疑點和難題,採取了一系列措施后,太平書院的教學質量在逐漸提高,十二年山西鄉試中,太平書院中舉人數達六人之多,此後太平書院名聲大振。張敦頤主持太平書院達五年之久。
嘉慶十六年,四十歲的張敦頤,高中辛未科進士,為殿試二甲十六名,欽點翰林院庶吉士。庶吉士相當於一名沒有職務的官吏,它是從新科進士中選取擅長文學之士,讓其在翰林院繼續修業三年,稱為“散館”,期滿進行散館考試,評定等級,按等級分別授於官銜。
張敦頤在“散館”期間,逢假日就回陽泉村一邊種菜,一邊督促孩子們讀書,盡享天倫之樂。嘉慶十七年夏,假日回鄉,他為了書香門第,為了鼓勵後輩向上,就帶著四個兒子去冠山遊覽。嘉慶十八年,張敦頤趁散館考試前,親自主持了三子麗暹和四子瀛暹的定親儀式。張麗暹時年十三歲,擇婚於戶部主事祁韻士之次女,祁韻士是平定州壽陽平舒村人,乾隆四十三年進士,著名地理學家,媒人是敦頤的恩師莫寶齋。張瀛暹時年才九歲,擇婚於永濟縣教諭劉濤之次女。劉濤字壽川,是平定縣十字街人,媒人是當地名流許長庚先生。
嘉慶十九年夏,敦頤以庶吉士身份在翰林院修業三年期滿,散館大考名列一等,授職編修留翰林院任職,成了正式官吏,有了俸銀,於是就在北京租賃了一座公寓。初冬乞假回陽泉村接夫人王氏及尚未成家的三子麗暹和四子進瀛暹京居住,公寓在鼓樓背後的豆付池衚衕。嘉慶二十年初,敦頤兼任文穎館纂修,六月應陽泉村鄉親之約,撰寫了“重修五龍官碑記”五龍官是敦頤故居“陽泉山莊”不遠處的一座古廟,碑文中贊五龍宮的詩曰:“澤被生民狀大和,神休永頼奠山河。龍宮重仿錢塘跡,翠鎖蒲台數笏多。”文中把五龍宮稱作東接榆關之狀,西接獅山之聳的平定州西景觀之一。同年,敦頤又任治河方略館纂修,在審定〈治河方略〉一書原稿時,發現其原條目錯亂,漏誤很多,與於是就殫心思考,多方查證,重新編修了〈治河方略〉,新編的〈治河方略〉順序井然文筆流暢,受到人們稱讚。
這一年七月妻子王氏,因心臟病突然發作,醫治無效而亡,時年才四十三歲。初冬十月,在王氏謝世快滿三年時,四十六歲的張敦頤又續弦娶了十八歲的李氏女,媒人是敦頤的恩師莫寶齋。李氏是浙江山陰人,是莫寶齋侍郎的舅父李廷良的女兒。二人初冬成親后,年關返鄉,春節一過就又帶領麗暹、瀛暹進京,這次還讓二兒子晉暹也留京讀書,拜在吳朴庵名下。嘉慶二十三年二月,翰林院例行大考中敦頤名列二等,心中略有不快,因為他知道,只有達到一等才會全部升擢,二等只有少數升階的機會。這一年五月十日欽命張敦頤為福建鄉試正考官,陳詩為付考官,陳詩是順天府宛平縣人,為嘉慶十四年恩科進士。
張敦頤謝世時,續妻李氏只有十九歲,來張門十月而寡,幼子瀛暹年方十四歲。
在孝敬父母方面表現也比較特殊,他常身佩小冊子,記載父母的“教導”,還經常翻小冊子檢查自己的不孝之處,至父母西歸仍不時翻看小冊子,每感未盡全孝時便暗中落淚,堪為克盡其孝的典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