嶧山碑
《秦嶧山碑》的簡稱
《嶧山碑》即《秦嶧山碑》的簡稱,《秦嶧山碑》者,始皇帝東巡,群臣頌德之辭,至二世時丞相李斯始以刻石。今嶧山實無此碑,而人家多有傳者,各有所自來。昔徐鉉在江南,以小篆馳名,鄭文寶其門人也,嘗受學於鉉,亦見稱於一時。此本文寶雲是鉉所摹,文寶又言嘗親至嶧山訪秦碑,莫獲,遂以鉉所摹刻石於長安,世多傳之。
嶧山碑
皇帝立國,維初在昔,嗣世稱王
討伐亂逆,威動四極,武義直方
戎臣奉詔,經時不久,滅六暴強
廿有六年,上薦高號,孝道顯明
既獻泰成,乃降專惠,親巡遠方
登於繹山①,群臣從者,咸思攸長
追念亂世,分土建邦,以開爭理
功戰日作,流血於野,自泰古始
世無萬數,陀及五帝,莫能禁止
廼今皇帝,壹家天下,兵不復起
災害滅除,黔首康定,利澤長久
群臣誦略,刻此樂石,以箸經紀
註:①繹山:指嶧山。
公元前219年秦始皇東巡至山東濟寧鄒城嶧山立下的刻石,即後世所稱《嶧山刻石》,是現存最早的秦篆刻石。
《嶧山刻石》為秦相李斯撰文並書。《史記·秦始皇本紀》載:公元前219年,“始皇東行郡縣,上鄒嶧山立石,曾與魯諸生議刻石,頌秦德,議封禪祭山川之事”,說明秦始皇曾上嶧山(今山東省濟寧鄒城境內)立《嶧山刻石》;后又上泰山,立《泰山刻石》;再東行至琅琊(今山東膠南縣西南),
立《琅琊台刻石》,其內容皆為歌頌他立國的功德,《嶧山刻石》是他的第一個刻石頌揚其廢封建立郡縣的功績。
嶧山碑嶧山碑
兩面刻文,共15行,滿行15字。此石刻於宋淳化四年(993年),距今約有九百餘年的歷史。
《鄒縣誌·古迹卷》記載:“宋元佑八年(1093年),鄒令張文仲於北海王君向獲李斯小篆,刻諸廳嶧陰堂,迨至元二十九年(1292年)縣令宋德,乃夏津人也,嘆是碑殘缺,恐致泯絕,乃命工礱石纂刻於其側。”今濟寧鄒城孟廟存有元代至元二十九年(1292年)篆刻《嶧山刻石》,又稱元摹嶧山秦篆碑。原立於鄒城縣衙大堂,民國初年移入孟廟致敬門內,1973年移入啟聖殿內保存,現存於鄒城市博物館。刻石呈豎長方形,水成岩石質,四面刻字。碑高1.9米,寬0.48米,四面皆同。正面、左側面刊刻頌揚秦始皇功績文字,背面刻秦二世詔書。小篆體,每面5行,共222字:“皇帝立國,維初在昔,嗣世稱王。討伐亂逆,威動四極,武義直方。戎臣奉詔,經時不久,滅六暴強。廿有六年,上薦高號,孝道顯明。既獻泰成,乃降專惠,親巡遠方。登於繹山,群臣從者,咸思攸長。追念亂世,分土建邦,以開爭理。功戰日作,流血於野。自泰古始,世無萬數,陀及五帝,莫能禁止。廼今皇帝,壹家天下。兵不復起,災害滅除。黔首康定,利澤長久。群臣誦略,刻此樂石,以箸經紀。皇帝曰:‘金石刻盡始皇帝所為也,令襲號而金石刻辭不稱始皇帝。其於久遠也,如後嗣為之者,不稱成功盛德。丞相臣斯、臣去疾、御史夫臣德昧死言:‘臣請具刻詔書,金石刻因明白矣。’臣昧死請。制曰:可。”該碑刻文今已泐毀37字,尚存185字。左側面以行書刊刻跋語,記述摹刻經過。
二:“紹興本”。元至正元年(1341)申屠駉摹刻於紹興學府。
三:“應天府本”。元至元十二年(1275)李處簨摹刻於江寧應天學府。
四:“鄒縣本”。宋張文仲摹刻於鄒縣。
五:“青社本”。宋紹興四年河南李仲坦摹刻於青社郡舍。
其形式皆為四言韻文,字跡橫平豎直,布白整齊,筆畫挺勻剛健,風格端莊嚴謹,一絲不苟,字的結構上緊下松,垂腳拉長,有居高臨下的儼然之態,似乎讀者須仰視而觀。在章法上行列整齊,規矩和諧,整齊化一、從容儼然、強健有力的藝術風範與當時秦王朝的時代精神是相統一的。這些刻文,對後世碑刻銘文書法都有一定的影響。
唐張懷懽在《書斷》中將李斯的小篆定為“神品”,贊曰:“畫如鐵石,字若飛動”,稱其用筆“骨氣豐勻,方圓絕妙”,由此可知李斯的書法結體穩健勻稱,法度謹嚴,故書界有“學篆必先宗‘二李’(秦,李斯;唐,李陽冰)”之說。
《嶧山碑》線條圓潤流暢。結果對稱均衡。形體清瘦修長,風格精緻典雅,可謂一派貴族風範。加之該碑筆法嚴謹,端莊工穩,臨寫尤其能強化手腕“提”的功能,增強“中鋒”意識,因而不失為學書入門的最佳範本。
值得注意的是,有的人認為此碑線條粗細勻稱,用筆似乎簡單,甚至以為用禿筆或將筆尖剪掉書寫即可完成,其實,這是極大的誤解,其原因是未能“透過刀鋒看筆鋒”,對小篆筆法沒有作深入了解所致。倘若將《嶧山碑》解析解讀後便可發現,其線條是在圓勻的筆致中凝結著敦厚的力量,滋潤而不軟沓,流暢而不浮滑。它使人們在圓勻勁挺的點畫中,仍能品出雋永超逸的韻味。可以說,《嶧山碑》線條的墨跡呈現應當是鮮活的,跳蕩的。既有力度又有厚度,更有線條自然的粗細變化及書寫時的節奏變化,切忌把它當成板滯僵硬的美術體對待。
臨寫此碑。首重用筆,妙在用鋒。因為沒有寫出高質量的線條,結構再好仍是無功而返。因此,掌握正確的用筆方法至關重要。那麼,應當怎樣臨寫此碑或者說應當注意什麼呢?我們知道,小篆的點畫只有兩種,一是直畫、二是弧畫。但無論哪一種點畫。其書法都有“起、行、收”三個過程。所謂“起”,即“逆鋒起筆”,它要求筆鋒應朝行筆的反方向入紙,使其鋒藏。對初學者而言,起筆“藏鋒”使一個難度較大的而又必須首先解決的技術問題。它不僅關係到點畫書寫的力度,而且對點畫之間的承接呼應起著決定性的作用,可以說,沒有熟練地掌握“起筆”的這個技術動作,學書要想深入那將是寸步難行。所謂“行”,即“中鋒行筆”,它要求勻筆時筆鋒處於線條的中間,同時應充分利用筆毫的彈性,用“提”法抽擎“殺紙”而行。當然,在運筆的過程中並非就是“一味”的“提”,其中也有“按”的成分控制線條的圓勻及水墨的摻入含量。並且,不讓筆墨“走偏”,還常常伴有連續的提按交替動作,這種情況在書寫弧畫時尤為明顯。但應注意的是,書寫弧畫時,最好不要用“捻管”的方法來維護“中鋒”,而應儘可能通過“腕”的“旋動”,伴以微妙的提按來對鋒芒加以驅動,這樣產生的線條更富有彈性。另外,在連續出現弧形的線條時,“提按”的幅度還可能加大,但一定要注意“交接”自然,不露圭角,以保持線條的流暢。所謂“收”,即“回鋒收筆”,它是運筆至點畫盡頭時的一個技術動作,通常為“一駐即收”並伴有輕微的“反彈”現象。值得注意的是,收筆的“回”並非是為了填補點畫尾部的缺陷,而是“回頭”尋找下一個“落點”,同時,在“回”的瞬間將筆鋒“挺正”,以迎接下一個“逆鋒起筆”。
再就是“筆勢”的問題,臨寫《嶧山碑》切忌將每個字視為點畫的機械組合,而必須考慮到“形”所導致的“勢”的重要作用。如果把字比做人體,四肢五官如同點畫,則“勢”就是“筋脈相連”。儘管它是看不見的,但卻是維繫生命的“內在網路”。人一旦有了“筋脈相連”,就有了生氣、活力,一旦缺少“筋脈相連”,就如道具“模特兒”,哪怕外觀再美,一看便是“死”的。因此,就書法藝術而言,“形”的作用遠遠無法與“勢”抗衡。有了“勢”,字就靈氣飛動。沒有“勢”,字就板滯僵硬。那麼,臨寫《嶧山碑》怎樣才能產生“勢”呢?關鍵再處理好點畫之間的呼應關係。即在熟練地掌握各種點畫的書寫的基礎上,在具體書寫每一個字時,不要將各個點畫孤立地看待,而要將他們當作一個有機的整體。當第一個點畫書寫完畢,應順勢使筆鋒迅速地找到下一個“落點”。也就是說,上一筆的“收筆”就是下一筆的“逆鋒起筆”,而下一筆的“收筆”又緊接再下一筆的“起筆”,這樣承上啟下,環環相扣,循環往複,自然意氣連貫,顧盼生情,神氣活現。
“學書之要,惟取神、氣為佳。若模(摹)象體勢,雖形似而無精神,乃不知書者所為耳”(蔡襄《蔡中惠公文集》)。過去許多人臨《嶧山碑》,多重結構而不究用筆,多重形而不求質,故往往落入俗套,這一點不能不引起臨習者注意。
李斯(約前280年-前208年),秦朝丞相,著名的政治家、文學家和書法家,協助秦始皇統一天下。秦統一之後,參與制定了秦朝的法律和完善了秦朝的制度,力排眾議主張實行郡縣制、廢除分封制,提出並且主持了文字、車軌、貨幣、度量衡的統一。秦始皇駕崩后與宦官趙高合謀立少子胡亥為二世皇帝,後為趙高所忌,腰斬於市。因其政治主張的實施對中國和世界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奠定了中國兩千多年政治制度的基本格局,被世人尊稱為“千古一相”。
篆書的發展 是與古文字發展緊密相聯的。它作為篆、隸、草、行、楷五體書之首,是書法藝術中具有獨立意義並獨具特色的書體。今天,篆書在文字應用方面雖不佔主導地位,但由於這種書體處在前書法的文字起源與應用時期,直接關係到研究我國古代文明,追溯歷史的重大課題,再加上這種書體 在兩千餘年的發展史中,經歷了多次演變,又以它在書法上的獨有特徵 和美的表現貫穿於整個書法史中。因此,它是文化傳承的命脈,在考古、文字研究、哲學、美學以及人類社會學諸方面,具有任何書體無法替代 的重要作用和研究價值。
我國文字歷史悠久,形體變革多樣。在古文字階段,對篆書的分界 歷來眾說紛紜,莫衷—是。按通常講,在篆書系統中把秦以前的文字稱 為“大篆”,把秦實行統一的文字稱為“小篆”,這是較寬泛的說法。實際上在我國最早發現陶文之後,目前所能見到的最早用漢字記載的文字 資料,應該說是“甲骨文”。也就是說,應當把甲骨文單獨作為一種書體;其後是青銅器上的文字,即“金文”。到東周時期秦用籀文,六國用古文,進而又發展為秦國的小篆。這些在文字孳乳演變期中的不同說法,都涉及到古文字的許多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