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述曾
中國土木工程專家
陶述曾,土木工程專家。長期致力於水利、河港及交通工程建設。抗戰時期,他組織與參加修建滇緬公路、中印公路和昆明機場等工程;抗戰勝利后,主持了花園口堵口復堤工程;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對長江、黃河防洪和水利建設做出了突出成績。長期擔任湖北省工程建設領導職務,對我國的水利和交通工程事業做出了重要貢獻。在長期水利建設實踐中總結出來的治水理論,卓有建樹。在從事水利教育工作中,培養了大批科技人才。
陶述曾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後,他也是積極的參政議政者。1952年,他加入了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擔任了民革湖北省委第二、三、四、五屆主任委員,民革中央常委,現為民革湖北省委名譽主任委員。在長期的領導工作中為民革的組織建設和思想建設做出了貢獻。他還曾任第四屆全國人大代表,第二、三、四、五、六屆全國政協委員,湖北省第一、二、四屆政協副主席,第五、六屆人大常委會副主任。
陶述曾畢生從事的是交通工程和水利工程建設,是一位勤奮的工程師,在工作中一向以嚴謹、嚴格、不墨守成規著稱。
抗日戰爭時期,他以國家利益為重,不畏條件艱苦,不顧個人安危,輾轉於大半個中國,以滿腔愛國之情積極投身公路、鐵路、橋樑、機場建設。
抗戰勝利后,他投身治理黃河。他堅持真理,維護了黃泛區人民的根本利益,獲得周恩來、董必武同志的高度評價。這期間,他開始接受馬列主義和毛澤東思想。1949年2月,他出任湖北省建設廳廳長,參與了保護湖北工業和各項建設設施、迎接新中國誕生的鬥爭。
新中國成立后,陶述曾為國家建設做出了突出貢獻。歷任武漢長江中游工程局總工程師,武漢長江大橋設計委員會副主任,湖北省交通廳廳長、省水利廳廳長、副省長等職。他還先後當選為政協湖北省委員會副主席,湖北省第六、七屆人大常委會副主任。
1993年1月19日在武昌逝世,享年97歲。
陶述曾,原名翼聖。1896年3月9日出生於湖北省黃岡縣(其居地今划入武漢市新洲縣)。家鄉的小河經常洪泛成災。在他家的門楣上,就有祖父留下的洪水刻痕:“道光二十九年大水至此”。少年時期,他隨在河南做知縣的父親念書。在父親修溝洫,興農田的政務工作影響下,他從小對《山海經》、《水經注》、《地理志》等讀物產生了興趣。1906年,入開封旅汴中學(五年制)讀書至畢業。1911年10月,武昌辛亥首義成功。11月,他以一腔報國熱誠,投入武昌革命軍政府將校補充團受訓,旋考入武昌軍官學校工兵科學習。在軍校學習期間,一位教地形的教官對學生們說:“為生民立命,為萬世立功的禹稷才是真正的英雄”。這句話對家鄉頻受洪水災害的陶述曾影響很大,竟決定了他終身立志的事業。1913年,他因病離開軍校,決心棄戎學工。
1915年春,他與胞弟陶希聖同時考取北京大學預科。1917年暑期起,工科調往北洋大學。1918年,預科畢業后升入北洋大學土木系。1919年,“五四”運動在北京爆發,風潮波及天津,陶述曾成為北洋大學學潮的策動者與領導人之一。1920年春,校長馮熙運藉助軍閥曹銳的軍警壓力開除了180 多名鬧學潮的學生。北大校長蔡元培頂住了極大的壓力,接納被北洋大學開除的學生,陶述曾因此進北京大學土木系,並於1921年畢業。
大學畢業后,儘管學業優秀,家境小康,但他沒有留洋,而是回到了他度過少年時代的黃河之濱,志向是想拯救黃河災民於水火之中。先是應聘在“水利工程測繪養成所”執教,后被委派為“華洋堤”督工專員。在這期間,他看透了帝國主義侵華的猙獰面目和封建軍閥政府的腐敗,憤而離開河南。1924年,他又滿懷“實業救國”的熱情,回到湖北籌開蘄春寅山煤礦,他把公司起名為“振業”,同時全身心地投入了礦山建設。一年半后,正當礦山建設完成即將投產,安徽軍閥陳調元率軍西進,使礦場變成了戰場,振業被戰爭摧毀了。
1927年,他以優異成績考取革命軍政府交通部韶贛國道工程局任技佐。此後的5年間,他一直工作在華南的交通線上。先是在韶贛國道第四測量隊,後到廣東韶坪公路工程處當技士,到粵漢鐵路星韶段測量隊任幫工程師,到粵漢鐵路株韶段工程局任工程師兼分段長,長年跋涉在嶺南的崇山峻岭之中。
1933-1936年,他應聘赴河南大學土木系任教授、系主任,併兼職為河南水利專科學校授課。同時還應聘兼任了河南河務總局技正,參加黃河防汛。
1935年夏,湖北發生特大洪水,漢江鍾祥遙堤潰決,造成嚴重水災,人民生命財產損失慘重。故鄉的這一消息緊緊揪住了陶述曾的心,無奈當時黃河也正漲大水,黃沁兩河大堤緊張異常,使他無暇顧及研究家鄉的水情。翌年6月,他帶領河南大學與河南水專的十幾名畢業學生,奔赴湖北鍾祥參加遙堤堵口工程,任遙堤善後工程委員會工務主任。他運用黃河傳統的堵口方法,與漢江的水情,泥沙、地質條件相結合,終於取得了堵口的成功。
1937年,他應邀前往海南,任瓊崖鐵路工程局第一測量隊隊長,測量海南的第一條鐵路。抗日戰爭爆發,海南鐵路停建,他又帶領部分職工和設備轉到湘桂鐵路衡桂段工程局。當時的抗戰形勢急需修通湘桂鐵路連通越南海防,以維繫與國際聯繫的交通,修路任務相當緊迫。衡桂段工程局局長杜鎮遠任命他擔任靈川橋工處主任,並限期完成任務。他克服了種種困難,終於按期完成了建橋任務。
1938-1945年,整個抗日戰爭的8年時間裡,陶述曾幾乎全部參與了滇緬鐵路、中印公路等交通建設工程。從在滇緬鐵路當總段長、副處長,在中印公路當工程處副處長、總隊長,在昆明飛機場工程處當處長,直到出任軍事委員會工程委員會處長、副總工程師,他為修建這些工程做出了出色的成績。
那時的滇西,民族矛盾尖銳,情況複雜,自然環境惡劣,隨時都有生命的危險,再加上落後的工程裝備,在這樣的條件下,沒有廣闊的襟懷和勇敢的膽識,是不敢去開拓這條崎嶇而又維繫民族存亡的道路的。尤其是瀾滄江畔的無量山,山勢挺拔,地形險峻,是滇緬鐵路的困難工段,過去曾由英國人查勘選線。陶述曾對這裡的地形地質條件反覆研究后,重新訂正了這條線路,使鐵路坡度與長度都比原線優越,被譽為“陶氏線”。滇緬邊境的勐定是全線中最艱苦的地段,“瘴癧”與“土匪”使人們不敢輕易進去,而陶述曾卻主動挑起了修建西段工程的重擔,在滇緬鐵路測量和路基施工的4年中,他曾三進勐定,並且是在瘧疾猖獗的雨季連當地人也迴避的時候進去的。同去的員工大多數為這條抗戰交通線獻出了生命,他也多次染上瘧疾險些葬身於林莽。
1946年春,他處理完軍事委員會工程委員會善後事宜,又欣然領命出任黃河花園口堵口復堤工程局總工程師。挑起了讓黃泛區人民在抗戰勝利后能早日重建家園的施工重擔。
黃河自1938年從花園口南流以後,成為一條沒有尾間的河流,失去控制的洪水恣意肆虐在沒有防範的平原上,居民村落一夜之間即可成澤國。而乾涸斷流8年的黃河故道兩岸,原有的大堤,或被沿堤挖戰壕,或被開為大車缺口,甚至被挖平了種莊稼,如果不修復故道的河道堤防就堵塞花園口,無異於讓黃河洪水在故道造成新的泛區。陶述曾在1946年4月到工地查勘后,對這一形勢認識是很清楚的。然而,當他從故道查勘後到達花園口堵口工地時,眼前的情景卻使他萬分驚訝。原來,堵口工程在美國聯勤總部委派的顧問,美國工程師塔德的指揮下,在3月1日就開了工,1 460米寬的決口,已捆廂進佔了1 060米,只剩下400米寬的口門。黃水在口門中湍急奔瀉。塔德計劃要在當年大汛到來以前的6月將口門合龍閉氣,情勢緊急,一定要阻止塔德計劃的實施。陶述曾顧不得旅途勞頓,立刻以總工程師的身份編製了一份施工計劃。但美國顧問塔德拚命反對這個計劃,並得到南京國民政府的支持。
陶述曾因此離開工地,塔德則日夜趕工,架橋拋石。無奈黃河伏汛6月28日就抵達花園口,數日之內,所搭棧橋盡被沖沒。塔德面對滔滔黃水,只得承認失敗。為此,原堵復總局局長引咎辭職,由朱光彩繼任局長。朱光彩電請陶述曾復任總工程師。他返回工地后,發現口門河勢刷深劇烈,原設計的棧橋平堵方案已難施行,便重做設計,創造性地在黃河上採用雙仔戧立堵的方法,終於在1947年3月勝利完成了這個在黃河史上最後的堵口工程,便黃河安然流回了故道。
花園口竣工以後,陶述曾就任了交通部廣州港工程局局長職。經過數月在人員、機構、經費、房屋上的籌備,開始了對廣州港的勘測、規劃設計和研究工作。由於日軍撤退時在黃浦港拋下了大量槍枝彈藥和炸彈,工作進行得相當艱難。經過大半年的努力,終於完成了規劃設計,並做了建港模型報送交通部。1948年下半年,解放戰爭進展神速,國民黨政權搖搖欲墜,眼看南方大港計劃已不可能實施。他於年底返回了家鄉武漢。
1949年2月,他受聘任湖北省政府建設廳廳長。中共地下黨支持他就任,並利用這一職務保護好解放前夕武漢市的建設設施。他就在這個崗位上,在我黨的領導下迎來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的誕生。
解放伊始,武漢百廢待舉,他主動接過大冶源華煤礦公司董事長的重擔,四方奔走借貸籌款,積極開掘新井,三個月後,煤產回升,緩解了武漢市的供煤緊張狀態。
1949年8月他欣然應聘為武漢大學土木系教授。為了把豐富的工程實踐經驗傳授給學生,他經常工作到深夜,親自撰寫教材。在武漢大學,他是學生們最熱愛的教授之一,他的學生有不少現在已成為知名學者。
6月,他出任湖北省防汛總提揮部副總指揮長,挑起了江漢防洪的重擔。在歷史上長江洪水災害十分頻繁,對人民的生產生活造成嚴重威脅。陶述曾有豐富的黃河防汛經驗,他一上任就跑遍了江漢平原,查勘長江,漢江河勢,調查堤防圍垸的歷史和現狀,研究險工險段的防護,並且通過地質考察,指出了江漢平原堤基青沙層的普遍存在是影響堤防安全的嚴重隱患。
1954年,長江發生百年未遇的罕見特大洪水,武漢關水位達到創記錄的29.73米(吳淞高程),遠遠超過1931年和1935年的洪水水位。此時陶述曾受邀任市防汛總指揮部總工程師。當時環繞武漢市的大堤全長147公里,堤基情況複雜,堤防質量較差,堤頂高程普遍偏低,防汛難度極大。他首先派出總工程師室的全體工程師去現場摸清堤防情況,對全體防汛人員進行技術培訓,協助總指揮長健全防汛搶險的組織機構和物料供應。同時,他還日以繼夜地趕寫《防汛與搶險》小冊子,印發到基層指揮員與技術人員手中,指導他們正確判斷險情,運用恰當方法搶救。隨著江水位不斷猛漲,根據水情預報,參與總指揮部制定了五次大的加堤戰役,始終把大堤的加高加固搶在洪水上漲之前。每一次重大險情,他必到現場親自指揮。在防汛搶險中,他批判了過去慣用的一些錯誤經驗,提倡科學方法,如採用導滲的辦法處理漫浸,用倒濾井的辦法處理管漏,用木排防浪減輕對大堤的沖涮,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對打樁、沉船、拋石、壓浸等方法更是制訂出技術規定不準濫用。他言傳身教,要前線指揮人員處險不驚,分析堤情水情,找到險情的原因再適當處理。不僅節約了大量工料,也提高了排險的保證率。他根據水情的變化(如上漲階段、高水位持續階段、退水階段)和武漢市堤防的具體情況,預先指出可能發生的險情種類、預防措施和搶險方法,寫成文章發表在《長江日報》上,對全面指導防汛搶險鬥爭起了很大的作用。他在防汛搶險中合理運用科學技術,為抗洪鬥爭的勝利做出了貢獻。
1954年冬,湖北省江漢干堤開展了規模浩大的堵口復堤工程,他又親臨各個主要工地指導工程施工。
1955年4月,湖北省水利局改組為省水利廳,他出任省水利廳廳長。1962年,任湖北省副省長,仍兼任省水利廳廳長,直至1966年。在這期間,湖北省的水利建設取得了巨大成績。
陶述曾上任后首先抓防洪體系的建設。江漢干堤普遍進行了加高培固、消除隱患的工程建設,江漢中下游在完成了杜家台分洪工程,尤其建成丹江口水庫后,抗洪能力已大大提高。對江漢平原如何提高防禦長江洪水的能力問題,他一開始便積極主張興建三峽樞紐工程,並且主張三峽工程應把防洪目標放在首位。
其次是平原湖區的治理。湖北素有“千湖之省”的美譽,但湖區水系混亂,排泄不暢,每當外江高水、極易漬澇成災,土地雖廣闊肥沃,卻不能穩產高產。陶述曾一上任便狠抓了勘測設計力量的擴充和基礎技術工作建設。他除了親率各行業專家多次到湖區考察,研究治理方案外,還積極組織技術力量開展了湖區治理規劃。如今荊北四湖地區已建成800萬畝糧棉生產基地;在漢北地區,他親自率隊選線,人工開挖漢北河,撤開丘區洪患,引來漢江水灌溉,已變成旱澇保收的米糧倉。此外,如漢南平原的灌溉與排水;東西湖的圍墾等,都無不凝結著陶述曾的心血。
在治理湖區的同時,他也在為山區丘陵區的旱災對農業生產的巨大影響操心,同時還想到了航運、供水、發電等綜合利用。從1956年組織府河流域規劃起,連續進行了多條小流域開發規劃和大中型山谷水庫選點,並對效益好,開發條件優越的工程開展了前期勘測設計工作,使漳河水庫、白蓮河水庫、富水水庫等一大批大中型骨幹樞紐工程得以順利建成。在指揮工程建設中,他既是廳長,又是總工程師。在他的指導和支持下,明山水庫採用了先進的連鎖管柱法處理基礎防滲;白蓮河大壩建成了代料心牆壩,為湖北大壩建設利用當地材料開創了新經驗;對渠系建築物推廣了新型的結構設計和先進的施工工藝;全省的水利工程建設隊伍也迅速成長。在這期間,他為湖北水利建設解決了不少技術難題。
1976年,陶述曾被選為湖北省人大常委會副主任,這時他已80高齡,卻仍然孜孜不倦地工作。他參加了三峽選壩現場會議,參加了國務院召開的三峽可行性報告論證會和黃河流域規劃會議,並且為這些會議撰寫了論文。他還多次到鄂東大別山區考察水土保持情況,寫出了多篇調研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