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永珍
宋永珍
宋永珍,男,河北梆子旦角。藝名毛毛旦。生於河北淶水縣一個以糊紙燈籠為生的家庭。
簡介
男,河北梆子旦角。藝名毛毛旦。生於河北淶水縣一個以糊紙燈籠為生的家庭。
經歷
長得眉清目秀活潑可愛,5歲喪母,7歲又亡父,村裡人可憐他是孤兒,便時常周濟於他,他是靠吃百家飯才得以生存,父老鄉親總想為他找個出路。他很喜歡戲曲,恰巧有個戲班到此演戲,大家商議不如把他送進戲班,他也滿心歡喜,就這樣他進了“永勝和”科班習梆子旦角,排名宋永珍,與程永龍、劉永奎、李永利等為師兄弟。由於他勤奮好學又極為刻苦,很快便能主演《金水橋》、《雙鎖山》等戲。16歲即搭班演出,改藝名為“十六紅”。由於他性格直爽愛管閑事,曾兩次被權勢之人送進縣衙,為此“十六紅”名聲在外,各個戲班均不敢聘用,道他毛手毛腳容易招惹是非,一氣之下索性把藝名改為“毛毛旦”。
他隻身闖蕩山西、河北等地,後於張家口拜在侯俊山門下深造,技藝更非同一般,《紅梅閣》、《紫霞宮》、《大劈棺》為其拿手傑作。后經侯師舉薦,進京投奔田際雲,搭入“玉成班”,與黃月山結為莫逆之交。一出《紅梅閣》享譽京城,因其能戲頗多,戲路極廣,曾被選入昇平署,后因在宮內偷摘葫蘆,被主管太監發現,不僅挨了毒打,進宮腰牌還被收回,被革掉了宮裡的差事。
毛毛旦離開玉成班后,便到關外搭班,紅遍東北,正當他享譽盛名之時,賢妻亡故瀋陽,為此心情極度悲傷,以致情緒消沉無心演戲,以賭博排解愁煩。友人勸他若再如此下去,豈不毀了自己前途?時有吉林富紳牛子厚欲辦科班,他得知后,便託人捎信兒闡明自己見解,不久牛子厚派人來到宋氏下榻之處,言明請他暫勿離開此處,一切費用由牛氏擔負,屆時定會有專人前來接他前往共事。誰料事隔月余杳無音信,忽一日有兩人登門送上300現大洋,讓他算清賬月並置辦服裝,由於他為人忠厚老實,誤為來人即牛氏所派,未及深究細問,遂乘來人之車隨同前往。行程數日方抵達彼處,在此巧遇牛家之人,方知前來接他之人非牛家所派,又見大街之上兩個戲院遙相對望,且都用醒目大字標寫京城名角“毛毛旦”演出拿手劇目進行宣傳,形成對壘之勢,宋當即料到其中定有蹺蹊,這下把他急得不知所措,原來是接他的戲班鑽了牛氏的空子,聞風而動搶先一步,牛子厚問明情況后,表示宋既然使了人家錢,可暫先到對方演出,但望宋氏將這邊廣告親手摘下,宋因急火夾攻窩下悶氣,當晚勉強演出《紅梅閣》,場內竟座無虛席,原來全是牛家的觀眾,並言道:“只要毛毛旦在此唱一天,我們就‘捧場’一天,所有座位全包了!”言外之意就是別人休想來看,此事形成僵局。誰知宋氏第二天突然牙痛難忍,言語困難飲食不下,數日過後仍不能演出,班主見此立即變臉“端茶送客”,毛毛旦猶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牛氏得知立即將他送往醫院,經診斷為牙疳之病,特請日本大夫為其手術重按假牙,后經調養方愈,所用費用全歸牛氏承擔,毛毛旦深感牛子厚之情。
庚子年後,牛子厚欲在京城辦“喜連成”,毛毛旦亦回到京城,曾先後與李吉瑞、馬德成、尚和玉等搭班赴煙台、威海、天津等地演出。在上海演出《紫霞客》、《大劈棺》、《紅梅閣》等戲上座極佳,其武打翻撲名噪一時,踩蹺下桌搶背令人讚不絕口,給人留下難以磨滅的象,后與宋風雲結為夫婦,以為夫人管事為主。
1942年,正當其四子兩女均已享譽舞台之時,他卻因心肌梗塞而突然病逝,享年70歲。宋風雲正同子女由津欲赴滬演出,得此噩耗立即返回京城,但次子遇春因演出合同未滿,又無合適替換人選,不能立即返京奔喪。宋氏靈柩停放延壽寺(今已拆除)內,前往靈前弔唁的戲曲界名家及生前友好,連日來絡繹不絕,尚小雲親率榮春社部分弟子前往靈前叩拜,宋遇春返回后,由其師李洪春等出面,由當時外二區警界一位文書前面開道引路,靈柩竟從繁華的大柵欄街道穿行,沿路兩旁均設有茶桌,這在當時是極為稀少的場面,又繞道迂迴櫻桃斜街的“梨園公會”,送往陶然亭松柏庵梨園義地安葬。后因沈玉斌於該地建立“藝培戲曲學校”,遷墳至南苑集賢村。
家庭
宋氏膝下四男兩女,皆為梨園佼佼者。長子宋紫君為琴師,常年輔佐四弟,兄弟之間配合默契。次子益俊文武老生,自幼坐科“群益社”,后拜李洪春為師,易名宋遇春。三子宋益增工醜行,亦“群益社”坐科,為梆子四大名丑之一劉義增之徒,為懷念恩師易名義增。四子宋寶羅工老生,長女宋紫萍工青衣,扮相、嗓音、表演俱佳,正當享譽之時,於上海泰山公寓被姚祖舜殺害,年僅30歲,后姚被政府處決。次女宋紫珊工花旦,得荀慧生青睞收為弟子,輾轉各地演出頗受歡迎,惜44歲於青島過早地病故,荀師聞之甚為悲痛。今宋門已是四代梨園。
出生:1873年,同治十二年(癸酉)
逝世:1942年,農曆壬午年
人物生平
宋永珍(1916-1996)安徽金寨人。1931年參加中國工農紅軍,1936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土地革命時期,任紅四方面軍25軍73師炮兵連公務員、學兵連副班長、274團公務員,紅31軍93師217團衛生隊看護、副班長、217團衛生班長。參加了長征。抗日戰爭時期,任八路軍129師386旅772團衛生隊副看護長、看護長、醫助。1940年入野戰衛生學校軍醫科第六期學習三年,後任“集總”朱德警衛團衛生隊隊長。解放戰爭時期,任太行軍區衛生部附屬所長,太行軍區第一軍分區和獨立二旅衛生處處長,晉冀魯豫野戰軍第十三縱隊三十九旅衛生處處長,第十八兵團六十一軍一八三師供衛處處長。建國后,任川北軍區後勤部副部長、部長,四川軍區後勤部副部長兼衛生部部長,成都軍區後勤部黨委副書記、副部長兼衛生部部長,成都市衛生局黨組書記、局長,成都市“五、七”幹校留守處組長,成都市委宣傳部副部長,第六、七屆政協成都市委員會副主席。1955年被授予上校軍銜。1996年5月因病醫治無效在成都逝世,享年80歲。
任職情況
土地革命時期
1931年參加中國工農紅軍。
1936年加入中國共產黨。
1931年任紅四方面軍25軍73師炮兵連公務員、學兵連副班長。
1932年任紅4方面軍31軍93師274團公務員,紅31軍93師217團衛生隊看護、副班長、217團衛生班長。
參加了長征。
抗日戰爭時期
1937年任八路軍129師386旅772團衛生隊副看護長、看護長、醫助。
1940年野戰衛生學校軍醫科第六期學習。
1942年任八路軍總部特務團(朱德警衛團,團長歐致富)衛生隊隊長。
解放戰爭時期
1945年-1947年任太行軍區衛生部附屬所長,第一軍分區衛生處長,
1947年10月,任獨立二旅衛生處長。
1948年2月任晉冀魯豫野戰軍第十三縱隊三十九旅衛生處處長,5月任華北軍區第十三縱隊三十九旅衛生處處長。
1949年2月任中央軍委直屬第十八兵團六十一軍一八三師供衛處處長。
新中國成立后
1950年任川北軍區後勤部副部長。
1951年任川北軍區後勤部部長。
1952年10月任四川軍區後勤部副部長,兼衛生部部長。
1955年5月任成都軍區後勤部副部長,兼衛生部部長,軍區後勤部黨委常委、副書記。
1955年被授予上校軍銜。
1960年-1977任成都市衛生局黨組書記、局長,成都市“五、七”幹校留守處組長,成都市委宣傳部副部長。
1978年-1983年任政協成都市委員會第六、七屆副主席。
重要經歷
震驚中外的百團大戰(1940年8月)之後,使華北的侵華日軍遭到重創,日軍對我太行山根據地進行了一次次極其殘酷的、大規模的、報復性“掃蕩”。但動員兵力最多、涉及範圍最大、持續時間最長的是1942年5月的夏季大“掃蕩”。侵華日軍在走投無路的局面下,為“建成大東亞兵站基地”,決意“以剿共為主”,“徹底地、不間斷地進行肅正討伐”。將摧毀華北抗戰指揮中心的八路軍總部和一二九師主力作為攻擊重點,要“深入敵後捕捉敵首腦”,將朱德、彭德懷、劉伯承等首長列入“捕捉”名單。為此,日軍從4月初開始準備,16日向各兵團下達了作戰大綱(C號作戰)。調集了2.5萬日軍、5千餘偽軍分別從正太、同蒲、平漢等方向,分九路“鐵壁合圍”八路軍總部。一支支侵略者的箭頭,從四面八方向八路軍總部所在地——遼縣(今左權)的麻田、武軍寺一帶地區射來。
5月下旬,黑雲滾滾,形勢十分緊張。八路軍總部從接到的許多情報判斷,日軍在太行根據地周圍各據點集結了大量兵力,有大舉“掃蕩”之可能,即安排我主力部隊及早轉移到外線尋機殲敵,而腹地積極準備反“掃蕩”。果然,日軍接受前幾次“掃蕩”失敗的教訓,採取以“步步逼近蠶食”、“鐵壁合圍”、“逐步壓縮”與“遠距離撒大網奔襲”相結合的戰術,開始空前大“掃蕩”。為了防止走漏風聲,日軍一改往常行軍習慣:行動詭秘,不走大路走小路,繞過村莊爬山地,白天休息隱蔽於高山密林間,不生火做飯,專吃乾糧,夜晚秘密行軍。日軍晝伏夜行,以極快的速度向我八路軍總部所在地撲來。情況萬分危急。
5月24日下午,中共中央北方局、八路軍總部、野戰政治部、後勤部、北方局黨校、報社、銀行等單位作緊急轉移準備,黃昏后開始由駐地麻田、山莊一帶向東面山區——偏城一帶轉移。
為什麼要選擇向偏城方向轉移呢?原來,偏城是山西黎城縣所轄的一個區。1939年底,為抗戰需要,偏城區被正式設立為縣(1946年與涉縣合併),這裡地處太行山腹地,山高谷深,地理封閉,迴旋餘地大;其次,這裡受國民黨閻錫山統治相對薄弱,民風淳樸,群眾基礎好,已被我黨開闢為戰備後方基地,是當時我黨控制下的唯一完整縣。
茫茫夜色中,我轉移人員從各自駐地踏上轉移途中。因大部分是非戰鬥人員,攜帶的物資較多,且走的儘是崎嶇狹窄的山路,部隊轉移欲速則不達。有的部隊經郭家峪、山莊等村的山路,有的經熟峪一帶翻山經偏城村等地,次日清晨分別到達南艾鋪、窯門口一帶。先期到達的七六九團團長鄭國仲帶領的團直及旅部山炮連,已派出偵察分隊分別到西北方向的黃漳和東北方向的羊角去偵察,並令王亞朴(一營教導員)帶領三連在南艾鋪西北高山十字嶺放連哨,以便緊急情況下有轉移的餘地。
十字嶺居於南、北艾鋪之間,正嶺呈東西走向,連綿起伏几十里,和大小不等南北走向之山嶺交錯,狀似“十”字,海拔1300米,一條羊腸小道自南艾鋪曲曲折折斜通山上,到山頂就有五里之遙,山頂上有路通北艾鋪。控制了這座山,南、北艾鋪一帶就成了“活棋”,退守自如。三連的指戰員無不為這個山嶺叫好,並決定誓死堅守這個陣地。
彭、羅、左等首長也是先期到達南艾鋪的。這裡已是指揮反“掃蕩”中數次住過的地方。1941年反“掃蕩”,總部住這裡,彭總看到群眾吃水困難,在繁忙的軍務中,抽出一個晚上,給南艾鋪村幹部研究,由總部支援一部分小米,組織群眾燒石灰、砌水池,以解決吃水困難,並在這裡指揮了幾個重要戰鬥。這次,同樣為了反“掃蕩”,又住這裡,彭、左分別住在農民任蘭芝、任貴清家。當即召開全村群眾大會,控訴日軍侵華罪行,動員大家團結起來,同日寇作堅決的鬥爭,鼓勵大家樹立抗戰必勝的信心。還要求群眾“空室清野”儘速轉移,民兵要開展麻雀戰、地雷戰,儘可能襲擾敵人。 25日上午10點,電台和一二九師聯繫后得知,黎城方向之敵已渡過清漳河,從南面向這一帶疾進,涉縣一帶的一二九師一部也遭敵之襲擊,激戰正在進行。敵將從東南方向包抄過來,而西北方向之敵,於昨日控制了太北區制高點峻極關后,已進至上庄、下庄地區。近處的敵情是陽邑方向槍聲密集,是我軍十三團於武安出動之敵交火;澤城、尖廟之敵已進至山莊村,羊角之敵已到達紅土堖;麻田、偏城之敵尾隨總部,正向這一帶前進,七六九團李德生營長率領兩個連隊正在阻擊。多方情報表明,我轉移人員已陷入重重包圍之中。曾任《新華日報》記者的華山同志親歷了這次反“掃蕩”,在1980年4月10日重訪涉縣時回憶說:“日寇來了3萬多人,岡村寧茨親自指揮。按劉(伯承)師長的說法,敵人手拉手就可以把太行山腹心地區給圍上一圈。包圍圈在哪裡?就是麻田以東,索堡、偏城以北,陽邑、徘徊以西,中心就是偏城北部那一小塊。有3000餘敵是從遼縣奔襲而來的,一口氣跑了140里,到了十字嶺”。從華老回憶中,可見當時形勢是多麼嚴峻。
由於形勢所迫,總部首腦機關只好撤離南艾鋪,經窯門口、圪臘鋪、井峧上到十字嶺。這時已近中午時分,緊急防空號角突然響起,一架敵機在頭頂低飛盤旋后,未曾投彈,又匆忙掉頭飛去,顯然,這是敵機偵察,已發現我們無疑。總直急令馬上行動,準備應對即將來臨的敵機轟炸。不一會,除西北方向外,不遠處的幾個方向都先後響起了槍炮聲,西南方尤為密集。我前頭部隊已與敵接火,形勢急轉直下。彭總與總部、北方局領導在一塊窪地召開緊急會議,根據四處發現敵人,敵機到此偵察,我轉移人員已被敵發現,而我方又是非戰鬥人員多,統一行動目標會更大等情況,待到夜間突圍已不再可能,於是果斷決定:分路突圍,各自為戰。彭總率總直機關和北方局,由鄭國仲率七六九團掩護,從西北方突圍到太行二分區去;羅瑞卿主任率野戰政治部,由野政警衛連(實際只有兩個排)掩護,向東南方向突圍到太行六分區去;楊立三部長率總後人員由後勤警衛隊掩護,向北面突圍,各路均配一名作戰參謀、一部電台,以便聯絡。會議僅用了三分鐘,即決定了行動方針,各路人馬立即按指定方向突圍。
左權同志奮勇承當起指揮疏散、掩護、斷後的重任。他對鄭國仲團長反覆叮囑:要把幾門山炮埋掉,當守則堅定的守,太行山壓頂不動搖;當走則走,決不死打硬拼,要機智勇敢的掩護好彭總和北方局領導同志安全突圍。
不一會,敵機又出現了,1架、2架、3架,以至6架,敵機輪迴盤旋,接著便是低飛、掃射和投彈轟炸。地面上,也先後從幾個方向傳來激烈的槍炮聲。一時間,十字嶺上空變得陰霾密布,血雨腥風,硝煙瀰漫,黑雲翻滾,近萬名抗日誌士被陷入“鐵壁合圍”之中。
突圍隊伍在6架敵機低飛掃射與輪番轟炸下,人畜四處奔走,難免驚慌失措,特別是後勤被服廠等單位的大量新工人,都是初臨戰場,有的亂跑亂喊,有的四處躲藏,一時突圍速度減慢,人員傷亡也逐漸增多。就在這一片混亂之際,只見左權同志奮步登上高崗,大聲疾呼:“不要怕天上的飛機,要注意地面上的敵人,加快速度,衝出山口就是勝利,我們的隊伍在接迎大家,快衝啊! ”這個熟悉的聲音,使大家知道“左副參謀長與我們在一起”,頓時使慌亂的人們情緒穩定了,勇氣大增了,突圍的速度也隨之加快。
七六九團鄭國仲團長遵照左權指示,令山炮連埋掉山炮后,親率部隊掩護彭總和總直幾百人的隊伍,冒著敵機轟炸和猛烈的炮火,從南艾鋪轉移到十字嶺上,而後沿山路向北艾鋪後面的山溝轉移。這時,在王家峪、拐兒鎮一帶擔當阻擊遼縣方向來敵的總部警衛團團長歐致富領一支人馬趕來接應。彭總果斷決定:乘當天夜黑穿過敵人空隙,跳出包圍圈,趕到上、下交漳南面的一座大山(似是小南山)上宿營。為了儘快甩脫敵人,確定轉移路線,又命歐團長派出偵察分隊,探明桐峪和麻田方向敵情。偵察結果,麻田、桐峪各駐有日軍約一個連。彭總知道后說:“此處不是久留之地,宜快走為好。”
於是次日晚,歐團長派出一連負責警戒桐峪據點的敵人,由桐峪民兵小分隊配合行動;四連開進武軍寺,牽制麻田之敵。天剛撒黑,彭總便率領著幾百人的隊伍,繞過桐峪西南一條山溝,向黎城方向轉移而去,整整走了一夜,拂曉前到達了趙姑村。
彭總一行人馬,勝利突出包圍圈后,十字嶺往西的幾道山溝內,到處還有突圍的人流。敵機對那裡猛烈轟炸,十字嶺西的山莊、土林背等地響起更加激烈的機槍聲。而十字嶺南山下也正打得火熱,機槍聲、步槍聲、手榴彈爆炸聲交織在一起。一股敵人在飛機大炮掩護下,妄圖搶奪十字嶺。我三連憑藉有利地形奮起反擊,敵人傷亡不少,一批接一批的退了回去。狡猾的敵人又妄圖從對面西山向北迂迴運動,也被我三連火力截斷,使敵人的陰謀沒能得逞。我控制下的十字嶺山頂上,開始幾個山包背面還可隱蔽,後來紅土堖方向的炮彈不時襲來,加之飛機轟炸掃射,結果使山包幾面受擊,扼守十字嶺的任務就變得更加艱難。幸好我三連是七六九團的模範連隊,老紅軍的基礎,英勇善戰,能攻善守。他們既理解敵情嚴重,更理解掩護任務的重要。狡猾的敵人左側偷襲,背後包抄兩次失敗后,又從正面強攻十字嶺,向我拼開了老命,槍聲炮聲一陣緊似一陣,震耳欲聾,硝煙幾乎把白晝變成了黑夜,但敵人幾次強攻還是被我頑強的火力擊退。我三連牢牢扼守在自己的陣地上,任你炮火連天,我自巋然不動。
因十字嶺這一有利地形始終在我控制之下,有效的保證了突圍道路暢通,我突圍的人流和騾馬輜重,沿著山坡小道,似幾條長龍,陸續向十字嶺北部蜿蜒轉去。
太陽偏西了,又有一隊人馬走上山來,他們排著一路縱隊像平時行軍的樣子。王亞朴教導員見狀,大聲喊道:“怎麼這樣慢慢騰騰?快,快向那裡走!”奇怪,這支部隊和別的部隊不同,竟然不聽王的“命令”。為首的一人反而向王走來,笑著問道:“你看見13號了么?”13號?13號不是彭總戰時的代號么?王回答:“沒有看見。”他又問羅瑞卿、楊立三等首長的情況,他聽王說“沒看見”和“不曉得”后,顯得非常焦慮和不安。王一面回答一面想,這是誰呢?仔細一看,不由一怔,才辨認出是我們的左權副參謀長。左權環顧十字嶺的前前後後,又詢問王的職務、部隊番號和三連部署情況后,臉上才露出滿意的笑容,說:“你們的部署和決心很好。告訴同志們,堅守這個山嶺很重要。現在還有很多人在山下,丟了這個山嶺不堪設想。你們一定要堅持到底,只要還有一個人沒出去,就不能撤退!只有人員都轉移出去,才是完全的勝利。”“是!請首長放心,我們一定堅持到底。請首長儘快離開這裡。”王回答后,左副參謀長微微笑一笑,點點頭,才向通往北艾鋪的山裡走去。
左權同志始終和最後面的突圍部隊在一起。無論他走到哪裡,哪裡就信心倍增,士氣大長,“太行山壓頂絕不動搖,誓死保衛總部安全轉移”的口號不時在空中回蕩。
太陽偏西時分,當看到被圍的總直人員大部分已分路突出重圍,並獲悉彭、羅、楊等首長也跳出敵合圍圈,左權將軍的臉上才現出欣喜之情。這時,敵人又從四面向十字嶺發動了猛烈攻擊,左權同志機智沉著,從容自如的指揮著部隊突圍。當他和部分突圍人員衝到第三道防線時,發現挑文件箱的同志沒有跟上來,急令熟悉情況的警衛員郭樹保去找,以保我機密文件的安全轉移。護送彭總突圍后,又返回來接應左權的鄭國仲團長和唐萬成連長,懇求他儘快離開這裡。他卻說:“我不能離開,這裡不能沒有我。”他深知一個指揮員在這關鍵時刻的一言一行,會給戰鬥勝利產生多麼大的影響。正在這時,一顆呼嘯的炮彈飛來,他高喊:“同志們快卧倒!”大夥應聲卧下,然而,昂然挺立的左權同志卻被彈片擊中頭部,年僅36歲,血染沙場。
我轉移人員全部突圍之後,十字嶺失去控制意義,扼守十字嶺的我三連,互相掩護,由南向北撤出陣地。事後王亞朴教導員對三連作戰鬥總結時說:“今天的仗我們在被動中打了勝仗。第一,我們控制了十字嶺,總部安全轉移;第二,敵人表面兇狠,色厲而內荏,只敢打槍打炮,就是不敢衝鋒肉搏,是三連手下敗兵;第三,我們傷亡少,一傷二亡,輕傷無人報告,代價不大。是一次被動中的勝仗。”
日落前夕,日軍先後佔領了南艾鋪和十字嶺。夜幕降臨后,怕死的敵人龜縮在山頭支起的帳篷里,點起簇簇篝火壯膽,卻不敢向外遊走一步。敵人相繼佔領了這一帶地區的各個制高點和要道口,還要進行十餘天的“梳篦式”搜山、“掃蕩”,企圖挽回失敗的命運。
羅瑞卿主任率領向東南方向突圍的野政直屬隊伍,也大部分是些機關幹部,攜帶的行李、公文箱子多,行動比較遲緩,於下午4點到達窯門口一帶。當他們沿著山溝正在行進時,突然發現前方兩面山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敵人。敵人發現這支龐雜的轉移隊伍后,一面打槍,一面像一群餓狼似的哇哇亂叫。接著敵機也飛來助戰,在頭頂上反覆俯衝,炸彈不時地在隊伍的前後爆炸,就在這十分緊要關頭,羅主任出現在一個小山坡上。他揮臂高呼道:“同志們!我們同生死,共患難,大家要沉住氣,聽指揮……”接著,羅主任命警衛排到西面狙擊尾追敵人,又命當時受我總部指揮的朝鮮義勇軍狙擊東面敵人。
朝鮮義勇軍,自然是朝鮮人組成的隊伍,其成員都是流亡在國統區的朝鮮愛國者。他們最初在國民黨第五戰區活動,國民黨的消極抗日和對朝鮮人歧視傲慢的態度,使這些具有強烈愛國主義思想和民族自尊心的朝鮮青年極為憤慨。他們從生活實踐中看到,只有中國共產黨和八路軍才是中國人民的希望,才是朝鮮人民的真正朋友。他們決心到敵後根據地去,和八路軍並肩打擊日本鬼子,以便將來打過鴨綠江,解放自己的祖國。為此,他們同國民黨進行了種種尖銳鬥爭,經過許多困難和曲折,最後輾轉到我太行山根據地。雖然他們僅有一百餘人,但大都是幹部,懂日語,受過軍事院校的正規訓練。在八路軍中,他們是半武裝的宣傳隊伍,主要任務是用演講、貼標語、向日軍喊話等形式,來宣傳、揭露日軍侵華戰爭的非正義性,激勵中國人民起來抗日。我黨為愛惜這支國際主義隊伍,一般不讓他們到前沿陣地去,而今,面臨與敵人的狹路相逢,朝鮮同志義憤填膺,紛紛請戰,羅主任只好批准他們擔當狙擊任務,舍此,再無任何武裝力量可支派了。
朝鮮義勇軍接到命令后,馬上分成兩隊,急速奔向東面的山頭。密集的槍彈在頭頂上飛嘯著,織成一道道嚴密的火網,但絲毫沒能阻止他們的前進。一會兒,義勇軍的機槍在山頭上咆哮起來。敵人遭到這個突然打擊,便倉惶的集中火力向義勇軍射擊。這樣,就給我造成了條件,使我們得以擺脫敵人的尾追,蜂擁般的向黑龍洞方向突圍。這次戰鬥中,朝鮮義勇軍打得十分英勇,他們只有一挺機槍,其餘是步槍,卻頂著敵人數倍於我的槍彈,臨危不懼,頑強應戰。敵人一次次瘋狂的向他們陣地猛撲,他們始終沒有後退一步,直到我們的增援隊伍趕來,他們才和增援部隊一起跳出了包圍圈。但令人痛心的是:義勇軍中的陳光華、石鼎等同志在戰鬥中光榮犧牲了。
當羅主任率領一行人馬衝出第一道封鎖線,南行到黑龍洞時,又遇上一股敵人,他們佔領了正前方的東山山麓青塔村,封鎖著溝口,使我不能通過。正好這時前來掩護總部轉移的一二九師十三團趕到這裡,羅主任命十三團搶佔青塔後山,掩護機關從青塔后溝的北坡登上東山去。兩架敵機來了,向我轟炸掃射,我轉移人員不得不就地卧倒隱蔽。當我十三團衝上對面的南坡上,英勇壓制下敵人的火力,並又對空射擊,我轉移人員才得以通過這又一道封鎖。天黑以後,他們進入一個小村莊休息做飯。飯前,羅主任傳下命令:馬上輕裝,吃飯後繼續向東轉移,要在一夜間越過太行山脊,擺脫敵人,轉移到黃澤關通陽邑的南洺河河谷一帶。那是敵人“鐵壁合圍”的一個空隙。
從這裡登上太行山顛,是一個陡坡,只有羊腸小道,荊棘叢生。因路陡難行,一連幾匹軍馬摔進溝里,再沒出來。羅主任堅定地率領隊伍往上攀登。好不容易登上山顛,有了較為寬平之路,但人們乾渴得嗓子冒煙,一點水也找不上,越走越渴,這時,才理解到“渴望”這個詞的真正含義。
黎明終於來臨,舉目遠眺,雄偉高大的太行山山影輪廓分明的映在熹微的晨光中。南洺河兩岸的村落、道路隱約可見。隊伍行進到太行山東麓的小店、管陶村一帶休息做飯,同楊立三部長率領的後勤隊伍相遇了,同武安地方工作隊也取得了聯繫。大家首先喝了滿肚子開水,但飯還沒吃完,又傳來東山後活水、冊井的敵人向這邊出動。羅主任立即命令在東山上布陣的十三團準備迎擊敵人。當隊伍沿著東山麓向北轉移時,從活水出動的敵一個大隊,已佔領了東山上一個山頭,準備向我壓來。戰鬥部隊立即向敵人進行了牽制射擊。這時楊立三部長立即命令野政警衛班狙擊敵人,同時命令大家跳下崖去。因為這是一段斷絕地帶。聽到命令,只有十幾人的警衛班,沉著佔領有利地勢布陣,大家也立即向下跳去。郝治平(羅瑞卿夫人)和魯藝的木刻家、劇團演員 也都紛紛跳了下去,有的碰傷了頭,有的摔壞了腿。
突然,羅主任騎在馬上的高大身影出現在南洺河的大道上,高喊:“同志們,跟我來!”於是隊伍重新集合,幾十隊人馬湧上去,在大道上匯成長長的隊伍,跟隨羅主任,直奔黃澤關下南洺河的源頭柏草坪而去。在這裡,為縮小目標,轉移隊伍又分開行動,一二九師十三團也奉命去執行其他戰鬥任務去了。羅主任所率人馬,又沿著曲折的道路向西攀登太行山主脈。走了一夜,凌晨登上山頂一個叫功德崖的地方。從這裡極目四望,千山萬壑,猶如碧波萬頃的海洋,紅日浴海而出。從這裡向西俯瞰,是一個巨大的山谷,那遠方的一個谷口,正是前天突圍的窯門口,附近一個山嶺,即是左權將軍壯烈犧牲的十字嶺。大家站著默哀了一會兒,便分散到幾個小山莊和窯洞里休息做飯。3天3夜沒有休息了,又餓又累,但既吃不下飯,也睡不著覺,只好喝足了地窖里汲出來的水,隨便吃上幾口飯,把剩下的飯裝在茶缸里,帶在身邊。
這時分散的隊伍傳來羅主任的命令:我們仍處在敵人的包圍圈之中。一二九師各團隊還在外線打擊敵人,敵人要用“梳篦戰術”在包圍圈內反覆實施“抉剔清剿”。我們必須再一次化整為零,組織游擊小組,各自活動,以分散敵人目標,在內線牽制敵人,配合外圍打破敵人的“鐵壁合圍”。
於是,野政各部門立即組成游擊小組,各組分了糧食和現款,自己放哨,自己偵察敵情,自己決定行動方向。本準備當晚行動,但到半下午,又傳來敵情:一個輕裝的敵突擊隊,帶著輕機槍和小炮來襲。羅主任急令各游擊小組提前分散行動。但當看到羅主任率領一個小小隊伍出發時,各小組又不約而同的跟了上去,就像孩子離不開娘似的。敵人的槍聲響了,此時此刻,羅主任也完全理解大家的心情,在這危急時刻,他也捨不得離開大家。他沒作聲,冒著敵人密集的槍聲和發射的炮彈,率領著大家由快步變為跑步轉移。在敵人的追擊下,在起伏的太行山上,翻越了幾道山樑,終於擺脫了敵人。敵人的襲擊又一次失敗了。
天近黃昏,密密的樹林遮蓋著山溝,這裡有潺潺的清泉,大家痛飲一番,坐在泉邊休息,汗水盡落。片刻之後,羅主任站在大家面前,有一分鐘之久沒有吭聲,用愛撫的目光看著自己的階級兄弟,然後,用果斷地、充滿戰友感情的聲調說:“我們同生死共患難,但不能同歸於盡啊!”大家聽了后,沒再說什麼。各游擊小組組長,各帶著自己的人馬分散而去。
化整為零的決策,很快就把被動局面扭轉過來。在內線幾十個游擊小組,留下的獨立班、排、朝鮮義勇軍,結合當地群眾和地方工作隊,到處騷擾敵人,牽制敵人,干擾敵人的交通運輸線,分散敵人的目標,使敵人疲於奔命,到處撲空,四處碰壁。所到之處都是堅壁清野,折去井架轆轆,封死井口的無人村莊。加上一二九師和軍分區游擊隊在外線痛擊敵人,經過一個月的苦戰,敵人終於支持不住了,“鐵壁合圍”的計劃終告失敗。
在趙姑村,彭總命歐團長帶領3個連返回南、北艾鋪一帶,去接應和收攏突圍失散在山裡的同志。並交待:第一,儘快找到左權同志的遺體,負責掩埋好並記住地點,以便日後重新安葬。第二,迅速打掃好戰場,把犧牲的同志集中掩埋,收拾到的遺失物品集中管理。歐團長一行人馬趕到十字嶺時,敵人已經撤退,他們很快在十字嶺偏向南艾鋪一側的山溝找到左權遺體,並將遺體抬上嶺頂,由衛生隊隊長宋永珍和醫生含淚將遺體擦洗乾淨,換上嶄新的灰布軍衣,蓋上紅旗,掩埋后立了個木牌以做標記。他們又一邊清理戰場,挖坑掩埋了犧牲的其他同志,一邊派人四處喊話,尋找躲在山裡而失散的同志。開始,並不見有人出來,怕是敵人誘惑;後來改用吹號的辦法來召喚,還算靈驗,沒半天功夫,失散的人們陸續從草叢、岩洞、山溝里三三兩兩走了出來。其中黨校學員較多,不少人因飢餓渾身無力,幾乎是爬著出來的,有餓昏的由別人背著走。當見到親人、戰友前來解救他們,都無不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這次反“掃蕩”戰役歷時一個月,敵人“鐵壁合圍”我總部的戰略計劃,終於被我粉碎。敵人傷亡300餘人,而我方也犧牲了許多同志。從一些當事人寫的回憶史料查到的有:
八路軍總部:副總參謀長 左權。
《新華日報》社:社長何雲、政委朱三省、國際版編輯繆乙平、編輯黃中堅、喬秋遠、總務科長韓秩吾、經理部主任黃君鈺、醫生韓瑞生、譯電員王健等46名同志犧牲。
朝鮮義勇軍:陳光華、石鼎、胡維伯、孫一鋒、韓道成、朴哲東、石現淳等。
中共北方局:政權委員會秘書張衡宇、岳一鋒、宣傳科長劉毓璠,政策研究室11人全部遇難。
野戰政治部:組織科長李文楷、幹部科長龔竹村、保衛部科長李月波。
冀南銀行:行長賴勤。
太行五專署專員趙進揚。
偏城縣:婦救會主席朱堅,財糧科長江玉堂。
左權將軍的警衛員郭樹保。
野戰後勤部:政治部部長謝翰文。
戰爭過後,太行山軍民為紀念反“掃蕩”戰役中犧牲的左權將軍和犧牲的抗戰烈士,萬人簽名,要求將遼縣易名“左權縣”。晉冀魯豫邊區政府批准這一要求,1942年9月18日起,遼縣易名左權縣。太行山軍民還創編了《左權將軍小調》到處傳唱,並一致要求在太行山上興建“抗戰殉國烈士公墓”。1942年10月10日,左權將軍陵墓在涉縣石門村之山清水秀、群鋒朝拱的北山坡上建成,左權將軍的遺體安葬其內,於次年8月又安葬了何雲、張衡宇、陳光華、石鼎等。在痛悼左權英靈之際,朱德總司令寫下了:
名將以身殉國家,願拼熱血衛吾華。
太行浩氣傳千古,留得清漳吐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