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書韻會
草書韻會
《草書韻會》5卷二冊,金張天錫編纂,集漢章帝、史游、張芝等至金朝趙秉文、王萬慶等258位名家草書之字形,按上平聲、下平聲、上聲、去聲、入聲等韻部順序排字,前有金哀宗正大八年(1231)趙秉文序,末有正大八年樗軒老人<完顏璹>題跋。
金張天錫字君用,號錦溪老人,河中(治河東,即今山西永濟縣蒲州鎮)人。官至機察,善書。
《草書韻會》是金代張天錫根據今韻韻部編集的一部草書字典,與歷代刻制精良的法帖相比,並無優勢可言,在書法史研究領域很少有人關注。
明代楊慎《墨池瑣錄》卷三:“金張天錫君用,號錦溪,嘗集古名家草書一帖,名曰《草書韻會》。其所取歷代諸家:漢則章帝、史游、張芝、崔瑗、崔寔、蔡琰、王瞻、羅暉、張超、趙襲、張越、徐幹;魏則曹孟德、少帝髦、曹植、韋誕、虞松、劉廙、杜畿、衛;蜀則諸葛亮;吳則皇象、賀邵;晉則成帝、司馬攸、何曾、衛瓘、衛恆、韋昶、杜預、張華、嵇康、張翰、李式、劉環之、索靖、王允之、王導、王恬、王薈、郗鑒、郗愔、郗儉之、郗曇、庾凖、庾翼、楊肇、卞壼、庾亮、王廙、謝安、衛夫人、謝璠伯、王羲之、王獻之、王濛、王徽之、王渾、王戎、桓溫、張翼、王岷、王珣、許靜民、王洽、王敦、王述、王衍、紀瞻、王劭、王循、蔡克、王曇、沈嘉、陸機、陸雲、溫放之、謝敷、謝尚、詹思遠、劉伶、謝萬;前趙則劉聰、劉曜;後魏則崔景伯、崔浩、崔悅、王世弼、李思弼、劉懋、劉仁之、庾導、裴敬憲;宋則劉裕、太宗、謝靈運、孔琳之、薄紹之、范曄、羊諮、王敬和、邱道護、張茂度、盧循、沈約、裴松之、賀道力、羊欣;南齊則蕭道成、源楷之、劉珉、褚淵、江夏王鋒、蕭慨、王僧虔、王志、王慈、張融;北齊則張景仁、趙仲將;梁則武帝、王克、任昉、傅昭、蕭子云、劉孝綽、丁覘、蕭思話、陶弘景、孔敬通、蕭確、朱異、周弘讓、阮研、庾肩吾;陳則始興王、永陽王、江總、虞綽、沈君理、袁憲、毛喜、鄭、陳逵、顧野王、蔡景歷、王彬、王公幹、蔡凝、伏知道、劉、蔡澄、陸繕;後周則泉元禮、王褒;隋則煬帝、智永、智果、房彥謙、竇慶;唐則太宗、高宗、則天、歐陽詢、薛純陀、虞世南、褚遂良、陸柬之、鄔彤、楊師道、魏叔瑜、李懷琳、杜審言、張旭、李白、賀知章、孫過庭、王知敬、白居易、史麟、杜牧、裴行儉、張懷瓘、紹京、王紹宗、裴說、韋斌、李德裕、吳道玄、張、李翱、林傑、顏真卿、柳公權、鄭虔、宋令文、魏元忠、陸希聲、張志和、韓愈、盧知猷、蕭俛、韓覃、王奐之、王承規、衛秀、洪元昚、魏悌、韓偓、陸景融、周、李霄、張仲謀、裴素、胡季良、離權、徐之、章孝規、張廷范、蕭遘、並釋九人:懷素、懷仁、高閑、亞棲、光、景雲、貫休、夢龜、文楚也;五代則杜荀鶴、薛存貴、楊凝式;宋則錢俶、蘇舜元、蘇舜欽、蘇軾、黃庭堅、米芾、杜衍、蔡襄、周越、石蒼舒、鍾離景伯;金則王兢、高士談、任詢、黨世傑、趙沨、王庭筠、趙秉文、史公奕、王仲元、張瑞童、王萬慶。閑閑居士趙秉文為之序曰:……,余猶及見金人板刻,其精妙神彩,不減法帖。至元末,好事者又添鮮於樞字,改名《草書集韻》,刻已不精。洪武中,蜀邸又翻刻,並趙公序及諸名姓皆去之,刻又粗惡,可重惜也。前輩作事多周詳,後輩作事多闕略,信然。”
從楊慎的記載來看,《草書韻會》共收書家254人,上起漢代章帝,下迄金代王萬慶,其中既有像張芝、索靖、王羲之、王獻之、張旭、懷素、黃庭堅等草書史上的大楷模,也有像羅暉、張融、陸希聲、石蒼舒、張瑞童這樣的小楷模。其中選取了21位北朝書家,包括前趙劉聰、劉曜,後魏崔景伯、崔浩、崔悅、王世弼、李思弼、劉懋、劉仁之、庾導、裴敬憲,北齊張景仁、趙仲將、源楷、劉珉、蕭慨、後周泉元禮、王褒。隋代的煬帝、房彥謙、竇慶。需要說明的是,李思弼當為李思穆,源楷之當為源楷。南齊的源楷、劉珉、蕭慨當為北齊書家。蕭梁的劉當為隋書家。隋代的煬帝、房彥謙、竇慶,從南北朝的系統上看應屬於北朝。
《草書韻會》目錄前小注云:“歷代善草書二百五十八人,遺跡在者一百一十三人。”可見張天錫所列的258位書家,實際上是個虛數,真正收錄有作品的書家只有113人。目錄中書家的大半,沒有作品。張天錫選擇113位書家的依據是書家是否有作品傳世。日本刻本目錄所列書家確為258人,與楊慎所列相比,多出四人,為繇、謝眺和陳伯智及張天錫本人,差異當時傳抄所致。
完顏璹跋 指出《草書韻會》“每一字有備數家之體者,悉標姓字於其下”,可見蜀邸翻刻本所刪去的當是正文草書下的作者名姓。《草書韻會》目錄后小注云:“此韻自始至終,字字皆有淵源,至一點一畫無不按於規矩者。但法度稍異者,皆注其所出,內同者不注。”根據全書的體例,本書前後小注的作者只能是張天錫本人,可見即便就113位書家而言,也不是每位書家的名字都出現在正文的草書之下,只有“法度稍異者”,才會“注其所出”。
趙秉文的序“草書尚矣,由漢而下,崔、張精其能,魏晉以來,、王擅其美,自茲以降,代不乏人。”
草書韻會
元明之際,《草書韻會》的版本出現分化。楊慎記載,元末“好事者”又增添了鮮於樞草書,並改名為《草書集韻》。元末刻本基本保持了金刻的原貌,只是“刻已不精”,《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草書集韻》五卷,內府藏本,不著編輯者名氏。取漢章帝以下至於元人草法,依韻編次。每字之下,各注其人。其編次用洪武正韻。蓋明人作也。”可見清代仍為習見之書。明初洪武中,蜀邸對《草書韻會》又加翻刻。蜀邸當指蜀獻王朱椿之王府而言。這次翻刻對《草書韻會》做了很大改動,不僅“刻又粗惡”,而且“並趙公序及諸名姓皆去之”,這就不僅是刻本精粗的問題,而是對張天錫原著體例的重大變化。楊慎對此深表遺憾,並有“周詳”與“闕略”的今昔之感。《草書韻會》的三種版本楊慎都曾見過,但是對於三種版本之間的關係,他並沒有明確交代。
到了清代,《草書韻會》則近於失傳,朱履貞《書學捷要》:“楊升庵《墨池瑣錄》云:‘金時,錦溪老人張君用天錫集古名家草書一帖,名曰《草書韻會》。其所取歷代諸家,自漢章帝、史游起,至金王萬慶止,共二百五十七人,趙秉文為之序。’余猶及見金人板刻,其精妙神彩,不減法帖。元末好事者,又添鮮於樞,改名《草書集韻》。洪武初,蜀邸又翻刻,並趙公序及諸書家姓名皆去之,刻又粗惡,可重惜也。‘前輩做事多周詳,後輩做事多闕略。信然。’此楊升庵之言也。迨今,即蜀邸翻刻,亦不得復見矣!”朱履貞已在清中期,,《草書韻會》幾乎不傳。一直到近代,《草書韻會》基本上不見於公私著錄,余紹宋《書畫書錄解題》入其為‘未見類’即是一證。
近代以來,隨中日之間的交流增多,《草書韻會》又重現人間。羅振玉題記云:“是書中土久佚,當與宋高宗所書禮部韻並珍,惜日本重刻頗不精,為不足耳。”王國維論音韻,其依據就是此類日本翻刻本。約在同一時期,也有其他學者將《草書韻會》帶回中國。根據《中國館藏和刻本漢籍書目》及其他材料,北大本、遼寧本、大連本、寧夏大學本等中國所藏《草書韻會》皆從日本而來。目前傳入中國的日本刻本《草書韻會》有兩個版本系統:一個是日本筑波大學收藏的版本,一個日本早稻田大學收藏的版本。兩本的區別有二:一是序、跋的安排。筑波本是將趙秉文序放在正文之前,完顏璹跋放到正文之後,而早稻田本在將兩者均放在正文前。二是韻部的排列。兩書的韻部安排有很大差異。筑波本與早稻田本內文均有“洪武二十九年丙子日卒刻”字樣,表明兩本所據都是洪武二十九年(1396)刻本,即所謂“洪武丙子本”。筑波本刊行於“慶安四年(1651)辛卯歷仲秋吉辰”。早稻田本刊刻年代不詳細,根據物茂卿跋語來看,應該晚於筑波本。
最早有關《草書韻會》的研究是羅繼祖先生的《張天錫題草書韻會及其題明妃出塞圖詩》,比較系統的討論《草書韻會》的版本問題。《續修四庫全書》曾有出版的計劃,羅繼祖為此寫了提要,內容與此前發表的文章大致相同,但是終因日本翻刻本的質量不高而未刊行。(張眠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