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嶠(288~329年),字泰真,一作太真,太原祁縣(今山西祁縣)人。東晉名將,司徒溫羨之侄。
出身太原溫氏,聰敏博學,為人孝悌。初授司隸校尉都官從事,進入并州刺史劉琨(姨夫)幕府,拜司空左長史。西晉滅亡后,南下擁戴晉元帝即位,拜散騎常侍。遷太子中庶子,輔佐東宮,與太子(晉明帝)結為布衣之交。晉明帝即位,拜侍中,轉中書令,從平王敦之亂。晉明帝病重,隨王導、郗覽等同受顧命,拜平南將軍、江州刺史,從平蘇峻之亂,拜驃騎將軍,封始安郡公。
咸和四年(329年),病逝,時年四十二,追贈侍中、大將軍、使持節,謚號忠武。
大事件
永興二年(305年),溫嶠被司隸校尉闢為都官從事,負責監察百官,時年僅十七歲。他彈劾名士庾敳搜刮民財,卻反得庾敳讚賞,一時名聲大噪。後來,溫嶠被舉為秀才、灼然,又被闢為司徒府東閣祭酒,補任上黨郡潞縣縣令。
永嘉四年(310年),并州刺史劉琨升任平北大將軍。溫嶠是劉琨內甥,素受劉琨禮遇,因此被闢為平北參軍。
建興元年(313年),劉琨進拜大將軍。溫嶠出任大將軍府從事中郎,領上黨太守,加建威將軍、督護前鋒軍事。當時,
匈奴漢國肆虐中原,晉室皇族、世家紛紛渡江南下,到江東投靠琅琊王司馬睿。西晉政權已是名存實亡。并州孤懸於北方,境內盜賊蜂起,周邊又有石勒、劉聰等強敵環繞。溫嶠在與石勒的戰爭中屢建戰功,被劉琨倚為謀主。
建興三年(315年),劉琨進位司空,又以溫嶠為司空府右司馬。
建興四年(316年),漢國滅亡西晉,隨後又攻取并州。溫嶠隨劉琨投奔
幽州,依附於幽州刺史段匹磾。
建武元年(317年),司馬睿在
建康(治今江蘇南京)建立東晉,但卻只稱
晉王,並未稱帝。劉琨遂以溫嶠為司空府左長史,讓他南下江東勸進。是年六月,溫嶠抵達建康。他在朝堂之上慷慨陳辭,盛讚劉琨忠義,并力言江東承襲晉統乃是眾望所歸,因而深得司馬睿讚賞。當時名士如
王導、
周顗、
謝鯤、庾亮、桓彝,都非常欣賞溫嶠,爭相與之交往。後來,溫嶠多次請求返回幽州向劉琨復命,但都未獲允准。
太興元年(318年),司馬睿正式稱帝,史稱晉元帝,並任命溫嶠為散騎常侍。溫嶠以母喪為由,不肯接受官職,再次請求北歸。三司、八座共議,皆認為溫嶠不能因私情而廢國事。當時,劉琨已在段氏內亂中被
段匹磾冤殺。溫嶠只得接受任命,留在江東,並要求朝廷褒崇劉琨,以慰海內之望。但晉廷正倚重段匹磾抵抗石勒,並未對劉琨有所追贈。此後,溫嶠歷任驃騎長史、太子中庶子。他極盡規諫之責,並獻《侍臣箴》,深得太子司馬紹器重,引為布衣之交。
太興三年(320年),司空府故屬
盧諶、
崔悅由北方輾轉表奏晉廷,替劉琨訴冤。溫嶠趁機再次上表,請求昭雪劉琨。晉元帝遂追贈劉琨為侍中、太尉,並賜謚號。
永昌元年(322年),大將軍王敦以誅殺
劉隗、刁協的名義起兵,進逼建康。溫嶠對王敦尚抱有同情之心,曾對僕射周顗道:“大將軍這麼做似乎有一定原因,應當不算過分吧?”王敦攻入建康后,欲以不孝之名廢黜太子,以圖取代晉室。溫嶠又挺身回護司馬紹,挫敗了王敦的陰謀。是年十一月,晉元帝憂憤病逝。太子司馬紹即位,史稱晉明帝,以溫嶠為侍中。
太寧元年(323年),溫嶠又改任中書令。他執掌詔命文翰,參預機密大謀,深得明帝倚重。當時,王敦已還鎮江州,遙控朝政,對此極為忌憚,遂請求以溫嶠為幕府左司馬。溫嶠假意勤勉恭敬,為王敦出謀劃策,又刻意結交其心腹錢鳳,逐漸取得王敦的信任。
太寧二年(324年),丹陽尹出缺。溫嶠以丹陽尹守備京師為由,勸王敦越過朝廷親自選擇任職人選,並舉薦錢鳳。錢鳳則推薦溫嶠。王敦遂以溫嶠為丹陽尹。溫嶠得以返回建康,將王敦的謀划與虛實盡數稟告給晉明帝,請朝廷作好應變準備。同月,王敦得知溫嶠背叛,大為惱怒,於是以誅殺溫嶠等奸臣的名義再次起兵,並揚言要親自拔掉溫嶠的舌頭。晉明帝遂封溫嶠為中壘將軍、持節、都督東安北部諸軍事,抵抗王敦。七月,王敦軍隊到達秦淮河南岸,溫嶠認為軍力不足,援軍未到,命令燒毀
朱雀橋以阻敵軍。兩軍隔河對峙,溫嶠親自率軍渡河奇襲,大敗王含(王敦族兄),又命劉遐擊敗錢鳳。不久,王敦病亡。
王敦之亂平定后,晉明帝下詔將王敦的黨羽革職除名,僚屬予以禁錮。溫嶠認為,對陸玩、劉胤、郭璞這樣被迫跟從王敦的人應該寬宥,司馬紹採納了溫嶠的意見。同年十月,溫嶠封建寧縣公,賞絹五千四百匹,進號前將軍。
太寧三年(325年),晉明帝病逝。太子
司馬衍即位,史稱晉成帝。溫嶠作為丹陽尹,與太宰司馬羕、司徒王導、尚書令
卞壼、車騎將軍郗鑒、護軍將軍庾亮、領軍將軍
陸曄一同受遺詔輔政。當時,成帝年幼,太后庾氏臨朝稱制。庾亮以中書令之職負責政事決策。
咸和元年(326年),溫嶠被任命為江州刺史、持節、都督、平南將軍,出鎮武昌(治今湖北鄂州)。當時,征西將軍
陶侃駐節荊州,威震西陲。庾亮對陶侃非常忌憚,故命溫嶠坐鎮江州,作為形援以防範陶侃。溫嶠在江州期間,拔擢人才,廣施仁政。他還上疏朝廷,欲以持節都督之職專管軍事,建議由都督、刺史分治江州,但並未得到朝廷批准。
咸和二年(327年),庾亮欲削除歷陽內史蘇峻的兵權,不顧溫嶠多次致信勸阻,徵召蘇峻入朝為大司農。溫嶠擔心蘇峻謀反,遂請求率軍入衛建康,以備不測之變,結果又被庾亮拒絕。不久,蘇峻果然起兵叛亂,進攻建康。溫嶠由武昌進屯尋陽(治今江西九江),命督護王愆期、西陽太守鄧岳、鄱陽太守紀睦等人率水師援救建康。
咸和三年(328年)二月,蘇峻率叛軍攻陷建康,挾持晉成帝,控制朝政。庾亮在亂軍中逃離建康,到
尋陽投奔溫嶠。當時,庾亮還以太后的名義進溫嶠為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但溫嶠以蘇峻未平為由,拒絕接受任命。
咸和三年(328年),蘇峻軍攻陷建康,庾亮出逃。溫嶠得知后,悲痛欲絕。不久,庾亮前來投奔,並宣布太后的懿旨,進封溫嶠為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溫嶠認為,蘇峻未平,不宜受封,拒不接受。四月,溫嶠與庾亮起兵討伐蘇峻,互推對方為盟主。溫嶠的弟弟溫充建議推舉位重兵強的陶侃,溫嶠派遣督護王愆期前往荊州遊說陶侃共赴國難,陶侃非常猶豫。在參軍
毛寶勸說下,溫嶠再次修書,痛陳利弊,終於說服陶侃起兵。溫嶠於是傳檄天下,宣告蘇峻罪狀。駐守
廣陵的郗鑒向溫嶠派出使者,提出設立堡壘、堅壁清野、斷絕蘇峻軍糧食來源的策略,溫嶠深表同意。
同年五月,陶侃率部到達建康。有傳言說他要誅殺庾亮以謝天下,庾亮甚為害怕,依從溫嶠的建議主動拜訪陶侃謝罪,兩人冰釋前嫌。此時,討蘇聯軍有六萬大軍,旌旗連結七百餘里,聲勢大振,兵鋒直指石頭城。蘇峻見聯軍勢大,面有懼色,對手下道:“我早知道,溫嶠能得眾心。”兩軍對峙以來,聯軍敗多勝少,而溫嶠軍糧食盡,不得不向陶侃借糧。陶侃十分惱火,責備溫嶠準備不足而倉促興兵,聲稱要返回荊州以等待時機。溫嶠首先預言蘇峻驕兵必敗,再分析形勢已經騎虎難下,陶侃如果退兵,有“沮眾敗事”的危險。陶侃無言以對。
328年(咸和三年)九月,溫嶠修建行廟,大設壇場,祭告皇天后土祖宗之靈,親自宣讀祝文,語氣激昂,淚流滿面,三軍將士都不敢抬頭觀看。同月,陶侃都督水軍攻打石頭城,庾亮、溫嶠等率步兵萬人從白石出戰。蘇峻酒醉之下,竟然馬失前蹄,被陶侃麾下將領斬殺。在平定蘇峻之亂期間,陶侃雖然是盟主,但是實際謀划安排都依靠溫嶠。
329年(咸和四年)三月,溫嶠被封為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加散官散騎常侍,進爵始安郡公,
食邑三千戶。王導想獎賞決戰前投奔朝廷的路永等人,在溫嶠的堅決反對下,王導只得做罷。
蘇峻之亂平定后,朝廷打算讓溫嶠留在朝中輔政。溫嶠認為王導是先帝所任命的人選,於是要求返回江州。此時的京師方經戰亂,殘破不堪,物資缺乏,溫嶠留下部分物資後方才返回武昌。
同年四月,溫嶠路過牛渚磯,聽聞水下多怪物,便命人點燃犀角下水照看。當夜,溫嶠中風,回到武昌后沒有幾天就去世了,終年四十二歲。江州百姓聽到溫嶠去世的消息,無不相對而泣。晉成帝下詔追贈溫嶠為侍中、大將軍,謚號忠武。
太原溫氏世系表(部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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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代 | 第二代 | 第三代 | 第四代 | 第五代 |
溫恢 | 溫生 | | | |
溫恭 (濟南太守) | 溫羨 (司徒) | 溫祗 (太傅西曹掾) | |
溫允 (太子舍人) | |
溫裕 (左光祿大夫) | |
溫襜 (河東太守) | 溫嶠 | 溫放之(交州刺史) |
溫式之(散騎常侍) |
母親 | 崔氏 |
妻子 | 高平李氏、琅琊王氏、廬江何氏 |
女兒 | 溫膽、溫光 |
庾敳性喜斂財,遭到溫嶠的彈劾,反而盛讚溫嶠:“森森如千丈松,雖礧砢多節,施之大廈,有棟樑之用。”
溫嶠妻子去世。他的堂姑劉氏,因戰亂和家人失散,只有一個女兒,美麗聰慧。堂姑囑咐溫嶠給女兒尋門親事,溫嶠私下已有自己娶她的意思,就回答道:"好女婿實在難找,像我這樣的如何?"堂姑說:"戰亂中得以生存,就足以告慰我的後半生了,哪裡敢奢望你這樣的人呢?"事後沒幾天,溫嶠告訴堂姑:"已經找到人家了,門第還算可以,女婿的名聲職位都不比我差。"隨即送了一個玉鏡台作為聘禮。結婚行禮后,新娘撥開團扇,笑道:"早就懷疑是你,果然不出我所料!"
元代
關漢卿的《溫太真玉鏡台》,明代朱鼎的《玉鏡台記》,京劇中的《玉鏡台》都取材於溫公卻扇的故事,只是情節做了不少改動。
溫嶠喜歡說些輕慢放肆的話,卞壼以禮法之士自居。兩人有次在庾亮處,互相抨擊。溫嶠說話粗俗不堪,庾亮慢吞吞的說:“太真整天出言不俗。”
溫嶠官位不高時,經常和揚州、淮中一帶的商人賭博,而且常常賭輸。有次輸得很慘,賭完回不了家。他和庾亮關係很好,便站在船上大聲喊庾亮:“卿可贖我!”庾亮立刻送去贖金,溫嶠才得以脫身。這樣的事發生過很多次。
王敦之亂時,朝廷軍隊盡皆敗歸,司馬紹打算親自領兵出戰。溫嶠攔馬進諫:“臣聽說善於作戰的人不輕易發怒,善於取勝的人往往不是憑藉武力。殿下身為一國儲君怎能以身犯險而置天下於不顧。”司馬紹這才作罷。
王敦攻破建康后,見司馬紹果敢勇毅,深得擁戴,欲以不孝之罪廢黜太子。王敦大會百官,聲色俱厲的質問溫嶠:“太子有何德行?”溫嶠正色回答:“探討高深的治國之道,使國家長治久安,這不是見識短淺的人所能認識的。依照禮義看來,這就是孝。”大臣們盡皆贊同,王敦陰謀未能得逞。
溫嶠被任命為丹陽尹后,擔心錢鳳會阻撓,便在王敦為他餞別時,故意到錢鳳面前敬酒。錢鳳動作稍微遲緩,溫嶠便裝醉擊落錢鳳的頭巾,變色道:“錢鳳是什麼東西,溫太真行酒,膽敢不喝?”王敦以為溫嶠真的醉了,忙出言勸解。溫嶠出發后,錢鳳對王敦說:“溫嶠和朝廷關係密切,而且和庾亮交好,恐怕難以信任。”王敦說:“太真昨天喝醉了,對你稍有失敬,你怎麼能馬上就這樣詆毀他呢!”
庾亮想削除蘇峻的兵權,徵召他為大司農。蘇峻便與
祖約舉兵造反,溫嶠得知后,打算入京護衛都城。庾亮寫信給溫嶠說:“吾憂西陲過於歷陽,足下無過雷池一步也。”
溫嶠返回武昌,途經牛渚磯,見水深不可測,傳說水中有許多怪物。溫嶠點燃犀牛角來照看,看見水下燈火通明,水怪奇形怪狀,有乘馬車的,有穿紅衣的。當夜,溫嶠夢到一個人憤怒的對他說“我和你幽明有別,各不相擾,為什麼要來照我們呢?”沒多久,溫嶠就去世了。
《晉書·卷六十七·列傳第三十七》
《溫嶠墓誌》拓片
溫嶠墓位於江蘇省南京市鼓樓區,地處郭家山西南麓,於2001年2月發掘,為長甬道單室穹窿頂磚砌墓,是南京地區迄今正式發掘的墓主身份明確、地位最高的東晉勛臣墓葬。墓葬為由下水道、封門牆、擋土牆、甬道、墓室幾部分構成,總長7.49米。出土有各類文物80餘件(套),包括磚質墓誌一方。墓誌基本呈方形,長45厘米、寬44厘米、厚6厘米,文字及方格線刻劃較淺。志文隸書,凡10行104字,字跡清晰。
綜觀溫嶠一生,主要政績在西晉末東晉初的動亂年代。南下之前,他輔佐劉琨治理并州,抵禦前趙,盡心效力,疲於奔命。南渡之後,曆元、明、成三帝,平王敦、蘇峻兩次叛亂,內涉中樞,外任方鎮,為東晉王朝的創立和鞏固,立下了豐功偉績,充分地顯示出他出將入相、文要武備的過人才幹,誠為挽狂瀾於既倒的國之勛臣。
庾敳:森森如千丈松,雖礧砢多節,施之大廈,有棟樑之用。
陶侃:故大將軍嶠忠誠著於聖世,勛義感於人神,非臣筆墨所能稱陳。臨卒之際,與臣書別,臣藏之篋笥,時時省視,每一思述,未嘗不中夜撫膺,臨飯酸噎。“人之雲亡”,嶠實當之。
晉成帝:公明鑒特達,識心經遠,懼皇綱之不維,忿凶寇之縱暴,唱率群后,五州響應,首啟戎行,元惡授馘。王室危而復安,三光幽而復明,功格宇宙,勛著八表。
姚思廉:晉氏喪亂,播遷江左,
顧榮、郗鑒之輩,溫嶠、謝玄之倫,莫非巾褐書生,晉紳素譽,抗敵以衛社稷,立勛而升台鼎。
房玄齡:忠臣本乎孝子,奉上資乎愛親,自家刑國,於期極矣。太真性履純深,譽流邦族,始則承顏候色,老萊弗之加也;既而辭親蹈義,申胥何以尚焉!封狐萬里,投軀而弗顧;猰窳千群,探穴而忘死。竟能宣力王室,揚名本朝,負荷受遺,繼之全節。言念主辱,義聲動於天地;祗赴國屯,信誓明於日月。枕戈雨泣,若雪分天之仇;皇輿旋軫,卒復夷庚之躅。微夫人之誠懇,大盜幾移國乎!
胡儼:公當晉室之微,能以勞定國,豐功偉績,不獨著於王室,而豫章之人,不受王敦、蘇峻之禍,公之利澤深矣。(《晉侍中大將軍溫忠武公廟碑》)
鄒鵬南:五馬浮江典午微,中原雲擾竟莫支。惟公天授豪傑資,弘毅有猷復有為。仗劍南來歴嶇﨑,翼戴王室昌厥詞。羣賢滿朝挹光儀,王事靡盬勞驅馳。逆敦憑陵肆侮欺,神器振揺綱紀隳。斷桁扼險公出竒,指顧之間含鳳披。凶峻結約逼郊畿,乘輿播越徒嗟咨。公復奮身舉義旗,感激將士張國威。羽書四發如星飛,征西遂下荊州師。指麾岳瞻與愆期,白石之役天相之。殱厥醜類無孑遺,策勲錫爵同三司。廷議欲留公固辭,旋艫南經牛渚磯。犀光下燭號蛟螭,翩然歸鎮曾幾時。奄忽神遊哲人萎,逺邇聞訃淚漣洏。丘墓千載江之湄,祠宇雖存人莫知。神明昭格於赫燨,井邑庇庥民實思。
王士禎:不是溫忠武,誰堪第一流。飛書先赴難,灑淚獨登舟。赤幘驚幽渚,黃旗指石頭。孤亭臨玉鏡,淅淅荻蘆秋。(詩作《然犀亭》)
全祖望:當時忠誠,孰有出溫忠武之上者,卞郗二公亦其流亞,而才不足以匹之。陶侃因不預顧命,胸中怏怏,勤王之師累欲返鎮,向非忠武,誰挽其駕?……司徒導之入石頭也,侃笑以為非蘇武之節,然向非忠武,侃亦無乃為甘卓之流乎。
王鳴盛:諸臣中亦惟溫嶠有英略,而嶠又不永年,有以知晉祚之不長。
李慈銘:若羊祜之厚重,杜預之練習,劉毅之勁直,
王濬之武銳,劉弘之識量,
江統之志操,周處之忠挺,周訪之勇果,卞壼之風檢,陶侃之干局,溫嶠之智節,
祖逖之伉慨,郭璞之博奧,賀循之儒素,劉超之貞烈,蔡謨之檢正,謝安之器度,王坦之之風格,孔愉之清正,王羲之之高簡,皆庸中佼佼,足稱晉世第一流者,蓋二十人盡之矣。
田餘慶:門閥政治,主導者自然是高層門第,是他們與司馬皇權共治。……少數臣僚雖非寒素,但門第卻不甚高者,由於特殊機遇,攀升至舉足輕重的位置,如溫嶠、郗鑒。不過他們也不可能入主中樞,因為得不到高門的廣泛支持。建康政權像是一間股份公司,東晉皇帝是名義上的業主,輪流執政的門閥則擁有最大的股權,門第是入股的必要條件。……溫嶠、郗鑒門第二流,是靠政治機遇獲取股份。他們難得在中樞獲利,卻能分割地盤,形成東晉的地緣政治格局。他們在地緣政治中各自經營,郗鑒非常成功,溫嶠具有經營成功的能力,卻因不永年而未竟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