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際經
南北朝時期劉進喜所著的古籍
《本際經》,初唐、中唐之際流行之道教經典。其內容旨在教化三乘以導入一乘,並說一切諸法之根本為非因非果之道性。
《本際經》又稱《本際》,唐·玄嶷《甄正論》卷下云:“至如《本際》五卷,乃是隋道士劉進喜造,道士李仲卿續成十卷。”① 收入《正統道藏》太玄部。早期道教由於葛洪、陶弘景等注重方術蘸儀缺乏有效的義理建設,雖然經過葛洪、陶弘景的論仙說等神仙信仰宣傳,但依然效果不大。
《抱朴子》這套理論,儘管他吸取了某些玄學的觀點,但如果用魏晉玄學那種思辨性很強的哲學標準來衡量,他無疑是很粗糙的,他所採用的論證方法不是思辨的而是神學經驗的。葛洪、陶弘景的神仙道教在佛道爭論時對於早已完成老莊玄學化的本土佛學自然是被動無力的。
然而《本際經》另一方面從《本際經》的行文風格、用詞術語與及思想宗旨來看,它和後來的《楞嚴經》都很相似,後者很可能從中繼承了不少東西。並影響了佛教。
《本際經》十卷,玄嶷《甄正論》(卷下)雲,“至如《本際》五卷,乃是隋道士劉進喜造,道士李仲卿續成十卷”。①《本際經》在唐代甚為流行,然玄嶷“劉進喜造”之語,堪為謬說。有學者通過對本世紀以來《本際經》的研究情況的考察,統計《本際經》有異稱十三種之多,為太玄真一本際經,太玄真一本際妙經,太玄空一本際妙經,太玄本際微妙經,元始洞真決疑經,天師請問經,太上決疑經,元始洞真決疑經,天師請問經,太上洞極勝無等道集經,太上洞玄靈寶開演秘密藏經,太上開演秘密藏經,太上道本通微妙經,太上道本通微妙經,太上妙本通微妙經。②從中可分為以真一或空一本際為題,以決疑為題,以秘密為題,以妙本通微為題四大類。而《本際經》若為個人創作的著作,斷不致有如此之多的異稱。再者,今以鐮田茂雄輯本(見《道藏內佛教思想資料集成》),考諸隋代之前的道教經論,雷同處甚多。若為個人創作,當有所增飾,不至全盤照搬。又一,劉進喜為注《老》名家,注《老》文體,與《本際經》根本不類,出自一人之手幾不可能。可知其為編纂而非造作。至如秋月觀哄以為由於初唐時期佛道之爭的白熱化,道教為了挽回理論上的優勢,“編寫了最高理論經典《太上真一本際經》和《太上一乘海空智藏經》”①的推論,恐怕該有所修正了。
東晉佛教學者竺法雅,為便於向漢族門徒宣講佛經,倡導了“格義”講授法。據梁《高僧傳》卷四《竺法雅傳》說:“時依雅門徒,並世典有功,未善佛理,雅乃與康法朗等,以經中事數,擬配外書,為生解之例,謂之格義。及毗浮、曇相等,亦辯格義,以訓門徒。”格義即比附,亦即以漢人熟悉的老莊學說來比附“般若”教義。佛學大師慧遠亦效法之。這說明當時佛教學者對老莊學說之借重,久之,則佛、玄圓融,外來的佛學便頗具中國文化色彩了。東晉支道林,便是一位玄學化的佛教“般若”學者,以玄解《般若》,正如著名佛學家郭朋先生所說:“支道林渾身浸透‘玄’氣”,“支道林確也是一位披裴裝的玄學家”(郭朋《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第十章《玄學化的名僧》’)。他在《大小品對比要抄序》中說:“其為經也,至無彎豁,廓然無物者也。無物於物,固能齊於物;無智於智,故能運於智。是故夷三虧解)脫於重玄,齊萬物於空同。明諸佛之始,盡群靈之本無。登十之妙階,趨無生之徑路”。他所說的“重玄”,即《老子》的“玄之又玄”,故“重玄”本屬老莊之學,而非佛學範疇,孫登沿用,乃使歸返老莊之學。在晉代有好些玄學化的名僧,如竺法雅、支道林、於法蘭、於法開、於道邃等,正是這些玄學化名僧的宣教與著述,在客觀上成為了後世佛、道交通和交融的橋樑,也正是道教學者援佛入道的方便路徑。盛唐時期的道教學者劉進喜、李促卿、方惠長、黎興等造構《本際》《海空》等道書,造出了這類滿篇佛法思想與語彙的道書,穿戴的是太上老君的衣冠,實際上已經改頭換面,離開了道教重玄學的根旨。故我以為這些道教學者主觀上是想豐富和深化道教義理,而在客觀實際上是使道教在喪失其道家、神仙家內涵的特色。這些的經典,後世道教徒鮮有誦習者,不過作籍收存於《道藏》而已。道教義理主流,仍然循著道家與神仙家相結合的軌道演進。
《本際經》十卷分別為:卷第一護國品;卷第二付囑品;卷第三聖行品;卷第四道性品;卷第五證實品;卷第六凈土品;卷第七譬喻品;卷第八最勝品;卷第九秘密藏品;卷第十。《本際經》中大量出現的對佛教辭彙概念的借用,首先,是針對南北朝佛道論衡中佛教思想界指責道經剽竊佛典,把靈寶經作為批判的主要對象,同時也為了回應智頒和吉藏在各自的判教觀中對道教的否定批判立場。除了這些佛教語彙的借用外,法琳實際上沒有指出的還有: 《本際經》在很大程度上是模仿《大般涅檠經》而來的。例如法琳在此提到、而敦煌本依然保留的《道性品》和《聖行品》這樣的品題,這是從《大般涅桀經》中的《如來性品》和《聖行品》仿作而來的。《本際經·付囑品》模仿《涅槃·闍維分》,《本際經·譬喻品》模仿《法句譬喻經》,本際經不僅與上述兩部佛典的關係密不可分,該經亦有與諸多大乘佛經相仿的用語,相涉頗深的佛典有《摩柯般若波羅蜜經》、《維摩詰所說經》、《妙法蓮華經》、《大方廣佛華嚴經》及《大般涅槃經》等五部。本際經與其他佛典的語言問題,依次大乘經有《佛說人王辦若波羅蜜經》、《佛說千佛因緣經》、《賢劫經》、《楞伽阿跋多羅寶經》、《入楞伽經》、《正法念處經》及《佛說法經》等等十八部;小乘經有《啟世經》、《中阿含經》等四部,論典只有《中論》、《大智度論》兩部,共計二十四部釋典。此外,還有佛教法數及名相、品名、義理。本際經各捲來自釋典的情況,仿用最多的是卷七《譬喻品》,所根據的佛典除《涅槃.闍維分》之外,居次為《大般涅槃經·付囑品》是以《涅槃部》的經典為主。第三是卷一《護國品,取法的釋典多達十八部,當中亦關於一些法數,因此整品多以佛典內容為根基。另外,像卷六《凈土品》雖然發掘與佛教類似的並不多,但全品介紹五種凈土和第四種業報凈土的諸多教化的方法,這些大多又與佛經佛經無不相關。《本際經》產生后,此經一出更引起佛教各界的齊撻伐,強烈譴責。這主要是佛教學者站在維護佛教的立場,對編造者此舉雖然相當不認同,重點當然不希望“佛語”被模仿運用,進而逐漸變得混淆不清,徑渭難分。
本經可以說是當時代的培育而撰成的,彙集當代漢譯釋典所有的精華和學說。《本際經》約七世紀三十年代簽成書,到了八世紀中葉安史之亂前大概有一百二十年,是流傳最廣時期。此時佛教爭論的重點是《本際經》和《海空經》。由於經歷很長時期爭論,因此也被批評的很嚴重。從敦煌寫卷的數量,可了解《本際經》在流行時期是眾所熟知,然而安史之亂以後便漸趨式微,主要是許多道經遭受燒毀,於是改為低調處理。後代編《道藏》的人對於此性質的經典就少收,對於《本際經》僅僅保留一卷,給后入的印象是隱隱約約,籍此告訴世人歷史上曾出現這一部經典,有著“以藏存實”的意義。
《本際經》十卷的寫本以第二卷的件數最多,足以表明此卷流布最廣,所以篡修道藏時,既選擇第二卷為代表,但首題為《太玄真一本際妙經·付囑品》,尾題《太玄真一本際妙經》,極盡淡化,不提這是《第二卷》。若不是百年前敦煌卷子的發現,現代人根本不知道整部《本際經》的內容,講難以有討論的空間。想一想為什麼那是不願意把整部經保存下來呢?應是當時的道士均很清楚《本際經》的來歷,道教徒亦經過一段時間的自凈,反思后而做的決定。再則,在深入剖析重玄思想的同時,最好具有詳細對比的功夫,這樣對整個思想脈絡會更加明了,才不至於會模糊道教真正的本質。
在當時,《本際經》似乎被當作具有求吉避凶護國安民作用的神符之類的經文加以重視。如元始天尊在《本際經護國品卷第一》說:“若復讀誦此經,依經修行,晝夜不懈,是人所在之處,自然安樂,隨所往生,得居凈土。所以爾者,此經尊貴,眾經中王。此經能為眾生消凈內魔、鬼賊、宿結、煩惱,開發真道自然正性。若人服行,四謎業障諸漏根本,自然差愈。若復有人,於此經中受持一句,意樂諷誦,一念之中即能消除無量無邊宿根罪惱。譬如積夜暗室,一念澄明諸暗皆盡。若入大海,遭值惡風,波波浪揚激迷路失道,又無道師,誦念是經,風波恬靜,神龍負舟,即值同伴,還至本處。若入山林峻險之地,毒蟲猛獸慾來害己,誦念是經,蟲獸卻退,不見中傷。若值寇賊,怨對相逢,誦念是經,怨仇歡適,反成至親。若在怖畏暗冥之中,誦念是經,鬼魅消卻,朗覩光明。若在囹之中,誦念是經,即得解脫,枉曲得申。若有終亡,三日、七日乃至七七,家人同學為其燒香,誦念是經,即得開度,魂升南宮,不入三途,還生善道。是知此經進行法中最為第一,斷伏法最為第一,定慧法中最為第一,禳災法中最為第一,嚴凈法中最為第一,降伏法中最為第一。此經功德不可思議,猶如虛空,無有邊際,神仙兵馬、侍直騎吏、仙童玉女,五帝直符、金光童子悉屬此經。何以故?此經大乘,兼包眾經,一切官屬悉從其教,譬如大海無所不包,吞納眾流,此經如是。若復有人舍家資財,或賣妻子市諸香油種種法具,及以齋食供養資給持此經人,所得功德,最為無量。何以故?是人能成就十方天尊,出生眾聖。若復有人無有資財,自捨身力,給侍驅使,不憚苦辛,此人得其善力,功德難思,眾聖苦說,不能令盡。若復有人紙墨縑素,刻玉鐫金,抄寫書治,裝潢(糹臽)軸,流通讀誦,宣布未聞當知其人已入道分,名書金格,列字玉篇。若復有人一心正念,聽讀此經,歡喜踴躍,得其義味,忘於寢食,不覺為久,當知此人過去世中,已曾聞值,暫生下世,寄惠人間,不久仙度,終歸得道。”
按經中所說抄寫書治或誦念本際經,則世人歡泰,國土安寧,並有神聖性。天尊又曰:“若復有人誹謗此經,生不信想,輕慢法寶,疑毀聖文,當知此人無量劫來,沉淪下鬼,受諸苦報,備歷異形,始得受生,還於人道,愚痴觸壁,無所解知,習惡種因,不能信受,所行非法,動為罪田,背正入邪,違真信俗,三官九府記其功過,書名黑簿,死錄之中,或在現世恆嬰諸苦,或犯王法,執系鞭撻之病,或得惡風蟲癩之病,憂厄惱難,貧窮睏乏,或為外魔異道惑亂其心,雖在世間,人所棄薄,周詣游處,不值善緣,一失生道,永乖賢域,死入地獄,無有還期,受報幽牢,緘閉重檻,晝夜考掠不覩三光,或拖銅柱,形體焦傷,或上刀山,痛毒難忍,冥冥長夜,萬劫無出。縱得受生,還為六畜非人之類,永失人道。汝等四眾廣加開化,宣告男女,咸使一心尊承正法。”
《辯正論卷第八》曰:《太玄真一本際經護國品卷第二》:是時元始天尊。成就五方國土。度一切人君子曰。若天尊出世度一切人者。必應動地放光天人云集。何為書策不載今古莫傳。九州之中無一見者。
君子曰。如前所列法門名字。一一尋檢部部括窮。備取涅槃般若之文。或法華維摩之說博識名儒所詳。未遑委出略舉其大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