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時

沈伯時

沈伯時又名沈義父,(約公元1237~1243年前後在世)字伯時,號時齋,吳江人。生卒年均不詳,約宋理宗淳佑中前後在世。工詞,以周邦彥為宗,持論多為中理。著有《樂府指迷》一卷,《四庫總目》為詞論二十條。

個人簡介


沈伯時又名沈義父。
沈義父
(約公元1237~1243年前後在世)字伯時,號時齋,吳江人。生卒年均不詳,約宋理宗淳佑中前後在世。工詞,以周邦彥為宗,持論多為中理。著有《樂府指迷》一卷,《四庫總目》為詞論二十條。
按:
字的考證:《四庫全書提要》中記載“義父字伯時,履貫未詳。”
號的考證:《樂府指迷·翁校本舊跋》中稱為“沈時齋先生”,時齋當為號。
在世時間考證:《樂府指迷》自題曰“壬寅秋始識靜翁於澤濱,癸卯識夢窗,暇日相與唱酬”則活動時間在淳佑二年(1242年)、三年(1243年),又《翁校本舊跋》“嘉熙元年,以賦領鄉薦,為南康軍白鹿洞書院山長,舉行朱子學規。”可溯至嘉熙元年(1237年),故此確定活動時間為1237~1243年。
沈之選詞
沈義父主張作詞要協音、字雅、字隱、意柔。協音,立足於詩詞分疆,強調不可把詞寫成詩。字雅,是對雅俗的美學取向,是倡雅棄俗在用字上的體現。字隱,是對隱顯的價值取向,主張詞在用字上應該隱而不露。意柔,是講詞在運意時要柔婉而不豪放。協音、字雅、字隱是講詞的用字,意柔是進運意。總之,沈義父的作詞標準是講下字運意的法則,即作詞應以“樂府雅詞”為標準。周邦彥的詞最符合這一標準。

代表作品


《樂府指迷》是其代表作品,正文如下:
余自幼好吟詩。壬寅秋,始識靜翁於澤濱。癸卯,識夢窗。暇日相與倡酬,率多填詞,因講論作詞之法。然後知詞之作難於詩。蓋音律欲其協,不協則成長短之詩。下字欲其雅,不雅則近乎纏令之體。用字不可太露,露則直突而無深長之味。發意不可太高,高則狂怪而失柔婉之意。思此,則知所以為難。子侄輩往往求其法於余,姑以得之所聞,條列下方。觀於此,則思過半矣。
凡作詞,當以清真為主。蓋清真最為知音,且無一點市井氣。下字運意,皆有法度,往往自唐宋諸賢詩句中來,而不用經史中生硬字面,此所以為冠絕也。學者看詞,當以周詞集解為冠。
康伯可、柳耆卿音律甚協,句法亦多有好處。然未免有鄙俗語。
姜白石清勁知音,亦未免有生硬處。
夢窗深得清真之妙。其失在用事下語太晦處,人不可曉。
施梅川音律有源流,故其聲無舛誤。讀唐詩多,故語雅澹。間有些俗氣,蓋亦漸染教坊之習故也。亦有起句不緊切處。
孫花翁有好詞,亦善運意。但雅正中忽有一兩句市井句,可惜。
大抵起句便見所詠之意,不可泛入閑事,方入主意。詠物尤不可泛。
過處多是自敘,若才高者方能發起別意。然不可太野,走了原意。
結句須要放開,含有餘不盡之意,以景結尾最好。如清真之“斷腸院落,一簾風絮”,又“掩重關,?城鐘鼓”之類是也。或以情結尾亦好。往往輕而露,如清真之“天便教人,霎時廝見何妨”,又云:“萬魂凝想鴛侶”之類,便無意思,亦是詞家病,卻不可學也。
如詠物,須時時提調,覺不可曉,須用一兩件事印證方可。如清真詠梨花《水龍吟》,第三第四句,引用“樊川”、“露關”事。又“深閉門”及“一枝帶雨”事。覺後段太寬,又用“玉容”事,方表得梨花。若全篇只說花之白,則是凡白花皆可用,如何見得是梨花。
要求字面,當看溫飛卿李長吉李商隱及唐人諸家詩句中字面好而不俗者,採摘用之。即如《花間集》小詞,亦多好句。
鍊句下語,最是緊要,如說桃,不可直說破桃,須用“紅雨”、“劉郎”等字。如詠柳,不可直說破柳,須用“章台”、“灞岸”等字。又詠書,如曰“銀鉤空滿”,便是書字了,不必更說書字。“玉?雙垂”,便是淚了,不必更說淚。如“綠雲繚繞”,隱然髻發,“困便湘竹”,分明是簟。正不必分曉,如教初學小兒,說破這是甚物事,方見妙處。往往淺學俗流,多不曉此妙用,指為不分曉,乃欲直捷說破,卻是賺人與耍曲矣。如說情,不可太露。
遇兩句可作對,便須對。短句須翦裁齊整。遇長句須放婉曲,不可生硬。
押韻不必盡有出處,但不可杜撰。若只用出處押韻,卻恐窒塞。
腔律豈必人人皆能按簫填譜,但看句中用去聲字最為緊要。然後更將古知音人曲,一腔三兩隻參訂,如都用去聲,亦必用去聲。其次如平聲,卻用得入聲字替。上聲字最不可用去聲字替。不可以上去入,盡道是側聲,便用得,更須調停參訂用之。古曲亦有拗音,蓋被句法中字面所拘牽,今歌者亦以為礙。如《尾犯》之用“金玉珠珍博”,金字當用去聲字。如《絳都》春之用“遊人月下歸來”,游字合用去聲字之類是也。
前輩好詞甚多,往往不協律腔,所以無人唱。如秦樓楚館所歌之詞,多是教坊樂工及市井做賺人所作,只緣音律不差,故多唱之。求其下語用字,全不可讀。甚至詠月卻說雨,詠春卻說秋。如《花心動》一詞,人目之為一年景。又一詞之中,顛倒重複,如《曲游春》云:“臉薄難藏淚。”過云:“哭得渾無氣力。”結又云:“滿袖啼紅。”如此甚多,乃大病也。
作詞與詩不同,縱是花卉之類,亦須略用情意,或要入閨房之意。然多流淫艷之語,當自斟酌。如只直詠花卉,而不著些艷語,又不似詞家體例,所以為難。又有直為情賦曲者,尤宜宛轉回互可也。如怎字、恁字、奈字、這字、你字之類,雖是詞家語,亦不可多用,亦宜斟酌,不得已而用之。
腔子多有句上合用虛字,如嗟字、奈字、況字、更字、又字、料字、想字、正字、甚字,用之不妨。如一詞中兩三次用之,便不好,謂之空頭字。不若徑用一靜字,頂上道下來,句法又健,然不可多用。
近時詞人,多不詳看古曲下句命意處,但隨俗念過便了。如柳詞《木蘭花慢》云:“拆桐花爛漫。”此正是第一句,不用空頭字在上,故用拆字,言開了桐花爛漫也。有人不曉此意,乃云:此花名為拆桐,於詞中雲開到拆桐花,開了又拆,此何意也。
近世作詞者,不曉音律,乃故為豪放不羈之語,遂借東坡稼軒諸賢自諉。諸賢之詞,固豪放矣,不豪放處,未嘗不?律也。如東坡之《哨遍》、楊花《水龍吟》,稼軒之《摸魚兒》之類,則知諸賢非不能也。
壽曲最難作,切宜戒壽酒、壽香、老人星、千春百歲之類。須打破舊曲規模,只形容當人事業才能,隱然有祝頌之意方好。
詞中用事使人姓名,須委曲得不用出最好。清真詞多要兩人名對使,亦不可學也。如,彭澤歸來。《宴清都》云:“庾信愁多,江淹恨極。”《西平樂》云:“東陵晦酺。”云:“蘭成憔悴,衛玠清羸。”《過秦樓》云:“才減江淹,情傷荀倩。”之類是也。
古曲譜多有異同,至一腔有兩三字多少者,或句法長短不等者,蓋被教師改換。亦有嘌唱一家,多添了字。吾輩只當以古雅為主,如有嘌唱之腔不必作。且必以清真及諸家目前好腔為先可也。
詞中多有句中韻,人多不曉。不惟讀之可聽,而歌時最要?韻應拍,不可以為閑字而不押。如《木蘭花》云:“傾城。盡尋勝去。”城字是韻。又如《滿庭芳》過處“年年,如社燕”,年字是韻。不可不察也。其他皆可類曉。又如《西江月》起頭押平聲韻,第二第四就平聲切去,押側聲韻。如平聲押東字,側聲須押董字、凍字韻方可。有人隨意押入他韻,尤可笑。
詞腔謂之均,均即韻也。
作大詞,先須立間架,將事與意分定了。第一要起得好,中間只鋪敘,過處要清新。最緊是末句,須是有一好出場方妙。作小詞只要些新意,不可太高遠,卻易得古人句,同一要練句。
初賦詞,且先將熟腔易唱者填了,卻逐一點勘,替去生硬及平側不順之字。久久自熟,便覺拗者少,全在推敲吟嚼之功也。
詠物詞,最忌說出題字。如清真梨花及柳,何曾說出一個梨、柳字。梅川不免犯此戒,如“月上海棠詠月出”,兩個月字,便覺淺露。他如周草窗諸人,多有此病,宜戒之。

評價


附錄臣等謹案《樂府指迷》一卷,宋沉義父撰。義父字伯時,履貫未詳。前有自題,稱“壬寅秋始識靜翁於澤濱,癸卯識夢窗,暇日相與唱酬”。案壬寅癸卯為淳佑二年三年,則理宗時人也。元人跋陸輔之《詞旨》,嘗引此書。然篇頁寥寥,不能成帙,故世無單行之本。此本附刻陳耀文《花草粹編》中,凡二十八條。其論詞以周邦彥為宗,持論多為中理。惟謂兩人名不可對使,如“庾信愁多,江淹恨極”之類,頗失之拘。又謂說桃須用“紅雨”、“?劉郎”等字,說柳須用“章台”、“灞岸”等字,說書須用“銀鉤”等字,說淚須用“玉”等字,說發須用“綠雲”等字,說簟須用“湘竹”等字,不可直說破,其意欲避鄙俗,而不知轉成塗飾,亦非確論。至所謂去聲字最要緊,及平聲字可用入聲字替,上聲字不可用去聲字替一條,則剖析微芒,最為精核。萬樹《詞律》實祖其說。又謂“古曲譜多有異同,至一腔有兩三字多少者,或句法長短不等,蓋被教師改換,亦有嘌唱一家,多添了字”云云。
乃知宋詞亦不盡協律,歌者不免增減。萬樹《詞律》所謂曲有襯字、詞無襯字之說,尚為未究其變也。乾隆五十二年正月恭校上。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陸費墀、詳校官主事臣錢豫章。
沉時齋先生,我邑震澤人。嘉熙元年,以賦領鄉薦,為南康軍白鹿洞書院山長,舉行朱子學規。致仕歸,建義塾,立明教堂講學,學者稱為時齋先生。著《時齋集》、《遺世頌》、《樂府指迷》,見《江南通志》及《蘇州府志》、《吳江縣誌》。其《時齋集》、《遺世頌》皆失傳。是書著錄《四庫全書》,《提要》稱其論詞多為中理,而傳本甚尟,倚聲家率多未見。頃至杭州,得瞻閱文瀾閣全書,因傳寫是本,校正付梓,並著其梗概於後。俾讀是書者,知先生學有根柢,非獨工填詞也。咸豐四年八月,吳江翁大年謹識。
先君生平勤於述著,尤喜搜羅郡邑中文獻。曾裒前哲未傳稿本,擬次第授梓,為《晚翠樓叢書》。彙刊未竟,旋遭兵亂,凡已刊未刊者,俱付劫灰。此《樂府指迷》一卷,實楹書之碩果矣。久思重刊,今王夢薇大令,又欣然力勸任襄其役,爰付手民,重事剞劂。異日得覓舊藏各本,絡續刊行,冀得勉竟先君之志,則此刻其始基之也。光緒八年壬午陬月,翁棨謹志。
吾鄉沈伯時先生義甫,有宋趙氏遺民之一也。生平篤學好古,以程朱為歸。又嘗造三賢祠以祀王先生蘋、陳先生長方、楊先生邦弼,為鄉後學矜式。故邑志列之儒林,洵無愧焉。惟宋代好詞,風靡閭巷,雖雄豪魁傑,亦類以詞著,則詞曲誠當時所不廢哉。伯時先生雖號儒者,而孰知又以詞學名家,讀《樂府指迷》,可以信矣。自敘謂幼好吟詩,厥後識靜翁、夢窗,乃更好為詞。而《指迷》之作,夫固應子侄之求者也。然則據是,而先生之詩之詞,其必積有成帙可知矣。顧去病鄉人也,搜羅鄉先生之詩文詞殆遍,而獨不得先生之作,寧無憾歟。惟此書累承朋好見遺,爰重為校理,付之梓人。其有可佐證者,並附列雲。乙卯春日,邑入陳去病
右宋沉義父《樂府指迷》一卷,按明人刻本乃合玉田生《詞源》下卷與陸友仁《詞旨》為一書,非沉氏原本也。此卷附刻《花草粹編》,凡二十有八則,明代刻書,往往意為刪節,其為足本與否,非所敢知。以世罕流傳,校刻以貽同志。至卷中得失,《四庫提要》論之詳矣。光緒己丑夏日,半塘老人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