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頌·閟宮

春秋時期出自於《詩經》的雜言古詩

《魯頌·閟宮》是中國古代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中最長的一首詩,是《魯頌》的第四篇。此詩以魯僖公作閟宮為素材,廣泛歌頌僖公的文治武功,表達詩人希望魯國恢復其在周初時尊長地位的強烈願望。全詩九章(另有八章或十章之說),共一百二十句。首章追敘周的始祖姜嫄后稷;次章敘周的興起由於周太王周文王周武王;三章敘伯禽受封為魯公及僖公祭祀祖先;四章敘僖公的祭祀並祝其昌大;五、六兩章誇他的戰績並祝其長壽;七章誇他的土地廣大;八章頌他能恢復舊土,家齊國治;末章敘僖公作新廟、奚斯作頌。全詩著重從祭祀和武事兩方面反映出魯國光復舊業的成就,而首章末章又統一在魯僖公新修的閟宮上,前後呼應,結構完整。

作品原文


魯頌·閟宮
閟宮有侐,實實枚枚。赫赫姜嫄,其德不回。上帝是依,無災無害。彌月不遲,是生后稷。降之百福。黍稷重穋,稙稺菽麥。奄有下國,俾民稼穡。有稷有黍,有稻有秬。奄有下土,纘禹之緒。
后稷之孫,實維大王。居岐之陽,實始剪商。至於文武,纘大王之緒,致天之屆,於牧之野。無貳無虞,上帝臨女。敦商之旅,克咸厥功。王曰叔父,建爾元子,俾侯於魯。大啟爾宇,為周室輔。
乃命魯公,俾侯於東。錫之山川,土田附庸。周公之孫,庄公之子。龍旂承祀。六轡耳耳。春秋匪解,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享以騂犧,是饗是宜。降福既多,周公皇祖,亦其福女。
秋而載嘗,夏而楅衡,白牡騂剛。犧尊將將,毛炰胾羹。籩豆大房,萬舞洋洋。孝孫有慶。俾爾熾而昌,俾爾壽而臧。保彼東方,魯邦是常。不虧不崩,不震不騰。三壽作朋,如岡如陵。
公車千乘,朱英綠縢,二矛重弓。公徒三萬,貝胄朱綅。烝徒增增,戎狄是膺,荊舒是懲,則莫我敢承!俾爾昌而熾,俾爾壽而富。黃髮台背,壽胥與試。俾爾昌而大,俾爾耆而艾。萬有千歲,眉壽無有害。
泰山岩岩,魯邦所詹。奄有龜蒙,遂荒大東。至於海邦,淮夷來同。莫不率從,魯侯之功。
保有鳧繹,遂荒徐宅。至於海邦,淮夷蠻貊。及彼南夷,莫不率從。莫敢不諾,魯侯是若。
天錫公純嘏,眉壽保魯。居常與許,復周公之宇。魯侯燕喜,令妻壽母。宜大夫庶士,邦國是有。既多受祉,黃髮兒齒。
徂來之松,新甫之柏。是斷是度,是尋是尺。松桷有舄,路寢孔碩,新廟奕奕。奚斯所作,孔曼且碩,萬民是若。

註釋譯文


詞句註釋

閟(bì)宮:神宮。閟,閉門也。
侐(xù):清靜貌。
實實:廣大貌。枚枚:細密貌。
姜嫄(yuán):周始祖后稷之母。
回:邪。
依:助。
彌月:滿月,指懷胎十月。
后稷(jì):周之始祖,名棄。后,帝;稷,農官之名,棄曾為堯農官,故曰后稷。
百:言其多。
黍(shǔ):糜子。稷:穀子。重穋(tóng lù):兩種穀物,通“穜稑”,先種后熟曰“穜”,后種先熟曰“稑”。
稙稺(zhí zhì):,兩種穀物,早種者曰“稙”,晚種者曰“稺”。菽(shū):豆類作物。
奄:包括。
俾(bǐ):使。稼穡:指務農,“稼”為播種,“穡”為收穫。
秬(jù):黑黍。
纘(zuǎn):繼。緒:業績。
大(tài)王:即“太王”,周之遠祖古公亶父。
歧:山名,在今陝西。陽:山南。
翦(jiǎn):滅。
文武:周文王、周武王。
屆:誅討。
牧之野:即“牧野”,地名,殷都之郊,在今河南淇縣西南。
貳:二心。虞(yú):誤。
臨:監臨。
敦:治服。旅:軍隊。
咸:成,備。
叔父:指周公旦,周公為武王之弟,成王叔父。王,指成王,武王之子。
元子:長子。
侯:為侯。
啟:開闢。
錫:音義並同“賜”。
附庸:指諸侯國的附屬小國。
周公之孫、庄公之子:均指魯僖公。
承祀:主持祭祀。
轡(pèi):御馬的嚼子和韁繩。古代四馬駕車,轅內兩服馬共兩條韁繩,轅外兩驂馬各兩條韁繩,故曰六轡。耳耳:和顧貌。
解(xiè):通“懈”。
享:祭獻。忒:變。
騂(xīn):赤色。犧:純色犧牲。
宜:餚,享用。
周公皇祖:即皇祖周公,此倒句協韻。
嘗:秋季祭祀之名。
楅衡(bì hēng):防止牛抵觸用的橫木。古代祭祀用牲牛必須是沒有任何損傷的,秋祭用的牲牛要在夏天設以楅衡,防止觸折牛角。
牡:公牛。剛:通“犅”,小牛。犧尊:酒尊的一種,形為犧牛,鑿背以容酒,故名。將(qiāng)將:音義並同“鏘鏘”,器物相碰的聲音。
毛炰(páo):帶毛塗泥燔燒,此是燒小豬。胾(zì):大塊的肉。羹(gēng):指大羹,不加調料的肉湯。
籩(biān):竹制的獻祭容器。豆:木製的獻祭容器。大房:大的盛肉容器,亦名夏屋。
萬舞:舞名,常用於祭祀活動。洋洋:盛大貌。
臧(zāng):善。
常:長。
三壽作朋:古代常用的祝壽語。三壽,《養生經》:“上壽百二十,中壽百年,下壽八十。”朋,並。
朱英:矛上用以裝飾的紅纓。綠縢:將兩張弓捆紮在一起的綠繩。縢(téng):繩。
二矛:古代每輛兵車上有兩支矛,一長一短,用於不同距離的交鋒。重弓:古代每輛兵車上有兩張弓,一張常用,一張備用。
徒:步兵。
貝:貝殼,用於裝飾頭盔。胄(zhòu):頭盔。綅(qīn):線,用於編綴固定貝殼。
烝(zhēng):眾。增增:多貌。
戎狄:指西方和北方在周王室控制以外的兩個民族。膺(yīng):擊。
荊:楚國的別名。舒:國名,在今安徽廬江。
承:抵抗。
黃髮台背:皆高壽的象徵。人老則白髮變黃,故曰黃髮。台,同“鮐”,鮐魚背有黑紋,老人背有老人斑,如鮐魚之紋,故云。
胥:相。試:比。
耆(qí)、艾:皆指年老。
有:通“又”。
眉壽:指高壽。
岩岩:山高貌。
詹(zhān):至。陳奐《詩毛氏傳疏》:“言所至境也。”
龜、蒙:二山名。
荒:同“撫”,有。大東:指最東的地方。
淮夷:淮水流域不受周王室控制的民族。同:會盟。
保:安。鳧、繹:二山名,鳧山在今山東鄒縣西南,繹山在今鄒縣東南。
徐:國名。宅:居處。
蠻貊(mò):泛指北方一些周王室控制外的民族。
南夷:泛指南方一些周王室控制外的民族。
諾:應諾。
若:順從。
公:魯公。純:大。嘏(gǔ):福。
常、許:魯國二地名,毛傳謂為“魯南鄙北鄙”。
燕:通“宴”。
令:善。
宜:適宜。
祉(zhǐ):福。
兒齒:高壽的象徵。老人牙落後又生新牙,謂之兒齒。
徂(cú)來:也作徂徠,山名,在今山東泰安東南。
新甫:山名,在今山東新泰西北。
度:通“剫”,伐木。尋、尺:皆度量單位,此作動詞用。
桷(jué):方椽。舄(xì):大貌。
路寢:指廟堂後面的寢殿。孔:很。
新廟:指閟宮。奕奕:美好貌。
奚斯:人名,魯國大夫。
曼:長。
若:顧。

白話譯文

深閉的郊廟清靜而又肅穆,它是那樣堅固而又很密緻。懷念起偉大的始祖母姜源,她品德高尚既不邪也不僻。受到上天太多太多的眷顧,從未得過病也沒染過災疫。懷胎滿十月整不早也不遲,就這樣誕生下我先祖后稷,無盡的福祿降臨他的身體。他能辨清黍子穀子誰先熟,大豆小麥哪個先播種下地。他從擁有自己邦國之日起,就教給人們種莊稼學農藝,有五穀雜糧有金黃的黍米,有長穗水稻也有黑殼稻米。從他擁有自己國土之日起,就勇於把禹王的事業繼續。
貴為先祖后稷的孝子賢孫,實為我們的古公亶父太王,他早在定居岐山之南之時,就開始籌劃討伐昏亂殷商。大周發展到文王武王時代,就把太王的未竟事業弘揚。大周武王順承上天的旨意,在牧野大戰之前慷慨激昂:將士們莫懷二心莫要顧慮,上天監察在你們頭頂上方;我們這支討伐殷商的隊伍,必將人人獲得一份軍功章!周成王頒發命令給周公說,叔父啊我要赦封你的長子,讓他作諸侯去把魯國執掌,到那裡奮發有為拓土開疆,做我大周王室的忠臣良將!
成王於是就頒旨給魯僖公,讓他去做諸侯在都城之東。封賜給魯僖公廣袤的山川,封賜給他田地和屬國邊城。不愧為周公之孫庄公之子。排開龍旗儀帳去祭祀先祖,駕車的六條轡繩柔順從容。春祭秋嘗從不敢絲毫懈怠,祭奉先祖從不敢絲毫糊弄。偉大的皇天后土先祖后稷,我們為您敬獻上赤牛犧牲,請您降臨享用合您的心情。謹請上天多多降福給我們,先祖周公偉大的列祖列宗,祈求上蒼降福你們在天庭!
準備秋天祭祀先祖的神靈,從夏天就開始把牛角固定。擺列好白色公牛紅色犍牛,牛形酒尊碰撞出清脆響聲。燒烤乳豬煲好鮮美的肉湯,裝滿竹籩木豆和大型俎筒。跳起萬舞場面大氣又排場,賢孝的子孫盡享福祿祥禎。敬祝魯僖公事業發達昌盛,敬祝您健康長壽安樂一生!你擁有這東方廣袤的土地,魯國政通人和天下永太平。天道不虧損山川也不陷崩,大地不震動四海也不翻騰。衷心祝願您壽比三星相聚,好比那高大的山岡和山陵!
魯僖公大驅舉國戰車千輛,戟矛裝飾紅纓弓柄拴綠繩,車上插兩桿戟矛兩張強弓。魯僖公率領著步卒三萬名,頭盔鑲著漂亮的貝殼紅纓。魯國大軍的氣勢勇不可當,痛擊了西北的邊族狄和戎,討伐了楚地舒國小小邊城,誰也不敢阻擋我大軍衝鋒!敬祝您事業發達如日中天,敬祝您健康長壽福祿祥禎。頭髮黃鮐魚背長壽的象徵,但願您老當益壯盡展才能!敬祝您事業昌盛身心安泰,敬祝您健康長壽桑榆遐齡。敬祝您萬事如意千歲萬年,敬祝您福壽無疆永保康寧!
您就像那巍峨的東嶽泰山,魯國百姓都唯您馬首是瞻。我們魯國擁有龜山和蒙山,並把版圖擴到極遠的東邊。一直拓展到達那海邊之國,淮夷諸族歸屬到魯侯跟前。舉國百姓無不順從魯僖公,這就是魯僖公的功德圓滿。
我們魯國擁有鳧山和繹山,並把版圖擴到徐戎聚居地。一直拓展到達那海邊之國,淮夷諸族蠻邦部落俱轄治,以及南方少數民族的部眾,沒有誰不遵從魯國的法律。沒有誰敢不歸從魯國一統,敢不順應魯侯僖公的旨意!
上天恩賜僖公深厚的福祿,長壽無疆永遠對魯國統治。佔據常國許田等朝宿之邑,收復周公時代舊有的疆域。魯僖公此時此刻內心歡喜,還有高堂老母賢惠的妻子。施政讓大夫百姓各得其所,國家長治久安越來越富裕。魯侯理當得到這許多福祉,祝您黃髮童顏又生新牙齒!
建廟用徂來新甫山的松柏,修造師們又鋸斷又測高程,又是用丈量又是用尺子比。因為使用了長大的桷和松,所以才有正殿如此之偉雄,才有這漂亮的宮廟新落成。有才的奚斯寫下這首詩歌,確實篇幅很長又大氣恢宏,充分表達天下萬民的心聲。

創作背景


這是歌頌魯僖公能興祖業、復疆土、建新廟的詩歌。魯國在建國之初是諸侯中第一等大國,土地之大,實力之強,在諸侯中罕有所匹,在伯禽時,曾有過赫赫武功。《史記·魯周公世家》:“伯禽即位之後,有管、蔡等反也,淮夷、徐戎亦並興反。於是伯禽率師伐之於肹,作《肹誓》,……遂平徐戎,定魯。”在定魯的過程中當還有許多武功,但載籍殘缺,事已不傳,只能是想像了。伯禽治魯,更重文治,頗略武功,所以魯積弱凌夷,到僖公時代,由於內憂外患,在諸侯中的威信日益下降,連僖公本人也只能靠齊國的勢力返回魯國。不過,僖公即位之後,確也做了一些事情,除禮制上恢復祭后稷、周公以天子之禮外,也頻繁地參加諸侯盟會,對外用兵,以逐漸提高和恢復其應有的威望,僅以《春秋》經傳來看,僖公四年(公元前656年):會齊侯、宋公、陳侯、衛候、鄭伯、許男、曹伯侵蔡,伐楚;僖公十三年(公元前647年):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於咸,淮夷病杞故;僖公十六年(公元前644年):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於淮。而《魯頌·泮水》詩中更有“在泮獻功”之事。魯國人以這段輝煌的歷史為驕傲,因此在祭祀宗廟時不免歌功頌德。魯人祭祀的地點,就是詩題中的“閟宮”,亦即詩中提到的“新廟”,是列祖列宗所在之處,也是國家的重要場所。《左傳·成公二年》:“祀,國之大事也。”祭祀固然各國都有,但在極為注重禮制的周王朝,諸侯國由於地位不同,宗廟祭祀都有一定的區別,不能和周王室相同,否則,就是僭越。然而魯國卻是一個例外,《禮記·明堂位》曰:“成王以周公為有勛勞於天下,是以封周公於曲阜,地方七百里,革車千乘,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祀帝於郊,配以後稷,天子之禮也。”這是魯人引為自豪的。詩中所敘祭祀,則正指此事。
有學者認為此詩為魯僖公時奚斯所作,當作於僖公四年(公元前656年),其所寫祭祀儀式即為僖公會八國之師伐楚凱旋后所舉行之祭禮。

作品鑒賞


整體賞析

此詩一、二、三章敘述了周的發生、發展、壯大以及魯國的建立,並不是純粹介紹民族歷史,讚美所有先祖的功德,而是突出兩位受祀的祖先後稷和周公,以說明祭祀他們的原因。至於詩中提到的其他人,則只是陪襯而已。后稷是周民族的初祖,為姜嫄所生,其出生有一些神話色彩,《大雅·生民》記載較為詳細。詩寫到這些是因為姜嫄有端正的德性,但主要的卻是體現后稷的不凡與神異,和《生民》詩的用意一致。后稷的發展農業,固是上天賜之百福,更和他個人受命於天分不開。以下敘述太王、文王、武王,重點在於滅商,太王“居岐之陽,實始翦商”,而文王、武王“纘太王之緒”,“敦商之旅,克咸厥功”,發展線索極為清楚。關於周公功績,詩中沒有明載,但“(成)王曰:叔父,建爾元子,俾侯於魯,大啟爾宇,為周室輔。”分明見出周公於建周有大功勞。《史記·魯周公世家》載:“周公佐武王作《牧誓》,破殷,入商宮,已殺紂,周公把大鉞,召公把小鉞,以夾輔武王,釁社,告紂罪於天及殷民。”周公在滅殷中起到了重要作用,但他是文王之子、武王之弟,雖位極人臣,卻不能和天子並提,故詩人用比較隱晦的方法突出了周公的功績。第三章末詩人寫道:“皇皇后帝,皇祖后稷。”又說:“周公皇祖。”詩意就豁然明朗了。“周公皇祖”之“皇祖”,鄭玄以為伯禽,朱熹謂為群公,皆誤。明指周公,倒文以協韻耳。
詩人對魯國輝煌的歷史進行謳歌,敘述魯公軍隊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戰績。“戎狄是膺”是北部邊境平安,不受侵擾,“荊舒是懲”則指僖公從齊侯伐楚之事。“泰山岩岩”以下,寫魯國疆域廣大,淮夷、徐宅、蠻貊、南夷,莫不率從,莫敢不諾。因為此時魯國對淮夷用兵最多,成績最大,故詩人一再言之。大致魯國在以後的發展中,初封的土地或有損失,而此時又有所收復,故詩曰:“居常與許,復周公之宇。”從全詩看,詩人著重從祭祀和武事兩方面反映出魯國光復舊業的成就,而又統一在僖公新修的閟宮上,閟宮之祭本是周王室對魯國的特殊禮遇,同時詩人又認為魯國的種種成功也來自那些受祀先祖在天之靈的庇佑,這樣,詩的末章又描寫作廟情況,和“閟宮有恤”前後呼應,使全詩成為一個完整的結構。
《魯頌·閟官》是《詩經》三百篇中最長的一篇,全詩共一百二十句,《毛詩》原分八章,朱熹《詩集傳》分九章,五章每章十七句,二章每章八句,二章每章十句。各章之間,意義相互連貫,前後敘述僖公作廟,並以奚斯作頌結束全詩。中間寫祖先功德、僖公祀祖、僖公武功及家人群臣情況,同時穿插了對僖公福壽的反覆祝頌,而其中六個“俾爾”句型分置三處,使本來恢宏的氣勢更起伏跌蕩,如錢江潮水一浪高過一浪。在語言方面,極鋪張揚厲之能事,敘事細密,寫秋嘗則“秋而載嘗,夏而楅衡。白牡騂剛,犧尊將將,毛炰胾羹,籩豆大房”,各種祭品,各種容器,一一陳列,以顯出其規模之盛大。寫魯公軍旅則“公車千乘,朱英綠縢,二矛重弓。公徒三萬,貝胄朱綅,烝徒增增。”威武的戎裝,精良的武器,體現軍隊無堅不摧的士氣。此外,“戎狄是膺,荊舒是懲”、“徂來之松,新甫之柏”等以繁密的語言組成排比整齊的句子,也為增加詩歌氣勢起到推助作用。方玉潤《詩經原始》中指出該詩對於漢代辭賦的影響,是很有眼力的。但是,在詩中詩人表達的是周公後裔們對於僖公光復舊物所產生的共鳴,是對於再現過去輝煌的嚮往,這是一個衰落宗族特定時期的真實感情,作為魯國詩人代表的作者抒發了這種感情,它既是充沛的又是複雜的,只有長篇巨制才能容納得下,只有細緻的描寫和深透的論說才能盡情傾吐。劉勰文心雕龍》曰:“詩人篇什,為情而造文;辭人賦頌,為文而造情。”這就是《魯頌·閟宮》和揚、馬辭賦的本質區別,也是方氏未曾注意到的。

名家點評

宋代朱熹《詩集傳》:“賦也。時蓋修之,寺人歌詠其事,以為頌禱之辭,而推本后稷之生,而下及於僖公耳。禹治洪水既平,后稷乃播種百穀。”
清代方玉潤《詩經原始》:“蓋詩中變格,早開西漢揚(雄)、(司)馬(相如)先聲,固知其非全無關係也。”

後世影響


《魯頌·閟宮》這首詩只有首章前兩句和最後一章是說修廟之事,其餘都是歌頌周的始祖及歷代君王功績及祝頌之辭,對後世一些歌功頌德的詩文碑銘產生過很大影響。

作者簡介


奚斯,春秋時期魯國大夫,亦名公子魚,與魯僖公同時人,約生於公元前650年左右。薛君《韓詩章句》:“奚斯,魯公子也。言其新廟奕奕然盛,是詩(《魯頌·閟宮》)公子奚斯所作也。”除了《閟宮》,魯頌其他三詩也可能是奚斯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