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戲曲簡史
廣東戲曲簡史
《廣東戲曲簡史》是2001年12月1日廣東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圖書,作者是賴伯疆。《廣東戲曲簡史》入選的作品,以歷代傳誦的名篇為主。選篇涉及唐宋各個時期的重要作家。“唐宋八大家”的代表作適當多選些。所選作品的體裁盡量廣泛些,以期更全面地反映唐宋散文的成就。
第二節以地方命名的劇種聲腔的誕生
明中葉以後,全國各地戲曲發展出現了新的勢頭,從劇本的編寫、聲腔的發展和舞台演出都有一個大進步。“由於海鹽腔、弋陽諸腔的發展和崑山腔的堀起,到了萬曆時期,終於出現了戲曲藝術發展的一次大變遷,由民間到宮廷,由南到北,在戲曲舞台上變成了以南曲聲腔劇種為主的時代。……無論是劇本創作方面,還是舞台藝術實踐方面,都進入了一個興旺發達的時期。”此時期,全國戲曲界呈現齣劇作名家輩出,名作如林,名伶眾多的新局面。
在廣東社會環境和全國戲曲發展形勢的影響下,廣東戲曲的發展有兩個突出的現象:一是戲曲演出的頻密性、廣泛性和職業化;二是外省戲曲的地方化程度的提高,並在這二者的基礎上。產生了以地方命名的地方劇種和聲腔。
戲曲演出的頻密性、廣泛性和職業化,表現在全省許多地方。在霄州府,每年元宵,民間都有“鳴鑼鼓、奏管弦、裝鬼扮戲,沿街遊樂”的傳統習慣。珠江三角洲的許多地方有演奏樂器以迎親送葬的習俗,甚至有不少農村青年。不再從事農業勞動,而以演戲為業,而且此風甚熾,以致官府不得不遁諭嚴禁。成化十五至二十二年(1479一1486)新會縣知縣丁積因所謂“近世民偽日滋。禮教寢廢,大則害義。小則傷財”為名,特地制定.“冠婚喪祭四禮儀式”昭示民眾,其中有“迎親不許用鼓樂雜劇迎送交饋”、“用鼓樂雜劇送殯者罪之”等條文。正如蘇軾詩所云:“鐘鼓不分哀樂事,衣冠難辨吉凶人。”以致官府不得不嚴令禁止和處罰,以維護
其封建法統的社會秩序。
珠江三角洲農村青年熱衷於戲曲活動,甚至以戲曲為業,這不是孤立的現象,而是具有全國性的。據成化、弘治年間江蘇太倉人陸容的《菽園雜記》記載:“嘉興之海鹽、紹興之餘姚、寧波之慈溪、台州之黃岩、溫州之永嘉,皆有習為倡優者,名曰‘戲文子弟’。”可見,演戲活動的群眾化、職業化,在當時是屬於一種潮流,很具普遍性。這也說明,當時廣東地區群眾性、職業化的戲曲活動,與江浙沿海一帶的戲曲演出活動,都是當時全國戲曲活動大潮中的組成部分,是當時的時代產物。
正德年間,粵東地區的潮州、揭陽等地,“素有椎鮚戲劇之俗”,春天祭祖時,城鎮和鄉村“多以演戲為樂”;官僚士大夫和富庶之家甚至“蓄養戲子”,擁有家庭戲班。海南島不論官僚飲宴還是民間酬神賽會,都有雜劇的演出。至嘉靖、萬曆年間,各地戲曲活動尤為活躍。廣州“城市中多以演戲為樂”;潮州府“好為女戲淫樂”;惠州府“妝扮雜劇為美觀”;韶州府“迎春妝飾雜劇,觀者雜沓”,南雄等縣還有書局出售曲本供人演唱之用;雷州府常有“裝鬼扮戲”活動;瓊州府則“竟辦雜劇故事”、“裝僧道獅鶴鮑老等劇”甚至還有專門教戲的藝人。城鄉到處都有戲曲演出:有些地方甚至“張燈演戲,博弈燕遊,雖罄家資亦為之”。在海豐縣民間演戲的名目尤多,有所謂:落馬戲(戲班稱“開棚戲”)開燈戲、神誕戲、酬神戲、節戲(一年四季民間傳統節日演戲,諸如“正月半戲”、“四月八戲”等)、醮戲、人火戲、頭標戲(龍船戲)、閑時戲、圖春戲(賭戲)、生日戲、死人戲等等。直到明末的天啟、崇禎年間,以至南明,雖然兵荒馬亂,而演戲之風不減,揭陽縣仍然有“搬戲誨淫’、“翕然共好”的記載;東莞縣也有“上元夜遊、戲燈、設樂宴會、演劇”的記載;廣州城外的西角樓,“優伶小
倡”,“鱗次而家”。由於各地盛行演戲,以致引起官府和封建禮教衛道者的恐懼和嚴禁,從明中葉至明末,一直不斷地頒布禁戲諭文,誣衊民間演戲是“激情敗俗”之事,是那些“侏儒短人”所操的“賤業”,並且採取“事發到官乃書其門曰‘淫奔’之家”,以及“懸掛黑牌,驅逐藝人出境”等嚴酷措施,以限制和禁止演戲活動,但是,民間演戲之風卻禁而不止。
外來戲曲地方化程度的提高,主要表現在戲劇語言和戲劇創作、戲曲藝人的地方化。外來戲曲進入廣東以後,戲曲語言的地方化的傾向,始於明代前期的宣德年間的正字戲《劉希必金釵記》。該劇的語言用正音(官話)為主,其中也夾雜了一些潮州方言,劇中主角劉永本操潮州方言,他當官之後即改用官話,而當他得知迎接他的驛丞是漳浦縣人氏時,劉永馬上改用潮州方言與他交談,他對驛丞說:“見(既)是鄰邦鄉里,就用白話談吧!”漳州和潮州相鄰,風俗相同,語言相通,因而他覺得既是鄉親鄰里,還是用家鄉白話交談,比較親切自然一些,於是,戲文後面就改用了潮漳地方的許多方言。此外,在其他場次中,也有不少潮州方言,如“宋舍為人好風梭,說話甚痴哥”、“好物”、“恁都唔識寶”、“共伊去見我口”等。這些方言使劇本增添了不少地方特色。
如果說在宣德年間演唱的《劉希必金釵記》,是以正音為主進行唱白的話,那麼,越到明代中後期,劇本中的潮州方言土語則越來越多,甚至倒過來以方言進行演唱了。因而《荔鏡記》卷末附註的文字中明確寫明此劇有“潮泉二部”,說明該劇有分別用潮州、泉州聲腔演唱的。潮腔《荔鏡記》在潮州地區演出極受歡迎,反響極大。這從《揭陽縣誌》記載中可看出:“……鄉談《陳三》一曲,傷風敗俗,必淫蕩亡檢者為之。不知里巷市井何以翕然共好。”此劇之所以深受觀眾歡迎,除陳三、五娘的愛情故事發生在潮州外,用群眾熟悉的潮州方言演唱,也是一個重要原因。《荔鏡記》等劇中的音韻用方言而不用官話押韻,許多稱謂和習慣語都改
用潮州方言,如《荔鏡記》中,“兒子”叫“仔兒”、“女孩”叫“姿娘仔”、“小姐”叫“阿娘”、“遊玩”叫“得桃”等。《蘇六娘》中,妻子稱丈夫的父親為“大官”,稱丈夫母親為‘大家”等o《金花女》中,稱“好歹”為“好怯”、供養親人叫“飼”、稱“健康”為“輕捷”等。劇中的平民百姓多用潮語唱曲,而官、神、鬼等角則唱正音。《金釵記》和《荔鏡記》劇本還吸收了一些當地的山歌和漁歌,如《荔鏡記》中的《燈下答歌》:
阮唱山歌乞恁聽,待恁坐聽立也聽,
待恁坐落襪走起,待恁起來又襪行。
嶺南文庫 (共127冊), 這套叢書還有 《陳恭尹詩箋校》,《廣東經濟地理》,《嶺南思想史》,《孫中山文粹 (上下)》,《石灣陶塑藝術》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