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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薄篇

張華詩作

《輕薄篇》是晉代文學家張華的詩作。此詩從衣食住行、吃喝玩樂等方面暴露了窮奢極欲的病態社會,在內容上尚保留了漢樂府關心現實,敢於揭露現實的精神。全詩洋洋洒洒,鋪排始終,多用排偶典故,富於藻飾,但有些地方堆砌辭藻,不免繁縟乏味之感。此詩具有現實的諷刺意義,但作者缺少憤世的激情。只不過想對當權者作溫情而婉轉的規勸。因而詩中避開對具體事實的指責。僅對當時奢侈風習作一般性概述,且多用典故來曲寫其意,大大削弱了詩篇的尖銳性。

作品賞析


詩的開頭四句總提時代特徵,這是一個病入膏肓的“末世”,這是一個揮金如土的“驕代”,這是一個患有結核病的社會,越是荒淫越是色紅如花,越是負罪越是志意沉溺。這四句詩還點明了以下要展開描寫的兩個特徵:一是“浮華”,二是“放逸”。
從“被服極纖麗”到“朱門赫嵯峨”共十六句;寫飲食服飾之奢華:綾羅麗服,珍饈嘉肴,文軒羽蓋,寶車駿馬,還有玳瑁簪、象牙鞭、金鑮履、莫邪劍,連僮僕也食不厭精,連婢妾也衣必錦繡,一片珠光寶氣,一派紙醉金迷。以上突出“貲財”之“豐奢”。接下來六句,從“賓從煥絡繹”到“朱門赫嵯峨”,寫氣勢之不凡:賓客絡繹,魚貫而入;侍御盈門,喧呼而出,何等規模,何等排場。主人結交的都是頭面人物:“金張”指金日磾和張安世,都是漢宣帝時的大官;“許史”指許伯與史高,都是漢宣帝時的外戚,詩中用以代指世家大族,皇親國戚。再看房屋建築:朱門沉沉,庭院深深,高樓巍峨,飛閣流丹,第宅座落在中心地帶、貴族區內,面對著繁華大街、來往行人,更顯出主人之地位。
接下來十六句,從“蒼梧竹葉青”到“展季猶咨嗟”寫“酒”、“色”。“九醞”指久經醞釀,即陳年老窖。“宜城醝”、“竹葉青”都是古代美酒:醇醪在金鐘中旋轉,帶著蠱惑感官的色澤與芳香,浮沫如蟻,溢出杯盤。觥籌交錯,可以想見其鯨吞牛飲之態矣。以上寫“對酒”“行觴”還只是略略點染,下文述“當歌”“征色”則不惜濃墨重采。獻歌獻舞的都是天下絕色,人間尤物;“齊趙”指齊都臨淄,趙都邯鄲,都是以女樂出名的地方。“西巴”指巴郡,其地之民亦以善舞著稱,“北里”之舞出荒淫好色之商紂,“大陵”也是女色歌舞、雲雨恍惚之代名詞,歌兒舞女,傾城傾國,歌聲比古代名曲“激楚”還動聽,舞姿比名倡陽阿還輕妙。五陵年少,膏梁子弟,眼花繚亂,一擲千金。這一部份寫征歌逐舞的場景,作者灑開筆墨,汪洋姿肆地著意描繪,畫面飛動,行文節奏疾速,一幕幕豪華場景旋轉而過,令人有目不暇接之感。鋪排用典又起到了加重筆觸、在高潮處延宕往覆、令人回味再三的作用。但寫到此,作者意猶未足,最後四句又以誇張的手法,從側面來烘托歌舞“移人性情”的力量:墨子是主張“非樂”的;展季即柳下惠,是坐懷不亂、不為色動的真君子,但在如此“刺激”的歌舞面前,這兩位老夫子也忍不住要停車欣賞,感嘆咨嗟了。即此可見其“感人”之深。不僅是君子和苦行主義者受到誘惑,連沒有情感的游魚玄鶴也聞聲而動了,或斂翅下降,或鼓鰭出水,可見,新聲巧調不僅能“感”人,還能“動”物。
“淳于前行酒”到“此歡難可過”十六句就是戲劇化、集中化地再現了這一種“放逸”的時代風氣。“淳于”即淳于髡,滑稽而善飲;“雍門”指雍門周,善鼓琴而助人飲。有這樣的清客與宴,三分酒量者也會十分豪飲。而主人又是十二分熱情,好比西漢之陳遵(字孟公),每設宴必將客人之車轄投入井中,客人慾行不得,便只好拼得醉顏作長夜之飲。如此氣氛,如此主客,舉座便由微醺而沉醉,終於猖狂失態。其始也,酒色上瞼,耳熱眼花;繼而舉杯命酒、討酒、催酒(“三雅”指伯雅、仲雅、季雅,皆酒爵名);其間,喧嘩爭吵,杯盤狼籍,提耳強灌,出乖露醜,不一而足;最終,男女混雜,放蕩不羈,官帽歪戴,首飾墮落,猥褻淫亂之事自不待言。“絕纓”用楚莊王宴群臣事:楚莊王與群臣狎客濫飲,適殿上燭滅,有人乘機拉扯王后衣裳,欲行無禮。王后在黑暗中將那人冠纓扯斷,以便追查問罪。誰知楚王唯恐掃興,反而下令讓所有的人都將冠纓拉掉再點燈,以此遮掩那荒唐酒客,染指而不膻。既然“烝上”“犯主”尚不見怪(尤,責怪也),其它荒唐行為就更是“合理”“合法”的了。作者舉此一端,其餘荒淫之事就盡在不言中了。
從“人生若浮寄”到“禮防且切磋”,這結尾八句是從“理論”上探討“浮華”“放逸”這一時代貴族病的成因,揭示了貴族子弟的頹廢心理。生命有限,這不能激發起他們抓住時機、建功立業的志向,卻成了他們醉生夢死、及時享樂的理由。在露水短促的存在中,他們看不到那曾有過的光彩奪目的片刻,他們唯一的啟悟卻是人生苦短,他們唯一的感慨是享受得還不夠,因而要拚命加大享樂的強度。當然,這種享樂,並不能帶來長久的歡樂,每當他們想到人生又少了一天,這時內心就更加空虛。空虛襲上心頭,又再次以享樂來掩蓋,如此惡性循環,終至不可救藥。看來,腐敗的不僅在於貴族的生活方式,更在於不可療救的病態心理。假如沒有任何限制,他們有可能從廢人變為只知享樂的生物意義上的人,只是對“執法吏”還有所畏懼,他們才偶爾“切磋”起“禮防”問題。這結尾是一種勸戒,是一種警告,也是一種諷刺。
這首詩以鋪敘的筆法酣暢淋漓地描寫了驕代王公、末世貴族的淫逸生活。雖然,作品仍不免有“勸百諷一”之嫌,作者也流露出津津咀嚼之意,但對於後人認識那一時代的生活仍是有一定價值的。

創作背景


《輕薄篇》旨在諷刺和暴露當時貴族的荒淫生活。魏晉是中國歷史上最混亂的時代之一。封建貴族窮奢極欲,以一種病態的狂熱度過醉生夢死的歲月,當時“奢侈之費,甚於天災”(《晉書·傅玄傳》)。
據《宋書·五行志》載:“晉惠帝元康中(二九一————二九九),貴遊子弟相與為散發裸身之飲,對弄婢妾,逆之者傷好,非之者負譏。希世之士,恥不與焉。”這就是此詩的真實背景。

作者簡介


張華(232年-300年),字茂先。范陽方城(今河北固安)人。西晉時期政治家、文學家、藏書家,西漢留侯張良的十六世孫、唐朝名相張九齡的十四世祖。
曹魏時歷任太常博士、河南尹丞、佐著作郎中書郎等職;西晉建立后,拜黃門侍郎,封關內侯。他博學多才、記憶力極強,被比作子產;后拜中書令,加散騎常侍,與杜預堅決支持建晉武帝司馬炎伐吳,戰時任度支尚書;吳國滅亡后,進封廣武縣侯,因提議司馬攸攝政而被調往幽州,依舊政績卓然;后入朝任太常晉惠帝繼位后,累官開府儀同三司、侍中、中書監,被皇后賈南風委以朝政。張華盡忠輔佐,使天下仍然保持相對安寧。后封壯武郡公,又遷司空。
張華工於詩賦,詞藻華麗,又雅愛書籍,精於目錄學,編纂有中國第一部博物學著作《博物志》;還曾與荀勖等人依照劉向別錄》整理典籍;《宣和書譜》載有其草書《得書帖》及行書《聞時帖》《隋書·經籍志》有《張華集》十卷,今已佚。明人張溥輯有《張茂先集》。
永康元年(300年)趙王司馬倫發動政變,張華慘遭殺害,年六十九;太安二年(303年)獲得平反,追復官爵。